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深淵之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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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保保頓時慌了,哀嚎不已,“姬行走,我飄零於此,完全是被溯命脅迫所致,你懲罰他就是了,一定要把我帶出去啊!”
“再聒噪,我便通知易樰來給你收屍。”
易樰似乎是徐保保的軟肋,立馬就不敢再嚎,乖乖閉上嘴。
李之罔倒不慌,明白這是姬月寒刀子嘴的本性,等著他發泄完便好。
過上一陣,他才開口道,“姬兄,氣都發泄完了?”
“馬馬虎虎吧。”姬月寒擺擺手,“雖說多有曆練才能成事,但你事事都想著自己承擔,總歸不妥,若是危及生命的事,多少該知會我一聲不是?”
李之罔摸摸腦袋,“此前在鹿鳴縣,姬兄不是說不會管我的死活嗎?”
“此一時彼一時了。”姬月寒回道,“當時試煉一結束,我便去觀察了司寇南一陣,他確實如傳聞中一般古怪,但並非那預言之人。在這種情況下,你為我帶來了地下世界的信息,這讓我有感覺你才是那預言之人,自然要多費些氣力。”
李之罔微微點頭,這話語中傳達出的信息似乎代表地下世界對於北河公主極為重要,但並沒多想,而是順勢道,“那姬兄接下來準備怎麽做,真讓我和肥貂待在這兒,你去深淵裏探索?”
“那不過氣話罷了,若真放你二人在這兒,等契機出現,你倆必死無疑,若想求生,隻能跟我進到深淵之下。”
“但是也有回不來的可能性?”
“自然是有,而且不小,至少七成的可能性回不來。怎麽,莫非怕了?”
“哪有的事。”李之罔笑出聲來,極為真誠,“那日酒醉之後,姬兄的身影緩慢消失在人潮之中,我曾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,而今終於能與姬兄並肩作戰,雖說幫不上什麽忙,但絕不會拖你後腿的。”
姬月寒整個人呆住,良久才搖頭笑道,“你總是這樣,麵對信任的人毫不畏懼地展示胸中真心,怪不得無論齊家小丫頭還是東方雲夢,都對你用情至深。”
李之罔大驚失色,連忙轉過頭去,看向徐保保,誰料對方也是滿臉震驚之色。
“肥貂,這事兒...對誰也不能說!”
“對朋友的第一準則,絕不主動透露朋友的任何秘密。對朋友的第二準則,絕不...”
徐保保竟然莫名其妙背誦起什麽對友準則來,似乎是以這種方式來保證他不會泄密,又暗示他什麽都沒聽見。
“我以為他知道了呢,原來你還瞞著。”姬月寒輕笑一聲,接下來的話卻弱不可聞,“結果...隻是告訴了我一個人嗎...”
“這種丟臉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了。”李之罔回上一句,再入正題,“我們等會兒就直接進到深淵去?”
“沒那麽快。”姬月寒從恍神的狀態回複過來,應道,“在深淵的上層有一道類似結界般的天然法陣,我早到數日,一直在嚐試破解,才剛有進度,還要些日子。”
“我和肥貂能做什麽?”
“你們嘛...好像沒什麽能幫上忙的,不過若是想學學陣法之道,倒是可以隨我下去,不然就暫且待在這兒。”
“我對陣法之道一竅不通,倒真可以學學。”李之罔說著,向還在背誦對友準則的徐保保喊道,“肥貂,你意下如何?”
徐保保抬起頭來,果斷回道,“能得到姬行走的教誨,哪有不應的道理!”
李之罔不免一笑,這小子雖說在背誦,但其實一直在聽著,根本不用他去複述。
見此,姬月寒也從善如流,“那就抓緊療傷吧,差不多了我就帶你們下去。”
“姬兄,你身具偉力,可以為我等治療,為何不能治你自己的傷?”李之罔問出自己的疑惑。
“你們的傷都是尋常傷,我的傷則觸及根本,不是一樣。好了,專心做事,莫要再問東問西。”
...
姬月寒見多識廣,但並非僅是通才,對於諸般道法都相當有研究,陣法亦在其中。
他專心破解天然法陣,當陷入瓶頸或者耗時太久時,就會暫時停下來,將自己對陣法的理解講給李之罔和徐保保聽,深入淺出之下,都是受益匪淺。
長時間的感悟之後,李之罔站將起來,踱步的同時往下看去。天然法陣就像張薄膜一樣橫在深淵之上,正下方即是深淵的入口,充斥著如腐朽根質般的幽暗,隻在正中心有零星的微光不時閃過,證明深淵之下尚有別物。
他走著走著忽得拔出劍來,旁若無人地舞劍,而且並非之前所用劍招,似乎隻是胡亂使出。
“姬行走,溯命這是在幹嘛?”
