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霜把轉賬給退還，然後用文字給他回了一句【新年快樂】。
    她正準備把手機放下準備睡覺，冼翠蓮的聲音就從她背後傳來，迷迷糊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，“都幾點了還不睡？明天早上要早起的。”
    “馬上就睡了。”程霜說完後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，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，感覺著它的跳躍，感受到它快速跳動，然後慢慢恢複正常，她也慢慢進入了夢鄉。
    大年初一的早上，程霜還沒睡醒，就被外麵突然響起的鞭炮聲給嚇到了，猛地睜開眼後，發現旁邊的被窩已經空了，她伸手過去摸了摸，被窩已經涼了，冼翠蓮應該已經起床一段時間了。
    她拿出手機想要查看時間，卻發現顧亦安半夜的時候又給她轉了賬，同樣的金額。
    顧亦安：【別退，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。】
    但她還是退還，她覺得他指定是喝醉了。不過醉了之後隨便給人轉賬的習慣可不好，等她見到他了要跟他說說這個事，有錢也不能亂轉賬呀。
    那會兒時間還不到八點，但在村裏來說也不算早了。程霜趕緊起床洗漱，剛走到客廳，就看見程大偉在沙發上躺得七倒八歪的，任外麵鞭炮震天響也吵不醒他。
    奶奶、冼翠蓮、嬸嬸、叔叔都穿上了新衣服，臉上也都喜氣洋洋的，這會兒正在準備一會兒出去拜年的東西。
    “霜，新年好。”嬸嬸餘光中瞥見程霜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過去。
    程霜一邊接過紅包一邊乖巧地說：“恭喜發財，謝謝嬸嬸。”
    “趕緊先去刷牙洗臉吧，都幾點了，晚上不睡，早上不起的。”冼翠蓮催促道。
    程霜把紅包放進口袋裏，洗漱完後回房間快速化了個妝，隻塗了粉底液和口紅。
    她沒有買新衣服，但是今天天氣冷，很適合穿顧亦安送她的那件白色羽絨服，下麵穿一條簡單的黑色微喇褲。
    她重新走出房門後，看到兩個弟弟也在客廳裏了，手上都拿著好幾個紅包。
    “霜，你的。”叔叔也給她遞了一個紅包。
    “恭喜發財，謝謝叔叔。”羽絨服的口袋大，程霜可以把紅包塞進去。
    “咱們家霜長開了，真好看，是不是化了妝？”嬸嬸過來問她，還伸手擦了擦她的臉。
    她點點頭：“嗯，化了一點點。”
    冼翠蓮聽到她們的對話後也轉頭看了一眼程霜，自己的女兒跟半年前的區別確實很大。
    程霜以前總是一頭短發，膚色又黃又黑，還每天穿著鬆鬆垮垮的校服，個子又高，遠看分不清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。
    現在是一頭烏黑順滑的中發，臉上的膚色雖然不算很白但是氣色很好，既光滑又透亮。不管是近看還是遠看，她家女兒都是一個盤靚條順的姑娘。
    冼翠蓮走過去，把紅包塞到程霜手裏，然後抬手摸了摸她身上那件羽絨服的料子，又軟又結實，“在江城買的？質量不錯。”
    程霜看著手裏她剛塞進去的紅包，點點頭：“嗯，很貴的。”
    “看來江城的錢挺好賺，你現在是吃穿用都是高檔貨了。”冼翠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開玩笑的語氣，不是之前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。
    所以程霜也沒太反感她這句話，還能用同樣的語氣回答她：“好不好賺，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人都準備好，東西也都準備好之後，他們就要出門去拜年了。
    這樣的拜年是英石村的傳統春節活動，大年初一的時候村民們要帶上自家準備的年貨到廣場上一起分享，聚在一起聊天、喝茶。
    程霜小時候很喜歡去廣場上拜年，因為可以拿到很多紅包，長大之後就不太喜歡去了，因為總是會被問一些不想回答的問題，問學業，問生活……
    他們出發去拜年的時候，程大偉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，他如今肯定是不會再去人多的地方吹牛了，所以冼翠蓮就沒打算叫醒他，任由他在家“自生自滅”。
    廣場離奶奶家不遠，走路五分鍾就能到。他們一路上還遇上了不少熟人，程霜沒怎麽打招呼。
    到了地方後，廣場上幾乎已經坐滿了人，大人們聊得熱火朝天，小孩子則跑來跑去。
    廣場上擺了幾條長桌，上麵擺滿了大家帶來的年貨。程霜把自己手裏拎著的籃子放上去之後便找了個空座坐下，。叔叔和嬸嬸帶著兩個弟弟去跟村民們拜年，冼翠蓮沒去，在程霜旁邊的位置坐下了。
    兩個人坐下後也沒說話，冼翠蓮嗑起了瓜子，程霜在寢室群裏聊天，章佳言在群裏發了紅包。
    “呦，這是程霜嗎？都認不出來了。”一個路過的阿姨突然停下腳步，歪著頭問。
    “對，我是程霜，阿姨新年好。”程霜抬頭回答的時候不忘保持臉上的微笑。
    阿姨嘖了嘖嘴，“變這麽漂亮了，要不是你媽在旁邊，我都不敢認了。”
    程霜謙虛道：“跟以前差不多。”
    “翠蓮，你家大偉不出來拜年啊？”阿姨轉問冼翠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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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冼翠蓮手上嗑瓜子的動作沒停下，臉看著別處，“嗯，他有事。”
    可能是看見冼翠蓮不怎麽想搭理人，那位阿姨便走了。
    往年出來廣場上拜年的時候，冼翠蓮也是坐著不走動，但也會有不少人來找她聊天、說一些好聽的話，她都應付不過來。
    今年的場麵就顯得冷清很多，除了剛剛路過的那位阿姨，沒有一個人過來搭話。這樣的落差，程霜不知道冼翠蓮心裏會怎麽想，但在表麵上沒看出什麽來。
    但不管怎樣，對程霜來說，冼翠蓮都比程大偉強一百一萬倍，起碼她沒有一蹶不振，也沒有逃避現實，此刻能坐在這裏就足夠有勇氣了。
    程霜也拿了一把瓜子嗑起來，才嗑了幾顆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。
    她有預感會是顧亦安，便把手上的瓜子放回去，站起身來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接。
    她走到廣場邊的一處小屋子後麵，給顧亦安打了回去，因為她剛剛掛掉了，“喂。”
    顧亦安翻了個身接電話：“喂，你在外麵嗎？”他聽到她那邊很嘈雜，有很多人的聲音。
    程霜：“嗯，我在外麵拜年。你剛醒嗎？”她聽到了他的懶音。
    顧亦安：“對，剛醒就看見你又把壓歲錢給退了，怎麽回事？”
    程霜：“你是不是喝醉了亂轉的？那可是五萬多。”
    顧亦安輕笑了聲：“我昨晚是喝了酒，但可一點沒醉好嗎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程霜抿了抿唇，閑著的左手玩弄著羽絨服上的拉鏈，“壓歲錢呢，就是一個寓意而已，不在金額的多少，你要是真的想給我的話，就把0都去掉。”
    “不行。”顧亦安的語氣挺堅決，“留兩個0吧，咱倆各退一步。”
    52塊錢的紅包他顧亦安可發不出去，還是發給自己喜歡的女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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