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1章 清流關下:藏著大宋開國密碼的險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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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寒夜投軍刀鞘裏的野心
後周顯德三年,臘月的寒風像刀子似的刮過滁州地界。趙匡胤裹緊身上打了補丁的粗布短襖,手裏攥著半塊幹硬的麥餅,腳步踉蹌地撞開了清流關下的驛站柴門。
驛站裏燒著一盆炭火,幾個驛卒正圍著烤紅薯,見他進來,都皺起了眉頭。這人身高八尺,肩膀寬闊,臉上帶著一道剛結痂的刀疤,腰間挎著把鏽跡斑斑的環首刀,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亡命徒。
“滾出去!這不是要飯的地方!”驛卒頭目抄起燒火棍,指著門口嗬斥。
趙匡胤沒動,隻是盯著那盆炭火,喉結滾了滾“我不是要飯的。”他從懷裏掏出枚磨損的銅製兵符,“我是殿前司的校尉,奉郭大帥令,去滁州城送信。”
兵符雖舊,上麵的“殿前司”三字卻清晰可辨。驛卒頭目愣了愣,放下燒火棍,遞過去個熱紅薯“對不住啊將軍,這鬼天氣,凍糊塗了。”
紅薯剛遞到手裏,外麵突然傳來馬蹄聲。驛站門被踹開,五個穿著南唐軍服的騎兵衝進來,長槍直指趙匡胤“奉李景達將軍令,捉拿後周奸細!”
趙匡胤反手將紅薯塞進懷裏,抄起腰間環首刀,刀柄撞在驛卒的木桌,震得碗碟叮當響。“就憑你們?”他冷笑一聲,左腳蹬住長凳,身體騰空而起,刀光閃過,第一個騎兵的頭盔就飛了出去,頭發連著血珠濺在炭火盆裏,“滋啦”一聲冒起白煙。
剩下四個騎兵見狀,齊齊挺槍刺來。趙匡胤矮身躲過,刀背砸在一人膝蓋彎,趁著對方跪地的瞬間,刀刃抹過咽喉。不過三炷香的功夫,五個騎兵全倒在地上,鮮血順著門縫流到雪地裏,染出一片暗紅。
驛卒們嚇得縮在角落,渾身發抖。趙匡胤用布擦了擦刀上的血,撿起地上的兵符,又拿起個烤紅薯“借個火,烤烤刀。”
他把刀架在炭火上,刀刃漸漸變紅。火光映著他的臉,刀疤在臉上投下陰影,眼神卻亮得驚人。驛站外的雪還在下,他望著清流關的方向——那關隘雄踞兩山之間,是南唐扼守江北的門戶,也是他此行的必經之地。
“將軍,”驛卒頭目顫巍巍開口,“清流關守將皇甫暉,是南唐第一猛將,你這一去,怕是……”
趙匡胤沒接話,隻是把烤熱的刀插進鞘裏,刀鞘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,像極了他胸腔裏跳動的野心。
第二章 關前對峙酒壇裏的殺機
第二日清晨,雪停了。趙匡胤牽著驛站的瘦馬,走到清流關下。關樓高聳,青黑色的城磚上積著厚雪,城樓上插著“皇甫”大旗,弓箭手密密麻麻站成一排,箭頭閃著寒光。
“城下何人?再往前走一步,放箭了!”城樓上傳來喊話聲,正是守將皇甫暉。
趙匡胤勒住馬,把兵符舉過頭頂“後周殿前司校尉趙匡胤,奉郭大帥令,送信給滁州刺史!”
城樓上沉默片刻,隨即傳來皇甫暉的笑聲“郭榮小兒的兵符,在我這兒不管用!趙匡胤?沒聽過!要麽滾回汴梁,要麽吃我一箭!”
