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雙城迷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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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安的盛夏來得格外烈,太極殿的琉璃瓦被曬得發燙,卻比不過阿史那雲的脾氣——她正拎著狼首匕首,追著欽天監的老學究滿院子跑,珊瑚珠串掃過蟠龍紋燈籠,驚得朱漆柱上的狼龍紋都跟著打顫。
"你再說一遍?"她匕首尖抵住對方後頸,"說什麽"狼龍換血,國本動搖"?信不信雲兒把你扔進狼毒草田,讓你跟草汁好好聊聊國本!"
蕭承煜靠在廊柱上笑出聲,手中的狼首銀鈴被汗水浸得發亮。自鴻臚寺事變後,欽天監總拿星象說事,偏生阿史那雲最聽不得有人咒她未出世的孩子。"好了,"他起身替老學究解圍,指尖劃過對方袖口的狼首暗紋——這是蘇挽月新製的麗嬪宮裝紋樣,"麗嬪整理的《胡漢星圖》明日就要進呈,你若再胡言,就去給麗嬪當三個月書童。"
提及蘇挽月,阿史那雲的匕首頓時鬆了勁。她望著遠處麗嬪宮飄出的纏枝蓮紋帷幔,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月城密信:老鴇被發現死在青樓,懷裏抱著半枚蟠龍玉佩,狼首刺青的傷口還滲著北狄狼毒草的汁液。"陛下,"她忽然壓低聲音,"月城的風沙,怕是要漫進長安城了。"
與此同時,月城的沙丘下,灰衣人跪在狼首圖騰前,掌心按在母親遺留的狼首玉佩上。右相餘黨送來的密信在沙地上投下陰影,火漆印裏的纏枝蓮紋,正與他刺青的狼首形成詭異的對稱。"蕭承煜要開胡漢榷場?"他低笑,指尖劃過信末的"狼龍雙亡"四字,"當年太後沒做成的事,就讓我們來完成。"
長安的榷場開市那日,阿史那雲特意穿了北狄婚禮的織金長袍,腰間卻係著蕭承煜送的蟠龍紋銀帶。她牽著追風,看著中原商人與北狄馬幫互遞玉佩——狼首與蟠龍的紋樣在烈日下交映,忽然聽見人群裏傳來異響。
"不好!是狼毒草煙!"青禾的警示未落,數十名戴狼首麵具的刺客已破圍而入,刀刃上泛著與老鴇傷口相同的藍光。阿史那雲本能地護住小腹,卻見蕭承煜已抽出蟠龍劍,劍穗上的狼首銀飾在陽光下劃出銀弧。
"保護榷場!"他的劍刃劈開刺客麵具,露出底下的纏枝蓮刺青——正是右相府的標記。阿史那雲忽然想起蘇挽月曾說,父親的舊部常以纏枝蓮為號,卻不想他們竟與北狄叛徒勾結。她摸出狼首匕首,忽然看見遠處城牆上,灰衣人正舉著弩箭,瞄準的不是她,而是蕭承煜。
"小心!"她撲過去的瞬間,弩箭擦過蕭承煜的肩甲,卻在落地時炸開狼毒草霧。阿史那雲望著他滲血的左肩,忽然想起灰衣人說的身世——原來他們的血,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流在一起,如今不過是讓狼龍盟約,在鮮血裏紮根更深。
榷場之亂在蟠龍衛與狼衛的合擊下平息,蕭承煜卻在清理刺客遺物時,發現了半幅地圖。上麵用狼血畫著長安與月城的雙城標記,狼首與蟠龍的眼睛處,分別標著"換血"與"斷脈"。"看來他們想在雙城同時動手。"他望著地圖上的狼龍紋裂痕,忽然想起冷宮石牆上的殘句,"狼心不死,龍鱗難全...原來指的是雙城血案。"
是夜,麗嬪宮的燭火格外明亮,蘇挽月正在整理太祖年間的榷場舊檔,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狼首銀鈴響。阿史那雲抱著半幅染血的纏枝蓮紋錦緞闖入,上麵用北狄文繡著"狼龍換血夜,雙城斷脈時"。
"蘇姐姐,你看這紋路!"她將錦緞按在《胡漢星圖》上,狼首與蟠龍的眼睛,恰好對應長安的太極殿與月城的盟碑,"他們要在中元節那天,用我們的血,斷了狼龍盟約的根!"
