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疾將軍vs衝喜新娘(2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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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戀卿問道:“慕容白,我想進宮麵聖,你有沒有辦法。”
慕容白道:“夫人,您這又是何苦呢,將軍既然……擔著這事,就沒打算把您牽扯進去。您還是別去了。”
蘇戀卿不知怎的,腦海中又出現那人好看的麵容,那人的一顰一笑越發的清晰。
孟回舟本就不得太後待見。
“他本就是替我頂罪,我又怎麽忍心。”
慕容白垂下眸子:“將軍說,這次的事扯到西南,茲事體大。就算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將軍也會毫不猶豫的這麽做的,請夫人不要多心。”
蘇戀卿仔細琢磨了孟回舟的話,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。
蘇戀卿再次強調:“慕容白,我想進宮……”
慕容白知道蘇戀卿,就算自己不幫忙,也會想辦法進宮的。
夫人肚子中有將軍的孩子,與其讓夫人找旁人,出了差錯,那將軍不會放過他的,倒不如自己安排。
可是進宮了又能怎麽樣,蘇戀卿有多大的本事能把孟將軍撈出來。
不管有沒有可能還是要試一試的。
慕容白最終點頭答應。
“夫人,末將去安排。半個時辰後,末將給您答複。”
蘇戀卿最終還是跪在了承慶殿門前,承慶殿大門緊閉,蘇全實在不忍心,便出來勸誡:“寧安郡主還是請回吧,孟將軍的事,陛下也很為難。”
蘇戀卿隻覺得承慶殿前的青磚是刺骨的冷,額頭一次又一次叩在地上,青磚上出現了一朵朵彼岸花。
“陛下,寧安有事求見陛下,請陛下開恩。容臣婦奏明緣由,我夫回舟,實在是冤枉。”
蘇公公覺得寧安郡主就是一頭倔驢。
一張床上睡不出兩種人,孟將軍也是頭倔驢。
皇帝手中的奏折翻了又翻,握筆懸腕,遲遲不肯下筆。
外頭吵的人心煩意亂,孟回舟可真會給自己惹事。
陛下揉了揉發酸的額角道:“小夏子,你去天牢告訴孟回舟,他到底怎麽想的,寧安郡主這頭他到底管不管。”
皇帝氣急敗壞地安排了人去找孟將軍,自己則站在窗前,看著倔強的人,一次又一次的叩首。
不過就是想麵見天子,替夫求情罷了。
蘇戀卿以為在天牢受皮肉之苦的孟將軍,此時卻和幾個獄卒坐在桌子上喝酒。
那幾個人好不容易見到了傳說中的玉麵羅刹,心中難免有些高興。
孟大爺一隻腳踩在椅子上,十分豪邁地指揮底下的人:“兄弟,滿上。快些滿上。”
那群人哪裏見過這陣仗,天牢關的不是大奸大惡之輩,就是江洋大盜。
像孟將軍這種的還是頭一次。
大齊沒有哪個男子像孟將軍一樣。
一旁的獄卒十分貼心的給孟將軍的酒碗添滿。
坐牢坐成孟回舟這樣的應該是頭一個。
獄卒拍馬屁道:“將軍,您十六歲出征那一次,屬下在城樓上有幸見過你一眼,那陣仗,那氣場,屬下這輩子都難忘。屬下想著有朝一日若能加入北定軍,就是做夢也會笑醒的。”
孟回舟倒也不謙虛,十分隨意的端起酒碗,和剛剛說話的這人手裏的碗一碰,便一飲而盡。
“你好好的在這兒幹一輩子也不錯,北定軍沒什麽好的。幹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。誰都不知道每一次出去,會不會回來。有沒有命回來…”
孟將軍的眸子突然暗下去。
孟回舟也不知想起了什麽,自顧自說:“十六歲那年,先考戰死沙場,我無奈之下,領兵出征。
當時的陛下給了我七萬人,等打敗西戎班師時,隻剩下四萬人。”
獄卒不知孟將軍怎麽會說起往事。
西戎與大齊交手了這麽多年,雙方各有勝敗,孟老將軍是有名的大將,也未曾觸動西戎的根基。
十六歲的少年卻做到了,以一己之力換來了十年的和平。
消息傳到朝野時,無不震驚。
沒見過戰場上的廝殺的人眼裏,打仗總會死人,總會流血的。
不過是死了區區三萬人而已,也能換來十年的和平,值得了。
孟回舟卻不那麽認為,他分明記得一個小將,在出征的前一天晚上,還同他說等這場仗打完,便回去侍奉老母親,娶一個媳婦美美的。
誰知在最後一戰中,那小將替孟回舟擋住了敵人的一箭,那次本該死的是他。
少年的血灑在了孟回舟臉上,孟回舟頭一次感受到鮮血的滾燙。
孟回舟單槍匹馬的殺去了敵將大營,中了圈套,身中數劍。
倒也憑一己之力僥幸逃出來了。
“將軍…你怎麽了。”
孟回舟的思緒讓人拉了回來,拍了拍獄卒的肩膀說:“過好當下的日子就好,上戰場沒什麽好的。”
孟回舟手中的酒,一飲而盡。
硬生生在酒中嚐出了一絲淒苦。
“將軍,陛下身邊的夏公公來了。”
孟將軍看到來人後擺了擺手說:“什麽風把夏公公吹來了,要不要一起喝點。”
孟將軍可真不靠譜,都到大牢裏了,還喝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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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夏子屬實讓孟將軍嚇得不輕。
腦袋搖成撥浪鼓了:“不了不了。奴才是來找孟將軍的。”
小夏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,完完整整說了一遍。
孟將軍的眉頭越皺越深。
小夏子甚至以為孟將軍睡著了。
孟回舟歎了口氣,看著窗外吹過一絲又一絲的涼風。
這樣的天氣,地上的青磚該是多冷。
孟回舟說不心疼是假的,自家媳婦自己疼。
蘇戀卿有身孕,哪裏受得住這樣的勞累?