箭矢“嗖”地射下來,擦著趙匡胤的耳邊飛過,釘在旁邊的樹幹上。他眉頭一皺,從懷裏掏出個酒壇——這是昨晚從驛卒那兒搶的,還剩小半壇。
“皇甫將軍,”趙匡胤舉起酒壇,對著城樓上喊,“我知道你是條漢子,敢不敢下來喝一杯?喝完我再走,絕不糾纏!”
城樓上的皇甫暉愣了愣。他鎮守清流關多年,見過無數後周將領,卻從沒見過這般膽大包天的。他當即披甲提刀,打開城門吊橋,騎著馬衝了出來“好小子!夠種!本將軍陪你喝!”
兩人在關前的空地上相對而立。趙匡胤拍開酒壇泥封,一股酒香飄出來。他倒了兩碗酒,遞一碗給皇甫暉“將軍先請。”
皇甫暉接過碗,仰頭一飲而盡,抹了把嘴“痛快!可惜啊,你今日走不了了。李景達將軍有令,凡後周使者,格殺勿論。”
趙匡胤也喝了酒,酒液燒得喉嚨發燙“將軍要殺我,得看手裏的刀答應不答應。”他猛地將酒碗摔在地上,拔刀的瞬間,瘦馬突然前蹄揚起,擋住了皇甫暉的視線。
刀光如電。皇甫暉剛拔出刀,就覺得肩膀一涼,鮮血噴濺在雪地上。他踉蹌後退,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匡胤“你……玩陰的?”
“兵不厭詐。”趙匡胤步步緊逼,刀刃抵住他的咽喉,“降不降?降了,我保你性命;不降,這關前的雪,就是你的墳地。”
城樓上的南唐士兵見狀,紛紛挺槍要衝下來。皇甫暉捂著傷口,厲聲喝止“都不許動!”他看著趙匡胤,咬了咬牙,“我降!但你得答應我,不傷我手下一兵一卒。”
趙匡胤點頭,收了刀。皇甫暉轉身對著城樓上喊“打開城門!降了後周!”
吊橋緩緩放下,城門大開。
趙匡胤牽著馬,走在前麵,皇甫暉跟在後麵,肩膀上的血滴在地上,留下一串暗紅的腳印。
進關的那一刻,他回頭望了眼關樓——這雄踞江北的險關,今日竟成了他的踏腳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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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滁州聚義帥帳裏的盟約
清流關歸降的消息傳到滁州城,刺史王審琦又驚又喜。他早就不滿南唐的苛捐雜稅,隻是礙於皇甫暉的兵權,不敢輕舉妄動。如今趙匡胤拿下清流關,他當即打開城門,帶著官吏出城迎接。
“趙將軍英雄年少,真是虎將啊!”王審琦握著趙匡胤的手,笑得合不攏嘴,“我這就備酒,為將軍接風!”
滁州刺史府裏,宴席擺了滿滿三桌。王審琦請了滁州的鄉紳、武將,還有皇甫暉的部將。酒過三巡,王審琦端著酒杯站起來“諸位,南唐李景昏庸,苛待百姓,咱們不如歸順後周,跟著郭大帥打天下!”
席間一片沉默。有幾個南唐舊將麵露難色,畢竟世代受南唐恩惠,一時難以改口。
趙匡胤放下酒杯,走到堂中,拔出環首刀,將桌子劈成兩半“我知道你們有顧慮!但你們看看,南唐的賦稅一年比一年重,士兵的軍餉拖了半年不發,這樣的朝廷,值得你們賣命嗎?”
他指著皇甫暉“皇甫將軍,你鎮守清流關三年,李景給了你什麽?不過是幾匹老馬,半壇劣酒!而郭大帥說了,隻要歸順,既往不咎,有功者,封侯拜將!”
皇甫暉站起身,拍著胸脯“趙將軍說得對!我皇甫暉認了!從今往後,我跟著趙將軍幹!”
有了皇甫暉帶頭,其他南唐舊將也紛紛起身“我們也歸順!跟著趙將軍!”
王審琦見狀,大喜過望,連忙讓人取來筆墨紙硯“咱們今日歃血為盟,以後同生共死!”
