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7章 豪宅探秘,真相欲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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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風卷著殘雲掠過城南,雲闕園的朱漆大門緊閉如鐵,簷角飛翹的影子在月光下像一隻欲撲的猛禽。
我站在門前石階之下,掌心那枚銅牌仍在微微發燙,仿佛埋在地底的火種正被什麽喚醒。
“沈萬金知道我們來了。”李餅站在我身後半步,聲音壓得極低,“門縫裏有香灰——有人剛燒過符紙。”
我心頭一震。這不隻是防賊,是驅邪。
陳拾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:“這地兒……太靜了。連狗都不叫一聲。”
阿裏巴巴皺眉環顧四周:“按理說,這種豪邸光是守夜的就不下二十人,可我剛才繞了一圈,沒見一個巡更的。”
王七縮了縮脖子:“該不會真供著什麽不該供的東西吧?”
我沒說話,目光死死盯著門楣上方那塊金絲楠木雕成的匾額——“雲闕園”三字筆走龍蛇,可最後一筆卻像被刀削斷,收尾突兀得不像名家手筆,倒像是……刻意模仿後又倉促收筆。
我的係統突然震動。
【警告:檢測到高危信息關聯,當前地點與“玄瞳司覆滅案”存在空間重疊,曆史軌跡相似度達83。
建議謹慎進入。】
我呼吸一滯。
不是巧合。絕不可能是巧合。
就在我抬腳欲叩門時,大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條縫,一名青衣老仆探出身來,臉色灰敗:“諸位大人請回吧,我家主人今夜齋戒沐浴,不見客。”
“我們是大理寺辦案。”我沉聲開口,“奉命調查要案,非為私訪。”
“恕難從命。”老仆搖頭,“主人有令,今夜閉門謝客,便是聖旨到了,也得等明日晨鍾響後才接。”
我冷笑:“你家主人倒是比天子還金貴。”
話音未落,遠處馬蹄聲驟起,塵土飛揚中一輛鎏金車駕疾馳而來,簾幕掀開,露出邱慶之那張笑得溫文爾雅的臉。
“哎呀,這不是孫寺正麽?”他跳下車,錦袍拂地,語氣親熱得令人作嘔,“怎麽,大理寺如今連商宅都敢擅闖了?傳出去,豈不讓百姓寒心?”
我冷冷看著他:“邱大人倒是消息靈通,我們剛到,您就趕來了。”
“本官巡視南坊稅賦,恰巧路過。”他聳肩一笑,目光掃過我們一行人,“怎麽,就為這老頭一句‘不見’,你們就想破門而入?孫寺正,你年紀輕輕,可別壞了大理寺的名聲。”
“我們有理由懷疑此處涉及皇室機密失竊案。”我從袖中抽出一張黃麻紙,“這是內務府去年丟失的一份貢品清單,其中三件玉器,皆標注‘經沈萬金采辦’。而這些玉器,本應存於寶庫。”
邱慶之眯起眼:“單憑一份抄錄的清單,就想定一個商賈通敵之罪?孫寺正,你這是要以言入罪?”
“不是我以言入罪。”我逼近一步,聲音冷如刀鋒,“是你心虛。昨夜有人持玄瞳司信物出入此宅,而你的人,恰好在今晨燒毀了戶部一處檔案庫。你說,誰才是真正的‘無理取鬧’?”
人群一靜。
邱慶之眼神驟然陰沉,嘴角卻仍掛著笑:“玄瞳司?那可是前朝舊事,連史書都無載。你一個黃口小兒,也敢拿這種荒誕傳說汙蔑朝臣?”
“是不是傳說,你比我清楚。”我盯著他袖口露出的一角黑布——那紋路,竟與銅牌背麵的暗紋隱隱相合。
李餅忽然開口,聲音如冰泉擊石:“邱大人若真無私,何不讓我們進去查一查?清者自清,難道沈萬金連大理寺的例行問話都不敢應?”
