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麽好的鹽，這麽多鹽，兄台你就不要了？”
    一起幫忙的洪作擇等人，以及周圍的巡邏禁衛，皆是震驚的問道。
    大家有種看不懂的表情。
    散落在地的這一百多斤鹽，拿出去賣，最起碼也要三五十兩銀子。
    別看灑在地上了，似乎弄髒了。
    可是掃起來裝好，一樣賣的出去。
    多的人搶著買。
    “額，這些鹽，已經弄髒了。”
    “也不好賣了。”
    “就，不要了。”
    鹽商搖了搖頭。
    他這一大車，足足三千多斤。
    此行運了三十萬斤食鹽。
    沒了一百斤，根本不帶心疼的。
    這位鹽商，是秦布衣曾經收服的一些小商人中的一個。
    他們從秦布衣那裏進貨，按照秦布衣的價格賣出去。
    雖然價格固定，可也是能夠賺一筆大的。
    屬於是秦布衣授權的現代經銷商合作模式。
    秦布衣告訴他們，不能私自改變平價鹽的價格，高檔包裝的食鹽隨便他們定價，但是平價鹽一定不能以次充好。
    以前那些奸商的行徑，更是不能有，否則就斷絕合作關係。
    秦布衣的目的是要削弱世家的實力和影響。
    自然不可能高價買鹽。
    而且，秦布衣的製鹽技術種類繁多，規模更是大的可怕。
    整個東海行省的上下級官員，幾乎和秦布衣穿一條褲子。
    東海近乎三成的青壯，都在鹽場製鹽。
    這種鹽的成本，能夠壓到兩三文一斤，甚至還要低。
    眼下這鹽商男子，其實內心也是有些心疼。
    放在以前，他還真沒這麽大方。
    這些鹽，雖然已經和泥土混在了一起，可因為是水泥路。
    其實也不算太髒。
    泥土也比奸商摻雜石子兒好。
    真要是收起來，不僅能賣，還能賣的很好。
    可因為秦布衣再三叮囑過，不能砸了大周鹽業的招牌。
    就算損失一些，也不能摻雜東西。
    平價鹽一定要保證質量，保證低價。
    這是讓全天下百姓都能吃的到，吃得起的良心鹽。
    若是以前，鹽商男子，肯定撿起來賣了。
    可是如今，這食鹽的進價也就五文錢一斤，賣價八文。
    這一百斤，也就五百文錢。
    對於貧民百姓來說，五百文就是巨款。
    可是對於鹽商男子來說，這就是毛毛雨。
    三十萬斤的純利潤都有七百兩銀子左右，七十萬錢。
    看似不多，可這是個長久的營生。
    又沒啥風險。
    不想斷了未來的鹽商身份，隻能不要這一百斤掉落在地上的食鹽了。
    “這位兄弟，你真的不要這些鹽了？”
    有一位巡邏禁衛忍不住問道。
    “真的不要了。”
    “多謝諸位幫忙了。”
    鹽商男子感激道。
    這邊還在感激。
    那邊就有禁衛脫下衣服內襯，開始扒鹽。
    這一瞬間，小隊中的其他九人，直接一擁而上，紛紛開始搶著地上的食鹽。
    看到這一幕。
    洪作擇身邊的四名徒弟，也都是眼睛紅了。
    這麽好的鹽，他們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吃得起，主要是覺得買不起。
    如果這個時候要麵子，那麽以後會後悔死。
    鍾大江是最務實的。
    因為家裏實在窮怕了，也是加入了搶鹽的隊伍。
    一百斤鹽說多不多，說少不少。
    每人分個幾大斤鹽也都是夠的。
    陶禹也是加入了搶鹽隊伍中。
    “誒誒誒，你們別搶了。”
    “這鹽，很便宜。”
    “我送你們一人三斤。”
    鹽商男子看到這一幕，頓時有些擔心。
    生怕他們搶鹽打起來，到時候害了自己。
    做生意求得是個穩妥。
    萬一因為自己而影響了軍爺們。
    那自己以後就沒機會做生意了。
    反正一袋鹽進價五文。
    運送是秦布衣的船隊免費運送到京都的。
    這些鹽又不貴。
    這小隊禁衛也就十人。
    鍾大江他們，也隻是十數來人。
    一人送個三包，也就一百多包，一百多斤的樣子。
    “兄弟，你，你要送我們鹽？”
    一起搶鹽的眾人，都愣住了。
    不可思議的望著鹽商男子。
    鹽商男子被眾人的目光盯著，隻覺得有些心虛。
    這些個貨，眼睛血紅，像是要吃人一樣。
    這位鹽商男子，畢竟也是個小富商，家境優渥。
    加上抱緊秦布衣大腿，賺錢不少。
    自然是不愁吃喝。
    他們不了解窮苦之人，缺衣少食的悲慘。
    自然理解不了，為了搶鹽幾乎要拔刀的禁衛。
    “這些鹽，是魏王大人的製鹽廠製作的。”
    “很便宜。”
    “一包隻賣八文。”
    “每人給你們三包，也不過是二十四文錢。”
    “你們幫我把三千多包分裝。”
    “也算是麻煩了。”
    “這是我給大家的酬謝報酬。”
    剛才幫忙的二十七人，鹽商男子都看在眼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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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挨著每人都給了三包鹽。
    甚至八個小朋友，都給了三包。
    攏共給出去的也就百來包。
    “這個紙袋包裝容易劃破。”
    “一定小心，不要被尖銳之物磕碰。”
    鹽商男子告誡道。
    眾人皆是有些暈乎乎的。
    隻有老卒隊長神色平靜。
    鹽？他們很久沒有花錢買鹽了。
    秦布衣都是白送到老卒家屬們手中。
    看到鍾大江他們脫了衣服搶鹽。
    這些老卒並沒有任何嘲諷和鄙夷。
    相反，大家都是苦命人。
    知道曾經的日子有多麽艱難。
    他們曾經為了買那些摻雜了石子兒的苦澀粗鹽，甚至還下過跪。
