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雙璧生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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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長安的驚蟄剛過,禦花園的狼毒草便頂開殘雪,在蟠龍紋假山旁抽出新芽。阿史那雲蹲在花田邊,看蘇挽月用北狄狼毫筆在狼毒草葉上題字——那是麗嬪新創的"胡漢雙文",狼首紋與漢字在葉片上蜿蜒,像極了她與蕭承煜交握的手。
    "皇後娘娘,月城商隊到了。"青禾抱著裹著狼首紋錦緞的禮盒,盒角露出半截蟠龍玉璜,"沈城主送了匹額間有星斑的汗血馬,說要給小皇子當坐騎。"
    阿史那雲笑著接過禮盒,珊瑚珠串碰響盒上的銀鈴:"沈硯之倒還記得,雲兒當年在月城說過,狼崽子的第一匹戰馬,該有星子作伴。"她忽然看見禮盒底層壓著片狼毒草葉,上麵用沙礫刻著北狄文"合璧將臨"——這是阿史那綾的密語,意味著北狄王庭將有大事發生。
    月城的沙丘上,阿史那綾望著貝爾湖解凍的湖麵,冰裂聲中浮出的狼龍紋,竟比去年多了對交纏的爪印。沈硯之站在她身側,手中捧著從長安送來的《胡漢合璧誌》,書頁間夾著蕭合璧的滿月畫像,孩子掌心的胎記在陽光下格外醒目。
    "女君,左賢王餘部在王庭散播"雙璧相克"的謠言。"老胡騎遞上染血的盟旗,旗麵的狼龍紋被劃開缺口,"他們說,狼龍子的誕生違背天命,唯有血祭盟碑才能平息天怒。"
    阿史那綾忽然抽出狼首劍,劍尖挑起塊浮冰。狼龍紋在水波中碎成光斑,卻又迅速重組:"告訴他們,"她望著冰層下逆流而上的魚群,鱗片上竟映著蟠龍紋的光,"天命從不在碑上,而在每一個願意共飲一江水的人心裏。"
    長安的崇政殿裏,蕭承煜看著鴻臚寺呈送的北狄貢品,忽然發現狼首銀器上多了行細楷:"合璧之年,貝爾湖冰裂七次,每次都顯狼龍交頸之相。"他摸著銀器底部的蟠龍紋,想起阿史那雲說過的北狄傳說——冰裂次數,正是狼龍盟約的年輪。
    "陛下,禦史台又彈劾皇後娘娘。"蘇挽月抱著摞折子進來,裙擺上的狼首紋繡得比往日更顯眼,"說她在皇後褘衣繡狼首,是"以狄亂華"。"她忽然輕笑,指著折子角落的朱批,"不過太後已用狼首印蓋了"準奏",說"狼首護龍鱗,正是華夷之大信"。"
    蕭承煜望著窗外掠過的狼首風箏,想起冊封皇後那日,阿史那雲堅持在鳳冠嵌狼首玉髓。他忽然明白,所謂的"華夷之辨",在狼龍雙璧的光輝下,不過是層一捅就破的窗紙。
    是夜,阿史那雲抱著蕭合璧站在太極殿頂,看月城方向騰起的狼首烽火。孩子忽然伸手,掌心胎記映亮了殿角的蟠龍紋——自他出生後,太極殿的狼龍紋地磚便常泛微光,像在呼應千裏之外的盟碑。
    "合璧兒的眼睛,像極了北狄的星空。"阿史那雲忽然低語,指尖劃過孩子眉間的朱砂點,"你說,他將來會更喜歡騎追風,還是坐龍輦?"
    蕭承煜輕笑,將狼首銀鈴係在孩子繈褓上:"他會騎著追風,從蟠龍紋的台階奔向草原,"他望著遠處亮起的胡漢燈,"就像狼與龍的腳印,終將在同一片土地上,踏出不分彼此的路。"
    月城的盟碑前,沈硯之與阿史那綾埋下新的雙玉佩——這次是用蕭合璧的胎發與長安的泥土製成。當玉佩入土的瞬間,盟碑四周的狼毒草竟開出金紅雙色花,花瓣紋路與蕭合璧掌心的胎記一模一樣。
    "沈硯之,"阿史那綾望著漫天星鬥,忽然指向狼龍星象,"你說,當年太祖與大可汗仰頭看星時,可曾想到,二十年後會有個叫合璧的孩子,讓狼龍雙璧的光,照亮整個天下?"
