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茶的功夫，四大金花中的海棠便已凋謝，
    阿蘅走到房門口麵色凝重，聽見一陣哀怨的琴聲，如泣如訴，音符在空氣中緩緩流淌，如同細雨滴落，帶著淡淡的憂愁，觸動心弦。
    仿佛在為方才的悲劇哀悼，替那朵凋零的海棠花遺憾。
    阿蘅心念到她還能泰然自若的彈琴，
    推門進了屋子，她拿出羊脂玉茶碗給琴先生斟茶。
    影娘也聽見外頭喧鬧聲，見她神色有異，便問道：“這次是誰？”
    阿蘅微怔，心想：“她這麽問，看來這種爭名奪利的事情在群玉坊時有發生，這花魁娘子到底有什麽名堂，讓這些人不擇手段，如果隻是為了錢，這裏的客人出手闊綽，隨便一個打賞也夠她們錦衣玉食好幾年，其中必定有關竅所在。”
    “是海棠姐，她的臉被毀了，”
    影娘一邊撥弄著琴弦，一麵說道：“可惜了，海棠最愛她那張臉。”
    阿蘅繼續說道：“那盒胭脂本來是要給你的，”
    她的琴聲中略過一絲察不可聞的雜音，或者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，隻有琴先生的眉心略緊，手中的動作依然優雅動人，仿佛阿蘅是在說一件與她毫無關聯的事情，緩緩地說道：“那是苦了海棠，做了我的替死鬼。”
    阿蘅見她淡定如斯，倒顯得她多管閑事，知趣地撇撇嘴不再說話。
    許是影娘的琴聲太過憂傷，阿蘅的胸口也覺得悶悶的，聽見斜對麵的戲班子敲敲打打，好不熱鬧，真想趴在窗台上瞅瞅，礙於琴先生在，她也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。
    突然錢媽媽闖了進來，神情緊張地說：“姑娘，爺來了，招呼你去伺候。”
    她的手彎起大拇指，比了四的手勢。
    影娘哀怨的眉目露出一絲不常見的喜色，抬眸瞟了一眼梳妝台上的銅鏡，起身向琴先生福身說道：“勞煩先生先教授阿蘅初步學習琴藝，影娘待會再來與先生切磋。”
    “什什——麽，真的要學彈琴，”阿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，舌頭都打結了。
    影娘嗔道：“不得無禮，琴先生琴藝超群，能得他指點一二，你少浪費十年光陰。”
    “可以不學嗎？”阿蘅癟嘴
    噗呲——
    琴先生被她十分怪異的委屈表情逗樂，見這阿蘅這般不情不願，生出一股逆反的情緒，心想：“你這不知道好歹的小丫頭，別人三顧茅廬，花費千金請我都不一定出山，你既然不想學，我偏要教你。”
    “不可以——”
    影娘攜著錢媽媽出門去了。
    屋內隻有琴先生，阿蘅兩個人，
    阿蘅雙手緊握放在身前，腳在花布繡鞋裏扣來扣去，她最怕單獨跟老師相處了。
    琴先生見她這般不自在，心下了然，怕不是因為學不好琴，恐責罵於她才分外緊張，想起剛才她踮腳朝他這邊瞧，想是被外麵的戲台子吸引，說道：“外麵的戲班好熱鬧，過來瞧瞧。”
    阿蘅眼神一亮，喜笑顏開說道：“可以嗎？”
    “可以——”琴先生把另外一邊的窗扇也推開。
    阿蘅小跑過去，伶人在戲台上身著華麗的戲服，臉上繪著精致的妝容，眼神中閃爍著靈動的光彩。唱腔婉轉動人，音色清脆，時而低沉，時而激昂。
    接著兩個武生連續翻了十來個筋鬥，引來台下陣陣掌聲，她一激動也跟著拍手，嘴巴裏跟著哼唱《赤伶》的戲腔，
    “台下人走過 不見舊顏色
    台上人唱著 心碎離別歌
    情字難落墨
    她唱須以血來和
    戲幕起 戲幕落 終是客.......”
    琴先生聽到她歌聲纏綿哀怨，甚是動聽，便坐下撫住琴，在心中思量著琴譜，不多時就著她哼唱的曲調彈奏附和。
    聽到熟悉的旋律，阿蘅心中一驚，歡喜地以為回到了帝都的家中，轉頭卻看見琴先生光聽她的哼唱，就可以彈奏出曲子。
    有點失望，不過還是被琴先生在音律上的造詣所折服。
    琴先生見她不唱了，也停手，溫柔的笑道：“怎麽不唱了，哪裏學來的小調，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過。”
    二十一世紀的流行歌曲，你自然是沒有聽過的。
    “是我老家的歌謠，也許是因為我的家在遙遠的南方，鄉下地方，琴先生沒有聽過也不算奇怪，”阿蘅忽悠過去。
    “完整的歌曲是怎麽樣的，可否完整的唱一次，”琴先生的眼眸也逐漸光亮起來。
    果然是個音癡，阿蘅想是違拗不過他，隻能把《赤伶》完整的唱了一遍。
    琴先生凝著眉頭對著古琴思索，嘴裏低低地在呢喃什麽？
    片刻過後，琴先生當真把整首《赤伶》的曲調彈奏出來，
    阿蘅的嘴張大成一個o型，不可思議地盯著琴先生，想起這首歌當時在抖音火的時候，還有很多小妹妹就著音樂配了舞蹈，都怪那該死的大數據，她刷了不知道多少遍，那些舞動動作時不時就出現在腦海中。
    一時忘性，跟著節奏，學著視頻的動作，就著琴音舞了起來，
    動作有些小僵硬，還算協調，不過在琴先生眼中卻是舞步奇特，驚為天人
    一曲閉
    琴先生興奮地站起來，仿佛尋找到了知音一般，要拉著阿蘅到桌邊，倒上兩杯酒說道：“小蘅姑娘，我從未見過如此曼妙的舞姿，感謝你能讓琴某感受到如此動聽的樂曲，定要與你暢飲一杯才能抒發心中的快感。”
    阿蘅拿起杯子幹笑道：“嘿嘿——您過獎了，”
    心想：“要是告訴你我們家小朋友都會唱，會跳，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有負於冠絕京城的盛名。”
    說罷琴先生從懷裏拿出一本《琴學入門》的書籍遞給阿蘅說道：“此書上卷論琴，下卷為琴譜，你照著修習一年半載必有進益。”
    阿蘅心想：“琴先生如此大方，不收錢教她彈琴，也算是她的老師。”
    隨即屈膝跪在地上，說道：“先生在上，請受學生一拜。”
    琴先生連忙扶起她，笑說道：“談何拜師，互相切磋音律，你要是還有什麽家鄉小曲，唱給琴某聽便是莫大的福分。”
    原來是惦記她的中華小曲庫，那還不簡單，ktv麥霸可不是吹的
    至於走不走調那就不知道了，況且走調了他也不知道，
    阿蘅笑得詭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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