雞血滴在酒裏,眾人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趙匡胤看著眼前的眾人,心裏湧起一股豪氣。清流關有三千精兵,滁州城有兩千守軍,加上王審琦的鄉勇,他手裏已經有了七千人馬——這是他起家的第一筆資本。
當晚,刺史府的帥帳裏,趙匡胤和王審琦、皇甫暉圍著地圖商議。地圖上,清流關用紅筆圈著,旁邊就是揚州、壽州,都是南唐的重鎮。
“下一步,我們打揚州。”趙匡胤指著地圖,“揚州富庶,糧草充足,拿下揚州,我們就有了立足之地。”
皇甫暉皺起眉頭“揚州守將是李景達的親信,兵力有一萬,不好打。”
“我有辦法。”趙匡胤拿起筆,在地圖上畫了條線,“清流關的精兵從正麵進攻,王刺史帶著鄉勇繞到揚州後方,燒了他們的糧草。糧草一斷,揚州不攻自破。”
王審琦點頭“好計!我這就去準備,明日一早就出發。”
皇甫暉也站起來“我去整頓兵馬,保證正麵強攻,吸引他們的注意力。”
帥帳裏的燭火搖曳,映著三人的身影。
趙匡胤看著地圖上的清流關,手指輕輕敲擊——這關隘,不僅是南唐的門戶,更是他通往天下的。
第四章 揚州大捷盔甲上的血光
三日後,揚州城外。李景達的親信孫晟站在城樓上,看著遠處的後周軍隊,冷笑一聲“就這點人馬,也想打揚州?簡直是癡心妄想!”
他剛說完,就聽到身後傳來喊殺聲。王審琦帶著鄉勇,已經燒了糧草大營,濃煙滾滾,染紅了半邊天。城樓上的南唐士兵見狀,頓時亂了陣腳。
“不好!糧草燒了!”“快跑啊!沒糧草怎麽打仗!”
孫晟又驚又怒,剛要下令鎮壓,城下的趙匡胤已經帶著清流關的精兵衝了過來。他一馬當先,環首刀劈開城門的鐵鎖,喊殺聲震耳欲聾。
皇甫暉揮舞著長柄斧,一路砍殺,斧刃上沾滿了鮮血,連盔甲都被染成了紅色。“孫晟!投降不殺!”他對著城樓上喊,聲音嘶啞。
孫晟知道大勢已去,卻不肯投降。他拔出佩劍,砍向身邊的逃兵“誰敢逃!我殺了誰!”
趙匡胤見狀,雙腿一夾馬腹,縱身躍起,刀光閃過,孫晟的佩劍斷成兩截。他一腳踩在孫晟的胸口,刀刃抵住咽喉“降不降?”
孫晟吐了口唾沫,罵道“趙匡胤!你這個叛徒!我就算死,也不會降你!”
趙匡胤眼神一冷,手起刀落。孫晟的人頭滾落在地,眼睛還圓睜著,滿是不甘。
城樓上的南唐士兵見主將已死,紛紛扔下武器投降。趙匡胤站在城樓上,望著揚州城的街道,百姓們躲在門後,偷偷往外看。他大聲喊道“諸位鄉親,我們是後周的軍隊,不搶糧食,不殺百姓!願意參軍的,到城門口登記,軍餉翻倍!”
百姓們先是沉默,隨即有人打開門,小心翼翼地走出來。一個老木匠捧著自家的斧頭“將軍,我能打鐵,能修兵器,算我一個!”
有了第一個,就有第二個。沒過多久,城門口就排起了長隊,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,有會打鐵的工匠,還有會醫術的郎中。
王審琦走到趙匡胤身邊,笑著說“趙將軍,這下我們的人馬更多了!揚州的糧草,夠我們用半年的!”