孟回舟恨不得插一雙翅膀飛到那人眼前。
不過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。
太後那邊正愁抓不住他的把柄,他若此時出去,不就給人送上去了。
說不定前腳還沒到承慶殿,太後的人後腳就跟上了。
孟回舟轉頭一臉嚴肅的問小夏子:“她來時有沒有加衣服,外頭的風涼。”
小夏子抬頭,震驚地看著孟將軍。
小夏子苦笑道:“這奴才怎麽知道。”
你自己的夫人你都不知道,我怎麽知道。
將軍,莫不是同我開玩笑。
孟回舟最終還是不忍心。
“有沒有筆和墨?”
這會子要什麽筆墨,莫非孟將軍想寫一封家書。
陛下那邊催的急,有什麽話不能口頭說嗎。
獄卒顯然和孟回舟相處很好,一聽孟將軍要筆墨,腳上踏了風火輪一樣。
隻是一眨眼的時間,東西便準備好了。
孟回舟坐在桌旁,思慮良久。
從裏衣扯下一塊布,大手一揮,不知寫的什麽。
隨後又神秘一笑,將東西放到小夏子手裏:“煩勞夏公公務必將這個交到皇上手裏,皇上看到自然知道如何應付的。”
小夏子倒也不敢耽擱,急急忙忙就從承殿的後門繞了進去。
皇帝一聽,孟回舟還有錦囊妙計,便二話沒說,從小夏子手裏接過那塊破布。
陛下打開看到裏頭的字卻傻眼了。
“自己解決”,孟回舟洋洋灑灑,在那塊破布上就寫了四個字。
孟回舟他是不是有病,朕若知道怎麽解決能問你。
以前就知道那家夥是個坑貨,誰知坑成這樣。
兩個人少時的情誼,讓皇帝再一次壓下了,衝去天牢,掐死他的衝動。
皇帝強忍著怒氣問道:“孟回舟還說什麽了?”
小夏子低著頭說:“陛下,孟將軍說自己和夫人鬧了點小矛盾,能不能解決就看陛下的了。夫人若提出要去天牢,請陛下一定拒絕。”
好好的皇帝,這下要給孟將軍當月老了。
孟回舟到底知不知道他拿誰當月老使呢。
別的皇帝都在擔心大將軍手握兵權,會不會謀反。
大齊的泰安帝一點兒也不擔心,孟回舟就那麽點兒出息。
平日裏除了人坑一些,剩下的心思全都放在蘇戀卿身上了。
就算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,也要給孟將軍當紅娘。
皇帝甚至都覺得,自己當初給孟將軍指婚是不是做錯了。
皇帝最終讓人傳了蘇戀卿進承慶殿。
那是蘇戀卿第二次見天顏,卻不敢多看。
“臣婦蘇戀卿叩見吾皇萬歲,吾皇萬歲,萬歲,萬萬歲!”
