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臥底牛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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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鄭斌靜下心來,梳理整個案情。

    這裏的農戶,都會在牛的屁股部位燙一個印記,以作辨認區別。

    因為一家隻有一兩頭牛,因此各家並沒有燙印記的印模,都是在鐵匠鋪裏燙印記。鐵匠鋪的印模就是那麽幾種,圓形的,方形的,三角形的等;任何一種圖形的印記都會有上百頭牛。

    因此,第一點,靠一個三角形的印記就認定是自家的牛,不準確。

    第二點,韓老幺一直不肯正麵回答鄭斌的問題,為什麽?

    韓老幺那麽惶悚,那麽猥瑣,那麽理不直氣不壯,又是為什麽?

    陳啟發一貫的作法是一拍二詐三恐嚇,在陳啟發的淫威下,韓老幺的指證有幾分真實?

    化雖說不成器,但以往也隻是小偷小摸,做些順手牽羊的勾當。

    現在他在礦上工作也挺好,劉民水還表揚過他。他怎麽可能突然又去做這麽大的盜竊案?這不合邏輯。

    還有,就算王文化偷了牛,他為什麽偏要賣給同鄉近鄰的韓老幺?屠宰場裏還有其他一些外鄉來的牛老板,賣給他們豈不隱密。

    第四點,陳啟發的態度值得玩味。

    鄭斌想起陳啟發押走王文化時,臉上那幅勝利者的得意神態,如果陳啟發認為他自己是勝利者,那末,在他眼裏,誰是失敗者呢?

    在自已的轄區裏出了案子,一般的思維是覺得厭煩,因為多了一事嘛。可陳啟發反而興奮,反而高興,一反常態地親自追查案子,並不讓邱益軍插手,為什麽?

    鄭斌得出結論,這案子十有**是冤案,是陳啟發一手炮製的冤案。

    通過打擊王文化,削弱護礦隊工作,攪壞龔嶺礦和鄉親們的關係,最終的目的,就是打擊他鄭斌。

   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住真正的偷牛賊。

    不抓住真正的盜牛賊,就不能洗清冤屈,就不能還王文化和正大礦一個清白。

    偷牛賊偷耕牛,仍會作耕牛賣,一般不會作肉牛賣,因為水牛肉賣不出價錢。牛行很慢,偷牛賊也不會作長距運輸,估計就會在附近的牛市上交易出手。

    必須要深入牛市。

    如此想來,鄭斌倍覺精神抖擻,鬥誌昂揚。

    彭燕子來電話,說:“鄭總,王文化怎麽又犯事。話說了一籮筐也聽不進。”

    鄭斌把情況介紹了一下,說:“燕子姐,你別發火,這裏麵可能有些曲折。

    從上次寫檢查後,文化象變了個人,工作也很好,劉總還表揚過他。他怎麽會又去偷呢。

    這個事情,我要去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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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查。”

    鄭斌把自已的想法告訴了彭燕子。

    彭燕子決斷地說:“不行。太危險。”

    鄭斌說:“沒有其他的辦法,隻能冒險。

    如果事情不弄清,王文化就會坐牢。護礦隊的工作肯定受影響,盜竊又會瘋狂。鄉親們還會對正大礦有意見。

    這件事不小,一定要做。

    燕子姐,我想請你幫忙找牛市鄉的熟人,好作個掩護。”

    “鄭總,牛市鄉的熟人不成問題,但我不能幫你。你必須要跟公安局講,要跟鄧隊講,除非鄧隊同意。”

    鄭斌給鄧瑋打電話,鄧瑋說要向衛局報告。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,鄧瑋來電話:“鄭斌,我已經給牛市鄉的朱所打過電話,有事可直接找他。”

    牛市鄉派出所長名朱今易。

    劉民水、何晴、高會計都反對:“鄭斌,抓盜竊犯是公安局的事,你沒有必要身犯險境。

    你現在是有身家的人,你有這麽大的生意,有這麽多人要依靠你吃飯;就算王文化是個冤案,那也是少數和多數的關係,不能為了一個王文化毀了你的生意。

    再說,公安局並不能夠給王文化判刑,最多也就是兩年勞教。如果要判刑就要到法院,王文化還有申辯的機會,法院也要做調查,總會有清白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高會計、民水、何姐,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,擔心我。但這件事不能不做。

