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銅柱泣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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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朝歌城的秋老虎咬得人皮發疼,妲己斜倚在象牙榻上,丹蔻指甲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。廊下傳來此起彼伏的求饒聲,原是前日進諫的大臣被押去了蠆盆,成百毒蠍在人堆裏翻湧,慘叫聲混著腥氣直往她鼻孔裏鑽。
    "無趣。"妲己將葡萄籽吐在金樽裏,望著殿外被曬得蔫頭耷腦的宮人,"比幹那老貨剜心時都比這帶勁。"
    紂王摟著她的腰直樂,酒氣噴得她耳垂發燙:"愛妃說咋折騰,咱就咋折騰!前日新鑄的青銅大鼎還沒派上用場呢!"
    妲己突然坐直身子,絲綢裙裾掃落案上龜甲。她盯著殿角燒得通紅的火盆,火苗舔舐著青銅炭架,映得滿室血光:"大王,臣妾前日在鑄劍坊瞧見那燒紅的鐵水...若是把人綁在銅柱上烤..."
    紂王的眼睛亮得嚇人,拍案震得玉盞裏的瓊漿飛濺:"妙啊!就叫"炮烙"!來人,把前日偷酒的小太監拖上來!"
    不消半日,鹿台廣場立起三丈高的青銅柱。那銅柱通體雕著猙獰饕餮,內裏中空填了炭火,正午的日頭一照,燙得靠近的人鞋底都發軟。小太監被扒得隻剩單衣綁上去時,褲襠已經洇濕了大片。
    "開始吧。"妲己嗑著瓜子,鳳冠上的東珠隨著她的笑意輕顫。銅柱下的火盆添了猛火,青煙裹著焦糊味騰起來。小太監起初還能慘叫,漸漸就隻剩喉嚨裏的嗬嗬聲,皮膚和滾燙的銅麵黏在一起,扯下時帶起串串血珠。
    圍觀的宮人齊刷刷跪倒,有人當場吐得昏天黑地。妲己卻托著腮幫子湊近,見那焦黑的軀體突然抽搐,興奮得拍起手來:"大王快看!像不像烤焦的田鼠在蹦躂?"
    紂王笑得前仰後合,順手將酒澆在妲己發間:"愛妃這主意,比鹿台的酒池還痛快!明日就讓那些諫臣都嚐嚐!"
    消息傳開,滿朝文武人人自危。上大夫梅伯氣得胡子根根倒豎,抱著先王牌位闖宮時,袍角還沾著晨露:"陛下!炮烙之刑有違天道,商湯先祖若知..."
    "堵住他的嘴!"妲己把玩著新做的珊瑚護甲,"把這老東西的舌頭先烙下來。"
    梅伯的慘叫穿透雲層時,妲己正讓宮女給她染鳳仙花汁。看著染缸裏豔紅的汁水,她突然想起炮烙柱上飛濺的血珠,咯咯笑出聲來:"原來血和花汁,染出來都這般好看。"
    這刑罰越玩越邪乎。紂王命人在銅柱上刻滿倒刺,又讓犯人們赤腳走過。有個犯了小錯的宮女,腳掌被紮得稀爛,在滾燙的銅麵上拖出長長的血痕。妲己嫌不過癮,竟讓在銅柱旁養起餓狼,受刑者稍有停滯,即刻被撕成碎片。
    朝歌城的夜空總飄著焦肉味,連狗都吃得毛色發亮。百姓們夜裏不敢點燈,生怕燭火晃著了巡夜的士卒,被當成心懷不軌拖去炮烙。有童謠在街巷流傳:"朝歌城,銅柱紅,妲己笑,鬼神驚。"
    可妲己仍覺乏味。那日她瞧見新進宮的舞姬生得水靈,眼珠一轉又出了新花樣:"把銅柱彎成蓮花狀,讓美人兒在花瓣上跳舞。"當炭火點燃的刹那,舞姬的繡鞋瞬間化作灰燼,嫩生生的腳掌踩在燙銅上,跳得越急,血泡破得越快。
    "這才叫步步生蓮嘛!"妲己笑得花枝亂顫,卻沒注意到紂王眼中閃過一絲懼意。那懼意很快化作癲狂,他竟脫下靴子赤足跑上銅柱,沒兩步就栽倒在地,小腿上的皮肉粘掉大半。
    報應來得比想象中快。西岐大軍壓境那日,朝歌城的百姓開了城門。妲己望著熊熊燃燒的摘星樓,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炮烙柱時的情景。她抓起案上的金簪,簪頭的鳳凰還泛著冷光,可那曾讓她癡迷的血色,此刻卻比淇水還涼。
    "愛妃快走!"紂王拽著她的胳膊往密道跑,卻在轉角撞見被炮烙致殘的老侍衛。那人拄著斷劍,空洞的眼窩裏爬著蛆蟲:"妲己...還我妻兒命來..."
    亂軍衝進宮殿時,妲己最後看了眼遠處的銅柱。那些曾讓她興奮的刑具,此刻已被百姓砸成廢鐵。她將金簪刺入咽喉,血珠濺在裙裾上,恍惚又成了初見紂王時那朵搖曳的芍藥。
    多年那些在笑聲裏扭曲的人性,都化作了史書裏輕飄飄的"暴虐"二字。隻是每當雨夜,朝歌故地的老人仍會說,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,混著女子的笑聲,像極了當年鹿台上的那場荒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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