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霜定了八點半的鬧鍾，但是她不到八點就醒來了，隻要心裏想著事，她一般就會自動醒來，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。
    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機，看到還沒有人給她發微信後，她把鬧鍾關了，然後躡手躡腳下了床。
    江城這一天陰沉沉的，程霜縮著脖子站在陽台望天，明明已經快八點了，卻還是平時五六點的陰暗，看著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。
    站了一會兒她受不住凍了，趕緊去打熱水洗漱。洗漱完畢後她把電腦放進書包裏，準備去食堂吃早餐，然後再去圖書館重新寫小說。
    她決定了，筆力不夠就先不要寫幻言，先從現言開始練筆，更貼近生活一些。
    可能是天氣的原因，食堂並沒有什麽人，但是吃完早餐去放餐盤的時候，她遇見了梁磊。
    兩人麵對麵碰上，程霜也就跟他打了個招呼，再問問最近送外賣怎麽樣，聊了幾句之後她就說要去圖書館，誰知道梁磊也要去圖書館，兩人同路，便一起走了。
    梁磊說他課餘時間都在送外賣，所以隻能早起去圖書館做作業或者看書。程霜聽完後心裏對他非常佩服，她現在並沒有他這樣的毅力，仿佛高考後就泄力了。
    “不送外賣之後，你又去做什麽兼職了？”梁磊問。
    程霜穿了顧亦安送她的羽絨服，下半張臉埋在衣領裏，要說話的時候才露出來，“做陪診，昨天剛開始做第一單。”
    “感覺怎麽樣？”
    “還行，但是不穩定，不是每天都有單。”
    “所以送外賣其實還挺合適的，累是累了點。”梁磊的眼神時不時瞟向她，“之後還打算送外賣嗎？”
    “暫時不了吧。”其實昨天陳希希已經把小電驢從家裏騎回了學校，也跟程霜說了隨便用，但是程霜還是不想再借用了，心裏過意不去。
    兩人到了圖書館，程霜就想著就此分開，沒想到梁磊卻在她的對麵坐下。她想說點什麽，但是圖書館是公共場合，她也沒資格讓他換座位。
    雖然天氣不好，但是才八點半的江大圖書館已經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位置，程霜找了蠻久才找到還有插座的空座。
    也幸虧她要使用電腦碼字，一打開電腦後把麵前的人擋得嚴嚴實實，不然她總覺得有點尷尬，她是能感覺到梁磊在偷看她的，包括剛剛在路上。
    她今天早上的任務是把大綱寫好，很快就進入了狀態，雖然依舊是寫寫刪刪，但是起碼能進行下去。
    快十點的時候，她感覺到有人在敲她的電腦屏幕背麵，於是她把屏幕蓋下來一些，看到梁磊已經收拾好東西，背上了書包。
    他用口型在說：“我先去送外賣了，下次見。”
    程霜隻點點頭回應。他走後，程霜才拿起手機查看微信，這是她進了圖書館之後第一次碰手機，發現小芳阿姨半個小時前就給她發來了微信，說下午有一個半天的陪診，是做全麻腸胃鏡的。
    她趕緊回複：【小芳阿姨，我剛剛在學習，沒看到信息，我下午有時間的，可以去。】
    小芳阿姨：【好的，你一會兒記得加家屬的聯係方式。】
    程霜：【好。】
    因為害怕錯過微信，她隔五分鍾就要看一次手機，這樣的後果就是不能認真寫大綱，思路完全被打斷了。
    她幹脆就合上電腦，去書架找了一本可以輕鬆閱讀的書籍，可以一邊看，一邊與顧客家屬溝通。
    顧客家屬是女兒，人在家鄉上班，爸爸在江城工地上班，所以她不能陪著來醫院。之前顧客不舒服的時候是工友陪著去的，但是做腸胃鏡花費的時間多，工友不願意再陪，所以顧客家屬才找了陪診。
    了解完基本情況之後，程霜覺得今天這單應該也不會太累，甚至比昨天那單還要簡單，因為今天的顧客是可以自己行走的。
    下午兩點半要準時到醫院門口接顧客，程霜想著睡個午覺再去，因為今天醒得比較早，怕下午等顧客做檢查的時候犯困。
    於是她十一點的時候就離開了圖書館，去食堂吃了午餐後回寢室睡午覺。她已經在圖書館待了一個早上，回到寢室發現陳希希和路苒還沒起床，她又隻能躡手躡腳地脫外衣和爬上床。
    下午兩點半，她準時到醫院門口的公交站等待顧客，等了十幾分鍾，她才等到了那個拎著黃色施工帽的顧客。
    她穿著陪診馬甲，顧客也一眼找到了她，看了她一會兒才走過來。
    “您是黃叔叔吧，我是您今天的陪診，小程。”程霜向他做起了自我介紹。
    顧客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程霜的臉，“這麽標致的姑娘，是不是還是學生呀？”
    “是的，但是我很專業，您放心。”程霜強忍住被人凝視的不適，繼續自己的服務，“我們走吧，您的檢查在三點半，我們得進醫院去了。”
    路上，顧客對她展開了地毯式的詢問，包括但不限於是哪個大學的、老家是哪的，陪診掙不掙錢。程霜全都敷衍回答，給的也全都不是正確的答案。
    她收回了早上的話，這個叔可比昨天的大爺難伺候多了。
    不過好在他很快就去做腸胃鏡檢查了，她終於能清淨一些。她幫忙保管他的東西，也就是那個黃色施工帽、手機還有證件。
    她看了看他的證件，年紀跟自己的父母差不多，但是長相看著比自己的父母要大一些，估計是工作太辛苦、太操勞。
    不過程霜自己的母親這半年也長了很多白頭發，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，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。
    她愣著神，突然聽到護士說她的顧客已經檢查結束了，請陪同的人過去看他。
    全麻腸胃鏡檢查做完後一般都會有點暈、全身乏力，需要緩半個小時以後才能離開。
    程霜進去休息室的時候顧客已經醒了，她問他有沒有什麽不舒服，他說自己頭暈，也困。
    “那您緩一會兒，咱們休息好了再回去。”程霜在床邊坐下。
    可她剛坐下，顧客就給她提了要求，讓她幫他按摩頭部，緩解一下頭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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