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時的暗戀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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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晚清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抖起來,她猛地轉頭看向簡漾,眼尾急得泛起紅血絲,祈求的目光像溺水者抓著浮木般黏在對方臉上:“阿漾…”話未說完就被沈庭飛的低笑截斷。
    男人忽然抬手鬆了鬆領帶,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自嘲又像是了然:“漾漾,”他忽然轉向簡漾,目光銳利如刀,“你是不是五年前就知道了?”
    江晚清驚恐地看著沈庭飛,又慌忙望向簡漾——而簡漾垂著眼,指腹摩挲著杯沿,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。
    沈庭飛的笑聲漸輕,卻像冰錐鑿在人心上:“不然你怎麽會突然問起那件事……”他頓了頓,喉結滾動著,聲音裏溢出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困惑,“可你為什麽……為什麽現在才說?當年為什麽不直接拆穿我?”
    如果簡漾早就知道那個女人的死和他有關,那麽就說明簡漾一直都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。
    簡漾忽然低笑出聲,那笑意未達眼底,隻在嘴角勾出個涼薄的弧。
    他沒接沈庭飛的話,修長手指捏起桌上空酒瓶,指尖在磨砂玻璃上敲了敲,隨後輕飄飄推到他麵前。
    瓶底與桌麵碰撞發出“哢噠”聲,在這驟然沉寂的空氣裏格外清晰。
    沈庭飛盯著那酒瓶,忽然覺得指尖發冷。
    簡漾此刻垂眸轉著杯墊的姿態太過從容,那種運籌帷幄的氣場讓他後頸莫名發緊——像獵物突然驚覺自己早已落入陷阱,之前所有的試探都成了對方掌中的戲碼。
    “繼續剛才的遊戲,”簡漾終於開口,指節叩了叩瓶身,“該你了。”
    沈庭飛看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,他喉間發緊,剛想開口,簡漾單手托著腮,眼尾微挑:“遊戲不是你提的麽?”他歪了歪頭,語氣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挑釁,“怎麽,不敢了?”
    那姿態像極了居高臨下的勝者,漫不經心撥弄著敗者的神經。
    沈庭飛心髒猛地一縮,莫名的恐慌,感覺自己就像是簡漾棋盤上一顆被算準了軌跡的棋子。
    而這份感覺在瓶子轉動到簡漾麵前時得到了證實。
    瓶口在光滑的桌麵轉了幾圈,最終穩穩停在簡漾麵前。
    他指尖輕輕叩了叩桌沿,眼尾笑意未散,甚至帶著點挑釁揚了揚眉:\"我選真心話。\"
    沈庭飛的指節在桌下攥得發白。
    他盯著簡漾那雙總是藏著暗湧的眼睛,腦海裏翻來覆去全是五年前零碎的畫麵——他當年明明有無數次機會拆穿他,卻偏要等到今天,像貓捉老鼠般把他玩弄於股掌。
    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,他聽見自己聲音沙啞得厲害:\"你做警察......是因為我嗎?\"
    聽到這個問題一直沉默的秦紀淮都抬了眼,目光在簡漾臉上沉沉落定。
    五年前簡漾執意要做這個職業,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如此冒險,明明他是個喜歡安穩躺平的人,所以為什麽偏要穿上警服?是為了親手將他繩之以法?還是別的原因。
    簡漾卻隻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杯沿擋住半張臉,隻露出的眼尾彎成狡黠的弧。
    他沒急著回答,反而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杯壁。
    秦紀淮看著他這副模樣,心卻一點點沉下去——他太了解他了,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背後必定藏著比真相更鋒利的算計。
    秦紀淮猛然想起之前簡漾說的任務。
    看來這些都是他精心設計好的,簡漾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,沈庭飛被利用了。
    不對,是他們所有人都被利用了。
    “一半是因為你吧。”
    簡漾的目光掠過沈庭飛驟然繃緊的下頜線,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槍套邊緣——當年踏入警校確實是衝著他來的,想親手將這顆定時炸彈摁進法網。
    還有一個原因,那個夢一直出現,他覺得該做個了解了,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一直在困著他,而他自己好像也忘掉了一些屬於他自己的記憶。
    掌心的槍身隨著呼吸輕輕起伏,簡漾垂眸時,有縷燈光恰好掠過槍管,在瞳孔裏映出一閃而逝的金芒。
    那金光快得像錯覺,根本沒人注意到。
    直到“咚”一聲輕響,一隻純黑的貓突然從桌底竄出來,爪子扒拉著簡漾的褲腿直打顫。
    秦紀淮猛地一頓,邵沉也皺了眉——那團油光水滑的黑毛是簡漾養的貓“小七”。
    小七平時很少出現,總懶洋洋縮在簡漾臥室,除了簡漾摸它其他誰來都不樂意。
    而小七此刻卻炸著毛,綠眼睛驚恐地瞪著簡漾。
    小七空間終端一直彈出提醒。
    【警告:檢測到不明信息來源】
    【警告:檢測到該世界能源超出範圍】
    【警告:檢測到該世界出現領域神力】
    007嗚咽著往他懷裏鑽,想安撫簡漾。
    簡漾指尖下的貓正簌簌發抖,細密的絨毛蹭過掌心時帶著潮意。
    他垂眸盯著那團蜷縮的毛球,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貓耳尖,可眼底的溫度卻比甲板上的海風更冷。
    往日裏總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眉梢緊蹙著,連指尖捏著貓爪的力道都重了幾分,那副模樣讓007脊背一僵,此刻的簡漾讓他感到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。
    “你把貓帶來了?”
