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明勳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，這筆款項，他有印象，確實是上個月應該結清的。
    “您稍等，我這邊正在核實。如果確實是我們的疏漏，我們立刻補上，並且承擔相應的違約責任。”
    “哼，最好是這樣！”王老板“啪”地掛了電話。
    魏明勳捏著手機，眼神越來越冷。
    沒過多久，小李拿著一疊文件氣喘籲籲地跑回來。
    “魏總，您看，這是財務部的付款記錄，還有銀行的電子回單複印件，都顯示款項是在上個月十五號準時匯出的。”
    魏明勳接過文件，仔細翻看。付款賬戶，收款賬戶，金額，日期，一切都對得上。
    他將文件拍在桌上，“立刻聯係銀行，查這筆款項的最終去向！我要知道，這筆錢到底去了哪裏！”
    如果財務部沒問題，銀行轉賬記錄也沒問題，那問題出在哪裏？
    王老板那邊一口咬定沒收到錢。
    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    大約半小時後，銀行方麵來了回饋。
    小李聽完電話，臉色煞白地看著魏明勳：“魏總……銀行那邊說……說我們提供的收款賬號，和王記建材在我們係統裏備案的賬號，後幾位……不一樣。”
    “什麽？”魏明勳猛地站起身，“怎麽會不一樣？合作這麽多年，賬號從未變過！”
    “銀行核實了，我們上個月打款的那個賬號，確實不是王記建材的常用收款賬戶。那筆錢……已經被人提走了。”
    魏明勳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。
    “查！給我查清楚！是誰動了付款係統裏的收款賬號信息！”他幾乎是低吼出聲。
    篡改付款記錄，將款項導向一個錯誤的賬戶。
    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疏漏問題，這是蓄意的商業犯罪！
    “魏總，”小李聲音發顫，“我剛才去it部問了，他們說……說財務係統的操作日誌，關於王記建材收款賬號修改的那部分記錄……被人為清除了。”
    “嗬，”魏明勳氣極反笑，“手腳還挺幹淨。”
    工地停工一天，損失的就是真金白銀，供應商那邊如果不能及時安撫，後續的麻煩更是接踵而至。
    是誰？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？
    先是方案泄露，現在又是工地材料被斷供，還用這種卑劣的手段。
    對方這是想讓章氏徹底癱瘓。
    “魏總，那……王老板那邊怎麽辦？工地還等著米下鍋呢。”小李小心翼翼地問。
    魏明勳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眼底已是一片寒霜。
    “先安撫王老板，告訴他我們內部出了問題，款項會立刻重新支付。工地那邊，讓李榮和先頂著，我去聯係其他幾家備用供應商。無論如何，不能讓工期再拖延下去。”
    魏明勳的話音剛落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，沒等裏麵回應，門就被推開。
    章承軒倚著門框，臉上帶著慣有的，介於漫不經心和看熱鬧之間的笑容。
    “喲，誰惹我們魏總發這麽大火？我老遠就聽見了。”
    他晃晃悠悠地走進來，目光在小李煞白的臉和魏明勳緊繃的背影之間轉了一圈，故作驚訝，“怎麽了這是？小李，臉怎麽白得跟紙似的？”
    小李張了張嘴，沒敢說話，隻是求助似的看向魏明勳。
    魏明勳轉過身，看著章承軒，臉上沒什麽表情，“出了點事而已。”
    “哦？什麽事能讓魏總這麽動氣？”章承軒拉開魏明勳對麵的椅子，自顧自坐下，翹起二郎腿，“說來聽聽，我也替你分擔分擔不是？”
    魏明勳沒理會他，小李見狀，隻要攔過這攤子，對章承軒複述了一遍王記建材款項被打錯賬戶，還有係統記錄被清除的事實。
    章承軒聽著，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些，“嘖，這事兒可不小啊。付款賬號被改，記錄還被刪了……這是內鬼啊。”
    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，“欸？魏總，你不是前段時間剛請了那個……叫什麽來著，哦對，周亦安的團隊，來解決財務係統的問題嗎？”
    魏明勳看著他，沒說話。
    章承軒攤了攤手，語氣裏帶著幾分“我隻是合理推測”的無辜，“我不是說一定是他們啊，你別誤會。”
    “不過，他們是外部人員，又能接觸到核心係統……這時間點，是不是有點太巧了？”
    他身體微微前傾，壓低了些聲音，“你想啊，咱們內部的人，誰有這麽大膽子，敢動財務係統，還把手腳做得這麽幹淨？”
    “而且，這手法，聽起來就挺專業的，不像咱們公司人能幹出來的啊。”
    “查一下總沒壞處吧？”章承軒往椅背上一靠，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，“畢竟涉及的金額不小，工地那邊還等著呢。”
    “萬一真是他們監守自盜，咱們也好早點把人揪出來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    他這番話，聽起來句句在理，處處為公司著想，但那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東西，卻讓魏明勳心頭那股寒意更甚。
    嫁禍？這手段倒是符合章承軒的風格。
    “報警了。”魏明勳淡淡地說，打斷了章承軒的“分析”。
    章承軒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，隨即又笑開，“報警好，報警好！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。不過王老板那邊，還有工地……”他故意拖長了音，“可等不了警察慢慢查啊。”
    魏明勳走到辦公桌後坐下：“款項會馬上重新支付。工地那邊，我已經安排了備用供應商。”
    “行，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就說嘛，還是魏總你有辦法。那我先不打擾你了，有需要隨時叫我。”
    他走到門口，又像是想起什麽，回頭補了一句，“對了，那個周亦安團隊，我看還是先暫停他們的工作比較好，免得……節外生枝嘛。”
    說完，他才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，轉身離開，還順手帶上了門。
    辦公室裏再次安靜下來。
    魏明勳看著緊閉的房門，眼神冷得像冰。
    “魏總……”小李的聲音帶著顫音。
    “沒事，把周亦安先生請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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