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漫過李餅肩頭時，我望著他冠冕垂落的血珠在青磚上綻開。
    那灘暗紅液體正沿著地磚縫隙遊走，像條蘇醒的蛇。
    "珍哥兒？"陳拾舉著銅盆經過，盆中清水倒映的獬豸紋突然碎成漣漪。
    我猛地攥緊袖中磁石盒，盒麵凸起的北鬥星紋硌得掌心生疼——係統界麵正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，舊案索引的卷軸自動展開至貞觀十七年"洛陽河道沉銀案"。
    "孫司直說他在無常當鋪見過這種珍珠粉。"李餅用銀針挑起玉牌裂縫裏的熒光粉末，針尖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藍，"三年前鬼市黑窯案......"
    話音未落，西市方向突然傳來爆竹炸響。
    我頸後的汗毛瞬間豎起，係統風險預警在耳畔炸開刺耳鳴叫。
    陳拾手中的銅盆"咣當"落地，水麵倒映的星空正被烏雲蠶食。
    "子時三刻鬼市開市。"阿裏巴巴醉醺醺倚著廊柱，琉璃鏡裏映出他扭曲的笑，"聽說今夜無常當鋪要拍賣鮫人淚。"
    孫豹的桃木劍突然從腰間滑落，劍穗上的五帝錢叮當作響。
    當第二串爆竹炸開時，我袖中磁石盒突然發出蜂鳴，北鬥星紋的紅光穿透錦緞，在青磚上投出血色軌跡。
    李餅的冰晶冠冕突然迸裂，碎玉濺落在我的繡鞋上。
    係統界麵突然彈出律法速查的紅框，貞觀律疏議的條文在虛空中燃燒般浮動。
    "按唐律，官辦市集需懸掛銅漏報時。"
    我指尖撫過磁石盒底新浮現的星圖，"但鬼市的梆子聲比宮漏快了半刻——有人在篡改宵禁時辰。"
    暗巷裏的燈籠突然次第熄滅。
    陳拾摸索火折子時，我分明看見他腳邊積水裏遊過一抹魚尾狀陰影。
    磁石盒的蜂鳴愈發急促，視網膜上的舊案卷軸正自動翻到武德九年"長安鬼市沉船案"圖示——那些被焚燒的河道標記，與今夜北鬥指向完全重合。
    "孫姑娘！"李餅突然扣住我手腕，他掌心溫度冷得像地窖寒冰。
    磁石盒在他觸碰瞬間安靜下來，北鬥星紋的紅光卻愈發刺目，將我們腳下的青磚照得如同浸血。
    鬼市入口的石貔貅雙目淌著瀝青。
    幾個戴儺麵的攤主正在潑灑符水，朱砂混著雄黃的味道嗆得陳拾直咳嗽。
    阿裏巴巴的琉璃鏡照見某個攤位時，鏡麵突然蒙上白翳——那正是三日前收繳蠱蟲卵的香料鋪。
    "官爺行行好。"賣紙紮的老嫗突然拽住我袖口，她竹篾編的手指劃過我腕間紅繩，"無常當鋪的賬本沾不得，要折陽壽的......"
    【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橙色警告，老嫗渾濁的眼珠裏閃過珍珠粉的熒光。】
    我反手扣住她枯瘦的手腕，貞觀律疏議的條文在虛空中燃成金字："唐律第152條，造畜蠱毒及教令者，絞。"
    紙燈籠突然齊齊轉向我們。
    陰影裏浮出數十雙幽綠瞳孔，陳拾的桃木劍穗無風自動。
    李餅的銀魚符在此時發出清越鳴響，鬼市深處傳來梆子碎裂的脆響。
    "大理寺辦案。"我舉起磁石盒，北鬥星紋的紅光掃過眾人驚惶的麵孔，"依永徽律，凡見官府查案不予配合者——"係統適時調出刑律圖示，虛擬鎖鏈的嘩啦聲驚得攤主們紛紛後退。
    暗巷深處突然傳來編鍾悶響。
    磁石盒的星紋紅光掃到某處青磚時，地麵突然滲出帶著珍珠粉的黏液。
    李餅的官靴踩上那攤熒光時，我們頭頂的紙燈籠突然同時炸開，紛揚的灰燼裏浮現出獬豸獸的虛影。
    "珍珍小心！"孫豹突然將我拽向身後。
    他桃木劍劈開的空氣裏漂浮著細密珍珠粉，在月光下凝成殘缺的小篆——正是地牢認罪書上缺失的"贖"字。
    無常當鋪的鎏金匾額在夜霧中若隱若現。
    我握緊發燙的磁石盒，係統舊案索引的卷軸正自動展開新頁麵。
    【視網膜上浮現的貞觀二十三年典當記錄裏，某個被朱砂劃去的名字正在滲血，那筆跡與邱慶之認罪書上的"替"字如出一轍。】
    當鋪門縫裏突然飄出帶著魚腥味的霧氣。
    陳拾手中的火折子明明滅滅，照亮門檻處凝結的霜花——那些冰晶的紋路，竟與李餅冠冕融化的血水一模一樣。
    我摩挲著磁石盒發燙的棱角，腥鹹霧氣裏突然飄來琵琶斷弦聲。
    李餅的銀魚符在腰間震顫，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橙色警告——視網膜上浮現的洛陽河道沉銀案圖示裏，那些浸泡在血水中的珍珠正與當鋪門檻的霜花重疊。
    "這霧氣會吃光。"陳拾舉著的火折子驟然熄滅，黑暗中傳來細碎的鱗片摩擦聲。
