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禍國公主vs得道高僧(be)【2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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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春桃被拖了出去。
你瞧,這就是世人口中的,慈悲為懷,普度眾生的淮之法師,其實他比誰都要冷血,無情,涼薄……
淮之淡淡掃了一眼蘇戀卿,轉身正準備離去。
這時,蘇戀卿緩緩抬頭,眼裏含著淚,顫聲道:“淮之……法師,你這次,可否陪我一同前去水牢?”
十八年來,都是蘇戀卿一個人獨自前往水牢,在其度過一夜。
水牢中,安靜,陰森,恐怖,寒冷。
“公主殿下,旁人所說的話,你大可不必理會。”
淮之淡聲開口,他這是讓他不必理會春桃所說的話。
蘇戀卿再一次紅了眼睛,淚水從眼眶中滑過,“淮之法師,我真的怕了,你說,一個月後的地獄輪回之路,是不是比水牢更加可怕?”
“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,這次,也是我最後一次在水牢中懺悔了……”
這番話說完,蘇戀卿已經滿臉都是淚水。
漫長的沉默過後,淮之盯著蘇戀卿看了許久,淡淡地開口:“好。”
此話一出,一旁的太監宮女臉上滿是詫異。
這十幾年以來,淮之法師從不過問水牢之事,這次,竟然主動答應長公主了!
這麽多人中,唯有蘇戀卿內心一片平靜。
她微微低頭,一點點的擦幹眼淚,眼裏一片清冷。
她知道,服軟是不會讓淮之改變自己的想法的,也不可能讓淮之為此憐憫,所以,她是故意的。
她要做的,不過是引起淮之的猜忌罷了。
淮之這個人,習慣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。
原主性子倔強,即使受了什麽委屈也從來不肯開口,隻會默默承受著,這也導致了十幾年來,原主逆來順受的性子。
而她,現在來了,可不會逆來順受。
她會一點一點的展現出原主的不一樣,讓淮之覺得她漸漸的脫離了掌控……
而方才她提出要淮之主動陪她去水牢,向他訴說委屈,就是為了後麵……
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祭天了,淮之是不會允許有任何變故發生的,所以,他一定會盯緊她。
如此一來,她的機會便來了!
戲台都搭好了,這演員也要就位了,就不知道,會是誰笑到最後了。
好戲就要開場了……
水牢在萬佛寺的地下,以往為了顯得蘇戀卿的懺悔更加虔誠,他們便會將這水牢之中布滿冰塊,冰塊又化成冰水,涼意刺骨。
這一次,許是因為淮之來了,他們並未將冰塊放入其中,水也被抽幹了大部分。
但這不見天日的地方,涼意還是一股一股的刺來。
蘇戀卿身著一襲白色裏衣,衣服下,她修長的雙腿直接與這冰涼的地麵接觸。
疼痛,冰冷。
她跪在那裏,疼痛從膝蓋不斷湧起。
連墊子都沒有一個,這些人可真涼薄至極啊!
冷汗從蘇戀卿臉上一陣陣滑過。
“團子,給我兌換痛感消失藥水。”她在空間中對著團子說道。
“好嘞,卿卿!”團子大手一揮,眼睛都不眨一下,誰叫他們是積分大戶,要什麽買什麽!
隻要卿卿沒事,咋賣都行!
很快,蘇戀卿便感覺疼痛漸漸消失。
蘇戀卿低著頭,瘦弱的肩膀在不停的抖動著,好似一幕很痛苦的樣子。
淮之就站在蘇戀卿身後,手上還不停的轉著佛珠,看了一眼蘇戀卿那副隱忍的模樣,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。
他走到一旁,靜靜的打坐著。
幽暗的水牢中,隻有牆上的夜明珠發出耀眼的光芒。
靜靜的。
水牢中,隻有淮之淺淺的念經聲以及,蘇戀卿那壓抑的痛呼聲。
聽著蘇戀卿弄出來的動靜,淮之的眉頭緊皺。
他打坐的時候,整個萬佛寺都是靜悄悄的,哪怕打掃的小太監連走路都聲音都放得很小。
如今這長公主竟在旁邊弄出動靜。
他緩緩的睜開雙眼,眸子裏盛滿了駭人的冷意。
他看向蘇戀卿,看到她滿臉通紅的倒在地上,身子不斷的蜷縮著,蒼白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。
淮之停住正在撫摸的佛珠,緩緩起身來到蘇戀卿身邊。
他伸手想要將躺在地上的蘇戀卿拉起來,繼續懺悔。
但也是這個時候,陷入昏睡之中的蘇戀卿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。
她一把抓住淮之的手。
她的手極軟,像是沒有骨頭一般,柔弱無骨。
但又十分發燙。
她,發燒了。
淮之眉頭輕輕皺起,想要將蘇戀卿的手甩開之時。
他聽到了蘇戀卿輕輕的疼呼聲:“疼……”
他看著她眼角的淚滑落在地上。
她似乎在夢魘中受到了折磨,泣不成聲。