趙匡胤點了點頭,目光望向南方。
南唐的都城金陵,就在不遠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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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環首刀還在滴血,盔甲上的血光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——這光芒,是勝利的勳章,也是野心的火焰。
第五章 郭帥猜忌書信裏的試探
揚州大捷的消息傳到汴梁,後周世宗郭榮又喜又憂。喜的是趙匡胤拿下了揚州,重創南唐;憂的是趙匡胤手握重兵,在滁州、揚州威望極高,萬一謀反,後果不堪設想。
他當即召來宰相範質商議。範質摸著胡須,沉吟道“陛下,趙匡胤確實是將才,但功高蓋主,不得不防。不如召他回汴梁,升他的官,奪他的兵權。”
郭榮搖頭“不行。南唐還沒平定,正是用人之際,現在召他回來,怕是會亂了軍心。”他想了想,“你替我寫封信,慰問他,再給他賞賜些金銀綢緞,看看他的反應。”
幾天後,範質的書信和賞賜送到了揚州。趙匡胤接過書信,上麵寫滿了溢美之詞,說他“勇冠三軍,功不可沒”,賞賜有黃金百兩、綢緞千匹,還有個美貌的宮女。
王審琦湊過來,笑著說“陛下這是看重將軍啊!咱們可得好好謝恩!”
趙匡胤沒說話,隻是盯著書信裏的“速回汴梁領賞”幾個字。他知道,這不是賞賜,是試探。一旦回了汴梁,兵權肯定保不住,他在揚州、滁州的根基,也會瞬間崩塌。
當晚,他在帥帳裏寫回信。筆墨鋪在桌上,他卻遲遲不下筆。皇甫暉走進來,手裏拿著個酒壇“將軍,喝一杯?”
趙匡胤接過酒壇,倒了兩碗“皇甫將軍,你說陛下這是什麽意思?”
皇甫暉喝了口酒,直言道“還能是什麽意思?怕你反了!將軍,咱們現在有兵有糧,滁州、揚州都是咱們的地盤,不如反了算了!跟著郭榮,遲早被他弄死!”
趙匡胤猛地放下酒碗“不可!郭大帥對我有知遇之恩,我不能忘恩負義!”
他提筆寫回信,說自己“軍務繁忙,無法回汴梁領賞”,又說“揚州剛定,需要安撫百姓”,把賞賜的宮女送了回去,隻留下了金銀綢緞,分發給了士兵。
信送走後,趙匡胤心裏還是不安。他知道郭榮不會善罷甘休,必須盡快立下更大的功勞,讓郭榮離不開他。他當即召集王審琦、皇甫暉商議,決定攻打壽州——壽州是南唐的軍事重鎮,拿下壽州,南唐就再也無力抵抗後周的進攻。
帥帳裏的燭火亮了一夜。
地圖上,壽州被紅筆圈了起來,旁邊的清流關、揚州,像是兩顆堅實的棋子,支撐著趙匡胤的野心。
第六章 壽州鏖戰雪地裏的堅守
壽州守將是南唐名將劉仁贍,為人忠義,善用兵法。趙匡胤帶著大軍趕到壽州時,劉仁贍已經加固了城牆,囤積了足夠的糧草,做好了長期堅守的準備。
“趙匡胤,你要是識相,就趕緊退兵!壽州城,你打不下來!”劉仁贍站在城樓上,對著城下喊。
趙匡胤沒說話,隻是下令攻城。士兵們推著雲梯,冒著箭矢往上衝,卻一次次被劉仁贍的士兵打下來。城樓下的屍體越來越多,鮮血染紅了護城河,結了冰的河麵,變成了暗紅色。
一連攻了十日,壽州城紋絲不動。趙匡胤的軍隊死傷慘重,糧草也快用完了。更糟的是,天降大雪,氣溫驟降,士兵們穿著單薄的盔甲,凍得瑟瑟發抖。
“將軍,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!”王審琦走進帥帳,臉上凍得發紫,“再攻,士兵們就要撐不住了!”