    沈庭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簡漾沒看他,隻將懷裏的貓抱了下去。
    “遊戲結束了。”
    簡漾的聲線像結了冰的湖麵,冷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    他垂眸盯著掌心的槍,金屬槍身從皮質槍套滑出時帶起細微的摩擦聲,指尖捏著絨布擦拭槍管的動作輕得像在撫摸什麽珍寶。
    下一秒,他忽然抬眼輕笑,目光落在沈庭飛臉上:“你是個很不錯的幫手。”
    這話讓艙內的呼吸聲都頓了頓。
    簡漾擦拭槍管的動作卻越來越慢,指腹摩挲過扳機處的紋路時,笑意突然凝在嘴角:“但人啊,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點代價才行。”
    “代價”兩個字落地的瞬間,槍聲驟然撕裂空氣。
    沈庭飛甚至沒看清他抬手的動作,左肩就猛地一沉,溫熱的血順著白色襯衫的紋路滲出來,在布料上暈開猙獰的紅。
    沈庭飛捂著傷口站起身踉蹌著後退半步,突然低笑出聲,血沫從嘴角溢出來:“……我就知道。”
    “你想救他們那就殺了我。”
    簡漾一副玩味的弧度爬上眼角,像毒蛇吐信般帶著涼津津的惡意:“你放心,我不會那麽輕易讓你死。”
    下一秒他驟然轉身,看著被綁在旁邊的三人。
    本來以為是劫後餘生的恍惚,卻在聽到簡漾那句“至於他們,我也不會救”時,轟然崩塌。
    簡漾看著他們,心裏一開始就布局好了 該如何來利用,雖然冒險,但他也別無選擇。
    007宿主 你怎麽了
    007感覺自家宿主現在情況很不對勁,不會是想起什麽了吧?
    “我很好”
    聽見這句話007反而更加害怕,立馬拉出簡漾的頁麵程序仔細檢查。
    要不是上麵的警報提醒,看這個頁麵他真的以為自家宿主什麽事都沒有。
    遊輪甲板上海風裹挾著鹹腥的潮氣撲來,簡漾的發絲被吹得淩亂翻飛,在遊輪探照燈的光暈裏劃出鋒利的弧線。
    腳下漆黑的海麵翻湧著墨色浪濤,唯有船尾拖曳的白色浪花泛著冷光。
    他垂眸望著甲板上蜿蜒的血痕,那抹猩紅在冷白的燈光下格外刺目。
    沈庭飛背靠船舷緩緩滑坐下去,染血的手指死死按住受傷的位置,冷汗順著下頜滴落在浸透的襯衫上。
    沈庭飛氣若遊絲地開口\"你到底想做什麽?\"
    而另外三人已經被簡漾鬆開了腿上的繩子,上麵卻依舊被束縛,三人站在甲板上看著簡漾。
    簡漾轉身時衣角揚起,探照燈的光線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。遠處的黑暗如同巨獸的咽喉,隨時會將這艘燈火通明的遊輪吞噬。
    沈庭飛覺得現在的簡漾十分陌生,他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做什麽,將他們都帶到了甲板上,卻一直盯著遠處的黑暗。
    而簡漾看向他們,這個場景也是詭異,男主,女主,男二都在場,而他一開始的任務就是拯救他們三人,一開始三人必死的結局因為他的出現發生變化。
    簡漾又繼續盯著前麵漆黑的一邊。
    簡漾的影子被甲板的燈光拉長,與翻湧的海浪重疊成詭異的輪廓。
    他望著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海麵,鹹澀的風卷走鬢角碎發,將聲音揉成破碎的絮語:“你們信不信命。”話音未落便被浪濤擊碎,尾音像被深淵一口吞下。