    可換來的隻有羞辱。
    如今這麽上好的精鹽隻是掉落在地上。
    其實有大部分都沒有挨著地，還有很多在紙袋兒包裝裏。
    大家隻是撿起來，沒人被羞辱嘲諷。
    大家都沒有任何尊嚴受損的感覺。
    有的隻是激動和欣喜。
    眾人發現。
    這個世道，有點不對勁。
    這似乎不是他們所認識的世道。
    什麽時候，這種隻有達官貴人才能吃得起的極品精鹽，他們這些低賤賤民也能吃了？
    而且，隻用八文，就能買上這麽一大包？
    “八文一斤？”
    “這是真的嗎？”
    鍾大江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    “真的，兄弟我保證，真真的！”
    “這是咱們女帝陛下，給魏王大人發的皇商食鹽製作售賣許可，魏王大人讓人生產的平價鹽。”
    “就是這個白色紙袋鹽。”
    “一包八文，價格就是這麽個價格。”
    “估摸著最多一周時間，就會開始在京都售賣了。”
    鹽商男子微笑說道。
    眾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都有些難以置信。
    有禁衛撕開了鹽紙袋一角。
    “一模一樣的雪白細鹽。”
    “我這也是一樣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也一樣！”
    十來個禁衛，都撕開了食鹽袋一角，神色無比的激動。
    鍾大江也是撕開了看了看。
    三個小妹，也是湊過來看看。
    “大兄，是一樣的鹽，好白啊。”
    “呀，好鹹！”
    “沒有一點苦味！”
    “比我們以前吃的好，好像沒有石子兒。”
    三丫頭滿臉笑容的說道。
    還沾了一點嚐了嚐。
    “魏王真是個大好人。”
    鍾大江發自肺腑的說道。
    “走吧，該去學宮了。”
    老卒隊長笑著說道。
    鍾大江四個師兄弟。
    將撿來的鹽，用衣服包好。
    每人都多撿起來三四斤的樣子。
    水泥路上雖然有些泥土。
    可是混在鹽裏，也就有點細微的顏色。
    比起曾經買的兩百文一斤的石子兒鹽還要好。
    如今大周的食鹽製取技藝很落後。
    以曬鹽為主。
    效率低，產量不高。
    還沒有發明更高效，高質量的製鹽提純之法。
    秦布衣的提純製鹽，就是降維打擊。
    這鹽一出。
    整個江南鹽業都得崩碎。
    秦布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    製鹽的世族急了，就會犯錯，會主動作死給機會。
    就是不知道，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。
    其實現在的大周，並不擔心打內戰。
    擔心的是女帝沒有占據名利大義。
    害怕的是世族抱團取暖，完全齊心協力鐵板一塊兒。
    秦布衣在對付江南鹽業世族的計劃。
    是準備故意拉攏了一方，打壓或者說滅掉另一方。
    所以，看似秦布衣操作很危險。
    其實大有操作空間。
    一旦江南鹽業內部狗咬狗。
    那可就有趣多了。
    “忠烈女子學宮。”
    不過一刻鍾。
    眾人，到了目的地。
    鶯鶯燕燕的讀書聲在屋裏傳出。
    洪作擇等人隨行發現。
    這裏有八棟三層樓房的教學樓。
    每一個樓房有五間教室。
    每間教室之中，都有著三五十數目上下的女子。
    年齡幼小的有四五歲的。
    年齡最大的，有十七八歲，甚至二十來歲的。
    大家服裝統一，都在認真的學習讀書習字。
    也有一些在學習針線裁縫手藝，亦或是精細的活計。
    不過學手藝的，都是十五六歲以上的。
    當然，這些十五六歲以上的女子，也會被要求讀書識字。
    而這裏教授讀書識字的，都是女子。
    秦布衣接管畫舫樓後。
    曾經畫舫樓裏，有很多賣進來，家道中落的小姐，便在此教書。
    另外，青樓之中的妓子花魁，其實都是琴棋書畫，而且極擅文學。
    很多事大儒教導過得。
    世族培養出來的。
    讓她們來教書識字，並非什麽問題。
    在齊州那邊，秦布衣早就培養了很多教書人才。
    那些個偽齊儒生，官員，因為身份無法入仕。
    也不甘心浪費了一身才華。
    他們都被秦布衣收編。
    用來教書，管理各產業，如今倒也頂用。
    除了教學樓外，食堂，書社，洗漱區域，甚至醫務室，都是應有盡有。
    秦布衣的規劃，盡量朝現代化方麵靠攏。
    雖然很多東西還是無法改變。
    可這麽去做，總會引領一些社會進步。
    “這女子學宮。”
    “大家吃住都會一起安排，待會兒我們可以吃點東西再走。”
    “安全方麵也會有保障。”
    “我家孫女兒，也在裏麵讀書。”
    “喏，三年級二班那個就是我家孫女兒。”
    “她讀書可厲害了，聰明伶俐，學東西極快，直接跳了一個年級，魏王大人都誇讚她。”
    老卒隊長曲右自豪道。
    他的孫女兒，曲小碗，還真是個學霸。
    秦布衣當初特別驚訝她的學習能力。
    神童天才，還真不是吹的。
    “走，帶你們的孩子去辦理入學手續。”
    “你們月半或是月末的假期，可以來接她們回去團聚。”
    “若是你們今後要在這忠烈城生活，也可以早晚接送回家，不用住學校裏……”
    老卒曲右很高興的介紹講述道。
    這種新奇的學校，直接讓眾人大開眼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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