趙匡胤看著帳外的大雪,眉頭緊鎖。他走到地圖前,手指劃過壽州城的西北角——那裏是城牆最薄弱的地方,但有一條護城河,冬天結了冰,卻不知道冰層夠不夠厚。
“皇甫將軍,”趙匡胤突然開口,“你帶五十個精兵,今夜去試探一下西北角的冰層,看看能不能過人。”
皇甫暉領命,當晚就帶著精兵出發了。雪下得很大,掩蓋了他們的腳印。到了護城河,皇甫暉率先踩上冰層,冰層發出“咯吱”的聲響,卻沒裂開。他揮了揮手,五十個精兵跟著踩了上去,冰層依舊穩固。
“成了!”皇甫暉大喜,連忙回去稟報。
趙匡胤當即下令,全軍集合,直奔壽州城西北角。劉仁贍以為他們還會從正麵進攻,把主力都調到了南門,西北角隻有少量守軍。
“衝!”趙匡胤一馬當先,踩著冰層跨過護城河,環首刀劈開了守軍的盾牌。士兵們緊隨其後,喊殺聲震碎了雪夜。
劉仁贍得知西北角被攻破,連忙帶著主力趕來支援,卻已經晚了。趙匡胤的軍隊已經衝進了壽州城,與守軍展開了巷戰。
巷戰一直持續到天亮。雪停了,太陽升起,照在滿是屍體和鮮血的街道上。劉仁贍被皇甫暉圍困在府衙裏,身邊隻剩下十幾個親兵。
“劉將軍,降了吧!”皇甫暉喊道,“南唐氣數已盡,你再抵抗,也沒用了!”
劉仁贍看著身邊的親兵,又看了看窗外的太陽,歎了口氣,扔掉了手裏的佩劍“我降,但你得保證,不傷壽州百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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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匡胤走進府衙,扶起劉仁贍“劉將軍放心,我趙匡胤說話算話。”
他站在府衙的院子裏,望著初升的太陽。
雪地裏的血跡慢慢融化,滲進泥土裏。
壽州拿下了,南唐的半壁江山,已經落入他的手中。
而這一切的,都是那座雄踞兩山之間的清流關。
第七章 汴梁風雲龍椅旁的暗流
壽州大捷後,趙匡胤的威望達到了頂峰。郭榮不得不升他為殿前都點檢,掌管後周的禁軍——這是後周最高的軍職,手握重兵,權傾朝野。
可郭榮的猜忌也越來越深。他時常召趙匡胤回汴梁,明著是商議軍務,實則是讓禁軍脫離他的掌控。每次趙匡胤離京,郭榮都會派自己的親信接管部分兵權,回來後再原封不動交還,明晃晃的試探像針一樣紮在趙匡胤心上。
這日,郭榮在禦書房召見趙匡胤。案上擺著一幅新繪的疆域圖,南唐的半壁江山已被圈入後周版圖。“匡胤,”郭榮指著滁州的位置,“清流關是你發家之地,如今讓光義去鎮守,你覺得如何?”
