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7章 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忄生活不和諧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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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府宅院曆經幾代更迭仍穩如磐石,此刻卻被一劍削去半邊屋頂。
    像極了驟然摘去假發的禿頂老者。
    夜明央叼著根狗尾巴草,雙手叉腰站在一堆破碎瓦礫前,靴尖踢開半塊殘磚。
    他的狼尾發梢隨意紮成低馬尾,幾縷碎發像掙脫牢籠的困獸般翹起,在耳際垂落成淩亂的流蘇。
    襯得他整個人說不出的浪蕩驁桀。
    身後,莫爻和任聲晚低著頭,乖乖站著。
    像兩個在學校打架後,被請家長的淘氣孩子。
    倒並不是他們不想抬頭,而是夜明央聖境的威壓如無形重軛,壓得他們脖頸發沉。
    其餘吃瓜群眾早已退到走廊上。
    一顆顆腦袋探出欄杆,在廊間排成整齊的人頭多米諾,隻等一聲驚呼便要嘩啦啦倒成一片。
    夜明央的聖境已接近圓滿,卻未見突破的跡象。
    成神之路,不比其他境界的提升,光有靈力是不夠的,尚需天時地利的成全。
    他離登神那一步,或許隻差一個契機。
    此刻釋放的威壓,即便走廊上的旁觀者不在威壓範圍內,仍覺心悸難安。
    冷汗浸濕了莫爻額前的銀灰色碎發,豆大的汗珠自發梢滑落。
    在這威壓之下,他還能頑強的站著,已屬天賦異稟。
    蕭尋、喬森等人,自問能否頂住?
    頂不住,得趴下。
    莫爻抵抗著那股壓力,強扭過頭看向任聲晚。
    任聲晚雖然也低著頭,卻看似氣定神閑。
    莫爻心中的擔憂,反而更甚。
    任聲晚這人,除了在二人單獨相處的情況下,他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。
    隻有莫爻知道他平靜神色之下,是瀚海狂濤。
    他已經知道了任聲晚肉身麵臨崩解的事情,也知道了任聲晚這次提前恢複的代價是——加速了崩解的進程。
    莫爻在那晶露中,還看到了任聲晚在自己體內設下了一道禁製。
    那是來自曾經的神族銘文。
    這是任聲晚在變身小團子期間,閑來無事,他反複回憶著銀月的記憶,才從中找到的臨時補救之法。
    莫爻看不懂那銘文,但他從任聲晚的身體反應中,大致知道其作用。
    任聲晚封鎖了自己一部分靈力,用來延緩靈力增長過快而撐爆肉身的進度。
    雖不是長久之計,但隻要他不動用這部分力量,短時間內,他的身體就不會有太大問題。
    他們還會有很多相守的時間。
    而在這時間內,一定還會找到其他辦法的。
    至少,莫爻是這樣想的。
    可現在,若不動用那部分力量,根本扛不住。
    莫爻才剛剛失而複得,他感覺自己將人捧在心尖都還沒捂熱,又如何還能忍受任聲晚受半點傷?
    他猛地將任聲晚撈進懷裏,用自己的身軀為他築起屏障。
    “阿爻!”任聲晚心驚。
    莫爻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,輕拍著他的背,“你別動,我扛得住,相信我。”
    感受到身後的動靜,夜明央原本冷肅的眉眼忽然彎起,“嘖嘖,擱這演苦命鴛鴦呢?”
    接著演,老子愛看。
    想著,他又加重了威勢。
    突如其來增加的力道,讓莫爻忍不住發出了悶哼。
    任聲晚能感受到這緊緊抱著自己的人,此刻因竭力與外力相抗,雙手正抖得厲害。
    他看著莫爻布滿血絲的眼,想要將人推開,可莫爻卻紋絲不動。
    很難想象這個人在一個小時前,還委身於自己身下,軟著嗓子喚 “哥哥”。
    仰著脖子求著人要他,扌他,隻為換取任聲晚這朵小花,為他盛開。
    而那銀灰色的短發,又是明晃晃的證據。
    遑論他紅衣覆蓋之下,還有一朵淡紫色花印。
    任聲晚冷聲道:“阿爻,你放開我。”
    “我不。”
    莫爻不僅不聽,雙臂反而更加用力。
    生怕一不留神,懷裏的人就會從縫隙中溜走似的。
    任聲晚無奈,正欲強行掙脫之時,忽地從廊下衝過來幾道身影。
    在場的日星眾人突然齊齊衝進這威壓場內,為這隊“苦命鴛鴦”分擔了一半的壓力。
    莫爻身上一輕,詫異地看向眾人,“你們......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蕭尋便笑道:“少廢話,兄弟們壓力可以幫你分擔,錢你自己賠。”
    莫爻:......真兄弟了。
    見此一幕,夜明央終於滿意的笑了,像是他一直在等的,就是這一刻。
    他哪兒能真要那倆崽子的命啊,否則,回去單清風會給他點顏色瞧瞧。
    可莫爻和任聲晚這倆,就悶聲硬抗,不求情也不示弱。
    堂堂夜聖,放出去的威壓還沒鬧個響,又自己收回來?
    很沒麵子啊!
    這會兒,隨著他轉身的動作,壓在眾人身上的威壓才如潮水般退去。
    眾人長舒一口氣,見倆小苦瓜暫無性命之憂,他們又退回走廊,一人從管家兜裏抓了把瓜子,嗑得劈裏啪啦響。
    夜明央踱步到莫爻和任聲晚跟前,挑眉問:“說吧,為什麽打架?”
    莫爻和任聲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,精彩極了,卻又道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    “啞巴啦?”夜明央忽地走近,揉了揉莫爻腦袋,“你這頭發怎麽回事?”
    “染的。”莫爻悶聲作答。
    “哪家店?”
    莫爻:......
    夜明央忽然注意到任聲晚脖子那些未散的痕跡,加之這會兒他把威壓都撤了,莫爻依然死死地抱著任聲晚。
    護犢子都不帶這麽護的。
    夜明央摩挲著下巴,眯起眼在二人身上打轉。
    片刻後,他忽然猛地轉頭,瞪圓眼睛驚呼:“你倆該不會是性生活不和諧吧?”
    庭院瞬間寂靜如墳,廊下嗑瓜子的眾人手一抖,瓜子殼撒了滿地。
    幾個正在喝牛奶的傭人,集體上演牛奶噴霧大作戰,互相噴了個滿頭滿臉。
    任聲晚閉眼長歎:“毀滅吧……”
    饒是莫爻臉皮厚,此刻也有點架不住。
    他貼著任聲晚耳畔低語:“跑不跑?”
    未等任聲晚回應,夜明央的笑聲已炸開:
    “誒嘿~~看來是真的咯?哈哈哈哈哈哈......那是得打一架......哈哈哈哈......”
    莫爻:......
    夜明央笑的前仰後合,待自己笑岔了氣之後,他才咳著嗓子站直身。
    然後薅著莫爻後頸,像拎隻小獸,胳膊勾住人脖子往院外拖。
    “跟爸爸走,教你些帶勁兒的 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