一絲絲細碎的汗珠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滑過,瘦弱的身軀隨著呼吸微微顫抖,讓人不禁心疼不已。
淮之視線朝下看去,她的裙擺早已展開,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,腳踝處滿是血跡斑斑。
纖細而修長的腳趾,宛如一個個精致的藝術品,足弓的線條猶如優美的弧形橋梁,為整個腳部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,腳底膚色素白如玉,仿佛是優雅的綢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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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那傷痕累累還被鐵鏈栓住的腳踝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淮之抿著薄唇,半響沒有說話,誰也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思。
過了一會,他麵無表情的一根根的掰開蘇戀卿的手指,然後轉身離去。
團子在空間透過顯示屏看著這一幕,直直歎氣。
他們係統界的任務都是論係列的。
但對於這個所謂的“虐渣係列”的任務它是真的一籌莫展。
它和卿卿以前做的任務都是簡單粗暴,不談感情的。
而這次竟然和人類的感情掛鉤……
還攻略人心,它不懂,它搞不懂……
“卿卿,禿驢可是得道高僧,你這故意親近他,反而會引起他的厭惡。”
團子嘟著嘴,嘟囔道。
在淮之離開後,蘇戀卿緩緩睜開眼。
除了身子滾燙,臉上通紅,她的眼神一片清明,跟個沒事人一樣。
“哦?團兒,你這給人起外號還是挺會起的啊!”蘇戀卿與在空間待著的團子在心中交流著,“你且看著吧。”
團子羞紅了臉,“卿卿,你這樣叫人家,人家會不好意思的!”
……
翌日清晨。
蘇戀卿是被抬回去的。
她渾身濕透,身體極燙。
熬了一夜,她終究還是倒下了。
頓時,萬佛寺亂做一團。
十幾個太醫趕忙從宮中趕過來,無數名貴藥材都往萬佛寺送。
所有人的心都懸著,都十分擔心著蘇戀卿的情況,盼望她能快點好起來。
他們無非是怕祭天將近,蘇戀卿死了,無人祭天罷了。
真是諷刺至極。
整個萬佛寺,整個皇宮,整個大明國,乃至整個天下,都無一人是真心實意關心蘇戀卿的。
蘇戀卿的狀況越來越不好,太醫準備的藥她喝了又吐,吐了又喝。
這樣下去,蘇戀卿她壓根就熬不過一個月。
宮女們沒有辦法,隻能硬著頭皮派人前去找淮之。
此刻的淮之,正在抄寫佛經。
聽到宮女傳來的話,蘇戀卿不願意喝藥,淮之抄寫佛經的動作被打斷,他冷眸輕掃,手上抄寫佛經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。
“此事,應該讓太醫想辦法。”淮之淡淡開口道。
“淮之法師。”宮女惶恐低著頭,說道:“太醫太醫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……公主,公主殿下在睡夢中一直呼喚著您的名字。”
聞言,他拿筆的手一頓,一滴墨滴在紙上,漸漸暈染開了。
好好的經書,毀了。
淮之沉默不語,就在宮女感覺自己小命不保時,淮之還是將筆放了下來,然後淡淡的應了一句。
“如此,那便走一趟吧。”
宮女長鬆了一口氣,她還怕淮之法師不同意呢。
盡管長公主與淮之法師同住在萬安寺十幾年。
但,說到底,長公主和淮之法師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淮之法師是萬人敬仰的高僧,是最具有佛緣的佛子,而長公主,則是禍國殃民,罪孽深重,萬人唾棄的禍國妖女,是需要祭天的。
這十幾年來,二人之間並無什麽交集。
也不知道長公主為何會在睡夢中呼喚淮之法師的名諱。
宮女帶著淮之來到了蘇戀卿的寢殿之中。
當淮之看到蘇戀卿時,她此刻小臉慘白如紙,氣息微弱得像是隨時都能斷氣了一般。
仔細聽,還能聽見她微弱的呼吸聲以及,小聲呼喚著淮之的名字。
一旁的宮女太監以及太醫都紛紛低下頭,不敢喘氣。
這長公主也真是不要命了,真是膽大包天,竟然敢如此呼喚淮之法師的名諱!
“淮,淮之法師,長公主殿下她,她不願意喝藥。”
太醫戰戰兢兢的對著淮之說道。
“把藥給我。”
宮女將手上端著的藥遞給淮之,他將藥接了過去。
眾人聞言,紛紛鬆了一口氣,悄咪咪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,趕緊出去了。
他們感覺和淮之法師在一起,總會感覺到都一股無形的壓迫感。
長公主竟然還如此呼喚淮之法師,真是不知死活!
