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困龍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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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溶洞深處的水滴聲突然消失了。
    李青頓住腳步,火折子的光暈在岩壁上晃出一片血色符紋——那是三日前他用獵龍者的血畫的鎮靈符,此刻卻扭曲成鎖鏈形狀,如同活物般向洞穴深處蔓延。背上的璃動了動,龍爪死死扣住他肩頭:"別碰那些符紋!這是困龍淵的禁製!"
    話音未落,暗河突然掀起巨浪。李青的瞳孔驟然收縮,他看見水底浮起十二根青銅柱,每根柱子上都纏著碗口粗的鎖鏈,鎖鏈盡頭拴著一具龍骨。最中央的龍首骸骨突然轉動脖頸,空洞的眼窩對準李青懷中的龍珠。
    "快閉眼!"璃的嘶吼帶著驚恐。但已經遲了,李青的視線與龍首骸骨相觸的瞬間,無數畫麵灌入腦海:遮天蔽日的龍群在雷火中墜落,穿著血色道袍的修士踩著龍角狂笑,最後定格在一枚逆鱗刺穿少女胸膛的畫麵——那少女的模樣,竟與璃化形為人時有七分相似!
    "阿姐..."璃突然發出嗚咽,渾身鱗片炸開。李青這才發現小龍額間多了一道血痕,正與龍骨額間的裂痕完全重合。
    鎖鏈轟然作響。十二具龍骨同時昂首,李青懷中的龍珠不受控製地飛向中央龍首。千鈞一發之際,他本能地咬破舌尖,一口血霧噴在龍珠上——這是三日前蛻鱗時領悟的血契之法。
    龍珠在空中急停,珠內七彩流光突然染上猩紅。李青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按上眉心,恍惚間聽見女子歎息:"原來是你繼承了逆鱗..."
    "小心!"璃的驚叫將他拉回現實。三條青銅鎖鏈破水而出,帶著雷霆之勢纏向他的咽喉。李青旋身後仰,後腰撞上岩壁的刹那突然福至心靈——昨日蛻鱗時那種血脈沸騰的感覺再度湧現。
    他伸手抓向鎖鏈,掌心青鱗暴起。"刺啦"一聲,玄鐵打造的鎖鏈竟被生生扯斷!殘鏈砸入暗河時,李青看到自己手臂浮現出暗金色紋路,與龍骨上的銘文如出一轍。
    "你竟能吸收困龍鎖的煞氣?"璃的聲音都在發顫,"這可是煉血宗用十萬龍魂煉化的..."
    話音未落,洞外突然傳來符紙燃燒的爆響。十八道血符穿透岩壁,在半空結成煉獄圖——正是三日前獵龍者提及的煉血宗符修!為首的老道手持骨幡,笑得須發皆顫:"踏破鐵鞋無覓處,居然有人替我們打開了困龍淵!"
    李青抹去嘴角血漬,忽然笑了。他輕輕握住璃發抖的爪子,將還在嗡鳴的龍珠按進胸口。暗河開始倒流,十二根青銅柱上的銘文逐一亮起,在他皮膚上投下流動的光斑。
    "老東西,"少年眼尾泛起龍鱗紋路,"知道獵龍者怎麽死的嗎?"
    骨幡揮動的瞬間,李青踏碎了腳下岩石。他化作一道青光撲向血符陣,所過之處困龍鎖盡數崩裂。老道驚駭欲退,卻見少年背後浮現出虛幻龍影——那竟是困龍淵中央的龍首骸骨!
    《從龍》第六章 噬煞
    骨幡炸裂的瞬間,李青嗅到了腐肉燃燒的焦臭。老道的右臂還保持著掐訣的姿勢,整條左臂卻已被龍影撕碎。但詭異的是,斷口處沒有鮮血噴濺,隻有黑霧翻湧著凝成新的手掌。
    "煞氣化形!"璃的尾巴纏住李青脖頸,"他在借困龍淵的怨氣重生!"
    十二根青銅柱開始震顫,暗河騰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血色冰錐。李青踩著倒流的河水騰挪,每一步都踏碎三根冰錐。老道狂笑著揮動新生的鬼爪,每道爪風都帶著淒厲龍吟——那是困死在此處的龍魂哀嚎。
    "小心右肋!"璃突然噴出冰霧。李青旋身避過偷襲的血符,卻發現腰間不知何時纏上了發絲細的銀線。線頭沒入老道掌心,正源源不斷抽取他的龍氣。
    "煉血宗的抽髓絲..."璃的鱗片驟然發燙,"用逆鱗割斷它!"
    李青並指如刀,指尖青鱗倒豎。就在觸及銀線的刹那,他聽見萬千龍魂在耳畔慟哭。那些被煉化的怨氣順著銀線倒灌而入,在他經脈中橫衝直撞。老道見狀大喜:"蠢貨!竟敢硬接十萬龍魂的煞..."
    話音戛然而止。
    李青眼中青芒暴漲,抽髓絲突然泛起暗金紋路。老道驚恐地發現,本該腐蝕血肉的煞氣,此刻竟如百川歸海般湧向少年眉心——那裏正浮現一片逆鱗虛影!