    王文化是我們任命的護礦隊長,如果他偷了耕牛,這裏的鄉親們會怎麽看我們。

    這還隻是虛的,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。

    我認為這件事完全是陳啟發一手炮製的。

    他是想借這件事來壓製我們,而且很可能這件事隻是一個開頭,以後還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麽事情。

    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我們屈服,跪在他腳下,給他進貢。

    這件事不搞清楚,我們就會一直受到陳啟發的壓製,我們的日子就會很難過。

    如果指望公安局破案,公安局的力度能有多大?

    偷牛賊偷了牛,一定會盡快出手。一旦偷牛賊把牛賣了,沒有證據,這件案子就成了懸案,法院也沒有辦法。

    陳啟發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,他就可以長期騎在我們頭上。”

    這樣一說,他們幾個就沒有再說什麽了。

    彭燕子的親戚是牛市鄉的一個村會計,名李寒,鄭斌晚上就住在他家。

    第二天,李會計帶著鄭斌去牛市上拜門子。

    牛市鄉的牛市場很有曆史了。老人們說,留辮子的時候,就有人開始在這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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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做牛生意了。

    割資本主義尾巴年代,這個市場仍然存在;因為事關農民口糧,那些高喊口號的人到底還是不敢造次。

    李會計給市場上的幾位牛販子介紹鄭斌:“這是我內侄。小時候淘氣,叫拖拉機給壓了,弄成個殘疾。

    我這個內侄,聰明還是蠻聰明,就是吃不得田地裏的苦,想來學學做牛生意。還望各位老板,大哥照顧照顧。

    各位老板,大哥,他年輕,不明事,有得罪衝撞的地方,還望給我個薄麵,容他一容。

    這裏我先謝謝各位了。”

    鄭斌謙恭地給每位牛老板遞煙,點火,說:“我姓鄧,喊我小鄧就行。”

    有人打趣說:“你娃兒還是個大姓嗦。”

    鄭斌陪著笑說:“大哥,鄉下人頂個大姓要折福。我爸媽都喊我“狗娃兒”,就這樣還是弄成個跛子。”

    大家都笑起來。有人故意說:“那我們也喊你‘狗娃兒’。”

    鄭斌笑嘻嘻地說:“大哥,要不得。

    那都是鄉下人的話,沒文化的人說的,咋咯能入老板們的口。”

    話音一落,各位牛老板就試出斤兩來了,知道這位年青人是個學生意的料,態度謙順,應對機智,對他的態度都友善起來。

    那邊,李會計還在跟人敘家常:“老板,你哪裏曉得,婆娘的事,不管要不得;不然屋裏頭不安寧。”

    兩天下來,牛老板們都認識“小鄧”了。

    他是自來熟,跟誰都能聊上天,聊著聊著,別人就被他吸引了。而且,他也有點小實力,才來兩天,就已經買了兩頭牛了。

    所以,市場上的牛販子都願意和這個“鄧跛子”交往。

    鄭斌買牛,當然是為了釣偷牛賊上鉤,但同時也是為龔嶺的鄉親。

    鄭斌了解到,龔嶺鄉9個村,每個村都有幾戶特貧戶沒有耕牛。

    每年春耕時節,他們就隻有等有牛的人家春耕完後,才能借人家的牛來耕作,這一是要付一筆租借費,二是很難趕上農時。

    鄭斌打算多買幾頭牛,一個村給一頭兩頭,作為“公牛”,即是“公家的”、“公用的”意思。

    平時交由一戶無牛的農戶看管飼養。春耕時,由村裏統一安排各無牛戶使用。使用的農戶付少量的費用給看管飼養牛的農戶以作補償。

    鄭斌把買來的牛都養在李會計家院子裏。

    他在市場上放風說,還準備買幾頭牛,然後租個卡車一趟運走。

    晚上,朱今易來,告訴鄭斌,韓老幺到縣公安局自首了。

    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