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2章 破局而出,陰謀潰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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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現場重建模擬已開啟】
刹那間,我的視野驟然變化。
眼前實景與半透明的虛擬影像重疊——灰霧、鐵鏈、青銅網、地底埋藏的機關樞紐,全部被標注出能量流向與觸發邏輯。
紅色虛線標注出壓力觸發點,藍色箭頭指示安全路徑,黃色區域閃爍著“高危”警告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我瞳孔微縮。
這根本不是單純的陷阱,而是一座活的機關陣。
它以地脈震動為引,以人體重量為餌,一旦踏入,便會激活連鎖反應。
最可怕的是,整個陣法的核心並不在地麵,而在地下十丈的一處密室——那裏有一根主控銅柱,連接著所有機關節點。
“有辦法!”我猛地睜眼,聲音壓得極低,“所有人聽我指揮!陳拾,你背著胡四,貼著左側第三棵樹走,步伐要輕,每一步間隔至少三尺;王七,你跟我來,踩我走過的腳印;李餅,你斷後,注意頭頂!”
“明白!”王七咬牙點頭。
陳拾顫抖著抱緊胡四,一步一挪。
我能看見他額角的冷汗滴落在枯葉上,但他沒有退縮。
胡四臉色慘白,肩頭血流不止,卻仍死死攥著腰間的刀柄,仿佛隻要還能站,就絕不拖累同伴。
我們緩緩前行。
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
係統提示:【路徑穩定,未觸發異常】
我的心跳稍稍放緩。
可就在這時——
【警告!能量波動突變!】
【機關模式切換:由靜態防禦轉為動態獵殺!】
“不好!”我失聲。
地麵猛然震顫,原本靜止的鐵鏈如活蛇般暴起!
一根從側方疾射而出,直取陳拾麵門!
“閃開!”李餅暴喝一聲,身影如電掠出。
他沒有選擇格擋——那樣會引發更大範圍的連鎖反應。
而是整個人橫撞過去,將陳拾狠狠撲倒!
鐵鏈擦著他的後背劃過,火星四濺,衣衫瞬間撕裂,鮮血噴湧而出。
“李餅!”我心髒驟停。
他咬牙撐起身子,冷聲道:“別停……繼續走。”
那一瞬,我眼眶發熱。
他本可閃避,卻用血肉之軀替我們扛下第一擊。
他是大理寺少卿,是能化作黑貓騰躍於屋脊的“妖餅”,可此刻,他隻是我們中最沉默的盾。
我攥緊拳頭,強迫自己冷靜。
“係統,重新計算核心樞紐的破壞方案!”
【分析中……建議:切斷東南角第二根輔引鏈,可導致主控銅柱失衡坍塌】
“王七!”我低喝,“東南角那根斜插進石縫的鐵鏈,用刀砍!”
“可那是承重鏈啊!砍了整個林子都會塌!”他驚叫。
“塌了也比死在這裏強!”我厲聲,“信我!”
他一咬牙,拔刀衝出。
刀光一閃——
大地崩裂,青銅網劇烈搖晃,七枚毒囊同時震顫,其中三顆竟開始滲出淡綠色煙霧!
“快!快退!”陳拾抱著胡四踉蹌後撤。
可退路已開始塌陷,碎石滾落,煙塵彌漫。
“還沒完!”我死死盯著地下影像,“主控銅柱還在運轉!差一點……還差一點!”
忽然,我注意到那根主控銅柱的底座,竟刻著一行極小的銘文——
“生門在死中,逆脈者亡。”
我心頭一震。
這不是機關說明,是警告……還是提示?
“等等……逆脈?”我猛地抬頭,“係統,反向模擬能量流向!如果讓機關逆向運行呢?”
【警告:此操作可能導致全陣暴走】
“管不了那麽多了!”我咬牙,“執行!”
【反向激活指令確認】
我衝向最近的一處樞紐節點,抽出腰間匕首,對準銅管接口狠狠刺入!
刹那間——
嗡——!
整片林地發出低沉轟鳴,鐵鏈瘋狂回縮,青銅網劇烈震顫,毒囊中的毒液竟開始倒流!
“成功了?!”王七驚喜大叫。
可就在我以為大局已定時,腳下地麵猛然塌陷!