偌大的屋內,此刻隻剩下淮之和蘇戀卿兩人。
頓時安靜下來。
淮之端著藥,看著蘇戀卿。
她身著白色裏衣,如墨般的青絲撒在枕上。
她就這樣子蜷縮著身子,斜趴在床上。
小臉慘白,臉頰卻泛著不正常的紅,修長的脖頸白皙似雪。
她纖細的手指抓著床單,在上麵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。
淮之的眼神沒有變化,他緩步上前,坐在蘇戀卿床邊的椅子上。
一把將蘇戀卿拎了起來,然後將藥碗抵在她嘴邊。
抬手,他用指腹將蘇戀卿的臉頰捏住,將她的嘴捏開,然後將藥一股腦兒的倒入她口中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蘇戀卿被嗆到了,不停的咳嗽著。
藥,順著淮之的手滴落下來,染濕了他的袈裟。
蘇戀卿似乎咳得太難受了,竟直接往他懷裏鑽去。
她滾燙臉頰靠在淮之的胸前,貪戀著短暫的冰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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察覺到蘇戀卿的動作,淮之的眸色暗了暗,但臉上沒有絲毫波瀾。
團子在空間的顯示屏上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幕,心咯噔一下。
完了,好感度竟然成50了。
對於團子的緊張,此刻裝睡的蘇戀卿卻無比淡定了。
嘖。
負五十了嗎?
計劃比她想象中的要順利得多。
很快,蘇戀卿就安靜下來,靠在淮之胸前的腦袋也放了下去,枕在枕頭上。
見蘇戀卿呼吸漸漸平緩起來,淮之將藥碗放在一邊,用指腹輕輕擦著落在他手背上的藥漬。
將手背上的藥漬擦幹淨之後,他起身,準備離開。
但他這個時候,目光卻落在了蘇戀卿身下,壓著的幾張紙。
在水牢中,蘇戀卿不僅要跪著懺悔,也要抄寫佛經。
而且抄好的佛經也會送往他那邊,若是蘇戀卿沒有抄寫完成,那她便會受到懲罰。
或是兩日內不準吃飯,或是將抄好的經書又抄上二十遍。
這次,估計是她突然暈倒了,宮女們還未來得及將她抄好的佛經送到他那兒去。
聽宮女們說,她昨晚昏倒之後又蘇醒,身體明明受不住,卻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寫著什麽。
淮之他不會想到,等會他拿出來的東西,有多麽的震驚他。
他將那幾張被蘇戀卿壓在身下的紙抽了出來,就如同往常一般,檢查她抄好的經書。
可當他拿起來看時,他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,竟微微的縮了一下,眼中震撼不已。
因為……
那紙上,寫著傾慕於他的話語。
旁邊,還沾染著點點血跡。
恰似書寫之人,在寫其字時,突而吐血,心中疼痛萬分,卻還是忍著疼意,將這深藏的愛意一筆一筆書寫於紙上。
那張紙上,那少女的心思霎那間,被暴露得卿卿楚楚。
殿內氣氛安靜如斯,淮之的呼吸聲向來尋跡無蹤,故而此刻隻能聽見蘇戀卿熟睡的呼吸聲。
那艱難的喘息聲在他耳邊響起。
淮之盯著這幾張紙看了良久,再垂眸看著躺在床上了無生機的蘇戀卿一眼。
漫長的沉默過後,他伸手將這些紙張撕碎了。
顯示屏前的團子再次歎息,原因無他。
因為“噔”的一聲,淮之對蘇戀卿的好感度又降了。
好感度又10。
此刻,淮之對蘇戀卿的好感度,已然是70。
可當團子再次抬頭時,它看見淮之撕碎紙張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因為此刻的淮之,看到了一行字。
“命賤秪求死。”寫在最後一張紙上。
看到這一行字,淮之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一點波瀾。
他轉身,抓起蘇戀卿的一隻手。
袖衣如薄紗般滑落,蘇戀卿的手腕被包紮起來,白色的紗布上有些絲絲紅色,看上去是那麽的觸目驚心。
團子在顯示屏中看著,荊看到了淮之眼中藏著的戾氣。
可眨眼間,他又恢複成了那一副無欲無求,普度眾生的佛子模樣。
仿佛剛剛的失態,隻是團子一時間的錯覺。
他將蘇戀卿手上纏著的紗布一圈一圈的解開,很快,一個還滲著血的傷口映入他眼中。
傷口似乎是她用小刀劃傷的,猙獰不已,現在還有不少的鮮血從那裏麵滲出來。
方才那些太醫並未告知他這件事。
淮之的指腹用力的捏著蘇戀卿的手腕,血隨著他的用力,一滴滴流在床榻之上,她疼得小臉都皺起來。
許久,直到這血染紅了蘇戀卿的半邊衣袖,淮之才鬆手,講她的傷口又仔細的給她包紮好。
她的命早已是注定好了,是要祭天的,那麽,在這之前,她是沒有任何資格自尋短見的。
做完這些,淮之竟然沒有要走的心思了。
他走到門口,對著門口的小和尚說道:“將經文送到這裏來。”
這話,讓門口的小和尚震驚不已。
淮之法師平日裏極忙,要處理的事情可多了,此刻應該是他念經的時刻。
可他竟然要他們將經文送到這裏來?
