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古寺命案初探尋,重重阻礙困迷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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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慈音寺坐落在北山半腰,晨霧未散時望去,整座寺廟仿佛浮在雲間。
    我裹緊外袍,抬腳踏入山門,迎麵撲來一股冷香混著潮濕的腐木氣息。
    “阿彌陀佛。”一名小沙彌雙手合十,擋在門前,“施主請回吧,本寺近日清淨,不宜外人入內。”
    李餅站在我身側,目光如刀:“我們是大理寺辦案之人,昨夜又有命案發生,你們當真要阻攔?”
    小沙彌低頭不語,身後傳來沉穩卻帶著幾分冷漠的聲音:“老衲法號慧空,乃慈音寺現任住持。兩位若為查案而來,還請稍候。”
    我眯起眼打量眼前僧人——他年約六旬,眉心皺得極深,臉上不見悲喜,反倒透出一絲警惕。
    他身旁站著個身穿俗家衣裳的中年男子,身形清瘦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譏笑。
    是邱慶之。
    “孫寺正,聽說你剛升職,倒是威風得很。”邱慶之慢悠悠開口,語氣裏全是諷刺,“這可是佛門淨地,不是你隨便亂闖的地方。你說有命案,證據呢?屍體呢?”
    我心頭一沉。果然,他們已經動過手腳。
    “證據不會憑空消失。”我冷笑一聲,不動聲色地啟動係統中的【現場重建模擬】功能,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張動態圖景,將三日前至昨日的每一處痕跡都以光影形式投射出來。
    但就在這時,慧空法師忽然低聲誦了一句梵語,那畫麵竟在我眼前劇烈晃動,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幹擾。
    “阿彌陀佛。”他緩緩道,“此地已作法事超度,邪祟已被驅除,諸位請回。”
    “和尚!”我哥哥孫豹突然插話,聲音有些發抖,“貧僧……我是說,小僧,我前幾日在城南求了一簽,說是‘遇事當避’……你們是不是真的惹了不該惹的東西啊?”
    我瞪了他一眼,心裏既無奈又焦急。
    “孫豹!”我低喝一聲,“別添亂。”
    “可、可我真的夢見那個死人昨晚來找我了……”他縮著脖子,臉都白了。
    陳拾悄悄湊過來,在我耳邊小聲道:“珍珍,俺覺得他們不想讓俺們看現場,是因為……他們怕俺們發現什莫。”
    我點頭,心中已有計較。
    “好,既然各位不願配合。”我轉身麵向李餅,“那就隻好請刑部與禦史台一道來查了。”
    “哼。”邱慶之嗤笑一聲,“你以為你是誰?敢讓禦史台介入佛門之事?小心背上褻瀆神明之罪。”
    “我隻信真相。”我冷冷回應。
    李餅微微頷首,示意手下人開始布置封鎖線。
    慧空臉色終於變了,他後退一步,回頭朝殿後喊了一聲:“快,把東廂房鎖起來!”
    但已經遲了。
    王七和另一名大理寺差役早已繞到後院,打開了東廂的門。
    我快步走入,屋內陰冷潮濕,角落裏還有尚未燃盡的蠟燭,地上殘留著幹涸的血跡,牆角堆放著幾個黑幡的殘片。
    係統提示隨即彈出:
    【現場重建模擬:死者倒於此處,周圍有掙紮痕跡,曾試圖逃離。
    凶手至少兩人,其中一人佩戴銀鈴腕飾。】
    我蹲下查看地上的血跡,指尖輕輕拂過一處劃痕,腦海中浮現的畫麵愈發清晰。
    一個僧人蜷縮在地上,胸口符文隱隱發光,門外有人影晃動……
    “珍哥兒。”陳拾忽然驚呼,“你看這個!”
    他從角落裏撿起一張泛黃的紙條,上麵寫著一句偈語:
    > “眾生皆苦,唯心自渡;若有違者,神罰降臨。”
    我攥緊紙條,心中升起一股不安。
    這不是簡單的謀殺,背後似乎藏著更深的信仰衝突。
    “這些人,到底是因何而死?”我喃喃自語。
    “也許……他們觸犯了某種教義。”李餅輕聲道。
    我抬頭望向門外,那些僧人的神情越發凝重,仿佛我們這些外來者正在褻瀆他們的信仰。
    而邱慶之站在人群之外,唇角微揚,眼中卻閃過一絲得意。
    但我必須繼續追下去。
    因為真相,永遠不能被掩蓋。
    東廂房內,燭火搖曳,我盯著地上那道歪斜的血跡,心中疑雲密布。
    那些符文、偈語、銀鈴……一切都像是某種儀式的殘影。
    可這究竟是宗教獻祭,還是有人借神佛之名行殺戮之事?