我失重墜落——
“珍珍!”李餅縱身撲來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!
懸在深淵之上,我抬頭,看見他染血的臉在昏暗中顯得格外蒼白,可那雙眼睛,依舊如寒星般明亮。
“抓緊!”他低吼。
我借力攀上邊緣,兩人滾回安全地帶。
身後,機關陣發出最後一聲哀鳴,青銅網轟然斷裂,毒囊墜入深坑,炸開一團腥臭綠霧,隨即被地下湧出的寒泉撲滅。
煙塵漸散。
我們活下來了。
胡四靠在樹邊喘息,陳拾跪在地上大口嘔吐,王七癱坐著笑出了眼淚。
我癱坐在地,手指仍在微微發抖。
可就在我抬頭望向林外時——
遠處霧中,一道玄色身影緩緩浮現。
他立於殘破機關之外,衣袍未亂,神情平靜,仿佛隻是來看一場戲的落幕。
是上官璉。
他望著我們,嘴角竟緩緩揚起一抹笑。
“你們破了機關。”他聲音不高,卻字字如冰,“可真相……真的能活著帶出去嗎?”我死死盯著那道玄色身影,寒霧在他周身繚繞,像是一條盤踞的毒龍。
上官璉站在廢墟邊緣,衣袍未染塵,神情如古井無波,可那雙眼裏,卻翻湧著被逼至絕境的陰鷙。
“你們破了機關。”他再度開口,聲音輕得幾乎融進風裏,“可這世間,從來不是誰贏了命,誰就能帶走真相。”
我緩緩站起身,腿還在發軟,掌心全是冷汗,但脊背挺得筆直。
李餅擋在我身前半步,肩上的血仍未止住,黑衣被浸成深褐。
他沒有說話,可那股壓迫感已如刀鋒般指向對方。
“你錯了。”我開口,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穩,“我們不是來‘帶走’真相的——我們要讓真相,自己站出來。”
上官璉輕笑一聲,指尖撫過袖口金線繡的雲紋:“可你憑什麽認為,你看到的就是真相?你以為你破的是機關?不,你隻是踏入了我布下的第二重局。”
“第二重?”王七猛地抬頭,聲音發顫,“什麽意思?”
我沒回答,而是閉上眼,默念:“係統,啟動證人問詢輔助——目標:上官璉。激活心理錨點反推模式。”
【證人問詢輔助已激活】
【正在構建心理模型……】
【識別到高密度防禦機製,建議從情感裂隙切入】
腦海中驟然浮現數日來的線索碎片:那份被燒毀卻殘留半角的邊關密報、突厥可汗營地中流傳的漢詩手稿、孫豹口中那個教他寫詩的“唐人俘虜”……還有,三年前李餅父親遇刺當晚,兵部曾緊急調出一支輕騎,名義是“巡防”,實則直奔漠北。
而那支騎兵的簽發令上,蓋的正是——兵部尚書,上官璉的印。
“三年前,你就在布局。”我睜眼,直視他,“你父執掌兵部,你卻暗中與突厥勾連,借戰事之名輸送軍情,換取黃金與權勢。孫豹在戰場上被俘,不是偶然——是你親手將他推入敵營,隻為安插一個‘可信的瘋子’,將來混淆視聽。”
上官璉嘴角微動,笑意未達眼底。
“荒謬。”他淡淡道,“一個大理寺小吏,憑何定本官通敵之罪?”
“憑這個。”我從懷中取出一枚銅牌——那是胡四昏迷前死死攥在手心的證物,上麵刻著突厥左賢王部的圖騰,“還有這個。”我指向係統在腦海中自動生成的時間線投影,“三日前,來仲書曾秘密出城,在渭水渡口與一名突厥信使交接。你讓他散布假線索,引我們誤入機關林,實則是為了拖延時間,讓最後一份密信送往漠北。”
我一步步向前,聲音漸冷:“你以為我們被困死在機關裏時,你的棋局就贏了。可你忘了——真正的破局者,從不隻看眼前一步。”
【心理錨點鎖定:愧疚——對長子之死的執念】
【建議提問:你當年送子出征,是為國,還是為局?】
我深吸一口氣,拋出最後一擊:“你兒子上官明遠,死在玉門關外那場伏擊戰裏……你恨朝廷不追封,恨李家父子查案太深。所以你把仇恨煉成了刀,一刀斬向大理寺,一刀刺向江山。”
上官璉猛地一震,瞳孔驟縮。
“你……你怎會知道他名字?!”