趙匡胤心裏一緊。趙光義是他親弟,可郭榮這是要拿親弟當人質。他躬身道“陛下英明,光義年輕,正該去曆練。”
郭榮笑了,指尖敲著地圖“你倒是大度。不過光義資曆尚淺,還得你派些老部下輔佐。”
這話再明白不過——要把他在清流關的老底子抽走。趙匡胤沒敢反駁,隻能應下“臣明日就調皇甫暉去清流關,協助光義。”
出了皇宮,趙普早已在宮門外等候。他是趙匡胤的幕僚,最懂人心。“將軍,陛下這是要削您的兵權。”趙普遞過一件披風,“清流關的兵是您的根基,皇甫暉一走,這根基就不穩了。”
趙匡胤裹緊披風,腳步沒停“我知道。但陛下有命,不能不從。”他頓了頓,“你去告訴皇甫暉,到了清流關,凡事聽光義的,但兵權要牢牢抓在手裏,尤其是那三千精兵,一個都不能少。”
趙普點頭“明白。隻是將軍,長此以往,不是辦法。”
趙匡胤抬頭望向皇宮的方向,宮牆高聳,像一座無形的牢籠。“等,”他吐出一個字,“等一個時機。”
這個時機沒讓他等太久。顯德六年,郭榮親征契丹,途中染重病,回京後沒過多久就駕崩了,年僅七歲的柴宗訓繼位,是為周恭帝。
新帝年幼,朝政由太後符氏和宰相範質把持。朝堂上下人心浮動,不少將領都暗中聯絡趙匡胤——這亂世,隻有手握兵權的人才能安穩。
趙匡胤的府邸夜夜燈火通明。王審琦、劉仁贍等人齊聚議事,趙普站在地圖前“如今主少國疑,正是咱們成事之時。清流關有皇甫暉和光義鎮守,滁州、揚州是咱們的地盤,禁軍裏半數都是咱們的人,隻要一聲令下,汴梁唾手可得。”
皇甫暉的信使剛從清流關趕來,帶來消息“光義將軍說,清流關的兵已備好,隨時可以馳援汴梁。”
趙匡胤沒說話,隻是盯著地圖上的清流關。那裏有他的第一把刀,第一群兄弟,第一塊地盤。正是那關隘下的血與火,讓他走到了今天。
“再等等。”趙匡胤終於開口,“得師出有名。”
第八章 陳橋兵變黃袍上的龍紋
顯德七年正月,邊關傳來急報——契丹和北漢聯軍入侵,請求朝廷火速派兵支援。符太後慌了神,連忙召範質商議。
範質一咬牙“隻能派趙匡胤出兵。”
旨意傳到趙匡胤府邸時,他正在和趙普下棋。棋子落在棋盤上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“終於來了。”趙匡胤拿起一枚“帥”,放在棋盤中央。
大軍出征那日,汴梁城的百姓擠在路邊送行。趙匡胤騎著棗紅馬,穿著亮銀色盔甲,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禁軍。隊伍走到陳橋驛時,天色已晚,趙匡胤下令紮營休整。
入夜,軍營裏突然響起喧嘩聲。趙普帶著幾個將領衝進中軍大帳,手裏捧著一件明黃色的黃袍“將軍!主少國疑,百姓苦盼明主!您若不稱帝,我們就散夥!”
趙匡胤“大驚”,連連後退“你們這是謀反!我不能答應!”
“將軍若不答應,我們今日就死在您麵前!”將領們齊齊跪倒,黃袍扔在了趙匡胤身上。
帳外的士兵們齊聲高呼“吾皇萬歲!萬歲!萬萬歲!”
呼聲震徹夜空,連遠處的汴梁城都能聽見。趙匡胤“無奈”地歎了口氣,披上黃袍“既然如此,我便順天意、從民心。但你們要記住,進城後不許擾民,不許傷害太後和幼主,違者斬!”
“遵旨!”
次日清晨,大軍調轉方向,回師汴梁。守城門的將領早已接到消息,打開城門迎接。範質、王溥等宰相被堵在朝堂上,見趙匡胤身披黃袍,臉色煞白。
“趙匡胤!你……你竟敢謀反!”範質氣得渾身發抖。
趙匡胤摘下頭盔,躬身道“我本無意稱帝,奈何將士們逼迫。但請放心,我會善待太後和幼主,保後周宗室平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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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已至此,再無挽回餘地。範質等人隻能跪地臣服“吾皇萬歲!”
