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當時隻道是尋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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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近一周,夜府上下熱鬧非常。
    滿庭木作狼藉,青磚黛瓦如鱗甲堆疊,日星眾人身影如蝶翼紛飛,或搬磚運瓦,或粉牆繪壁,或雕琢梁柱......
    好一番忙活兒。
    一周前的那個清晨,夜明央早上把莫爻提溜出去,下午才給扔回來。
    至於他給莫爻傳了什麽經,這是個迷。
    像是“父子”間約定的小秘密,莫爻對此三緘其口。
    然而,拆家一事到底不能輕易揭過。
    念及這倆小苦瓜經曆了一番生死相隔,走到一起實屬不容易。
    雖然很是心疼自家這老建築,夜明央也沒有過多怪罪。
    賠錢之說更是免了,夜府也不缺錢。
    但莫爻和任聲晚得自己把房子給他修好,不修好不準離開,且府上傭人不可幫忙。
    於是,當天沈沛的藍金異瞳便對房屋做了整體的解構,小幽按照沈沛的指示快速完成了3d還原圖紙。
    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,日星全員化身泥瓦匠。
    莫爻坐在屋頂,伸手接過任聲晚遞來的瓦片。
    暮色自粼粼海麵漫卷而來,當最後一片瓦穩穩落下,這場 “工程” 終於宣告竣工。
    莫爻拍了拍手上的灰塵,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梯子上的任聲晚。
    他的銀灰長發束成了高高的丸子頭,光潔的臉上不知是從何處蹭了幾點牆灰。
    看得出來,幹活兒這種事情,任聲晚確實不太擅長。
    夕陽的餘暉從他身後流淌而過,如金紗般披在莫爻身上。
    這一周時間,莫爻發間的銀霜正被墨色逐寸侵吞。
    如今隻剩發尾處還殘留著一絲銀灰,恰似精心設計的漸變挑染。
    而此刻,那抹銀灰在夕陽的映照下,被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金沙。
    碎金在發梢躍動,煞是好看。
    但話又說回來,這是不是說明,莫爻已經一周沒吃到任聲晚的花花了呢?
    事實卻也如此。
    那次後,接連兩天莫爻都纏著任聲晚,整宿整宿的要花花。
    任聲晚揪著他的耳朵,責怪他不知節製。
    莫爻卻揚揚眉,語氣裏帶著幾分得意:“你對男朋友的力量一無所知。”
    任聲晚無奈,但也全力配合。
    就是這麽昏聵!
    可那日夜明央當眾宣告二人忄生活不和諧,這話讓任聲晚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。
    雖然他們並不是不和諧,分明就是太過和諧,爽死了,爽過頭了才沒控製住開了個花,這才有了後來種種。
    但夜明央沒羞沒臊的一嚷嚷,他自己說的跟吃飯一樣自然,可把倆當事人臊慘了。
    另一方麵,任聲晚總覺得莫爻對於讓他開花一事過於執著,搞得他反而有點放不開了。
    畢竟,太刻意追求的東西,反倒是難以得到的。
    於是乎,那兩天夜裏,二人不知疲憊的“你來我往”,卻始終沒能讓任聲晚再開出花來。
    對此,莫爻決定生個氣。
    接下來的日子裏,他隻親親抱抱,卻不肯 “深入”。
    非得讓那小蝴蝶饞夠勁兒才行。
    此刻,看著任聲晚的揉白花臉,莫爻心中一軟。
    他食指輕輕刮了刮任聲晚的鼻尖,然後衝院中大聲嚷嚷,“完工啦!”
    嘭——
    院中傭人站成一排,炸開了幾朵禮花。
    管家立刻去張羅今夜的好酒好菜。
    修繕之事他們不能幫忙,於是便天天張羅吃食。
    沈沛和夜茴打了電話,讓他和洛晨過來一起吃竣工宴。
    其實前幾天他們就想叫兩人來幫忙,但從管家口中得知,何家因實驗體襲擊損失慘重,想必有諸多事務要處理,便沒去打擾。
    今晴夜如洗,月朗星稀,銀輝滿地。
    一張大圓桌被擺到了院中露天的位置,看著倒是有幾分與天對飲的樣子。
    除了任聲晚以外,大家都喝了點酒。
    這群哥哥平日把吳思思保護的很好,竟然不知道,吳思思才是他們中最能喝的。
    莫爻在吳思思腦門兒彈了個腦瓜崩兒,“你們是不知道,小時候,我們家老頭都是把酒當水來喂她的,沒給喝死也是她命大。”
    吳思思:(ˉ▽ ̄~) 切~~
    她突然提著一瓶酒,一躍上了屋頂。
    月光傾瀉在她飛揚的裙角,她對著海上清月放聲大喊:“舉杯,啊不,舉瓶邀明月......”
    這聲帶著醉意的呼喊,驚起棲息在燈塔上的鷗鳥。
    眾人齊齊扶額,“中二病又犯了......”
    怎料,夜茴卻也提著酒躍上房頂,衝著眾人笑笑,“視野不錯啊。”
    沈沛:“我也要來。”
    莫爻皺眉,“不是,我剛蓋好的......”
    洛晨也跟了上去,緊接著,蕭尋和喬森也跟了去。
    最後,莫爻仰頭指著屋頂那群人,“小爺我嚴重懷疑你們在給我做局。
    不想讓我回c01了是不是?老實交代,是不是我離開那段時間,你們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?”
    蕭尋瞬間變身蕭總,拿出了甲方的架勢,“要這就壓垮了,隻能說明你這是豆腐渣工程,本就該推倒重建。”
    莫爻:“嘖,得~~”
    俗話說,打不過就加入,於是他拉著任聲晚的手,一躍而起。
    天上月兒圓,地上杯盤狼藉。
    院中美酒灑出的痕跡,在月光下泛著微光,像是不小心打翻的星河碎片。
    月色將屋頂的輪廓清晰勾勒,在地麵投下巨大的剪影。
    屋頂上,八道望月言歡的輪廓被無限拉長,宛如一幅古樸的水墨畫,又似在天地間寫下的不羈詩行。
    不知是今夜這酒太烈,還是喝的太多的緣故,此刻,沈沛的臉頰泛著微醺的紅暈。
    他望著海麵月影的點碎清輝,不知是想到了什麽,突然不自覺的哼唱了起來。
    「雲淡風輕, 一輪江月明,漂泊我此生任多情」
    這是家喻戶曉的曲子,隨便路邊拎個人都能哼幾句。
    但是這句詞,此刻聽來倒也應景。
    所以,夜茴不假思索的接了他的歌,「幾分惆悵,惆悵有幾分,獨讓我自憐水中影」
    與此同時,小幽已經調出了曲庫,伴奏銜接的天衣無縫,旋律在飛簷鬥拱間流轉。
    眾人也像是得了默契,八人在月夜屋頂把酒言歡,齊聲高歌。
    「好夢易醒,易醒是好夢」
    「留不住轉眼成煙雲」
    喬森晃著酒瓶打節拍,玻璃壁上的月光碎成金箔。
    吳思思光著腳丫子,把腳懸在屋簷外,任酒液滴在睡蓮池,驚醒了沉睡的錦鯉。
    此時年輕的他們,還不知何為追憶,隻道把酒言歡是尋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