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雲之羽8.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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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宮門角宮宮尚角回來的消息傳來,女客院落的封禁也解除了。
    上官淺和雲為衫在謀劃如何留下。
    宮子羽選擇了薑離離,宮遠徴不參加選親,如今隻剩下一人。
    女客院落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雲為衫執黑子落定天元,棋盤上星羅密布如夜穹倒懸。上官淺捏著白子遲遲未動,忽而輕笑:“妹妹這棋路詭譎,倒像是照著《璿璣譜》殘局擺的。”
    雲為衫指尖一頓——那是無鋒密訓時學來的古譜。
    棋子"哢"地落在檀木棋盤上,雲為衫抬眼:"姐姐說笑,不過是殘局消遣。"她的目光掃過對方新換的藕荷色襦裙,裙擺用銀線繡著振翅的夜蝶,在燭光裏忽明忽暗。
    上官淺忽然將棋簍一推,琉璃棋子嘩啦啦滾了滿地:"妹妹還要裝到何時?宮煥羽的棺木都快長草了,你連哭喪的機會都沒有。"她指尖劃過雲為衫素白的衣襟,"這身孝衣,穿給誰看呢?"
    雲為衫將茶盞推向棋盤邊緣,碧綠茶湯映出上官淺驟然冷下的眉眼。
    簷角銅鈴忽響,侍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。上官淺忽然拂亂棋局,白玉棋子叮咚滾入案底:“角宮辰時三刻換防,西跨院第三道月門有半柱香的空隙。”她蘸著茶水在案上畫線,“雲妹妹可敢與我賭一局?看誰能先讓宮二先生‘請’我們留下。”
    雲為衫拾起沾水的棋子:“賭注?”
    “贏家取角宮東廂房。”上官淺指尖劃過她腕間玉鐲,“輸家……去伺候那位徵公子。”
    五更天未明,雲為衫已立在藏書閣二層的木梯前。晨霧從雕花窗欞滲入,她抽出第三排《山河輿誌》,書頁間夾著的黃麻紙還殘留墨香——那是昨夜上官淺用熏香誘她來尋的假線索。
    果然,翻至七十六頁時,半張泛紅的紙條飄然落地。雲為衫俯身欲拾,卻見玄色袍角已先一步踩住紙箋。
    “雲姑娘對姑蘇漕運圖感興趣?”宮尚角的聲音裹著秋霜。
    她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仰頭:“公子說笑了,妾身找的是這個。”指尖輕巧勾起案幾下的鎏金香囊,內裏掉出枚殘缺玉玨,“前日拾得此物,想著或許是哪位公子遺落的。”
    宮尚角瞳孔微縮。那玉玨與他幾日前丟失的一樣,此刻卻被雲為衫用銀線纏成禁步墜子。
    “雲姑娘從何處……”
    “西跨院蓮池。”她將玉玨放入他掌心時,指尖若有似無劃過掌心,宮尚角抿了下唇,收回手。
    "多謝雲姑娘"
    角宮書房
    上官淺正跪坐在角宮書房。她麵前攤著三卷賬冊,朱砂筆在指尖轉出緋色弧光。
    “上月藥材采買多支了二百兩。”她忽然將賬本推至宮尚角麵前,“白芷市價每斤十二文,這裏卻記成二十文——公子不妨查查初七那日經手的是誰?”
    宮遠徵掀簾而入時,正撞見兄長凝神審視賬目。
    “哥!這女人在挑撥離間!”少年抓起賬本,“初七是我親自……”
    “親自什麽?”上官淺笑吟吟截斷話頭,“親自去城南買了三斤糖漬梅子?那日有侍女在西市見過徵公子,您腰間掛的荷包,繡的可是並蒂蓮?”
    宮遠徵霎時漲紅了臉——那荷包正是他偷溜出宮門的證據。
    宮尚角合上賬冊:“上官姑娘對數字倒是敏銳。”
    “家中曾有十三間藥鋪。”她垂眸掩去冷光,“後來被無鋒燒得隻剩灰燼,這些把戲……我聞著灰燼味都能辨出來。”
    暮色四合時,雲為衫被請入書房。宮尚角麵前並排放著兩枚玉牌:一枚刻著“璿璣閣”,一枚刻著“金算堂”。
    “雲姑娘擅辨機關暗語,上官姑娘精通賬目偵查。”他將鎏金香囊懸在兩人中間,“宮門正缺這樣的眼睛。”
    上官淺忽然輕笑:“公子不怕我們是無鋒細作?”