    簡漾忽然伸手觸碰虛空,海風穿過他的指縫,如同命運無形的掌紋。
    秦紀淮的碎發被海風掀得淩亂,卻掩不住他眼底翻湧的疼惜。
    探照燈的光束掃過簡漾單薄的脊背,那道身影,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黑暗的海麵吞噬。
    他喉頭滾動,向前半步又生生頓住,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才克製住將人攬入懷中的衝動。
    “那你呢,你信命嗎?”他的聲音被海風裹著卷向簡漾,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。
    簡漾想起前幾個世界的遭遇,好像他的出現可以改變好多人卻又連累好多人,但唯獨不會變的就是結局。
    人怎麽能和注定好的命運抗衡。
    “我不信命,但你們的命運一開始就注定好了”
    秦紀淮倚著鏽跡斑斑的船欄杆,他望著簡漾被燈光勾勒出的側影,忽然輕笑出聲,笑聲混著浪濤碎在風裏。
    那些懸而未決的疑問、暗潮洶湧的猜忌,此刻都化作眼底泛起的微光,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他之前說的任務,那些所謂被安排好的命運,而簡漾就像是擁有上帝視角,他知道他們這些人所有的結局。
    他是想親手將所有人推向既定的終局。
    等秦紀淮再抬頭時,簡漾已經拿槍指著他了。
    “而你,本就不該出現的人。”
    說到底秦紀淮本就是個路人,一個故事裏本就不存在的人,也注定該消失在這個世界。
    簡漾的食指扣在扳機上,看向秦紀淮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屍體,海風吹過,簡漾身上穿著的是秦紀淮早上親手熨燙的白色襯衫,多麽諷刺,一切就像是一場夢,早上還在他的懷裏親昵,現在卻拿槍指著他。
    所有的親熱與依賴,都是蜜糖包裹的砒霜。
    \"原來我連棋子都算不上。\"秦紀淮忽然輕笑,鐵鏽味在齒間蔓延。
    秦紀淮這麽聰明的人,早就該想到了,上個世界他也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,所以簡漾從來不在意他,這個世界亦是如此,這個世界的主人公是邵沉,簡漾時時刻刻在護著他,在幫助他。
    但比起這些他現在更想知道簡漾到底是什麽人,在為誰而做事。
    而這時簡漾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,槍口穩穩地移動,冰冷的金屬光澤折射出危險的氣息,最終精準地對準了秦紀淮身後的邵沉。
    邵沉雙手被粗繩緊緊捆綁著,繩索勒緊他的肌膚,留下一道道紅痕。
    他站在原地,原本帶著看戲般神情的臉龐,此刻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變得凝重。
    邵沉深吸一口氣,嘴角卻依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,那笑容裏帶著幾分自嘲和期盼:“阿漾,你怎麽了。”
    簡漾眼神冰冷,沒有回應他的話,隻是緊緊盯著他,仿佛隻要他稍有異動,就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。
    “阿漾,是我做錯什麽了嗎?”