“因為孫豹記得。”我冷冷道,“他在雪地裏背了你兒子三天三夜,想把他帶回來。可你,連收屍都不敢認領——怕牽連你的通敵之罪。”
風驟然止。
上官璉的手開始顫抖,那副沉穩如山的麵具,終於裂開一道縫隙。
“我……我隻是想讓他有尊嚴地死……”他聲音沙啞,幾乎低不可聞,“可你們……你們毀了我的一切!!”
“是你先毀了忠誠,毀了律法,毀了人性!”我厲聲打斷,“你用千百人的性命鋪你的權路,如今敗露,竟還妄想以悲情洗白?!”
【警告:目標情緒失控,可能出現極端行為】
【建議:立即控製現場,防止反撲】
話音未落,上官璉忽然大笑,笑聲淒厲如梟啼。
“好!好一個孫寺正!你說我毀了人性——可這世道,本就是吃人的局!你們破得了機關,破得了人心嗎?!”
他猛地揮手,身後陰影中數十道黑影浮現,刀光閃動。
“嘩啦!”
一支響箭破空而起!
呂四娘躍上斷崖,紅袍獵獵:“官道已被封鎖!刑部緹騎距此十裏,半個時辰即至!”
阿犬帶著守衛從另一側包抄,火把如星河鋪展。
那些黑衣人麵麵相覷,有人開始後退,有人扔下兵刃。
上官璉望著四散的手下,終於踉蹌一步,跪倒在地。
“不……不該是這樣……我算無遺策……”
我走上前,親手將銅牌扣上他手腕:“你的‘策’,從一開始就錯了——因為你算盡了機關,卻沒算到,有人願以命護法。”
煙塵散盡,殘陽如血。
我們站在廢墟之上,身後是崩塌的機關,眼前是被押走的權臣。
胡四被抬上擔架,陳拾抹著淚扶著他走,王七癱坐在地,卻還在笑。
李餅默默站在我身旁,肩頭包紮著粗布,血仍滲出來。
“結束了。”他低聲說。
我望著天邊最後一縷光,輕聲道:“不,隻是開始。”
可就在我以為終於能喘一口氣時,一名大理寺信使策馬狂奔而來,滾鞍下馬,聲音急促:
“啟稟寺正!京兆尹連發三道急報——城中七戶重臣富商接連遭竊,財物未失,唯獨……唯獨家中祖傳玉印盡數不見!現場無痕,門窗未破,守衛未覺……像是……像是鬼盜!”
我心頭一凜。
玉印?祖傳?七戶?
這不是盜竊——這是衝著身份與血脈去的。
“何時開始?”我問。
“昨夜子時,第一家失竊。”
我閉了閉眼。
那正是我們被困機關林的時候。
有人,在我們搏命破局時,悄然掀開了另一張棋盤。
回程馬蹄聲沉,長安城門在望。
晚風卷起街角紙灰,像一場未落盡的雪。
我們一行人踏入大理寺,本以為能稍作休整。
可剛踏入正堂,便見案上已堆滿卷宗,燭火下映著七枚玉印的拓片,紋路各異,卻都刻著同一個古老符號——
我認得那符號。
它出現在三年前李餅父親案卷的邊緣,也曾刻在孫豹帶回的突厥詩稿背麵。
而現在,它正冷冷地,盯著我。
次日清晨,我們站在第一家被盜的富商宅門前。
朱漆大門洞開,庭院淩亂,箱櫃翻倒,仆人哭聲隱隱。
可最令人心悸的,是正廳供桌上——那方本該供著玉印的位置,空空如也,隻留下一道塵印,像被誰輕輕撫摸後帶走。
我站在堂中,指尖撫過桌角。
“這不是偷。”我喃喃道,“這是……祭獻。”
風穿堂而過,吹熄了最後一盞殘燭。
我望著那片黑暗,心頭沉如墜石。
這一次,對手不在明處,不在機關,不在權謀——
而是在,我們看不見的信仰深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