“大理寺?”邱慶之冷笑,“你們所謂的‘例行問話’,就是逼供、栽贓、屈打成招?上個月李餅大人不是還把一位七品小吏逼得投井嗎?”
“那是他殺了親妹,藏屍井底。”王七怒道,“你敢說他冤?”
“是非自有朝廷定奪。”邱慶之負手而立,目光如針,“但在證據確鑿前,誰也不能踏入此門一步。否則——”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我,“本官將以‘濫用職權、構陷良民’彈劾爾等,連同那位神秘的‘妖餅少卿’,一並送進刑部大獄。”
風忽然停了。
整條街陷入死寂。
我知道他在拖延時間。他在等什麽人,或者,在等裏麵銷毀什麽。
我握緊銅牌,指甲幾乎掐進掌心。不能退。一步都不能退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一陣清越的馬鈴聲。
一輛素色馬車緩緩駛來,車簾微動,一道清冷女聲響起:
“沈員外既不願見客,那便由我來問吧——兵部尚書上官璉之女上官檎,奉旨協查貢品流弊案,特來借閱雲闕園賬冊三日。”
我猛地轉頭,隻見上官檎端坐車內,眉目如畫,唇角含笑,手中赫然握著一枚紫金魚符。
邱慶之臉色變了。
上官檎的聲音像一柄出鞘的玉劍,清冷卻不容置疑。
她手中那枚紫金魚符在月光下泛著幽光,仿佛一道來自皇權深處的詔令,無聲地壓碎了邱慶之臉上那層虛偽的從容。
我心頭猛地一鬆,又驟然繃緊——她是來幫我們的,可她為何會來?
兵部尚書之女,平日深居簡出,怎會突然插手一樁本屬大理寺管轄的貢品失竊案?
但此刻已無暇細想,風向變了,機會就在眼前。
邱慶之臉色鐵青,嘴唇微動,卻終究沒敢再開口阻攔。
他看得出,上官檎手中的魚符是真的,而且是加蓋了內廷印鑒的特查令。
這意味著,這已不是普通的協查,而是聖意默許的“破格介入”。
“既然上官小姐奉旨查賬,老仆不敢阻攔。”那青衣老仆低著頭,聲音幹澀,“但主人有令,隻準查閱賬冊,不得擅入內院,更不得驚擾齋戒。”
“自然。”上官檎淡淡一笑,指尖輕叩車窗,“我隻要三日賬目,從上月十五至今,包括所有采買、進出、用工記錄。若你家主人清白,何懼一查?”
老仆遲疑片刻,終於側身讓開。
朱漆大門緩緩開啟,一道幽深的長廊映入眼簾,兩側燈籠昏黃,光影搖曳,宛如通往冥府的引路。
我們魚貫而入。
剛踏進門檻,我的係統便再次震動。
【警告升級:檢測到多重偽造痕跡,賬冊數據與戶部備案存在顯著偏差。
建議優先核查‘采買項玉器類’及‘夜工記錄’。】
我微微頷首,不動聲色地記下。
雲闕園內部遠比外表奢華。
雕梁畫棟,金磚鋪地,連廊柱上的漆紋都是用真金勾勒。
可越是富麗,越讓我心生寒意——這樣的宅邸,竟連一個巡夜的都沒有?
連犬吠都聽不見?
仿佛整座府邸都在屏息,等待某種不可言說的儀式完成。
“分頭行動。”我低聲下令,“王七、陳拾查賬房;阿裏巴巴去打聽仆役口風;李餅,你跟我去正廳,見一見這位‘齋戒’的沈萬金。”
“你真要去見他?”王七壓低聲音,“萬一他真在做法事,咱們闖進去……不太吉利吧?”