    沈硯之忽然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老繭蹭過她腕間的狼首銀鐲:"他們或許沒想到,"他望著盟碑上新生的花紋,"但他們一定知道,隻要狼與龍的爪子還緊扣著,星火就永遠不會熄滅。"
    長安的春雨在子時落下,阿史那雲聽著狼首銀鈴與蟠龍玉佩的和鳴,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:"狼的孩子,要像草原的風般自由。"她望著身邊熟睡的蕭承煜,龍袍下擺露出的狼首紋身,正與她中衣的蟠龍紋重疊。
    而在千裏之外的北狄王庭,阿史那綾摸著頸間的狼齒項鏈,忽然發現鏈墜內側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:"狼龍合璧處,天下無藩籬。"那是沈硯之的筆跡,用的是月城的流沙與北狄的狼血。
    當第一聲狼嘯混著晨鍾響起,蕭合璧在繈褓中綻開笑容,掌心的胎記映得整座太極殿熠熠生輝。這笑容穿過雕梁畫棟,掠過狼龍紋地磚,飛向每一個正在蘇醒的角落——在那裏,胡商與漢民共飲馬奶酒,狼首旗與蟠龍旗同沐陽光,而屬於狼與龍的故事,正以雙璧之名,續寫著永不褪色的共生傳奇。
    雪融後的陰山腳下,盟碑上的狼龍紋又深了幾分。路過的牧人發現,碑底不知何時長出了奇異的藤蔓,狼首與蟠龍的葉片相互纏繞,在春風中輕輕搖曳,像在訴說一個古老而常新的真理:真正的天下大統,從來不是單龍獨狼的孤高,而是雙璧交輝的長明,是草原與中原,在血與火中淬煉出的,永不分離的共生之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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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麗嬪宮的燭火在醜時仍未熄滅,蘇挽月正對著《胡漢合璧誌》校勘北狄曆法,袖口的狼首紋被燭火映得忽明忽暗。門軸輕響時,她以為是值夜宮女,抬頭卻見蕭承煜披著件繡著狼毒草暗紋的便服,手中握著她前日遺落的狼首銀簪。
    "麗嬪總在子時校對典籍,"他指尖劃過案頭攤開的《王會圖》摹本,上麵用紅筆圈著"狼龍同祭"的古禮,"可知道朕在崇政殿,總聽見你筆尖劃過竹簡的聲音?"
    蘇挽月起身時,鬢邊銀簪勾住了垂落的纏枝蓮紋帷幔。她望著皇帝發間未及束起的碎發,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牡丹宴,那時他還是困在金絲籠裏的蟠龍,而她是被推上棋盤的繡娘。"陛下該去皇後宮,"她低頭整理案頭的狼毫筆,筆杆上刻著她新創的胡漢雙文,"合璧兒今夜該會喊"父君"了。"
    蕭承煜忽然握住她整理竹簡的手,掌心的薄繭蹭過她指腹的墨跡——那是校勘北狄典籍時染上的靛青。"阿史那雲讓朕來看看,"他望著她袖口露出的狼首紋刺繡,正是她親手繡的麗嬪宮裝,"說麗嬪的狼首紋袖口,總比別人的少一針。"
    蘇挽月忽然愣住,想起縫製宮裝時,她故意在狼首心口處少繡了針腳,讓絲線留出蟠龍紋的空隙。"陛下看得真切,"她忽然輕笑,銀簪在燭火下泛著冷光,"那是臣妾留的"共生縫",讓狼首的呼吸,能透過針腳,聽見蟠龍的心跳。"
    殿中燭火忽然明滅不定,蕭承煜的指尖劃過她腕間的纏枝蓮銀鐲——那是入宮前母親給的,如今卻被她悄悄刻上了狼首鬃毛的紋路。"你父親當年,"他忽然低語,"在右相府暗格藏的不是權謀手劄,而是太祖與大可汗的血盟拓片。"
    蘇挽月的手驟然收緊,想起父親被軟禁前塞給她的錦盒,裏麵正是半幅狼龍紋殘卷。"所以臣妾才懂,"她望著他眼中倒映的燭火,"所謂棋子,也能成為執棋的人。"
    蕭承煜忽然低頭,吻住她唇角的墨漬。蘇挽月聞到他衣間混著的狼毒草香與龍涎香,忽然想起他曾說,這是用她整理的胡漢藥典配的香。她的銀簪落在狼龍紋地磚上,發出清越的響,如同二十年前被太後藏起的雙玉佩,終於在今夜,找到了契合的紋路。
    "知道朕為何給你封號"麗"嗎?"他的指尖劃過她後頸的刺青——那是她成為麗嬪時,悄悄紋的半隻蟠龍,"麗者,儷也。"他望著她案頭新繪的狼龍交頸圖,"狼與龍的儷影,不該隻在盟碑上,更該在這金鑾殿的每一寸磚土裏,在每一個敢打破陳規的人心裏。"