莫非,法師他是要親自照顧長公主殿下?
罷了罷了,淮之法師的心思,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揣度的。
小和尚應了一聲,將經文趕緊送了過來。
淮之就坐在離蘇戀卿不遠的軟榻上,麵前擺著不少的佛經。
他盤坐著腿,閉著眼睛,嘴裏默念著經文。
團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。
它偷偷一摸,發現自己渾身都貓毛都濕透了,是它嚇出來了一身的冷汗。
它方才是真的懷疑淮之馬上將蘇戀卿殺了的。
這死禿驢,未免也太狠了吧!
卿卿的傷口那麽深,這狗東西竟然還用力捏。
幸好卿卿之前兌換了痛覺消失藥水,可以讓卿卿的痛感消失三天三夜。
剛剛那副難受的模樣,隻不過是卿卿演出來的罷了。
躺在床榻之上的蘇戀卿緩緩睜開了雙眼,她僵硬的轉過身,卻發現淮之就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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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雙眼緊閉,在旁人看來,他似乎是已經入睡了。
蘇戀卿小心翼翼的下床,放慢腳步,拖著這虛弱的身體,讓她走兩步就開始喘氣。
走了許久,她終於來到了淮之身邊。
淮之早就察覺到蘇戀卿的動靜了。
袈裟下,他的手指微微一頓,他並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,他倒是想看看,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麽。
她為何會不受控製,做出些許奇怪的舉動來。
很快,他便感受到蘇戀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,然後……
腦袋靠在了他的腿上。
淮之身子微微一僵,她竟敢碰他?
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煩躁,但為了防止被打草驚蛇,他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。
蘇戀卿輕輕開口,苦笑道:“淮之。我自幼就知道自己不配得到溫暖,可我還記得,五歲那年,你給了我一顆糖,還親自教我誦經。”
“你還告訴我,這世上,沒有什麽苦難是過不去的,堅持下去,就會有新的一條路出現,那時候啊,我就在想,這不堪的人世間或許還有我想要堅持下去的人或事。”
“可,如今,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啊,我真的好累啊……”
蘇戀卿的話,讓淮之的記憶飄回了十三年前。
那個時候,她五歲,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。
他八歲,是被師傅虛無法師撿回來的孤兒。
有一日,師傅將他叫到跟前,讓他去照顧一個人。
那時候,他以為又是哪個權貴要將他們的私生子安排在寺中。
初見她時,她膽子極小,一見到他就想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。
可她又極為懂事,會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,聲音軟軟的叫著他,“淮之哥哥。”
她曾經偷偷告訴他,他是這個世界上,第一個對她這麽好的人。
可他沒有告訴她的是,她遇到他時,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,她也是這世界上,第一個對他真誠笑的人。
見留守在萬佛寺中的宮女太監時常欺負她,他甚至起了想要保護她的心思。
直到後來,他才知道,她就是世人口中人人得而誅之的禍國公主,蘇戀卿。
那個禍國殃民,致使天下民不聊生,他們佛道所不容的災星!
在淮之回想過往的事情時,蘇戀卿的腦子也一片亂。
因為,原主的記憶一直在浮現。
那個時候的淮之,還算不上是個和尚。
他會拉著她的手,會偷偷拿攢了好久的錢給她買糖葫蘆吃,會在宮女太監為難欺負她時,挺身而出將她護在身後。
他曾是她灰暗生活中的唯一的一抹光,可這光,又硬生生的被他親手熄滅了。
這個姑娘,真的好傻啊。
回憶浮過,漫長的沉默過後,蘇戀卿苦笑一聲:“罷了,總歸是要死的,若我能熬到祭天那日,也算是了了你的願望。”
說完,她抬起頭來,緩緩起身,深深地凝望著淮之。
然後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淮之那高挺的鼻梁,又輕輕掠過他俊朗的臉龐,最後是那雙薄唇。
感覺到蘇戀卿的手在他臉上遊走時,淮之心裏殺意漸起,周身也凝聚起絲絲涼意。
涼意入骨,刺人心弦。
正當他想有所動作,睜開雙眼時……
下一瞬間,他感覺到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印在了他的薄唇之上。
她?
她竟然吻了他!