蘇挽月望著錦緞角落的繡工,忽然想起父親書房的暗格——那裏也有同樣的纏枝蓮與狼首交織的紋樣。"中元節,是狼龍盟約初立的日子。"她指尖劃過星圖上的狼龍星象,"他們想在太祖忌日,用逆血儀式毀了盟約。"
蕭承煜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,他手中握著從灰衣人處繳獲的雙玉佩——狼首與蟠龍的裂痕間,竟嵌著半粒北狄寒鐵。"當年太後掉包時,在玉佩裏動了手腳。"他望著阿史那雲震驚的眼神,忽然輕笑,"可她不知道,狼血與龍血交融時,寒鐵會化作春泥,讓盟約的根紮得更深。"
中元節的前夜,長安與月城同時飄起狼毒草的白霧。阿史那雲站在太極殿的盟鼎旁,看著蕭承煜將雙玉佩按在鼎心,忽然發現他肩甲下的狼首紋身,已與她腕間的蟠龍銀鐲,在月光下連成完整的盟約紋。
"怕嗎?"他替她別好鬢邊的珊瑚珠,指尖掠過她小腹的微隆。
阿史那雲忽然咬住他的指尖,狼首銀鈴撞在蟠龍玉佩上:"北狄的母狼,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怕。"她望著鼎中沸騰的狼龍血,忽然聽見月城方向傳來狼嘯——是阿史那綾的狼首大旗到了,"再說了,咱們的孩子,可是要在狼龍共舞的星象下出生的,怎會怕這點小霧?"
月城的盟碑前,灰衣人望著南方的火光,忽然看見阿史那綾的狼首鐵騎踏碎沙丘。他摸出母親的斷玉簫,卻聽見簫孔裏傳來狼龍和鳴——那是雙玉佩在長安的盟鼎中,正將他的陰謀,化作護佑雙城的星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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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安的晨鍾響起時,阿史那雲忽然感覺腹痛。蕭承煜抱著她奔向寢殿,路過禦花園時,狼毒草竟在盛夏開出了雪色的花。蘇挽月捧著《胡漢星圖》跟在身後,看見星圖上的狼龍星象,此刻正化作雙月同輝的異象。
"是個皇子。"產婆的聲音帶著笑意,"陛下,小皇子的左手掌心,竟有狼首與蟠龍交織的胎記呢。"
蕭承煜望著繈褓裏的孩子,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牡丹宴,想起阿史那雲撕破繡繃時的血點。原來一切早有預兆,狼龍盟約的星火,終將在他們的血脈裏延續——就像此刻,孩子的啼哭混著狼首銀鈴與蟠龍玉佩的清響,在太極殿的穹頂下,譜成了真正的《狼龍共生曲》。
而在月城的暗角,灰衣人望著手中的雙玉佩殘片,忽然發現裂痕處竟生出了新芽。他忽然輕笑,將殘片埋進盟碑下的沙土——或許,他終究沒能成為斷弦的人,而是成了讓狼龍盟約在痛苦中紮根的養料。
長安的夜,終於在狼毒草的雪色花香中歸於平靜。阿史那雲摸著孩子掌心的胎記,忽然聽見蕭承煜在耳邊低語:"就叫他"元共生"吧,願他的時代,再無華夷之分,隻有狼龍同輝。"
窗外,狼首旗與蟠龍旗在夜風中輕擺,影子交疊在狼龍紋地磚上,像極了他們交握的手,以及孩子掌心的胎記——那是天地間最牢固的盟約,是用鮮血、勇氣與愛,共同書寫的,永不褪色的傳奇。