當日,趙匡胤在崇元殿登基,改國號為“宋”,定都汴梁。登基大典上,他望著階下的文武百官,忽然想起清流關下的那個寒夜——那時他還隻是個校尉,手裏隻有一把鏽刀,如今卻坐上了龍椅。
分封功臣時,趙光義被封為晉王,皇甫暉鎮守清流關,加封為節度使,王審琦、劉仁贍等人皆有重賞。趙普站在一旁,低聲道“陛下,清流關是龍興之地,得派最親信的人守著。”
趙匡胤點頭“光義在那兒,我放心。”
他看向滁州的方向,嘴角泛起笑意——
那座險關,不僅送他走上了權力巔峰,更成了大宋最穩固的屏障。
第九章 清流關宴酒杯裏的初心
建隆二年,趙匡胤巡幸滁州。車駕剛到清流關下,就見趙光義和皇甫暉帶著守軍列隊迎接。關樓依舊高聳,城磚上的彈痕還在,隻是當年的鏽刀換成了亮甲,當年的校尉變成了皇帝。
“陛下!”趙光義、皇甫暉跪倒在地,聲音哽咽。
趙匡胤扶起他們,手指撫摸著城磚上的彈痕“還記得當年我在這兒殺了五個南唐騎兵嗎?那時誰能想到,咱們能有今天。”
當晚,清流關的城樓上擺起了宴席。沒有山珍海味,隻有軍中常吃的燉肉、麵餅,還有自釀的米酒。趙匡胤坐在主位,看著身邊的老兄弟,舉起酒杯“第一杯,敬清流關!沒有這關,就沒有咱們今日!”
酒杯碰撞,米酒入喉,帶著幾分辛辣,卻比皇宮裏的禦酒更暖。皇甫暉放下酒杯,抹了把嘴“陛下,當年您在這兒說,要讓兄弟們都有飯吃、有衣穿,現在都做到了。”
趙匡胤笑了,又舉起酒杯“第二杯,敬兄弟們!沒有你們,我趙匡胤成不了事!”
趙光義站起身“陛下,清流關如今兵強馬壯,糧草充足,誰敢來犯,定讓他有來無回!”
宴席從黃昏吃到深夜。趙匡胤帶著趙普走到關樓邊緣,望著遠處的群山。月光灑在關隘上,像鋪了一層銀霜。“趙普,”他開口,“你說這天下,能安穩嗎?”
趙普躬身道“陛下仁政,又有清流關這樣的險關守護,定能安穩。隻是那些節度使手握兵權,怕是……”
趙匡胤沒接話,隻是想起了郭榮。當年郭榮也怕他兵權太重,如今他成了皇帝,也得防著別人。“明日傳旨,”他緩緩道,“讓節度使們回京述職。”
這便是後來的“杯酒釋兵權”。但趙匡胤沒動清流關的兵權——這是他的龍興之地,是他最信任的根基。
宴席散時,皇甫暉捧著個木盒走來“陛下,這是當年您在驛站用過的那把環首刀,我一直留著。”
刀身依舊鏽跡斑斑,刀柄上的裂紋清晰可見。趙匡胤接過刀,握在手裏,沉甸甸的。這把刀,砍過南唐騎兵,守過清流關,見證了他從校尉到皇帝的全部曆程。
“好好收著,”趙匡胤把刀還給皇甫暉,“等我百年之後,把它埋在清流關下。”
第十章 金陵歸宋江山裏的歸宿
大宋建立後,趙匡胤的首要目標就是平定南唐。開寶七年,他派曹彬、潘美率軍南下,直指金陵。
南唐後主李煜派使者求和,願意削去帝號,稱臣納貢。趙匡胤坐在龍椅上,看著使者送來的降表,冷笑一聲“臥榻之側,豈容他人鼾睡?”