    阿裏巴巴的琉璃鏡突然蒙上白霜，鏡中倒映的當鋪匾額滲出墨色汁液，在青磚上蜿蜒成貞觀二十三年沉船案的河道圖。
    磁石盒突然在我掌心劇烈震動，北鬥星紋的紅光穿透霧氣，在當鋪門板上烙出焦黑的星圖。
    李餅的官靴碾碎地麵凝結的珍珠粉，那些熒光碎屑突然騰空而起，在我們頭頂拚湊出殘缺的典當契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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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係統，啟動現場重建模擬。"我咬破指尖將血珠抹在磁石盒底，視網膜瞬間被藍光吞沒。
    【無數熒光絲線從盒中噴湧而出，纏繞著珍珠粉在空中織就全息投影——三年前的鬼市布局正在重組，那些被焚毀的巷道如同蛻皮的蛇，在虛空中扭動著重現原貌。】
    孫豹的桃木劍突然發出蜂鳴，劍尖指向西北角的胭脂鋪廢墟。
    全息影像中的建築群開始坍縮，最終凝聚成北鬥第七星方位的光斑。
    陳拾突然指著地麵驚呼："這水漬在倒流！"
    月光下，門檻滲出的黏液正違背常理地逆流回門縫。
    我蹲下身時，係統突然在耳畔發出尖銳警報，視網膜上跳動的紅點與三日前收繳的蠱蟲卵分布圖完全重合。
    那些暗紅色軌跡在虛空中扭曲成箭頭，直指當鋪後院枯井。
    "障眼法。"李餅突然用銀針挑起我鬢角沾的珍珠粉，針尖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七彩色，"這些不是普通珍珠粉，是摻了西域幻蠱的鮫人鱗。"
    仿佛回應他的話語，枯井方向突然傳來編鍾悶響。
    磁石盒投射的星圖驟然扭曲，虛空中浮現出長安城微縮模型——鬼市地底竟藏著與洛陽沉銀案相同的暗河走向，而此刻所有水流都匯聚向當鋪地窖。
    "跟著水痕走。"我攥緊磁石盒，北鬥紅光掃過之處，青磚縫隙滲出熒藍液體。
    阿裏巴巴突然踉蹌著抓住我手臂，他的琉璃鏡映出我們身後蠕動的陰影——那些原本靜止的紙紮人偶，此刻正用竹篾手指摳挖著自己的眼眶。
    陳拾的桃木劍穗突然迸出火星，五帝錢在劍柄上瘋狂旋轉。
    當我們轉過回廊時，係統界麵突然彈出風險預警，貞觀律疏議的條文在虛空中燃燒成灰，取而代之的是武德九年沉船案的水手日記殘頁。
    "停。"李餅突然拽住我的披風，他的指尖凝結著冰晶。
    磁石盒的紅光掃過前方拐角，青磚牆麵突然滲出腥臭的黑血，磚縫裏鑽出密密麻麻的蠱蟲，瞬間將血跡啃食殆盡。
    孫豹突然扯下頸間護身符拍在牆上，雷擊木符咒觸到黑血的刹那迸出紫電。
    焦糊味中，牆麵如融化的蠟燭般剝落，露出後麵盤旋向下的石階。
    石壁上殘留的抓痕裏，嵌著與沉船案中相同的鮫人鱗片。
    "有東西在修改空間。"我觸摸石階邊緣的熒光苔蘚，係統現場模擬突然紊亂，全息影像中的巷道開始無限複製，"這些苔蘚含有致幻成分，所有人閉眼抓牢前麵人的腰帶。"
    黑暗中傳來陳拾牙齒打顫的聲響，阿裏巴巴的琉璃鏡突然發出脆響。
    當我們數到第七十三級台階時，磁石盒突然發出類似編鍾的共鳴，視網膜上跳動的紅點終於穩定——全息地圖顯示我們正站在沉船案貨艙的正上方。
    "就是這裏。"我摸索著石壁上的凹槽，指尖觸到濕潤的契約殘頁。
    李餅的銀魚符突然發出清越鳴響，聲波震落頭頂附著的蠱蟲，那些甲殼碎裂的瞬間，石壁轟然洞開。
    腐朽的檀香味裹著陰風撲麵而來。
    陳拾燃起的火折子照亮前方十丈處突兀出現的朱漆大門，門環是獬豸銜珠的造型，可那獬豸的眼睛竟是兩顆仍在轉動的活人眼珠。
    門楣懸掛的青銅漏刻早已停擺，刻痕裏滲出的液體在月光下泛著珍珠粉的熒光。
    "別碰門環！"孫豹突然劈手打落陳拾伸出的桃木劍，劍尖觸及大門的瞬間，門縫裏突然湧出粘稠的黑色液體。
    那些液體在地麵扭曲成認罪書上的"贖"字，又突然蒸發成帶著魚腥味的霧氣。
    磁石盒在此刻變得滾燙，北鬥星紋的紅光在門扇上燒灼出焦黑的星圖。
    【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橙色警告，舊案索引的卷軸自動展開至最新頁——泛黃的紙頁上，某個被朱砂圈出的坐標正與我們腳下位置重合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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