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墨雨雲間6.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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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公主府,婉寧終於可以放鬆一點,她開始複盤自己最近做的。
從老皇帝那裏得了200侍衛,一塊封地,尚方寶劍一把,把之前主和派,提議自己當質子的人都報複回去了,拔出蘿卜帶出泥地找出了他們的諸多的罪證以及相關涉案人員,肅清朝堂。
現在又打消老皇帝忌憚,得到一塊能自由出入宮廷的赤鳳令,接下來她要先沉寂一段時間,整理公主府內務,培養自己的人手。
婉寧鄭重的把赤鳳令放在曇花紫檀盒裏,春桃這時候捧著一疊賬本進來,婉寧指尖捏著三寸長的銀算籌,輕輕撥開鎏金燭台上垂落的蠟淚。春桃跪在青磚地上捧著賬冊,能聽見主子腕間銀鐲鈴鐺磕碰算珠的脆響,在他耳朵裏並不動聽,反而像是催命的更漏。
"上個月采買上等銀絲3000斤..."她突然將算籌往朱砂筆批注上一戳,"一個月?"婉寧不禁有些疑惑,上等銀絲炭可不是非常容易得到的東西,就連皇帝也是一個月才分配1500斤,自己公主府怎麽就采購到了3000斤?
跪在屏風外的采買太監雙膝一軟,額頭重重磕上青石磚:"回殿下,是、是冰窖存冰用的..."
"冰窖用炭?"婉寧忽然笑出聲,這是把自己當智障嗎?
她走到才買太監跟前,珊瑚紅的繡花鞋挑起太監下巴,露出他脖頸處未藏好的金鎖片,"本宮在代國地牢裏,倒見過用屍油點燈——"婉寧嘴角扯起一抹微笑的說道"可沒見過用銀絲炭存冰的。"
春桃捧著賬本的手開始發抖,她最害怕看見婉寧公主這樣笑
滿室死寂中,婉寧從袖中抖出半張泛黃的舊單子,那是她昨夜命令侍衛撬開庫房暗格翻出的三年前采買記錄:"同樣的銀絲炭,三前不過三錢銀子一斤。"染著丹蔻的指甲掐住太監喉結,"今年倒要八錢?"
"殿下明鑒!是炭行漲價..."太監話音未落,婉寧突然將整本賬冊砸在他臉上。
"昨日侍衛從炭行掌櫃家搜出這個。"她扔出個荷包,裏頭滾出枚翡翠扳指,內側刻著采買太監的名字,"用虛報的差價和虛報的數量打首飾,倒比宮廷內的匠人還心思巧妙。"
太監嚇得跪地求饒,一個勁的磕頭認錯,說自己是豬油蒙了心,自己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,求婉寧公主放過他,他下次再也不敢了
婉寧剛處置了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,現在看到這些貪汙自己公主府的太監,更是厭惡的不得了,他怎麽可能放過這些人呢?
婉寧命令他交代出更多與他同流合汙的人,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!
采買太監正準備說,廊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。
婉寧瞥見窗欞外閃過杏色衣角,忽然抓起滾燙的茶盞擲向門簾。蒸騰的熱氣裏,管庫房的趙嬤嬤捂著臉給守著的侍衛一把扔了進來,她懷裏掉出個鎏金胭脂盒——正是賬冊上記著"摔碎"的貢品。
這真真是好運氣,擋都擋不住。她還沒有開始查庫房的記賬冊子和人員,這個管理庫房的趙嬤嬤倒是自己露出了馬腳。
不過這一個個的欺上瞞下,當真以為她是不通俗物的廢材嗎?
婉寧氣得都止不住冷笑起來。
"本宮在代國學了手絕活。"婉寧突然掐住趙嬤嬤的下巴,鎏金護甲用力刮掉她半塊耳垂上的皮肉,"用繡花針挑開指甲蓋,往裏頭灌滾燙的蜜蠟。"她笑著撫過婆子染鳳仙花的指甲,"聽說能保甲油半月不褪呢。"
趙嬤嬤聽得兩股顫顫,突然一股黃色的液體自她的褲流淌而出,婉寧嫌棄的推開了趙嬤嬤。
"嬤嬤是要自己說,還是請慎刑司的姑姑來問?"
趙嬤嬤和小太監,嚇得都趕緊交代出自己的所作所為,婉寧直接命人把他們交代的人都聚集到一起。
跪在最前頭的李嬤嬤縮了縮脖子——今晨往胭脂裏摻鉛粉時,這老貨特意換了新製的薔薇香膏遮味,連裝鉛粉的油紙都燒成了灰。
"抬起頭來。"鎏金護甲勾著李嬤嬤的下巴驟然收緊,婉寧俯身時鬢邊蝴蝶步搖垂下的東珠正掃過對方抽搐的眼皮。她嗅到一絲甜膩過頭的花香,混著極淡的金屬腥氣。
指尖突然戳進李嬤嬤的袖袋,勾出個鎏金嵌瑪瑙的胭脂盒。婉寧用護甲尖挑開盒蓋的瞬間,十二個婆子齊刷刷屏住了呼吸——那抹海棠紅本該是春日新蕊的嬌嫩,此刻卻在燭火下泛著死氣的青灰。
"嬤嬤可知,上等的胭脂膏該用晨露調色?"婉寧將胭脂膏抹在手背,殷紅色澤裏浮著星點銀芒。她突然抓起李嬤嬤的手,將其拇指狠狠按進胭脂裏,"您這倒好,拿鉛粉混著豬油..."