她的親吻小心翼翼,生怕將他弄醒,也生怕被淮之發現。
少女身上散發的清香將他三百六十度團團圍住。
那是一種他從未聞過的味道。
如雨打梔子後的清新淡雅,將他的心再一次弄亂。
蘇戀卿的一隻手急切的抓著什麽,將他身上的架勢弄得皺巴巴的。
淮之眉心一皺,身上的冷氣不斷的向外釋放著。
他迅速睜開雙眼,想要處置蘇戀卿時,但就是在這個時候,蘇戀卿恰似精疲力盡,眼一閉,頭一歪倒在了淮之胸前。
淮之抿著薄唇,明明臉上沒有任何情緒,可還是會感覺到渾身越來越冷。
過了一會,他直接起身,不顧懷中的蘇戀卿。
蘇戀卿就這麽摔在地上,他愣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。
外麵的小和尚聽到動靜,擔憂似的問道:“淮之法師,發生什麽事了?”
“進來。”淮之冷聲開口。
話音剛落,就有兩個小和尚推門進來。
他們一進來就見蘇戀卿倒在地上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將她抬到床上去。”
淮之丟下這句話,直接拂袖而去。
兩個小和尚愣了好大一會兒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戰戰兢兢的嘀咕著:“淮之法師剛剛是生氣了嗎?”
淮之法師竟然會生氣?
這長公主殿下究竟做了什麽?
淮之法師在他們眼中,是一個無欲無求之人,從未見過他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。
“阿彌陀佛。”兩個小和尚各自敬禮道。
不敢揣測淮之法師的心思,他們趕緊將蘇戀卿抬到床上,關好門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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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蘇戀卿再次醒來時,她的寢殿裏多了一個人。
“長公主,您醒了?奴婢名喚秋香,是淮之法師派奴婢伺候公主您的。”
秋香見蘇戀卿睜開了眼睛,趕緊下跪行禮。
嘖,伺候?
是監視吧。
蘇戀卿微微挑眉。
看來,她的“自殘”已經讓某人開始急了。
也是哦,她的命隻能用來祭天,怎麽可能允許她自己一個人擅自做主呢?
他自然是要盯緊她了。
“起來吧。”
蘇戀卿想要起身,秋香連忙將她扶了起來,靠坐在床上。
“淮之哥哥在哪裏?”
蘇戀卿收起眼中的冷意,嘴角含笑著聞著秋香。
聽到蘇戀卿的話,秋香內心驚愕不已。
淮,淮之哥哥?
能這樣叫嗎?
不過,她內心也是驚訝那麽一秒鍾,很快恢複如常。
她可不是春桃那些人,敢怠慢蘇戀卿。
她將眼中的驚訝快速掩去,然後快速回答道:“回稟公主,這個時辰,淮之法師應該是在打坐。公主,您的身體如何,可否需要請太醫前來看看?”
“不用了,我身子好得很。”蘇戀卿擺擺手,輕聲道。
雖然整個人病懨懨的,但沒有絲毫架子。
“公主,您昏睡了許久,可是要用膳?”秋香繼續問道。
“用膳?”
蘇戀卿臉上微微一變,以前雖說有個春桃伺候她,但並不是真正的伺候。
要麽她自己找吃的,要麽就等著挨餓。
蘇戀卿緩緩歎了一口氣,語氣輕柔:“我自己去做吧。”
說完就要起身。
什麽?
長公主要自己做飯?
“長公主,這萬萬不可,淮之法師有令,您不可以出這間屋子一步。您需要什麽,吩咐奴婢做就是了。”
秋香趕緊阻攔道。
聞言,蘇戀卿微微歎氣,她麵色失落:“我又不會逃跑,我隻是想要去一趟廚房而已。”
“放心,我都要死了,不會逃跑,也不會連累你們的,不必擔心。”
看到蘇戀卿這一副隱忍的模樣,秋香麵色凝重,心情十分複雜。
長公主被困在這裏十幾年,其實,她也很慘的……
就在秋香失神這片刻,蘇戀卿趁其不備,穿好好外衣下了床,正往外麵而去。
蘇戀卿依舊是赤著玉足,腳踝之間的鐵鏈隨著她走動,發出嘩啦啦的響聲。
由於痛覺消失藥水,她的痛感已經消失了,故而沒有多大的影響,行走還算平穩。
啊,不好!
等秋香回過神來,蘇戀卿早已不見了身影。
內心焦急不已,她趕緊跑到門口,對著守門的小和尚說道:“還愣在幹什麽?還不快去稟告淮之法師,就說長公主已經離開寢殿了。”
見小和尚已經離開去找淮之法師,秋香趕緊去追蘇戀卿。
萬佛寺,廚房。
雖是寺廟的廚房,但裏麵的廚子和廚娘並不少。
蘇戀卿剛跨入門檻,走進來的時候,所有人都不禁停下手中的動作,看著蘇戀卿。
“長,長公主殿下,您,您怎麽會來這裏?”
