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克謝尼婭的辦公室裏，窗外的雪光將她的金發映得近乎透明。她聽完我的請求後，鋼筆在文件上輕輕一頓，墨跡暈開一小片陰影。
    "老板，這不可能辦到！"她的聲音像冰層下的暗流，"fsb的重點要犯，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。"
    馬克西姆上尉答應幫助我們，獲取一些先知的信息。他遞來的檔案袋還帶著打印機餘溫，裏麵的供詞像一把手術刀，剖開了先知組織的真麵目，c325不過是台前的傀儡，而真正操控這一切的，是早已假死脫身的申世青。b2實驗室的爆炸殘骸裏，原來埋藏著這樣的算計，羅伊覬覦造夢計劃的同時，世青真正要竊取的，是能操控機器潛意識的"保姆係統"。
    我握緊口袋裏的玻璃瓶，紅核桃在黑暗中像顆凝固的血珠。阿兮的銀鎖沉在深海，所有通訊鏈路都變成灰色離線狀態。那個送核桃的男孩消失的巷口，監控恰好是盲區，這絕非巧合。當夜風吹散鷓海市的霓虹時，某扇窗戶後一定有人正摩挲著同樣的紅核桃，等待先知們的下一個黎明。
    辦公室的燈光冷白刺眼，將卡羅琳·麥考爾的臉映得有些蒼白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，指節微微發僵。當我問出那個問題時，她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。
    “卡羅琳·麥考爾，我需要你和我說明，當時b2實驗室爆炸之前，你和克隆人c325究竟是什麽關係？”
    她抬起眼，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，像是在掩飾什麽。“老板，我不知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麽，僅僅是我們的關係？”
    我向前傾身，目光緊鎖住她。“是的，我認為你隱藏了一些重要信息，也許不是你主觀隱瞞，而是你的腦子在刻意屏蔽這類信息。”
    她的呼吸微，指尖在杯沿上輕輕敲擊，節奏紊亂。“是什麽樣的信息？”
    我沒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緩緩站起身，走到她身後的書架旁，抽出一份檔案。翻開其中一頁，推到她麵前，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，上麵是娜奧米，她的眼神、嘴角的弧度，甚至微微偏頭的習慣，都和卡羅琳如出一轍。
    “我該叫你卡羅琳，還是娜奧米？”
    她的身體猛地繃緊，像是被電流擊中。“不，我不是娜奧米，我是卡羅琳！”她的聲音陡然提高，卻又在尾音處微微顫抖，像是某種本能的抗拒。
    我放緩語氣，但仍步步緊逼。“我希望你能成為娜奧米，你不要回避，你有娜奧米的不完全記憶，我們需要你做回娜奧米，不要抗拒它。我們會用造夢技術幫你恢複和喚醒部分記憶，也許這很危險，但很重要，如果我們不了解先知，就不可能打敗他們！”
    她的手指攥緊了照片邊緣，指節哢哢作響。“那我會死嗎？寧磊知道嗎？”
    我搖了搖頭：“我們顯然不會讓他知道，他也許會阻止，但代價會是更多人的生命。世青和先知竊取了克隆人製造的技術和設備，一旦他們在某地重新啟動克隆計劃，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    我直視著她的眼睛。“但你可以放心，你不會死，我們可以保證造夢計劃的安全。”
    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，像是在權衡。“隻是喚醒？不是植入？”
    “對，隻是喚醒而已。我們需要娜奧米的記憶中的重要信息，來判斷先知的目的，還有他們的弱點。”
    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，隻有空調的嗡鳴聲在背景裏低響。終於，她深吸一口氣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。“那好吧，我答應你，但我有一個要求！”
    我微微挑眉。“為你cia的身份保密是嗎，卡羅琳·麥考爾特工？”
    她的表情瞬間凝固，眼中閃過一絲驚愕，隨即又迅速恢複冷靜。但那一瞬的慌亂已經足夠說明問題。
    我輕輕笑了笑，站起身準備離開。“你是誰，並不重要，我們現在是一個戰線上的夥伴。我不逼你選擇，但你想好了，就告訴我。”
    就在我即將推門而出時，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帶著一絲猶豫和掙紮。“老板……我決定了。”
    我停下腳步，沒有回頭，隻是靜靜等待她的下一句話。
    “我希望你們最終……不要把我變成娜奧米。”
    我轉過身，凝視著她。“因為什麽？因為世青？還是寧磊？”
    她搖頭，眼神複雜。“不完全是。”
    我走近幾步，聲音低沉而堅定。“卡羅琳，我希望你弄清一個事實，c325對你的感情，可能僅僅是一個程式，不是真的。”
    她的指尖微微顫抖，但最終，她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，像是接受了某種無法逃避的命運。
    夜色深沉，窗外的遠處的燈塔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。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，遠處茶幾上，倪大海的來電顯示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
    "陳墨，一個好消息，一個壞消息，想先聽哪個？"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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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，液體在杯中晃出細小的漩渦："當然是好消息。"
    "林可馨的身份確實有問題。"倪大海頓了頓，聽筒裏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，"她父母三年前在英國遭遇車禍，但現場勘驗報告顯示刹車係統被人動過手腳。"
    杯沿停在唇邊，我突然嚐不出咖啡的苦味："倪叔，你懷疑是她做的？"
    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，我輕聲問道："一個女兒怎麽會對親生父母下手？"
    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哢嗒聲，倪大海深吸一口煙："如果她根本不是林可馨呢？如果她在某個時刻發現自己隻是個克隆體......"
    煙灰缸被輕輕叩響，"你覺得一個克隆人得知真相後，會怎麽對待原主的家人？"
    “也許她的父母，也開始懷疑，這並不是他們的女兒！如果這樣，最好的方式，就是除掉他們，不留痕跡。”
    “沒錯，車禍沒準就是她計劃的！”
    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杯壁上收緊，陶瓷傳來細微的崩裂聲："這太瘋狂了......"
    "更瘋狂的是，"倪大海的聲音突然壓低，"就在我查到禦貢坊的第三天，這家店突然關門歇業了。"
    "這就是壞消息？"
    "不！"電話裏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，"壞消息是林可馨失蹤了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。"
    “她沒有蒸發，她還在鷓海市！”
    “你很有信心啊，你了解這個女人嗎？”
    “我不了解她，但是我了解一個瘋狂的女人，什麽都做得出來！”
    我望向窗外，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，我突然笑了："她失蹤了，這倒是個好消息。"
    "什麽意思？"倪大海的呼吸聲明顯加重。
    我輕輕放下出現裂痕的咖啡杯。
    "她的出逃正好證明，這個"林可馨"不僅和先知有關，很可能就是他們中的核心成員之一。"
    一道閃電劃過，照亮了桌上那份被紅筆圈出的檔案照片，該收網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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