月城的城主府在子夜時分亮起盞盞狼首燈,阿史那綾望著城牆上新繪的狼龍紋,指尖劃過腰間狼首劍的蟠龍紋劍穗——這是蕭承煜派人送來的,劍穗尾端還係著片狼毒草葉,帶著長安的露氣。
"女君對這劍穗倒是偏愛。"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,月城城主沈硯之披著件繡著沙狐紋的披風,手中捧著溫熱的馬奶酒,"聽說北狄的狼首劍,從不讓人碰第二下。"
阿史那綾轉身,看見他發間別著的狼首銀簪——正是她上個月送的,用貝爾湖的寒鐵所鑄。"沈城主不也把蟠龍玉佩戴在貼胸處?"她接過酒盞,狼首杯與對方的蟠龍紋酒盞相碰,發出清越的響,"聽說貴城的商隊,最近總在北狄邊境多留三日。"
沈硯之的眼角微彎,月光照亮他左頰的沙狐刺青——那是月城守護者的標記,卻在遇見阿史那綾後,悄悄添了根狼首鬃毛的紋路。"月城的風沙,總讓在下想起北狄的草原。"他望著她頸間的狼齒項鏈,忽然輕笑,"尤其是當某隻母狼在沙丘上舞劍時,沙礫都會忘了流動。"
阿史那綾忽然想起半月前的深夜,她在盟碑前練劍,沈硯之卻帶著月城的星象圖來見她。他說:"狼龍星象最亮的那晚,月城的沙狐都望著北方。"那時他的披風上沾著狼毒草的碎屑,分明是去過她的帳中卻又離開。
"沈城主可知,"她忽然湊近,狼首劍的冷光映著他眼中的星火,"北狄有個傳說,狼若叼來沙狐的尾毛,就代表想與對方共守巢穴。"她指尖劃過他發間銀簪,"而月城的沙狐,是不是早就把尾巴,纏上了狼的爪子?"
沈硯之忽然握住她按在劍柄上的手,掌心的老繭蹭過她腕間的狼首銀鐲:"從女君在貝爾湖鑿刻狼龍紋冰雕那日起,"他望著遠處的盟碑,上麵的狼龍紋在月光下泛著銀輝,"在下就知道,這把老骨頭,怕是要跟著北狄的狼,踏碎所有阻擋共生的沙牆了。"
夜風掀起帳簾,露出沈硯之腰間的雙玉佩——半枚狼首,半枚蟠龍,正是阿史那綾用母妃的舊玉佩與他的祖傳玉佩拚成。他忽然掏出片狼毒草葉,上麵用月城沙礫刻著北狄文"共守":"中元節的狼毒草霧裏,在下看見女君的背影,比盟碑更堅實。"
阿史那綾望著他掌心的刻痕,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:"狼的伴侶,不必是另一隻狼,隻要能在風雪裏為你留盞燈。"她忽然將狼首劍插入沙地,劍穗上的蟠龍紋與沈硯之披風上的沙狐紋,在月光下織成張看不見的網。
"沈硯之,"她忽然輕笑,狼齒項鏈撞在他的蟠龍玉佩上,"等雙城迷局破了,隨我去北狄看貝爾湖的冰裂吧。"她指著他發間的銀簪,"讓沙狐看看,狼的巢穴裏,也能開出蟠龍鬆的花。"
沈硯之忽然低頭,吻住她唇角的朱砂記。狼首燈的光映著兩人交疊的影子,在城牆上投下狼與沙狐共舞的剪影——那是月城從未有過的景象,卻比任何星象都更璀璨。他忽然明白,所謂華夷之辨,在遇見她的那一刻,就已化作貝爾湖的春水,滋養著跨越雙城的羈絆。
而在城主府的暗格中,沈硯之的祖父留下的羊皮卷上,不知何時多了行新字:"狼首映沙狐,雙城共明月。"那是他方才用狼首劍刻下的,關於他與阿史那綾的,屬於雙城的,新的傳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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