眾人心中萬分禁張,臉上有著從所未有的恭敬之色。
因為早在早上的時候,淮之法師就派人來告訴他們淮之法師的意思,那就是——
切不可怠慢長公主殿下。
看到眾人臉上的神色,蘇戀卿心中明了。
淮之這樣無非就是想著,人之將死,所以就對她好一點。
免得死了或者逃跑了,耽誤祭天。
如此一來,她便會安安分分的等到祭天之日。
蘇戀卿臉上故意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,小聲說道:“你們不必理會我,忙你們的就是,不用管我。”
說完,她不顧眾人的想法,提起裙擺,來到一口沒有人的大鍋麵前。
“公主,公主,您身份尊貴,怎可來廚房這種地方?”
秋香氣喘籲籲,終於追到了蘇戀卿,她想勸說蘇戀卿回去。
但蘇戀卿仿佛聽不到秋香的勸說一般,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道:
“秋香,你不必如此緊張,這麽多年以來,我已經習慣了自己下廚,這種小事難不倒我的。對了,秋香。”蘇戀卿轉身看向秋香,“淮之哥哥他喜歡吃什麽,你可知道啊?我順便好給他也準備一份!”
聽到蘇戀卿的話語,廚房眾人麵麵相覷,臉上震驚不已。
淮,淮之哥哥?
長公主竟然敢這麽稱呼淮之法師的嗎?
聽長公主這話,她分明是想要親自下廚給淮之法師準備吃食?
怎麽才短短幾日,長公主殿下就跟變了一個似的?
她以前不是對淮之法師敬而遠之的嗎?
“長公主,淮之法師對吃食沒有什麽要求,隻要能飽腹即可,他的吃食專門有人負責的。”秋香小聲說道,哀求著蘇戀卿,“長公主,我們快回去吧。”
但此刻的蘇戀卿已經轉過身去,開始忙活了起來。
她挽了挽衣袖,低喃道:“那就煮點粥給淮之哥哥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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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蘇戀卿忙前忙後的樣子,秋香神色複雜。長公主好像是來真的。
看著蘇戀卿這熟稔的動作,在這一瞬間,秋香心裏對蘇戀卿不由得產生了幾絲憐憫。
自然而然,有些話就脫口而出了:“長公主,要不奴婢來幫您吧?”
“不用啦,不用你幫忙,我都習慣啦,很快就好了。”蘇戀卿頭也沒抬,手裏的動作越來越利索。
這會親自下廚的公主,古往今來也就她這一個了吧。
秋香神色越發複雜。
她以前是幫忙淮之法師負責萬佛寺外的事情的,她聽聞過長公主過的不好,但沒有想到,竟然是如此不好。
很快,蘇戀卿就熬好了白粥。
她和淮之一樣,都是常年吃齋。
她並沒有自己先吃,而是小心翼翼的將白粥盛入碗中,再小心翼翼的放入托盤之中,然後往淮之禪房走去。
“秋香,你說,淮之哥哥他會喜歡我熬的粥嗎?”
蘇戀卿端著托盤,眨了眨眼睛,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秋香想要接過她手中的托盤,蘇戀卿拒絕了。
秋香其實想說,淮之法師是絕對不會碰這碗粥的。
畢竟這麽多年以來,淮之法師隻吃他所信任之人所做的吃食。
可當她對上蘇戀卿那雙飽含期待的眼神,她忍不住心軟道:“會的,長公主,淮之法師他一定會喜歡這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聽到秋香的回答,蘇戀卿眸色一亮,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弧度。
整個人身上的那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,此刻都仿佛生機勃勃起來了。
從這經過的僧人和宮女太監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蘇戀卿。
長公主殿下,貌似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。
淮之禪房。
因為淮之在打坐時,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到他的。
此刻,門外的兩個小和尚焦急不已,好不容易等到門開了,他們趕緊說道:“淮之法師,長公主她離開房間,前往廚房了!”
去廚房?
他不是已經喊了人去伺候她嗎?
淮之眸色沉了沉,他正想說什麽時,一道聲音打斷了。
“淮之哥哥!”
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,緊隨其後,蘇戀卿端著一碗白粥出現在了他的麵前。
她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,雙腳沒有穿鞋走在地板上。
鬢角的發絲還貼在額頭上,看起來實在是算不上端莊。
可她那雙眸子太過清澈明亮,竟讓周圍景色都黯淡無色。
“公主,您跑慢一點,小心摔著了。”追上來的秋香小聲提醒著。
“無妨,再晚一點,粥就要冷了。”
無視掉所有的目光,蘇戀卿端著白粥來到了淮之麵前。
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白粥,又看著淮之,小聲說道:“淮之哥哥,我給你熬了一點粥,你要不要嚐一嚐?”
她的聲音帶著急切,又帶著些許期待,生怕淮之會拒絕一樣。
此刻小心翼翼的模樣,和她早上偷親他完全不一樣。
到底,哪一個是真正的她?
她又有什麽目的?
