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的江大女生公寓門口蕭瑟又安靜，除了幾片黃葉子被風刮得飄來飄去，一個人影都沒有。停在那裏的那輛純黑色奔馳比黑夜更黑，黑夜埋沒不了它的氣質。
    車內，程霜的手還搭在把手上，但慢慢滑了下去，因為抖得厲害，跟心髒同一個頻率。
    她垂著眼不敢看顧亦安，他怎麽可以這麽直白地問出這樣的問題。她腦子裏想要拒絕，但話堵在嗓子裏說不出來。
    “說話。”顧亦安把車門鎖給打開，“你也可以拒絕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程霜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改成了：“路過的人會看見的，不好。”
    顧亦安徹底笑了，隻要不是拒絕就好，“放心，車窗防窺的，外麵看不見裏麵。”
    她哪裏知道這些，於是尷尬地笑了聲：“是嗎？那你這車挺好的。”
    “嗯，確實不錯。”這輛是顧亦安他爸常開的車，他今天要陪奶奶去超市才開的，平常他不怎麽開。
    他整個人慢慢地挪動到駕駛座的邊緣，而後再慢慢傾身過去，右手再搭上程霜的後脖，慢慢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帶過來。
    半自願半強迫，程霜逐漸與他額頭相貼，他並沒有一開始就親上來。
    “程霜，你今天穿工作服的樣子真好看。”顧亦安的聲音又低又啞，與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完全不同。
    程霜聽得身子打了個顫，他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蠱惑她。
    “謝謝。”她隻能用氣音發出這兩個字。
    說完謝謝後的嘴巴還沒閉上，顧亦安便歪頭湊了上來，用力吮吸著她的下唇。他的手始終控製著她的後脖，不讓她後退一分。
    他這次吻得比前兩次都急切，程霜的雙手搭在腿上，褲子被她抓得皺成了一團。不過親了一會後，她竟然也不緊張了，開始學著回應他。
    忽的，她的舌尖感受到了一個又濕又潤的軟物，感覺像果凍，他伸舌頭了。
    彼此也都能感受到甜甜的青葡萄味，這樣的吻讓他們密不可分。
    程霜聽著密閉的空間裏時不時有的水聲，覺得既羞澀又浪漫。她不管了，這一刻她不想跟他保持距離，她甚至想擁有他、占有他。
    顧亦安已經控製不住自己，理智早已灰飛煙滅。他閑著的左手慢慢抬起，去找尋那處柔軟的地方，但是隔著羽絨服隻能摸到一個輪廓，也已經足夠了。
    他的力道不算小，程霜有點不習慣，想要把他的手拉開，可握著他的手腕的手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，因為他又吻得更深了，一直纏著她。
    最後程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可能有一個世紀那麽長，他們兩人才分開，她看到他的眼睛很紅，她想她的應該也是。
    顧亦安幫她擦掉嘴巴上水漬，又不舍地碰了碰，“都親紅了。”
    她說：“你的也是。”
    顧亦安悶聲笑了起來，滿足了，下午在超市的時候就想親了，這會兒才親到，還好能親到。
    程霜的思緒慢慢回了籠，打開了車門，“那我先上去了，很晚了，你回家注意安全。”
    “嗯，快上去吧，我到家了給你發微信。”
    程霜點了點頭，“晚安。”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    程霜關上車門後便快步走向女生公寓，雖然已經是半夜，但是她也還是害怕被人看見。
    直到進了樓門，她的腳步才慢下來。
    剛踏上第一步樓梯，她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聲音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。
    這個點怎麽還會有人，她緩緩轉身，看到藍雨就在她的身後，笑眯眯地看著她。
    “藍雨學姐好，放寒假了你還不回家嗎？”程霜在賭她沒看見她從顧亦安的車上下來。
    藍雨走到與她同一台階：“我有點事兒，留校了。”
    程霜繼續往上走去：“哦，那你這麽晚回來是？”
    “朋友過生日。”藍雨跟著她的步伐一起走，“你呢？從哪回來呀？”
    程霜回答：“兼職。”
    “什麽兼職這麽晚結束呀？還有專車送回來？”藍雨揶揄道，臉上是八卦的笑容。
    聽到藍雨這樣說，程霜停下了往上踏的腳步，居然真的被看到了，但是她臉上還是極力保持冷靜，說道：“朋友順道送一下。”
    “什麽朋友呀？這麽貼心。”藍雨湊近到程霜耳朵，用極其小的聲音說：“不會是顧亦安吧？”
    程霜人徹底傻了，藍雨為什麽會知道，她呆呆地看著藍雨，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    “我早就知道了，你不用緊張，我不會說出去的。”藍雨挽上程霜的手，“你挺厲害，這麽快拿下了江大男神。”
    “沒有拿下，我們沒有在一起，不是男女朋友。”程霜如實跟藍雨說出自己跟顧亦安的關係。
    藍雨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也正常，他這樣的人，估計是有點渣的。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的話可以隨時提出結束的，不要怕他，他也不能拿你怎麽樣。”
    “嗯，我知道，他對我挺好的。”除了不跟她確認關係外，當然她自己也沒有要求過。
    雖然藍雨已經說過了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，但是程霜還是害怕傳出去，所以分別前她又跟藍雨強調了一次要幫她保密。
    程霜心事重重地回到寢室，開門之後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，章佳言晚上八點多的飛機回家。她打開燈，發現寢室冷清得溫度像下降了幾攝氏度似的。
    章佳言跟陳希希一樣，把自己沒吃完的零食都放到了她的桌上，還留了一張便利貼，上麵的字體跟章佳言本人一樣可愛：霜霜，這些都是給你的哦！你一個人在寢室要注意安全，晚上睡覺記得關好門窗！
    程霜光是看這些字都能想象到章佳言用什麽語氣說出來。
    她翻了翻袋子裏的零食，餅幹、牛奶、還有她剛剛吃過的青葡萄味的硬糖。
    她拿起一顆糖，仔細地端詳起來，腦子裏全是剛剛和顧亦安在車裏接吻的畫麵，還有聲音，她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。
    但是如果可以，她寧願忘掉。
    她不太喜歡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，但是她又沒辦法拒絕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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