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的月色格外溫柔，如水的清輝灑落人間，微風輕拂過樹梢，發出沙沙的聲響。我與阿兮並肩走在靜謐的夜色中，她微醺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，話語比平日多了幾分。分別之際，她突然緊緊抱住了我，那一刻，我的心跳驟然加速，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在胸腔湧動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，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，而我卻不解她為何如此反常。轉念間才驚覺，我們已許久未曾這般獨處，那些被瑣碎日常掩蓋的溫情，在這個月夜悄然蘇醒。
    她的擁抱如此用力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身軀與我緊密相貼。她的心跳聲在我耳邊咚咚作響，豐滿的胸脯讓我既窘迫又無措。我輕聲問道："阿兮，怎麽了？"
    她抬起頭，迷離的眸子裏盛滿我讀不懂的情緒，卻隻是搖了搖頭："沒事。"
    "真的沒事嗎？有什麽都可以告訴我。"我不死心地追問。
    阿兮沉默不語，隻是攥緊了我背後的衣角，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。
    "阿兮，不管發生什麽，哥哥都會陪著你。我隻希望你平安喜樂。"我柔聲說著，正欲送她回去，她卻突然鬆開了手。
    "我自己能回去。"她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    "你喝了酒，不能開車。"我急忙勸阻。
    她指了指十點鍾方向，嘴角揚起倔強的弧度："我走回咖啡店。"
    "今晚不回公寓？"我憂心地問。
    見她搖頭，我隻得陪她緩步前行。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，而我的心卻被莫名的情緒纏繞。直到看著她鎖好咖啡店的玻璃門，我們隔著玻璃相視片刻。她衝我淺淺一笑，我點點頭，這才轉身離去。
    夜色依舊溫柔，可那個擁抱，那聲"哥哥"，還有她眼中複雜的情愫，卻在我心頭掀起驚濤駭浪。我坐在路邊，望著川流不息的車燈，往昔與葉穎、王老師同阿兮相處的點滴記憶如走馬燈般浮現。
    次日淩晨五點，天地仍沉浸在濃墨般的黑暗中。刺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，身旁的唐嬌無意識地裹緊被子翻了個身。我眯著眼看向來電顯示——倪大海。這個時間來電，必有要事。
    "喂，倪叔？"我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睡意。
    "陳墨！出大事了！世青被人劫走了！"倪大海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慌亂。
    "什麽？"我瞬間清醒，心髒猛地沉到穀底，"什麽時候的事？"
    "就在兩三小時前！對方顯然有備而來......"
    "這不可能！連我們都不知道他的關押地點！"我的大腦飛速運轉，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。
    "你說得對......國安局內部恐怕......"倪大海的聲音充滿憤怒與無力。
    "安保人員都是擺設嗎？"我厲聲質問。
    "都死了.....全都......"他的聲音突然哽咽。
    這場景讓我瞬間想起童蕾遇刺的那個夜晚。我猛地坐起，渾身發顫，用力推搡身旁的唐嬌。她隻是不滿地咕噥一聲，將臉更深地埋進枕頭。情急之下，我掀開被子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記，她這才驚醒。
    "幹什麽呀......"她揉著眼睛抱怨道。
    "出事了！世青越獄了！"
    "他跑就跑了，關你什麽事？"唐嬌迷迷糊糊地反問。
    電話那頭倪大海還在急促地說著什麽，我連忙追問："你怎麽得到消息的？"
    "全局都出動了！我能不知道？"
    我低頭看著睡眼惺忪的唐嬌，突然想到童蕾的遭遇，冷汗瞬間浸透後背："倪叔，我現在能做什麽？"
    "想想看！他第一個會去找誰？他最在乎誰？"
    "糟了！阿兮有危險！"
    "她不在公寓？現在在哪？"倪大海急迫地追問。
    "昨晚......她說要回咖啡店過夜......"我的聲音開始發抖，手指已經不受控製地用座機撥通了阿兮的電話。
    漫長的等待音。一次，兩次......五次。
    "沒人接。"我看向唐嬌，發現她的臉色同樣蒼白。
    "我去咖啡店！"我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。
    "等等！"唐嬌叫住我，"萬一是個陷阱呢？"
    我停下腳步，強迫自己冷靜思考。唐嬌說得對，如果世青真的逃出來了，救他的人必然是先知，還有那些他對我的恨意......
    "我先通知倪叔派人過去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"但我們不能幹等著。"
    二十分鍾後，當我趕到咖啡店時，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。我的心沉到了穀底。
    "倪叔！"我衝向站在門口的倪大海，"阿兮呢？"
    倪大海的臉色異常凝重。他側身讓開一條路，我這才看見咖啡店內的景象，桌椅翻倒，吧台上的咖啡杯碎了一地，而在樓梯扶手上，赫然是一道刺目的血跡。
    "阿兮......"我的聲音哽在喉嚨裏。
    "現場沒有發現阿兮。"倪大海按住我的肩膀，"但我們在後巷發現了這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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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遞過來一部手機。屏幕上還留著一條未發送的短信："哥哥，對不起......"
    我的視線模糊了。昨晚的一切突然有了新的解釋，阿兮的反常，那個帶著告別的擁抱，還有她眼中的決絕......
    "她早就知道。"我喃喃自語，"她早就知道世青會來找她。"
    倪大海沉重地點點頭："看來是這樣。但我不明白，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們？為什麽要獨自麵對？"
    我望著樓梯上那道血跡，心如刀絞。阿兮這個傻丫頭，一定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做點什麽......
    "現在怎麽辦？"唐嬌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，聲音裏帶著哭腔。
    “別擔心，興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糕！”倪大海勸慰道。
    我握緊阿兮的手機，突然注意到相冊裏有一張新拍的照片，一個模糊的車牌號，拍攝時間顯示是淩晨兩點十七分。
    "倪叔！"我將手機遞給他，"阿兮留下了線索！"
    倪大海立刻叫來技術人員。經過分析，這個車牌屬於一輛黑色商務車，最後一次出現在城東的監控中，正往廢棄工業區方向駛去。
    "立刻組織人手！"倪大海對著對講機喊道，然後轉向我，"陳墨，這次行動太危險，你......"
    "我必須去。"我打斷他，"阿兮是我妹妹！"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心情，但是你去了也於事無補！”
    “我就要去，你能把我怎麽著！”
    唐嬌緊緊抓住我的手臂："是的，我們要去，我和你一起。"
    警笛聲中，我們的車隊向工業區疾馳而去。朝陽剛剛升起，將天空染成血色。我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，想起阿兮那候總是跟在我身後喊"哥哥"的樣子。
    這一次，換我來保護你了，阿兮。我在心裏默默發誓，無論付出什麽代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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