    蘇挽月忽然環住他的腰,指尖觸到他腰間的狼首銀鈴——那是阿史那雲送的,此刻卻與她的蟠龍紋腰帶纏在一起。她忽然明白,皇帝今夜的到來,不是帝王對妃嬪的寵幸,而是狼龍共生的路上,又多了雙交疊的腳印。
    燭火在寅時燒到盡頭,蘇挽月望著身側熟睡的蕭承煜,發現他內襯上不知何時繡了排細巧的纏枝蓮,每朵花蕊都是狼首的輪廓。她忽然輕笑,撿起地上的狼首銀簪,在《胡漢合璧誌》的末頁畫下新的紋樣——狼首與蟠龍交纏的儷影,中間點綴著纏枝蓮的花蕊。
    而在麗嬪宮的暗角,那支刻著"共守"的狼首筆,正沾著新研的朱砂墨,在竹簡上落下一行小字:"雙璧生輝處,華夷俱是春。"這是蘇挽月新學的北狄諺語,此刻用漢隸寫就,筆鋒間藏著狼毫的剛勁與蟠龍的婉轉——正如她與蕭承煜交疊的影子,在狼龍紋地磚上,織成了比任何盟約都更堅實的,共生的印記。
    月城的盟碑在黎明前籠罩著薄霧,沈硯之握著狼首劍的手在碑前頓住——昨日新刻的"雙璧生輝"四字旁,不知何時多了道狼爪印,爪心還嵌著片蟠龍鱗甲的碎屑。他忽然輕笑,指尖劃過碑底新生的藤蔓,葉片上的露水恰好滴在"合璧"二字中央,暈開的水痕竟與蕭合璧掌心的胎記一般無二。
    "城主,北狄商隊送來了女君的信。"侍衛呈上用狼首紋錦緞裹著的羊皮卷,封口處的蠟印正是阿史那綾的狼齒印記。沈硯之展開信箋,北狄文與月城沙字在晨光中交相輝映:"貝爾湖的冰裂聲裏,聽見了長安城的晨鍾。"——這是她獨有的暗語,意味著北狄王庭已準備好迎接雙璧的第一次正式會盟。
    他摸著腰間新配的雙玉佩,狼首與蟠龍的裂痕處,不知何時被阿史那綾用北狄銀線繡了道交纏的爪紋。遠處傳來駝鈴聲,是中原商隊載著《胡漢合璧誌》抵達月城,車轅上的狼龍紋旗幟被風沙磨得發白,卻愈發顯得紋路清晰。
    "去把盟碑旁的沙狐燈全點亮,"沈硯之忽然望向東方,那裏的朝霞正染亮沙丘,"今日路過的商隊,無論胡漢,都送他們枚狼龍紋玉扣——就說,這是月城給雙璧之子的見麵禮。"
    侍衛退下後,沈硯之獨自坐在盟碑陰影裏,摸出祖父留下的羊皮卷。泛黃的紙頁上,除了新刻的"狼首映沙狐,雙城共明月",又多了行小字:"合璧臨世日,萬碑同生輝。"他忽然想起阿史那綾在貝爾湖冰麵鑿刻狼龍紋的夜晚,月光映著她的劍影,在冰層下繪出的,正是今日盟碑藤蔓的雛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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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沈硯之!"遠處傳來狼首馬的嘶鳴,阿史那綾的狼首旗正從沙丘後轉出,旗角的蟠龍紋劍穗在風中獵獵作響。她騎著匹額間有星斑的汗血馬,正是沈硯之送予蕭合璧的那匹幼崽,此刻已長成能踏碎沙丘的戰馬。
    "女君這是要劫碑麽?"沈硯之起身,狼首劍恰好與她腰間的蟠龍紋佩相碰,清越的響聲驚起沙狐。
    阿史那綾甩下狼首鞭,遞過枚刻著雙璧紋的銀哨:"北狄的狼,從不劫碑,隻護碑。"她望著盟碑上的藤蔓,忽然輕笑,"不過貝爾湖的冰龍說,該讓月城的沙狐,看看北狄的狼如何在金鑾殿上,替雙璧掃平荊棘。"
    沈硯之接過銀哨,發現哨身刻著兩行小字,一行北狄文寫著"共守",一行月城沙字寫著"同輝"。他忽然明白,這不僅是信物,更是雙城對雙璧之子的承諾——無論風沙還是冰雪,狼與龍的影子,終將在同一片天空下,護佑合璧兒走向共生的未來。
    當第一縷陽光完全籠罩盟碑,沈硯之與阿史那綾並肩而立,看狼龍紋在光線下愈發璀璨。遠處的商隊已陸續抵達,胡商的狼首帽與漢民的蟠龍巾在沙丘上交織,如同盟碑藤蔓的現實倒影。沈硯之忽然握住阿史那綾的手,掌心的玉佩與她頸間的狼齒項鏈相貼,溫熱的觸感勝過任何盟約——這是雙城之主,對狼龍雙璧最堅實的守護,是用歲月與信任,在沙海與草原間,架起的永不崩塌的共生之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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