淮之睨著蘇戀卿的目光,眸子中的冷色有多加了幾分,眼底還帶著探究。
他想要在她的眼睛中看出什麽來。
可,蘇戀卿的眼神太過於清澈,讓人一覽無餘。
淮之收回視線,冷聲說道:“不必了,我不喝粥。”
“那你喜歡吃什麽,我都可以給你做!”
淮之的話音剛落,蘇戀卿著急的聲音就響起。
她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中,漸漸被落寞所侵占。
淮之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:“不勞長公主費心,我的吃食自有專門的人負責。”隨即將視線看向秋香,“秋香,帶她回去。”
望著蘇戀卿的背影,秋香從中感覺到了無邊的落寞,她的心情十分複雜。
她早就料到了的,淮之法師又怎麽接受長公主親手做的的吃食呢?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蘇戀卿收回眼神,用力的抽了抽鼻子,揚起一抹微笑,藏起眼中的失望。
“公主殿下,我們快回去吧。”秋香趕緊上前,將她扶走。
等蘇戀卿的背影消失不見後,淮之這才發現他院中的鵝卵石上竟然有斑斑血跡。
順著淮之的目光看去,兩名小和尚這才想起什麽似的。
“淮之法師,長公主她剛剛貌似是沒有穿鞋就過來了,這應該是長公主在路上走時,被石子磨破了腳留下來的血跡。”
淮之麵無表情的吩咐道:“將這些鵝卵石都換掉。”
“是。”
兩名小和尚趕緊去忙活。
他們心裏不由得嘀咕著,這長公主也真的是糊塗了。
她難道不知道,她的身份嗎?
她一個禍國公主,血多髒啊!
竟然還不穿鞋就來淮之法師的院子,還將這石頭都染著血,也怪不得淮之法師會生氣。
回到屋內的淮之,他的腦海中忍不住再去想起十三年前的經曆。
那時候,萬佛寺中其他的僧人見他是虛無法師唯一的弟子,嫉妒不已,常常在分飯時有意苛責他,將已經餿了的飯菜分給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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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沒有告狀,隻能忍著,常常饑不裹腹。
而她知道後,竟然將自己唯一的粥都給了他……
“咳……”淮之重重的咳了一下,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。
他深深的吸了一口,才將心裏的燥意壓了下去,眼神又逐漸恢複成那雙看淡一切的眸色。
清明,冷漠。
而在這邊的團子得知淮之所做的事後,氣得毛都要豎了起來。
團子喘著氣,罵罵咧咧近萬字後,才堪堪停下來,累得它口幹舌燥,氣喘籲籲,上氣不接下氣,最後,精疲力盡的倒在地上。
待情緒平複後,團子心疼的對著蘇戀卿說道:“卿卿,我以前是心疼原主,我現在是心疼你。那個死禿驢,這麽薄情寡義,是不可能對你動心的。”
蘇戀卿並未搭話,隻是垂眸,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麽。
秋香看到她這副模樣,以為她是被淮之給弄傷心了。
秋香微微歎氣,安慰道:“長公主,您莫要傷心了。”
“那是淮之法師的習慣,不是針對您。”
“秋香,我腳疼,你可以幫我去找些藥來嗎?”蘇戀卿揚起濕漉漉的眼睛,看著秋香,她小聲哀求著,生怕秋香會拒絕她。
畢竟這麽多年,偌大的萬佛寺,沒有人會去尊敬這個禍國公主,隻會當她是空氣。
秋香心一軟,看著蘇戀卿腳底的血跡,她趕緊說道:“好,公主,您等著,奴婢這就去為您尋藥來。”
蘇戀卿已經回到自己的寢殿裏,秋香看蘇戀卿已經坐在了書桌前,便匆匆忙忙去為她尋找藥去了。
這裏終於安靜下來了,團子從空間裏飛出來,這裏,除了蘇戀卿沒有人看得見它。
團子趴在蘇戀卿的腿上,一臉享受的表情:“卿卿,這秋香一看就是那個死禿驢派來監視你的,咱們還要想辦法趕緊將她趕走呢。”
蘇戀卿周圍氣息瞬間變得森冷,渾然沒有剛剛的天真與可憐的模樣,她摸著團子的背,冷聲說道:“為什麽要送走她?她既然可以是淮之的棋子,又何嚐可以不是我們的呢?”
團子抬頭看向蘇戀卿,大大的眼睛裏滿是不解:“啊?卿卿,你是覺得這個秋香她還有用?”