大軍一路南下,滁州、揚州的守軍紛紛響應,都是趙匡胤的老部下。到了清流關,趙光義和皇甫暉親自帶兵支援,三千精兵如猛虎下山,很快就攻破了南唐的防線。
消息傳到金陵,李煜徹底慌了。他派李景達率軍抵抗,可南唐的軍隊早已沒了鬥誌,剛碰到宋軍就潰散而逃。
開寶八年十一月,宋軍攻破金陵城。李煜穿著白衣,捧著國璽,跪在曹彬麵前投降。
捷報傳到汴梁時,趙匡胤正在禦花園賞梅。他拿起奏報,目光落在“清流關守軍率先攻破金陵外城”幾個字上,笑了。趙普遞過酒杯“陛下,天下一統,指日可待。”
趙匡胤接過酒杯,望向南方。清流關的梅花該開了,和當年他在驛站看到的一樣。那關隘下的血與火,那兄弟們的汗與淚,終究換來了這萬裏江山。
他沒忘了那些跟著他打天下的人。皇甫暉一直鎮守清流關,直到病逝,死後追封為“忠烈侯”;王審琦官至忠武軍節度使,得以善終;劉仁贍被封為河中節度使,執掌西北軍務。
趙光義後來繼承了皇位,成為宋太宗。
他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清流關祭拜——
這座關隘不僅是兄長的發家之地,也是大宋的根基。
第十一章 百年關隘石碑上的傳奇
時光流轉,大宋江山傳承了百年。清流關依舊雄踞在滁州地界,隻是當年的戰場早已變成了良田,關樓幾經修繕,卻依舊保留著當年的模樣。
關樓裏立了塊石碑,上麵刻著趙匡胤的名字,還有“龍興之地”四個大字。守關的士兵換了一茬又一茬,卻都記得那個傳說當年有個八尺高的校尉,在這裏殺騎兵、降守將,從這裏走向汴梁,建立了大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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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個老兵在關樓裏守了三十年,每次給新兵講故事,都會指著石碑“看到沒?這就是宋太祖。當年他在這兒吃的紅薯,還是我祖上給的呢。”
新兵們圍著石碑,聽著那些刀光劍影的故事,眼裏滿是向往。“老兵,太祖當年用的那把刀呢?”有人問。
老兵指向關樓外的一棵老槐樹“就埋在那樹下。太祖說了,他的根在這兒,死了也得守著清流關。”
老槐樹長得枝繁葉茂,樹幹要幾個人才能合抱。樹下常有百姓祭拜,擺上酒、水果,還有剛烤好的紅薯——他們記得,這位開國皇帝,當年在這兒吃過最難的苦,也立過最大的功。
到了南宋,金兵南下,攻破了汴梁,卻始終沒能拿下清流關。守關的將領是皇甫暉的後人,他站在關樓上,對著金兵喊話“這是宋太祖龍興之地,你們休想得逞!”
金兵猛攻了三個月,死傷慘重,最終隻能退兵。清流關下的血,又一次染紅了雪地,卻也守住了江南的半壁江山。
後來,有人在關樓裏題了首詩“清流關上雪初晴,太祖龍興舊跡明。鐵馬金戈今已矣,惟留忠骨護京城。”
第十二章 千載流傳風裏的餘音
如今的清流關,早已不是軍事要地,成了供人憑吊的古跡。關樓的城磚依舊是當年的青黑色,上麵的彈痕依稀可見,仿佛還能聽到當年的喊殺聲。
遊客們站在關樓上,望著遠處的群山,聽導遊講趙匡胤的故事“當年宋太祖就是在這兒投軍,殺了五個南唐騎兵,拿下了清流關,才有了後來的大宋……”
有個小男孩摸著石碑上的“龍興之地”,問爸爸“爸爸,太祖當年是不是很厲害?”
爸爸點頭,指著關下的農田“是啊。他從這裏出發,統一了天下,讓百姓們能安安穩穩地種地、生活。”
小男孩似懂非懂,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,放在石碑前——就像當年那些祭拜的百姓,用最樸素的方式,紀念著那個從這裏走出的開國皇帝。
關樓的風,吹了千年。它吹過趙匡胤的鏽刀,吹過皇甫暉的盔甲,吹過無數士兵的鮮血與汗水,也吹過百姓們的歡聲笑語。
風裏藏著故事,藏著野心,藏著鐵血,也藏著一個王朝的初心。
而這一切的,都在那座雄踞兩山之間的清流關——趙匡胤的發家之地,大宋的龍興之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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