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霜把雞湯喝得一滴不剩，暖胃又舒心。
    她把飯盒重新裝好，然後讓顧亦安開車門鎖，她把垃圾拿去扔掉，放在車裏她怕留味道，這麽豪華的車聞著一股雞湯味就不好了。
    重新上車後，她說：“真羨慕你，每天都能喝到這麽好喝的湯。”
    顧家負責煲湯的阿姨在顧亦安小時候就在他們家工作了，對他來說現在已經喝不出好喝不好喝了，都隻是家常飯菜的味道而已，但他說：“好喝就下次再給你帶。”
    “不用麻煩，試過味道就好了。”她得保持清醒，時刻謹記要跟他保持距離，但今晚就算了，她還得靠他送回學校，“我們回學校吧，不然你回到家很晚了。”
    “我一般都熬夜，”顧亦安的左手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，“要不要去看電影？”
    顧亦安問這句話的時候程霜覺得他的語氣很蠱惑，眼神也有點勾人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內黃色燈光帶來的氛圍感。
    她不得不承認腦子裏居然在思考要不要答應，咽了一口口水後，她冷靜地說出拒絕的話：“不看，我不能熬夜，明天還要去兼職。”
    顧亦安有點不爽，“不是說後天才來兼職嗎？”
    “明天是去做陪診，早上的工作。”她不得已撒了個小謊。
    “行吧。”顧亦安微歎了口氣，而後說道：“係好安全帶，送你回學校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程霜急忙係上安全帶，“謝謝，辛苦了。”
    顧亦安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，這是把他當司機了嗎。他緩緩啟動車子，駛離了超市停車場。
    兩人之間一時無言，程霜便覺得氣氛似乎有些尷尬，一會兒整理頭發，一會兒看看窗外，但是快速路的周圍立了圍擋，什麽風景都沒有。
    她無意識地把雙手放進口袋裏，右手指尖觸到了堅硬的東西。她又搓了搓，口袋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    她還真忘了口袋裏有什麽，便幹脆拿出來一看究竟。於是她從口袋裏掏出了兩顆糖果，包裝紙綠綠的，很清新。
    原來是章佳言前幾天給她的糖，一直放在口袋裏忘記吃，青葡萄味的硬糖。
    “吃糖嗎？”程霜把糖果放到左手掌心上，攤開給顧亦安看。
    顧亦安快速瞥了一眼，“幫我剝一下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
    程霜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紙，怕太用力糖果會滾落到地墊上。但是剝好後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了，遞給他的話不安全，開車時手還是不要離開方向盤的好；喂給他的話又太曖昧了，她不能這麽做。
    顧亦安見她突然愣住，便問她：“在想什麽？不是要給我吃糖嗎？”
    “等紅綠燈呀。”程霜說。
    顧亦安在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，“快速路沒有紅綠燈。”
    “是嗎？”程霜感覺到尷尬極了，顯得自己很沒有常識，“我沒有駕照，不會開車，所以不知道。”
    顧亦安說：“不知道也沒什麽。”
    那程霜隻好把糖遞到他的嘴邊，她緊緊捏著糖紙的邊緣，害怕自己的手會碰到他的嘴唇。
    結果她剛遞到他的嘴邊，他就湊過來把糖給吸進去了，她的拇指和食指都碰到了他的嘴巴。
    程霜立馬把手撤回，把糖紙攥到了手心裏，因為手指被他親過的地方，似乎有些濕潤。她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心髒的地方，又開始劇烈跳動了。
    她閉上眼睛，在心裏歎了口氣，果然還是得保持距離，一靠近就會多想，一靠近就會心動。
    重新睜開眼後，她把剩下那顆糖也剝開糖紙放進嘴裏，濃濃的青葡萄味在嘴巴裏蔓延，很清爽的甜味。
    她不敢隨便丟垃圾，便把糖紙都又塞回了口袋裏。
    “你什麽時候回家？”顧亦安突然問。
    “下周五。”
    “那不是快除夕了嗎？回這麽晚？”
    “對啊。”程霜咬碎了嘴裏的糖果，“反正回家也沒什麽事情做，那就留在江城多兼職唄。”
    “嗯，挺好的。”
    ？好什麽，程霜偏頭看了他一眼，感覺他在答非所問。
    過了一會兒他又說：“我給你買機票怎麽樣？坐火車太久了，而且春運肯定人很多。”
    “不要。”雖然她沒搭過飛機，也知道臨近過年的機票非常貴。
    “為什麽？”過了兩秒之後他又補了句，“你不用替我省錢。”
    程霜把手放進口袋裏，右手揉搓著糖紙，“我知道你有錢。我搭飛機回家也不是很方便，機場在市裏，我下了飛機要從機場去客運站，然後再坐大巴才能回到我們縣城，很麻煩的。搭火車可以在我們縣城的火車站下車，方便很多。再說了，現在退火車票要扣手續費了。”
    她不知道顧亦安能不能明白他們小地方的孩子出行有不方便，地鐵、飛機之類的便捷交通是專屬於大城市的。
    顧亦安從後視頻裏看到她有些失神，便說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，是我多事了。”
    程霜嘴角擠出一抹笑容，“沒關係，你也是好心而已。”
    不知不覺間，他們回到了學校，可顧亦安沒有在校門口停下，直接把車開了進去。
    雖說大部分的學生都放假回家了，但是還是有一些像程霜這樣的留校生的，她不想被人發現顧亦安送她回學校。
    確認正在行駛的這條校道沒人之後，她說：“到這裏就好了，謝謝。”
    顧亦安卻沒有停下的意思，“送你到女生公寓門口吧，都到這兒了也不差這幾步路。”
    那程霜就隻好祈禱女生公寓門口沒人了，就算那些人看不清駕駛位的人，認識的人看到她從豪車上下來，也少不了關於她的流言蜚語。
    車子安安穩穩地停在女生公寓門口，她趴在車窗邊向外張望，很好，一個人都沒有，她要抓緊時間下車。
    她把手搭在把手上，卻拉不開，紋絲不動。
    她轉頭回去，“你怎麽不開門？”
    問完之後她才發現，顧亦安看她的眼神很熟悉，有點像上次在排練室看她的眼神，那一瞬她有些慌。
    但顧亦安人沒什麽動作，聲音也依然清冽，“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。”
    程霜抿了抿唇：“什麽？”
    顧亦安輕笑了聲後說：“親一會兒再上去怎麽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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