"殿下明鑒!老奴萬萬不敢..."李嬤嬤的狡辯卡在喉嚨裏,她看見婉寧從發間拔下銀簪,簪尾探進胭脂膏三寸深。拔出來時,本該雪亮的銀簪頭竟蒙了層鉛灰。
婉寧忽然笑起來,眉眼彎成月牙狀,可手裏的銀簪卻毫不猶豫紮進李嬤嬤拇指指甲縫:"本宮在代國時,有個婢女往我藥裏摻砒霜。"簪子慢慢旋轉著往肉裏鑽,"你猜後來怎麽著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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慘叫聲中,她俯身貼近老嬤嬤汗津津的耳畔:"我把她的指甲一片片揭下來,泡進她親手熬的毒藥裏。"染著鉛粉的拇指被生生掰成扭曲的角度,"嬤嬤這手倒是巧,能往胭脂裏摻三錢鉛粉不結塊。"
春桃適時捧上驗毒的白玉碗,碗底沉著層暗紅粉末——正是從庫房搜出的鉛粉。婉寧撚起一撮撒進茶水,褐色的茶湯立刻泛出詭異的藍暈:"這樣的好東西,該請嬤嬤全家嚐嚐才是。"
廊下的婆子們抖得像篩糠,最末那個管衣料的突然兩眼翻白暈死過去。婉寧卻哼著幼時的童謠,將摻鉛的胭脂膏細細塗滿李嬤嬤滿臉褶皺。鉛粉遇熱慢慢發黑,在婆子臉上爬出蛛網似的毒紋。
"送去炭房當引火奴。"她掏出帕子擦手,"記得每日喂三盞這個茶——"腳尖踢翻那碗泛藍的毒液,"本宮最見不得糟蹋好東西的。"
一炷香後,所有人或主動交代,或被動交代,都把所有做過的事情通通抖落幹淨,婉寧命侍衛把這些人全部抓去慎刑司依法處置。
處理完這這些事情,暮色早就已經穿透茜紗窗,給那些挺直的脊背鍍上淡金輪廓——最大的不過十四歲,最小的才及她的腰高,粗布衣裳漿洗得發白,卻都帶著股子青竹似的韌勁。
"抬起頭來。"她指尖敲了敲妝台,鎏金護甲磕在螺鈿牡丹紋上。八張小臉齊刷刷仰起,最前頭的少年眼尾有顆朱砂痣,倒讓她想起代國雪夜裏凍死的那個小馬奴。
春桃捧著名冊輕聲稟報:"按殿下吩咐,從慈幼堂挑了二十人,的的的這八個最機靈的。"
婉寧起身時,腕間銀鈴鐺碰出清越聲響。她停在少年跟前,忽然伸手扯開他衣襟——鎖骨下方三寸烙著"丙申年慈幼堂"的梅花印,這是她半月前讓人特製的火鉗。
"叫什麽?"
"回殿下,奴才叫青柏。"少年聲音清亮,脖頸卻繃出青筋。昨夜暗衛來報,這孩子在慈幼堂為護幼妹,生生掰斷了人販子兩根手指,是個有血性注重親情的。
這樣有軟肋的才好!
鎏金護甲劃過他虎口處未愈的傷,婉寧忽而輕笑:"從今兒起,你叫鬆墨。"她轉身從妝奩取出個青瓷瓶,"每日卯時用藥湯泡手,半月後本宮要見你執筆如執劍。"
細雨忽至,簷角銅鈴叮咚作響。婉寧望著庭中練字的孩子們,忽然憶起代國王帳裏那個雪夜——她蜷在腥膻的羊毛氈上,用血在帳布畫圖。若那時有個識字的婢女,或許能往故國遞個消息。
"殿下,西郊慈幼堂的匾額送來了。"春桃捧著蒙紅綢的木匾,金絲楠木沁著淡淡鬆香。婉寧執起狼毫,筆鋒落在"慈蔭堂"的蔭字時突然懸停,墨汁在宣紙上暈出個猙獰的鬼臉。
"換成"礪鋒院"。"她扔了筆,看小太監們七手八腳刮去金漆,"本宮不要施舍的慈,隻要淬火的鋒。"
晨光熹微時,婉寧立在藏書閣頂層的暗窗前。從這裏能望見礪鋒院的燈火,二十個幼童正在紮馬步
"殿下,陳侍郎遞來的密信。"鬆墨跪呈上竹筒,指節因白日練字還泛著紅。婉寧就著燭火展開信箋,忽見末尾畫著隻歪扭的月亮——正是她教孩子們辨認敵友的暗記。
她將信紙湊近鼻尖輕嗅,陳皮與艾草的苦香下藏著絲血腥。果然在城北藥鋪查到了鉛粉流向,順著這條線竟摸到戶部郎中的外宅。
銅漏滴到三更時,鬆墨突然叩響門環。少年掌心躺著支淬毒的銀簪,簪頭雕的木槿花蕊裏,藏著粒米大的鉛粉:"按您教的方式製作的"
婉寧忽然笑出聲,驚得梁上燕撲棱棱亂飛。她拔下自己發間一模一樣的銀簪,在簪尾輕輕一旋,竟露出中空的暗格:"好孩子,獎勵你明日去礪鋒院領把玄鐵匕首。再幫我檢查一下其他孩子製作的如何?"
婉寧很滿意這孩子的靈巧性,她決定先教這個孩子製作火銃。
雨打芭蕉聲裏,她望著西廂未熄的燈火。二十盞燭光映著二十顆星辰,如今這些星辰終於要連成她的天河,而河對岸,該燒起焚天的業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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