    簡漾看著邵沉,在這個世界或許改變最大的就是男主,他當然沒有錯。
    “錯就錯在你不該是氣運之子。”
    邵沉聽不懂簡漾在說什麽,隻是盯著簡漾想要一個答案。
    “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人該有什麽樣的命運呢,大概就像本小說,而你們幾個就是被圈進小說裏的主人公,你們各自扮演著自己的角色,每個人的命運不同。”
    “無法逆轉的東西又何必去強求”
    他們聽不懂簡漾在說什麽,隻見他神色冷峻,眼中殺意驟現。
    簡漾說完,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。
    那清脆的槍聲瞬間在空氣中炸開,卻很快被洶湧的海浪聲吞噬。
    邵沉瞪大了眼睛,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,就感覺小腹一陣劇痛,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。
    他身體晃了晃,腳步踉蹌,最終重重地倒在甲板上。
    其他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原地,江晚清第一個反應過來跑到邵沉麵前蹲下查看傷口。
    簡漾站在原地,眼神冰冷地掃視著周圍。
    “為什麽?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!”江晚清喊道。
    “求你了不要這樣。”
    江晚清第一次麵對這樣的簡漾,她不明白今天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麽,她被綁來這裏得知自己的母親居然是被害死的,殺母仇人就在眼前她卻無法做任何事。
    而如今連她唯一珍視的人,也在幹著她無法理解的事,但她知道如果今天這裏死了人,簡漾該是什麽後果。
    “阿漾,不要這樣,你不該這樣。”
    江晚清的聲音在簡漾耳邊嗡嗡作響,可他已無暇顧及。
    簡漾突然單膝跪地,嘴角早已被咬爛,腥甜的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。
    每一寸肌膚都好似被無數根帶電的針狠狠紮入,那電擊般的疼痛如洶湧的潮水,一波接著一波,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。
    007在識海內勸說簡漾,可他執意不聽。
    007已經知道簡漾想要幹什麽了。
    逆天而行,逼迫天道現身。
    而此刻簡漾腦子裏警告的聲音響徹腦海。
    【警告 男主生命值下降】
    【警告 任務者不可對該世界任務目標發起攻擊】
    【電擊懲罰已開啟】
    【警告 男主生命值下降】
    【電擊 懲罰已開啟】
    【五分鍾電擊懲罰已開啟】
    腦海裏不斷出現的係統提示音繞的簡漾更加煩躁。
    看來讓男主受傷背後的人根本不在意。
    而秦紀淮也早就在簡漾跪下的那一刻來到他身邊。
    “怎麽了。”
    簡漾此刻看起來極其痛苦,嘴角隱隱出現的血跡讓秦紀淮很擔心,甚至是用蠻力掙脫了手上的繩子。
    秦紀淮輕輕將人扶了起來。
    簡漾被電擊得渾身顫栗,意識幾近模糊,強烈的電流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剝離出去。
    就在他差點暈過去的瞬間,腦海裏那熟悉的金色宮殿片段又洶湧而至。
    這次,宮殿在光影中顯得更加宏偉壯麗,金色的琉璃瓦閃耀著神秘的光芒,殿內的石柱上雕刻著奇異的花紋。
    而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卻又有些不同,那是他原來世界的臉,但卻是金色的瞳孔,金色的長發,身著一襲奇怪的衣服,神色莊重地站在宮殿中央。
    而這次他看見了那個鐲子,鐲子散發著柔和的藍光,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流轉。
    那鐲子造型古樸,上麵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,倒是與他現在這個鐲子十分相似,簡漾試圖去觸摸它,卻發現自己隻能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切。
    正當簡漾想再次觸摸,意識突然劇烈震蕩,仿佛隨時都會破碎。
    就在他覺得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,畫麵戛然而止,他猛地從那虛幻的場景中掙脫出來,整個人虛脫地倒在地上,大口喘著粗氣,眼神中滿是疑惑,那鐲子和宮殿的畫麵,必然是和他的以前有關。
    他好像真的忘了什麽重要的事。
    如果違反係統的任務不算什麽,那就來點更實際的東西。
    “阿漾,你沒事吧。”
    恍然間簡漾看見秦紀淮近在咫尺的臉,簡漾推開秦紀淮站起身,拿起槍就向著邵沉走去。
    邵沉腹部中了一槍,有些奄奄一息,但卻不至死。
    “想知道答案嗎,我也想知道答案。”
    “既然你們不明白我在做什麽,我就讓你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運。”
    簡漾將007提了起來,扔到了他們麵前。
    一隻貓顫顫巍巍害怕的想逃走。
    “把劇情傳給他們,讓他們知道自己本該有的命運。”
    007害怕的看著簡漾,突然腦海裏閃現出那場大戰,它現在害怕的隻能按照簡漾的要求來。
    在大家不明所以之際,腦海裏像是播放加了倍速的連續劇一般。
    幾分鍾後,除了秦紀淮其他幾人的臉色顯然不太好。
    江晚清從恐懼中猛然驚醒,大口的喘著氣,看見邵沉的那一刻,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,臉色煞白如紙。
    那可怕的片段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,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如同剛發生一般。