    "多謝款待。"李青咧嘴一笑,齒縫間溢出黑霧。他抓住抽髓絲猛力一扯,老道整條手臂轟然炸裂。飛濺的血肉尚未落地,就被遊走的龍影吞噬殆盡。
    剩餘的血符師轉身欲逃,李青卻已躍至洞頂。他倒懸著拍向岩壁,困龍鎖的銘文應聲亮起,整個困龍淵突然翻轉——河水衝天,青銅柱交錯成籠,將所有人困在血色牢籠中。
    "現在,"少年踩著老道的脊梁落下,"說說煉血宗要找什麽。"
    老道咳著血沫獰笑:"你以為贏的是你?"他殘破的道袍突然鼓起,胸口浮現出與困龍鎖同源的銘文,"從你踏入此地,宗主就透過我的眼睛看著你..."
    李青猛地後撤。老道的軀體急速膨脹,皮膚下無數龍魂掙紮欲出。璃突然化作人形撲來,雪發金瞳的少女握住李青的手,帶他按向中央龍首骸骨:"快共鳴龍魂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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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掌心觸及逆鱗的刹那,時空仿佛靜止。李青看見十二道龍魂從青銅柱升起,看見暗河深處浮起冰棺,棺中躺著與璃容貌相同的女子。萬千記憶湧入神識,他終於明白困龍淵鎮壓的不僅是龍骸,更是龍族最禁忌的秘術——
    "原來如此。"李青在龍魂咆哮中輕笑,轉身將龍珠拍進璃的胸口,"接好了。"
    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裏,少女額間血痕綻放金光。老道軀體爆開的黑霧被龍珠盡數吸收,困龍鎖寸寸崩裂,十二具龍骨化作流光沒入璃的眉心。當煙塵散盡時,李青正蹲在冰棺旁,指尖撫過棺中女子與璃一模一樣的眉眼。
    "現在輪到我們狩獵了。"他回頭輕笑。暗河在他腳下分開,露出通往地心的甬道,岩壁上赫然刻著煉血宗的赤龍紋。
    《從龍》第七章 燃鱗
    冰棺碎裂時,李青嗅到了初雪的味道。
    璃的指尖懸在棺中女子眉心三寸處,十二道龍魂在她身後凝成星圖。當最後一絲金光沒入額間血痕時,整個困龍淵突然響起晨鍾般的龍吟。李青的逆鱗在發燙,他看見少女雪發間生出晶瑩龍角,尾椎骨處探出虛幻的龍尾——那龍尾上竟纏著與困龍鎖同源的青銅鏈。
    "阿姐用禁術分魂..."璃的聲音帶著金石之音,"將我封入龍珠時,煉血宗正在血洗東海。"
    暗河突然沸騰,河水裹著青銅鎖鏈的碎片逆流而上,在李青掌心聚成一柄猙獰長槍。槍身盤著赤龍紋,正是方才岩壁上的煉血宗印記,此刻卻被龍魂染成青金色。
    "要聽故事嗎?"李青掂了掂長槍,槍尖劃過岩壁迸出火星,"邊走邊說。"
    甬道深處的血腥氣濃得化不開。每走十步,牆上就多一盞人皮燈籠,燈罩上繪著抽髓剝鱗的酷刑。璃的龍尾掃過第三十九盞燈時,突然開口:"他們抽龍髓煉丹,剜逆鱗製符,我族幼崽的哭聲...持續了三個月。"
    李青的槍尖突然刺入右側石壁。暗格中竄出的血傀儡尚未成形,就被龍魂絞成血霧。"後來呢?"
    "阿姐獻祭十萬同族,發動龍族禁咒"燃鱗"。"璃的瞳孔變成熔金色,"那一戰焚盡東海三千裏,卻也讓我族血脈近乎斷絕。"她抬手撫過李青後頸新生的鱗片,"直到遇見你——人族卻身負燭龍逆鱗。"
    前方豁然開朗。巨大的血池中央懸浮著赤色祭壇,九百九十九級台階上,黑袍人正在撕扯一條青龍的逆鱗。青龍的哀鳴與三日前潭底白骨堆的嗚咽重合,李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    "留著你的故事。"他甩開長槍上的血鏽,"先收利息。"
    煉血宗主轉身的瞬間,李青擲出了長槍。槍身上的赤龍紋活了過來,與纏繞的青銅鎖鏈廝打成一團。宗主袖中飛出七枚骨釘,釘身上刻著李青在困龍淵見過的抽髓咒。
    "小心!"璃的龍尾卷起血池波濤。李青卻迎著骨釘衝了上去,逆鱗在眉心灼灼生輝。第一枚骨釘穿透肩胛時,他抓住釘尾反手刺入祭壇——青龍的鎖鏈應聲斷裂!
    "蠢貨!"宗主冷笑,"骨釘入體,三息之內..."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。李青染血的指尖正捏著第二枚骨釘,釘身爬滿青金色紋路,竟與困龍鎖的銘文完美契合。
    "三息夠用了。"少年咧嘴一笑,將骨釘按進自己心口。血池突然暴沸,所有刻著抽髓咒的刑具同時震顫,宗主驚駭地發現,自己種在萬千刑具上的神識正在被瘋狂吞噬!
    璃的龍吟響徹洞窟。她化作百丈龍形盤踞穹頂,每一片龍鱗都映出李青胸口的逆鱗光紋。少年踏著血浪走向祭壇,所過之處刑具盡數崩碎,八百龍魂破封而出!
    "這是...燃鱗禁術?!"宗主終於認出那青金光紋,"你怎會龍族禁咒!"
    "你的抽髓咒,"李青踏上最後一級台階,"和燃鱗咒挺配的。"他伸手按向宗主天靈蓋,掌心逆鱗綻放的光芒裏,浮現出十萬龍魂焚燒東海的滔天烈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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