蘇戀卿行了全禮。
皇帝坐在桌案後:“寧安郡主平身,來人,賜座。”
“臣婦謝座。”
蘇戀卿還未開口,皇帝先開口了:“寧安郡主這次進宮,是為了孟卿。”
“是,將軍絕非造反之人,陛下與將軍相處這麽久,應該知道將軍的為人。況且那些事本就不是將軍做的。”
蘇戀卿還想往下說,皇帝卻出言打斷:“寧安郡主,孟卿的事,朕知道。朕就算坐到這個位置上,也未必能事事如意。
孟卿這次是因你入獄,但他身後確是我大齊千千萬萬個子民的安危。既然事情已經出了,總有人要承擔後果的。這事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。”
皇帝就差表明態度,這事的來龍去脈我知道,但是你夫君我也沒辦法救。
皇帝麵露為難之色。
朝中各方勢力相互製衡,才得以安穩。
孟將軍隻不過是替人背了果。
“若是牽扯到其他人,那受傷的就是我大齊的千千萬萬個百姓。以孟回舟一人的命,換大齊千萬條性命。這樣的買賣其實也是劃算的。”皇帝繼續道。
皇帝說這話什麽意思。
也就是說孟將軍必死無疑。
蘇戀卿死死的抓住衣袖,眼神中說不出來的震驚。
就算是征戰沙場,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軍,最終還是政治犧牲的棋子。
“可陛下當真眼睜睜的看著他含冤而死嗎,非要死一個人的話,是不是我也可以?”
皇帝歎了口氣道:“你不行。你不能死。你有多大的能耐,能在皇城中造三百塊令牌。這說出去有人信嗎?”
蘇戀卿頭一次腦子不好用了。
還有別的辦法的,她不能讓他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。
蘇戀卿眼眶酸澀,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。
胸口酸痛的厲害,不知什麽人用錐子一下又一下的往進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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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舟他…”皇帝欲言又止。
蘇戀卿知道,事情沒那麽簡單。
“陛下,將軍怎麽了。”
“罷了,朕還是不說了。他至今都未曾與你開口,朕又何必做那個多嘴之人。”
蘇戀卿抬眸,難道還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嗎。
孟回舟,你還有什麽瞞著我?
沒事的,我不在乎,不在乎你瞞了我什麽。
我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。
“陛下知道些什麽?”蘇戀卿坐不住了,便跪下道:“陛下,寧安鬥膽,請陛下告知真相。”
“回舟他…準備與你和離。隻是不知如何說出口,隻讓人送了一份和離書來…”
皇帝猶豫了許久,從桌案的一堆奏折底下摸出了一封書信。
皇帝拿著書信別開眼遞給蘇戀卿,誰知蘇戀卿手一鬆,書信跌入鎏金碳盆中,瞬間燃起了大火。
“寧安有罪,請陛下恕罪。”
皇帝知道蘇戀卿的意思,不過就是一個用情至深的人罷了。
何罪之有。
“寧安,你這又是何苦。回舟這麽做也是為了保全你,朕知道你不想與他和離。這次的事,朕也不好說。
若是有心之人稍加引導,搞不好會和謀反扯上關係。回舟不過就是怕牽扯到你罷了。你若拿著和離書離開,他也會安心一些的。”
蘇戀卿身子有些發抖,怎麽也沒想到進宮後,等著她的是那人的和離書。
她知道孟回舟想保全她,隻是既然成了夫妻,拜了堂,那便不能大難臨頭各自飛。
“臣婦不同意和離,既然說了要一輩子在一起,那少了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,都不算一輩子。就算死,寧安也願和夫君死在一起。”
皇帝大手一拍,連忙讓身旁的宮女將人攙扶起來。
這可是孟將軍的心頭寶,若是跪的久了,出了差錯,孟將軍必然會鬧到禦書房的。
第一出戲唱完,那就要開始第二出了。
前頭的都是鋪墊,接下來說的才是重點。
“寧安,你能這麽想。那便證明回舟從未看錯你,也不枉他在禦書房前跪了一天一夜,求了這一段姻緣。”
皇帝的話信息量很大,蘇戀卿似乎怎麽也理解不了。
這一場姻緣不是皇帝賜婚嗎,為了給孟將軍衝喜。
怎麽成了孟將軍在禦書房門前跪了一天一夜。
這些話又是從何說起。
還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。
孟回舟,你到底都瞞了我什麽。
“陛下,這話什麽意思,寧安不明白?”
皇帝自知自己又多嘴了。
“那個悶葫蘆一次都未曾向你提起過?”
“寧安未曾聽說過這些。”
皇帝搖了搖頭,低低地歎了一聲:“癡兒啊。朕隻知道他從前便癡情於你,誰知竟癡情成這樣。自己私底下做了什麽事,竟是一個字都不曾向你提起過。”
這確實是孟將軍的性格,默默付出,一個字都不提。
就像這一次也是,隻說了他會處理。
誰知道他處理的方法就是默默背下所有的罪名,都給自己整到天牢裏去了。
“你可知,他為了與你在一起,曾在禦書房前跪了一天一夜…暈過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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