    “李大人。”我低聲喚道,“你覺得這些人……是被寺廟自己處置的嗎?”
    李餅沒有立刻回答,他的目光落在牆上那些殘破的黑幡上,神情凝重:“如果真是這樣,慈音寺恐怕不隻是案發現場那麽簡單。”
    我知道他在想什麽——如果是寺廟內部對某些僧人進行了所謂的“懲罰”,那我們大理寺介入,就不僅是查案,而是觸碰了宗教與權力的邊界。
    我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紙條,心緒翻湧。
    若繼續追查,勢必引發更大的衝突,甚至會讓我成為眾矢之的;但若就此止步,死者將永遠沉默,真相也會湮沒於香火之中。
    我不能停下。
    正思索間,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是我哥哥孫豹的聲音:“珍珍!珍珍你出來一下!”
    我快步走出東廂,隻見他滿臉興奮,連粗壯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。
    “我在村子裏找到一個人!”他說這話時幾乎有些激動,“一個目擊者!他說他看到案發那天晚上有幾個人影從後山的小徑往山上去了!”
    我心頭一震,忙問:“人在哪?”
    “我把他帶回來了。”孫豹搓著手,“不過他一開始死活不肯開口,說什麽‘得罪了菩薩要下地獄’,我好說歹說,最後請他吃了碗麵,又讓他摸了我的銅錢劍,這才鬆了口。”
    我怔住:“你讓他摸你的銅錢劍?”
    “對啊!”孫豹一臉理所當然,“這不是辟邪嘛!他說隻要不沾因果,他就敢說了。”
    我忍不住笑了,這家夥雖膽小迷信,但在關鍵時刻還真有點門道。
    “帶我去見他。”我說。
    我們穿過寺廟前的空地,沿著山路走回村中。
    那村民是個年約五十的老漢,住在村子盡頭的一間茅屋裏。
    他見到我後仍顯得局促不安,時不時看向屋外,仿佛擔心有人隨時闖進來。
    “老漢叫張五。”孫豹介紹道,“他在村頭種菜,平時最愛聽廟裏講經。”
    張五低著頭,聲音壓得很低:“那天夜裏,我起夜聽見動靜,推開窗戶一看,有幾個穿著灰袍的人背著個東西往山上跑。我以為是和尚做法事,就沒在意……後來聽說死了人,我才想到他們背的那個包裹……太沉了。”
    我心頭一凜:“你說清楚點,那個包裹是什麽樣的?”
    “黑色的布裹著,像……像是一具屍體。”張五哆嗦了一下,“而且我聽到一聲鈴響,叮鈴一聲,很輕,但我記得很清楚。”
    銀鈴腕飾……
    係統提示瞬間在我腦海中浮現:【證物分析完成:現場殘留金屬微粒,推測為銀質裝飾物碎片,極可能來自作案人員佩戴飾品】
    線索終於串聯起來了。
    “謝謝你,張五。”我語氣誠懇,“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。”
    張五點點頭,卻仍不敢抬頭看我。
    離開村莊時,我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。
    下一步,我們必須查清那些灰袍人的身份,以及他們的真正目的。
    然而,當我第二天清晨再次來到村中,準備進一步詢問張五一些細節時,卻發現那間茅屋已經空無一人。
    屋內的床鋪整齊,灶台上還有未吃完的粥,水缸裏的水是滿的。
    仿佛那人隻是出門未歸。
    “人呢?”我皺眉。
    王七也察覺不對勁:“不可能憑空消失吧?”
    我讓陳拾去打聽附近村民有沒有看見張五回來,結果卻是——
    沒人見過他。
    “昨天夜裏就沒再見過他出門。”隔壁一位老婆婆搖頭,“我還以為他去城裏了。”
    我和李餅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寒意。
    有人,在暗中動手了。
    不是普通僧人能有的手段,也不是尋常百姓能做到的事。
    這是警告,更是威脅。
    “看來,我們的調查已經觸及到某些人真正的底線。”李餅緩緩說道。
    我握緊拳頭,指甲幾乎掐進掌心。憤怒之下,是一種更深層的警覺。
    是誰動的手?又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?
    我回頭望向遠處的慈音寺,晨霧繚繞,鍾聲隱隱。
    那一刻,我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座寺廟的輪廓——它不僅僅是信仰之地,更是一座深不見底的迷宮。
    而我,已經踏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