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那兒，心裏“咯噔一下”，仿佛瞬間墜入了無底冰窟，周身寒意頓生，滿心疑惑與不安地望著廚師長。心髒不受控製地“砰砰”狂跳，那劇烈的跳動聲仿佛要衝破胸膛，我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。我聽著廚師長的話，心裏一哆嗦，暗忖：那些偷偷摸摸收集清蒸汁配方的事兒，難道真讓他發現了？這下可如何是好，萬一他大發雷霆，我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學習機會豈不是要泡湯？
    廚師長頓了頓，目光如炬，好似兩把銳利的手術刀，緊緊鎖住我，似要將我層層剖析、看穿一切。臉上的神情越發鄭重，他再次開口，聲音低沉醇厚，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勁兒：“張大山，今天這場硬仗，你打得漂亮！我在旁邊瞧得真真的，你這廚藝、這應變能力，哪還有半點兒學徒的影子，分明就是個經驗老到的老師父水準。我就納悶了，你這進步速度，跟坐了火箭似的，你得跟我交交底，是不是背後偷偷下了什麽苦功夫，還是有啥事兒瞞著我呢？”
    一時間，我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，百感交集。一方麵，被廚師長這般認可，自豪與喜悅如同暖流，緩緩淌過心間，讓我覺得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苦練、偷偷摸摸的鑽研都沒有白費，所有的汗水與付出終於換來這珍貴的肯定；可另一方麵，想到自己那些“偷師”的小秘密，又像沉甸甸的巨石壓在胸口，有些忐忑不安，就怕廚師長知曉後會雷霆震怒，將我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，那我之前的努力豈不都付諸東流？我張了張嘴，想要解釋，喉嚨卻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，半晌才憋出一句：“廚師長，我……我就是……”說話間，我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別處，手也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角，就盼著廚師長別再深究下去。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，仿若即將踏上生死攸關的戰場一般，鼓起全身的勇氣，抬起頭，直視著廚師長的眼睛，鼓足勇氣決定坦白說道：“陳師傅，您想問什麽，我一定實話實說。”此刻，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，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麵上都能聽見，隻有牆上的掛鍾還在“滴答滴答”地響著，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，一下一下，震得心慌意亂，仿佛在為我這未知的命運倒計時。
    廚師長微微皺起眉頭，審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，那目光仿佛帶著x光的穿透力，似乎在考量我的誠意，接著，他緩緩開口：“大山，我不是要為難你，隻是你這蛻變實在驚人。我帶過那麽多學徒，沒一個像你這樣，短短時間就能有如此造詣。我就想找出來，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師從，或者自己私下鑽研了什麽獨家秘籍？你可得跟我交交底，這對廚房往後的發展、對大家技藝的提升，都至關重要。”
    我聽著廚師長的話，心裏明白，我在廚師長麵前還是太嫩了，紙終究包不住火。我稍稍猶豫了一下，腦海中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過往的一幕幕：那些在我迷茫時給予指點的師傅們，他們的麵容、他們的話語、他們的工作場景，一一清晰浮現。
    我便開口娓娓道來：“陳師傅，我沒有拜誰為師，可又有許多師傅，亦師亦友，他們對我幫助太大了，雖然沒有傳統的喝茶磕頭拜師儀式，但在我心中，他們一直都是我的師傅。”就說我從學校畢業那會，遇到的第一個師傅，大家都戲稱他‘意大利炮’師傅，他教我認識各種食材，讓我初次領略到廚藝世界的浩瀚。
    後來，我輾轉各地學習，每到一處都能碰到願意指點我的前輩。直到我來到珠海悅海臻品酒店，這裏的各位師傅更是傾囊相授，曹師傅教我清蒸的火候把握，那可是一點一點摳細節，告訴我不同食材多一秒少一秒的差別；還有您，陳師傅，您平日裏的嚴格要求不也是對我的督促嗎？當然陳師傅沒問，我收集配方的事我也沒提。
    陳師傅靜靜地聽著我的講述，眼中閃過一絲動容，微微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原來如此，你這一路倒也不容易。”他微微仰頭，目光投向天花板，似乎在回憶往昔帶徒的歲月，片刻後，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，帶著幾分期許與思索，說道：“廚房正值用人之際，你有這份上進心和鑽研勁，是好事。往後可得好好幹，我也會加擔子，把你學到的，再傳授給新來的弟兄們，你不懂的也可以問我，咱們一起把廚房的手藝傳承下去。”
    我聽著他的話，眼眶微微濕潤，用力點了點頭，暗自慶幸自己遇到了一位開明的廚師長，也深知未來的廚藝之路任重而道遠。
    最近店裏的生意愈發忙碌，正值年關，也是用人的關鍵時刻，老手們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，新人呢，還在熟悉業務的摸索階段。廚師長把安排學徒和新人的重任交給了我，讓我挑起小組長的擔子，那一刻，我便深知責任之重。
    我這人，做事一貫身先士卒，一忙起來，就隻顧著自己一股腦地衝在最前頭，恨不能一個人掰成幾個人用，卻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對新人的統籌安排。很快，問題接踵而至，廚師長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，把我叫到了辦公室。
    一進辦公室，廚師長便拉著我坐下，神色關切又帶著幾分期許，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：“張大山啊，我知道你幹活兒是把好手，踏實、肯幹，這是你的優點，大家都看在眼裏。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，你作為小組長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隻知道悶頭幹活。你得明白，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，就算你渾身是鐵，又能打幾根釘呢？當下關鍵是要學會充分調動起大家的積極性，根據每個人的特點和能力，仔細、合理地分配任務，這才是你的責任所在。隻有這樣，咱們才能又快又好地完成手頭這一大堆工作任務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？你就好好想想，自己一個人累死累活，能完成的任務量又能有多少呢？”說到這兒，廚師長微微頓了頓，目光緊緊地鎖住我，似乎是在等我消化他的這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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