徐保保有些疑惑,不免問道。
“這個嘛。”姬月寒觀察著道,“他和你不太一樣,你聽了陣法之道,隻是想學會,但之罔卻是企圖將陣法融入到他的劍道中去。”
“能成?”
“說不準了,之罔在劍道上確實少有人能及,但要融入陣法之道也並非易事,大概率是不成。”
徐保保一笑,拿出權杖來,“我也去試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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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,也漫步走開,不時揮動手中武器。
“兩個傻小子。”姬月寒笑笑,“這樣倒也不錯,沒人煩我,能夠安心破解陣法。”
三人遂“自行其是”,互不相擾,各有琢磨。
隻是兩道相融畢竟困難至極,非是一日之功,在姬月寒破解開天然法陣之際,無論李之罔和徐保保都進展不大。
“好了,等出去再琢磨,該忙正事了。”姬月寒將兩人喊回來,從神府中拿出頂琉璃小舟,略一吹氣,小舟即變化為二丈來長,同時道,“你們先坐上去,破開法陣隻差最後一道步驟,等會兒可能會顛簸甚許。”
李之罔和徐保保趕忙乖乖坐上去不動,姬月寒則走到別處,手指往地上一點,便見有若鏡麵般的天然法陣驟然閃光,然後如鏡麵破碎般消散無蹤。
“坐好了,咱們走!”
姬月寒說著,跳回小舟上,當即控製著小舟下潛。
與此同時,伴隨天然法陣的破碎,深淵深處開始噴薄出無邊無際的騰騰黑氣,衝到上方如颶風肆港,直讓人昏頭轉向,有如在屍潮中艱難爬行。
不僅李之罔和徐保保說不出話來,就連姬月寒也是一臉緊張,慎之又慎地控製小舟避開黑氣,緩慢下潛。
過上一陣,三人已下潛了足有千丈。
“之罔,你...過來!”
李之罔聽到腦中響起姬月寒的聲音,支起身子,靠過去,大聲喊道,“姬兄,你說!”
“我給你傳一套心法,等會兒你來控製小舟,聽好...”
李之罔悟性不低,記下來後很快就參悟成功,便接過姬月寒的位置,控製起小舟來。
“好,不錯,那就交給你了!不要管我,你們隻管下去,到了下麵我自會過來。”
姬月寒觀察一陣,見沒有什麽差錯,拍拍他的肩頭,當即飛踏而起,躍到半空中。
隻見數道霞光自姬月寒身上飄出,一道化為古鼎飄在他頭頂,一道化為寶圖在他身側圍繞,一道則化為白玉盤立在他足下,剩餘的霞光繞而不散,以風沙的形式存在。
雖從未看過姬月寒這般架勢,但李之罔肯定他是將渾身本事都拿了出來,不免有些擔心。
準備好一切後,姬月寒隻回望過來一眼,隨後不顧,腳下白玉盤轉動,身子猛然紮入黑氣之中,便隻見到不時有光芒衝破黑氣,但再也看不見姬月寒的身影。
李之罔大概明了,黑氣中有令人忌諱的存在,為了讓三人能夠順利通過,姬月寒隻能主動招惹,但更多肯定是為二人分擔壓力。
既然如此,他也隻能做好自己該做的,努力控製著小舟下潛。
深淵不知有多深多遠,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毫無變化,除了黑氣,便隻剩黑氣。
這似乎是一場不會有終點的遠途。
“溯命,有變化了。”徐保保不能多做什麽,隻好努力觀察外界,“我聽到了一些哭喊呼嚎聲。”
李之罔點點頭,示意他也已發覺,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變化。
誰料隻短短一會兒,隨著小舟又下潛一段距離,無論黑氣還是哭嚎聲都驟然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彌漫到視野盡頭的灰黑色海洋。
“這...這是到哪兒了,還是止風城嗎?”
李之罔也頗受震撼,眼前的灰黑海洋已不下數千個止風城大小,喃喃道,“這兒絕對不是止風城,我們到了一個不在地圖上標注過的地點。”
“說實話,我有點怕了。”徐保保小聲道,“這不是我們該接觸的事物。”
“既來之,則安之吧,說不得這會是咱們的埋骨地呢。”李之罔倒表現地頗為坦然,笑道,“休息下,等姬兄回來,我們再聽他安排行事。”
從始至終,姬月寒都鏖戰不歇,不時就能看見光芒劈開黑氣,但這隻能證明他還活著,卻無法知道他的具體狀態到底如何。
似乎是有心靈感應般,二人隻等了半個時辰便見到姬月寒從黑氣中衝出,狀態與剛離開時一般無二。
“去海岸。”
他靠過來,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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