團子馬上在空間中調出秋香的資料,“卿卿,我查到這個秋香的資料了。”
團子將查來的資料發給蘇戀卿。
“秋香,年齡20,大明國人士。家道中落,父母雙亡,為生計被迫進入萬佛寺當打掃丫鬟。此人還算機靈,被淮之看中,負責萬佛寺廟外的瑣事……”
“卿卿,看起來比春桃的身世倒是幹淨些,你怎麽就這麽肯定她會幫我們啊?”團子撓撓頭。
“秋香還有一個妹妹。”
蘇戀卿瞥了一眼團子,冷聲說道。
“妹妹?”團子一驚,感覺繼續查。
果然查到了秋香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妹妹,但是在兩年前,她妹妹就因病去世了。
團子它愣住了,察覺到什麽,呆呆地看向蘇戀卿:“卿卿,你莫不是想……”
“團子,為了完成任務,我可以不擇手段。”蘇戀卿頭也沒抬,拿起毛病在紙上寫寫著什麽,“哪怕是利用人心,這不是我慣用的手段嗎?”
團子點點頭。
它明白,卿卿是想利用秋香對她妹妹的感情,從而引起她的心軟……
畢竟,卿卿和她妹妹一樣,差不多的年紀,還一樣的身子孱弱,也命不久矣……
甚至,原主比她妹妹更加可憐……
“唉。”
團子歎氣道,“要是臭和尚也像秋香一樣容易心軟就好了,你看你,手上全是泡,腳底都磨出血來了,臭和尚的好感度還是70,咱們這一點進度都沒有。”
團子開始搖頭歎氣。
“誰說我們一點進度沒有了?”蘇戀卿看著團子搖頭歎氣的小模樣,唇角微勾。
啥?
啥意思?
團子一臉懵,臉上一片疑惑。
也就是這時,秋香回來了。
“公主,奴婢給您拿藥回來了!”
聽到聲音,蘇戀卿像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。
“啪——”的一聲,毛筆落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聲音,蘇戀卿的衣裙上也沾上了些許墨汁。
“公主,您小心,奴婢給您把毛筆撿起來。”秋香看著,趕緊跑過來,想幫蘇戀卿。
但蘇戀卿卻慌慌張張將毛病撿了起來,將桌上的紙趕緊藏到身後去。
“沒,沒事,我自己撿起來了。”蘇戀卿瘋狂搖頭,還衝秋香露出一抹微笑。
看著蘇戀卿這副模樣,秋香心裏感到有些怪異。
公主這是怎麽了?
“秋香,你把藥給我就行了,我自己可以塗的。”
從秋香的手裏拿走藥之後,蘇戀卿就一瘸一拐的往屏風後麵走去。
不對勁!
公主不對勁!
想起淮之法師說的,若長公主有什麽異樣,一定要和他稟告。
猶豫片刻,秋香就在屏風外麵守著。
等屏風後麵沒有動靜了,秋香又在原地等了一刻鍾左右,這才靜悄悄的輕手輕腳走到屏風後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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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戀卿已經躺下了,蜷縮著身子,胸口上下起伏著,似乎已經睡著了。
藥瓶被她放在了一旁。
秋香瞥到蘇戀卿身下露出了那張紙的一角。
她猶豫了一下,最後還是將紙從蘇戀卿身下輕輕抽了出來,然後又輕輕的離開了。
等到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,蘇戀卿突然睜開眸子,眼裏一片清明。
“淮之法師,長公主回去後,一個人偷偷在紙上寫著什麽。待長公主睡下後,奴婢偷偷將這張紙拿了出來。”
秋香畢恭畢敬的對淮之說道,說完,她微微垂下頭。
淮之聞言,垂眸。
那張紙被疊得很工整,就放在桌上,看不見裏麵寫著什麽。
秋香並不敢打開。
淮之抬手,將那張紙打開,隻見上麵寫著:
【人之將死,或重於泰山,或輕於鴻毛。
我這命,也不知是重於泰山呢,還是輕於鴻毛?
現在,也不重要了,總覺得以前的惶恐謹慎是一場笑話,我總要做些什麽,來證明我存於這世上的痕跡。】
所以,這是她屢次三番做出出格的是的原因嗎?
淮之臉色變得冰冷,眸子看向另外一處。
紙的下方,還寫著她留下的遺願。
這些遺願,大多都和他有關,其中的願望,還是他五歲答應她的,沒想到,她竟然還記得。
淮之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。
細細看著那些字跡,他恍惚覺得有些眼熟,細一看,這些字與他的字跡有七八分相似。
他恍惚想起,自己這些年來,所抄的經書或多或少有些丟失,原來,是被她拿去,臨摹他的字跡去了。
他在她心裏,就這麽……不一樣嗎?
這個問題出現在淮之心裏,讓他的眉心微皺,心情有些許煩躁。
他注意到,這張紙上的內容還沒有寫完。
她,貌似還有許多願望?
這些字中,有一行字,特別顯眼,也特別刺眼。
——若這些願望都不能實現,一個月後死,和現在死有什麽區別呢,都是死。
她,又想死!
真是不知所謂!
“淮之法師?”秋香似乎察覺到淮之的怒意了,她震驚不已,微微抬頭看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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