    片段裏那些惡心的畫麵讓江晚清作嘔,她不敢相信邵沉居然對她做了那些事,甚至強迫她,最後自己被活生生逼死。
    “不,這不是真的!”江晚清喃喃自語。
    “不是的!”江晚清驚恐地尖叫,聲音都帶著哭腔。
    而旁邊的沈庭飛也是從那恐怖的片段抽身出來,在那個記憶中他愛慕江晚清,被邵沉殺了,沒有任何的存在價值,就如現在一般。
    “你們看見的就是你們本該有的命運。”
    “這是你們要的答案。”
    而他的答案,就由他們來給。
    簡漾將槍口依舊對準邵沉,他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,像是在等什麽人。
    “你不出來,我今天就殺了你的氣運之子,反正他本來就該死,我不是什麽大善人,你們騙了我這麽久,我的身份甚至是我的記憶。”
    簡漾現在猜測就連什麽係統空間都是假的,這不過就是拿來約束他的。
    本以為他不會這麽輕易現身,可沉默一會後,天空劇烈震動,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天而降,照亮了整個遊輪。
    “你在挑戰規則。”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。
    而係統空間小世界的穩定指數極其不穩定,而不穩定的源頭就是——天道。
    一道純粹由神力能原子構成的身影緩緩浮現。
    那是一個沒有具體形態的存在,周身環繞著金色的光暈,所到之處,空間都在扭曲變形。
    他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,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壓,卻又空靈得仿佛不存在於這個維度。
    簡漾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那道金光,眼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。
    似曾相識的感覺如藤蔓般在心底蔓延,可那莫名的討厭又像荊棘纏繞著他。
    “把我的記憶還我。”簡漾篤定自己的記憶是他奪走的。
    “記憶?那不過是束縛你的枷鎖。”
    “你隻需要完成交給你的任務,然後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陪伴你的家人。”
    聽了這話簡漾將槍口用力地抵在邵沉的太陽穴上,“你不告訴我,我現在就殺了他,我知道這個小世界沒了男主會崩塌,你不會眼睜睜看著它毀滅的,而你一旦插手自然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。”
    天道就像是神秘的宇宙規則,不過是規則的化身。
    “即便這個世界崩塌,也不過是無數世界中的一粒塵埃。”
    簡漾輕笑“就算是塵埃,對你來說也有存在的意義,不然你為什麽要維持這些小世界的運轉。又為什麽會讓我來改變這些人的命運?”
    沉默,漫長的沉默。
    像是妥協。
    “既然你如此想知道,那就把記憶還給你。”
    隻一瞬簡漾就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。
    前麵空中飄著一個鐲子,是他的鐲子。
    簡漾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接住那鐲子,可它還是直直地墜落在地,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。
    就在鐲子摔碎的刹那,一道奪目的金光從碎片中猛然飛射而出,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,直直地衝進了簡漾的額間。
    瞬間,無數陌生卻又帶著奇異熟悉感的記憶如潮水般向簡漾的腦海湧來。
    他隻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。
    那些記憶如同一幅幅快速切換的畫卷,雲霧繚繞的仙山,仙鶴長鳴,白衣飄飄的仙人踏雲而行。
    戰火紛飛的戰場,喊殺聲震耳欲聾,鮮血染紅了大地。
    還有神秘莫測的洞府,奇珍異寶散發著幽光,符文閃爍流轉。
    而裏麵每個地方都有他那張屬於自己的臉。
    簡漾的意識在這洶湧的記憶浪潮中不斷掙紮,他努力地想要看清、弄懂這些記憶。
    漸漸地,他從疑惑變為恍然。
    三萬年前。
    金色宮殿裏的男人漠然的看著麵前的金色小球,裏麵是由許多神力組成的小世界。
    而簡漾擁有超強的主神力量,是個厲害的管理者,能直接幹預很多事情,所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掌管世界。
    簡漾看著麵前的金色神力球,金色神力在指尖蜿蜒消散。
    而第409號小世界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變化。
    簡漾伸手觸碰懸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,卻發現指尖穿透了本該堅實的虛擬,掌管萬千世界以來,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。
    是時空裂縫,簡漾想都沒多想直接就去了那個小世界,親自修複,那也是他踏入的第一個世界,體驗到了新鮮感,千萬年來他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,看著每個世界的變化,身臨其境才發現原來外麵是如此的豐富。
    自此以後簡漾去了各種世界,在每個世界體驗生老病死,這樣他才不覺得自己是形單影隻。
    比起管理萬千世界,和此刻觸手可及的煙火人間,重塑他的認知讓他有了血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