“他若真在齋戒,就不會燒符驅邪。”我冷笑,“那不是防鬼,是防我們。”
正廳燈火通明,卻空無一人。
香爐中青煙嫋嫋,供桌上擺著三牲祭品,還有一尊黑麵神像,麵目猙獰,額心嵌著一塊暗紅玉石,形狀竟與失竊玉器極為相似。
我走近細看,係統立刻彈出提示:
【匹配成功:該玉石材質與內務府失竊‘玄瞳玉’成分一致,相似度98.6。】
我心頭一震,正欲伸手查驗,李餅忽然按住我的手腕。
“別碰。”他聲音極輕,“那玉石……有血氣。”
我猛地縮手。
果然,那紅光並非反光,而是從內部滲出的暗色紋路,像是幹涸的血絲,纏繞著核心。
“這根本不是貢品。”我咬牙,“這是祭品。”
就在這時,王七急匆匆跑來,臉色發白:“珍……孫寺正!賬冊被人動過!上月十五到二十的記錄全被替換了!新賬用的是劣質墨,字跡也對不上筆鋒!”
“不止。”陳拾跟在後麵,手裏攥著一張碎紙,“我在後院垃圾堆裏撿到這個,是燒剩的半頁工單,寫著‘夜掘地三尺,築密室’,還有個名字——‘來仲書’。”
我渾身一凜。
來仲書!邱慶之的親信!
“他們在這裏修了密室。”我攥緊拳頭,“而且就在案發前後。”
“可我們沒找到入口。”王七撓頭,“我問了幾個老仆,都說不知道什麽密室。”
“那就不是明修的。”李餅環顧四周,目光落在廳後一麵屏風上,“是暗道。”
“阿裏巴巴!”我立刻喚道,“去查所有牆壁的回音,特別是靠近賬房和廚房的區域!”
半炷香後,阿裏巴巴飛奔而來,眼中閃著光:“西廂偏房有空響!後麵那堵牆,敲起來像空的!”
我們迅速趕去。
那是一間廢棄的茶水房,牆角堆滿雜物。
阿裏巴巴和王七合力搬開櫃子,露出一麵青磚牆。
李餅伸手一抹,忽然停住。
“磚縫不對。”他低聲道,“新泥。”
他抽出腰間短刃,輕輕撬動一塊磚——“哢”的一聲,整麵牆竟向內滑開,露出一道狹窄的石階,向下延伸,深不見底。
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,夾雜著鐵鏽與腐木的味道,還有……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。
我的係統瞬間震動到發燙。
【最高警戒:檢測到‘玄瞳司’專屬熏香成分,與三年前覆滅案現場殘留物一致。
曆史重合度突破90。
建議立即撤離,或啟動‘智探防禦模式’。】
我沒有動。
心跳如鼓,可嘴角卻緩緩揚起。
終於……找到了。
“玄瞳司的痕跡,藏在這裏。”我低聲說,“邱慶之燒檔案,沈萬金藏玉祭神,來仲書監工修密室……他們不是在掩蓋偷盜,而是在延續某種儀式。”
“你要下去?”李餅盯著我,眼神凝重。
“必須下去。”我握緊銅牌,“這不隻是案子,是他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。”
陳拾忽然上前一步:“我……我也去。我力氣大,能背人。”
王七拍胸脯:“算我一個!我膽子大!”
阿裏巴巴咧嘴一笑:“我認路,迷宮都難不倒我。”
我看著他們,心頭一熱。這些人,不是大理寺的官差,是我的戰友。
“好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點燃火折子,率先踏上石階,“我們一起去。”
石階蜿蜒向下,越走越暗,火光隻能照亮前方幾步。
牆壁濕滑,布滿青苔,腳下的石板似乎曾被血浸透,踩上去有種粘膩的觸感。
空氣越來越冷。
而就在我即將踏入底層時,火光忽然晃動了一下。
在那短暫的陰影中,我似乎看見——牆角蹲著一個人影。
不動,不語,卻直勾勾地盯著我們。
我猛地停步。
身後眾人屏息。
火光重新穩定,人影卻消失了。
可我知道,它……還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