晨光透過薄霧，灑在國公府後院的青石小徑上。
    昨夜下過一場小雨，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清新氣息。任嫣提著裙擺，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潤的石板，生怕滑倒。
    她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繡纏枝紋的褙子，配著月白色百褶裙，發髻上隻簪了一支銀釵，顯得格外素淨。
    穿過幾重院落，任嫣終於來到小晴的住處。
    這是其實是老太太院子裏大丫鬟的房子，不過是小晴住習慣了，懶得搬了，她不願意回去睡自己的嫡小姐閨房，這點小事家長長輩也慣著他。
    但即便是丫鬟住的房子，老太太院子裏的房子就沒有修得難看的。
    房子前麵有一圈矮牆圈出了一個別致的小院子，院牆爬滿了翠綠的藤蔓，幾株海棠開得正盛，粉白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，在晨光下閃爍著微光。
    她輕輕推開院門，木門發出細微的“吱呀”聲。
    院子裏靜悄悄的，隻有幾隻麻雀在枝頭跳躍，發出清脆的鳴叫。
    任嫣放輕腳步，沿著遊廊走向小晴的房間。
    晨風拂過，帶來一陣淡淡的藥香，混合著海棠花的甜味，令人心神一靜。
    她走到窗前，透過半開的窗欞，看到了裏麵的情景。
    小晴正坐在梳妝台前，身上隻披了一件淺青色的薄紗寢衣，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，襯得她肌膚如雪。
    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，半眯著眼睛，像隻慵懶的貓兒，整個人大半重量都靠在身後的江小雪身上，任由身後的江小雪給她梳頭。
    “嗚哇……”小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，眼角微微泛紅，顯得格外嬌憨。
    她的睫毛又長又密，在晨光下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，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精致。
    江小雪站在她身後，手裏握著一把象牙梳，動作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。
    江小雪今日穿了一身素淨的靛藍色衣裙，發髻簡單挽起，顯得幹練利落。她一邊梳頭，一邊低聲說道。
    “小姐若是還困，不如再睡一會兒？”
    小晴搖搖頭，聲音軟糯。
    “不了，待會兒還要去鋪子看看……“
    任嫣站在窗外往裏看，在晨光中的四妹妹顯得如此柔軟、稚氣。
    那微微泛紅的眼角，迷迷糊糊打哈欠的樣子，簡直像個瓷娃娃般惹人憐愛。
    能力出眾、性子好、長得也討喜，難怪老太太會喜歡吧？
    若換做是她，也難免會喜歡這樣一個後輩。
    自從換了一個角度，任嫣如今似乎也能看清了許多東西。
    任嫣忍不住輕咳一聲，抬手敲了敲窗欞。
    “四妹妹？”
    小晴聞聲轉過頭來，見到是任嫣，眼睛微微睜大，隨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。
    “三姐姐？你怎麽來了？”
    她這一笑，眉眼彎彎，唇邊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，襯得那張小臉愈發靈動可愛。
    任嫣心頭一軟，突然覺得這一趟來得值了。
    嗯？這是剛從老太太屋子裏出來，被老太太的思維感染到了？
    她什麽時候也開始喜歡軟糯小娃娃了？！
    似乎感覺自己的思維好像有點奇怪了，她搖了搖頭，將亂七八糟的思緒甩了出去。
    “我來找你玩。”任嫣笑著說道，語氣比平時柔和了許多。“要不要跟我去村裏轉轉？看那些娃娃做遊戲可太有意思了。”
    小晴眨了眨眼，似乎還在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。
    她剛要開口，身後的江小雪卻突然說道。
    “小姐不如答應三小姐吧。”
    這話一出，小晴和任嫣同時愣住了。
    任嫣詫異地看向江小雪。
    這個丫鬟怎麽敢這樣跟主子說話？雖然小晴脾氣好是出了名的，但一個下人這般插嘴，未免太沒規矩了。
    小晴也愣住了，她轉過頭，睜大眼睛看向江小雪。
    江小雪卻隻是微微一笑，眼神中帶著幾分心疼。
    “休息一下，好嗎？”
    “我每天都在休息啊……”小晴嘴裏還在嘟囔著。
    她還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勤奮。
    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，小晴唇角微微揚起，露出的笑容滿是暖意。
    “好。” 無論如何，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很好的。
    小晴非常享受對方的關心。
    她這才轉向任嫣，笑著說道。
    “那今日就和三姐姐出去走走。”
    任嫣雖然對小晴主仆的相處方式感到疑惑，但她不是多事的人。
    江小雪畢竟是小晴的貼身丫鬟，既然小晴自己都不介意，她這個外人更沒必要指手畫腳。
    “那咱們走吧！”任嫣興奮地說道。“我們先去買點東西作為獎品……”
    小晴點點頭，起身去換衣裳。
    江小雪幫她拉開衣櫃，取出一套淺粉色的繡花褙子和月白色馬麵裙。
    這是江小雪平日裏最喜歡給她選的打扮，既不會太張揚，又顯得活潑可愛。
    任嫣站在門外等候，透過半掩的房門，她看到江小雪動作輕柔地幫小晴係上衣帶，又細心地撫平每一處褶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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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神態，不像是在伺候主子，倒像是在照顧一個珍視的妹妹。
    “小姐最近都沒好好休息。”江小雪低聲說道，聲音裏帶著心疼。“昨晚回來得那麽晚，今早又起這麽早……”
    小晴笑了笑，伸手捏了捏江小雪的臉頰。
    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勤奮得廢寢忘食了呢。”她俏皮地眨著眼笑道。
    江小雪無奈地搖搖頭，眼中卻滿是寵溺。
    不一會兒，小晴打扮整齊走了出來。
    她今日的裝扮比平時簡單許多，發髻隻挽了一個鬆鬆的髻，簪了幾朵小小的珠花，顯得格外清新可人。
    “走吧，三姐姐。”小晴笑著說道，眼睛彎成了月牙。
    任嫣點點頭，姐妹倆並肩走出院子。
    晨光灑在她們身上，為兩個少女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。
    江小雪跟在後麵，看著小晴的背影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。
    兩個主子走在前頭，江小雪自然與青蓮兩個丫鬟走在後頭。
    身側的青蓮居然小聲地湊過來和江小雪搭話。
    “你剛才居然敢那樣子和四小姐說話，看來四小姐真和傳聞裏的一樣好脾氣呢！”青蓮小聲說道。
    江小雪眼底裏露出詫異的神色，這還是她作為丫鬟，第一次有別人下人和她搭話。
    江小雪露出感興趣的神色，也同樣小聲搭話。
    “傳聞中的四小姐是怎樣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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