    “若是細作,此刻該急著表忠心。”宮尚角推開北窗,夜風卷著演武場的鐵器聲湧入,“給你們三日,查出藥材賬目裏的蛀蟲。”
    雲為衫接過玉牌時,指尖觸到內側凹凸的紋路。她與上官淺對視一眼,忽然同時屈膝:“定不負公子所托。”
    銅漏將子時的月光碾成細沙,宮遠徵攥著藥杵在缽裏狠狠碾過,薄荷碎屑混著冰片濺上袖口。他盯著案幾上那卷被朱筆圈得密密麻麻的賬冊,終於忍不住將藥杵往案上一扔。
    "哥!那上官淺查賬時連算盤都不用打,瞥一眼就能看出三年前的錯漏!還有雲為衫——"少年抓起硯台邊的紙條,"她能在精準翻出無鋒在姑蘇的暗樁記錄,這像是養在深閨的繡花枕頭?"
    "哥,上官淺和雲為衫兩個人有問題,她們……"宮遠徴有些焦急,生怕自家哥哥被這兩個女人騙了。
    誰家大家閨秀在宮門風聲鶴的時候還想這麽表現積極,隻有要留下的無鋒刺客了。
    "嗯,我知道"宮尚角吹了吹杯中的茶。
    "你知道,哥,難道你是故意設計?"宮遠徴看著宮尚角握著狼毫的手腕懸在半空,墨汁順著筆尖滴在宣紙上,暈開一朵猙獰的墨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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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你可知霧姬夫人最愛在驚蟄日采買檀香?"他突然將賬冊翻到驚蟄那頁,"今年她訂的量,夠把羽宮熏成香爐。"
    宮遠徵湊近細看,賬目上檀香數量確實是往年的三倍。窗欞外忽有夜梟掠過,羽翼掀起的風撲滅了最近那盞燭台,宮尚角的麵容瞬間浸入陰影。
    "哥是覺得...霧姬夫人有問題?"少年壓低聲音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淬毒的暗器囊。
    宮尚角用火折子重新點燃蠟燭,躍動的火光在他眉弓投下深深溝壑:"上月十六,她房裏燃的是鵝梨帳中香。"他將硯台輕輕一轉,墨影在賬冊驚蟄日期的位置晃了晃,"這種香需用十年陳的崖柏,可庫房記錄顯示..."
    "她領的是新製的沉水香!"宮遠徵瞳孔驟然收縮,"這些細節連金繁都未必察覺,上官淺竟能一眼看穿?除非她提前預知..."
    話音戛然而止。
    "所以哥是故意讓她們查賬?"少年呼吸急促起來,"那些錯漏根本就是你故意弄出的?"
    "嗯,三年前的采買記錄,我改動了七處。"宮尚角忽然將茶湯潑在賬冊上,墨跡遇水暈染,竟浮現出暗紅色的詭異圖騰,"上官淺若能指出五處以上,便坐實了她接觸過真正的宮門舊檔。"
    “那我們可以立刻抓捕她們嗎?”宮遠徴有些興奮。
    "不,再過一段時日是上元燈會,她們說不定會想要出宮門,到時候引蛇出洞,甕中捉鱉!"宮尚角拍了拍宮遠徴的肩膀,示意他不要著急。
    少年露出虎牙輕笑:"好的,哥哥,我聽你的。"
    更漏聲裏,兩盞茶漸漸涼透。
    鎏金香爐吞吐著青煙,燭火在暮色中明明滅滅。宮子羽望著階下跪坐的十二位新娘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執刃玉佩的雲紋。這是他第一次以執刃身份主持選親,連呼吸都帶著檀香熏染過的鄭重。
    "薑氏離離。"他聽見自己聲音微啞,目光掠過那抹藕荷色身影時,袖中掌心已沁出薄汗。少女仰起臉時,額間垂落的珍珠流蘇輕輕晃動,像是春日沾了晨露的梨花枝。
    金絲楠木案幾後傳來長老們讚許的私語,這個選擇再穩妥不過。宮子羽正要鬆一口氣,忽聞玉器相擊的清脆聲響自身後傳來。
    "雲為衫,上官淺。"宮尚角的聲音帶著雪水淬劍的冷冽,玄色大氅掃過青磚時揚起細小的塵粒。他徑自走到兩列新娘之間,衣服上金線繡製的螭龍紋在燭火下泛著暗芒,"這二人,我都要。"
    滿室寂靜中,三長老手中茶盞"哢"地裂開一道細紋。宮子羽霍然起身"這不合規矩!"
    "宮門祖訓隻說不得強占他人所選。"宮尚角轉身時,大氅在身後翻卷如夜梟展翼。他指尖拂過雲為衫鬢邊的素銀簪花,卻在觸及上官淺袖口金線牡丹時驀地收攏五指,"倒是子羽弟弟該多讀讀《問心錄》,莫要總讓長老們費心。"
    至此宮門選親落下帷幕,其餘未被選中的新娘將在第二日都被送離宮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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