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終是紅塵迷了眼世間繁華不入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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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時光荏苒,轉眼五載春秋,當初青澀的少年已蛻變成英挺的青年。
    “山哥哥,我喜歡你。”少女雙頰緋紅,將精心準備的信箋遞到見舟山麵前。
    見舟山隻是溫和地笑了笑,雙手回推了少女的信箋。
    “很抱歉,我暫時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。”
    待少女走遠,十泉川一個箭步衝上來,胳膊熟稔地勾住見舟山的脖頸:“嘖嘖,我們見舟山大人現在行情這麽好啊?”
    “這都第幾個了?”
    他扳著手指數了數,“這個月第三個了吧?”
    “以前某些人可是天天在我耳邊哀嚎"為什麽沒人喜歡我"。”
    十泉川故意捏著嗓子學他當年的語氣,隨即又恢複本色,“現在倒好,倒追的都不要?”
    他忽然壓低聲音,神秘兮兮地湊近:“該不會是心裏有人了吧?說出來兄弟我幫你參謀參謀?”
    “少來。”見舟山肘擊掙脫他的鉗製,順手理了理被弄皺的衣領,“與其操心我,不如想想怎麽跟你家小月表白。”
    “五年了,某隻熊連句喜歡都不敢說。”
    “咳咳!”十泉川被嗆到似的漲紅了臉,絨毛下的耳尖微微發顫,“我那是...在培養更深厚的感情基礎!”
    見舟山轉身走向練武場,晨光勾勒出修長的輪廓,“我現在隻想專心修煉。”
    “切——嘴硬。”十泉川拖長音調,望著好友遠去的背影搖頭,“這傻小子該不會被人當備胎了吧?"
    他低頭捏捏自己軟乎乎的肚皮,“不過說真的…他那八塊腹肌也太犯規了!”
    不死心的十泉川戳著自己圓潤的肚腩,軟乎乎的觸感讓爪子陷進去一個小窩。
    情緒低迷的十泉川似乎想到什麽突然傻笑起來:“不過我家小月說就喜歡這樣的——"兩厘米腹肌,六厘米脂肪,抱著最舒服"!”
    “...等下次見小月,我一定表白。”
    塵土飛揚的訓練場上,見舟山的拳腳裹挾著淩厲的勁風,將木樁擊打得砰砰作響。
    每一記鞭腿都撕裂空氣,每一拳都砸出深凹的裂痕。
    汗水浸透了棕色衣裳,在陽光下蒸騰起薄霧,鎖骨處匯聚的汗珠隨著劇烈動作不斷滾落。
    “還不夠...”見舟山咬緊牙關,攻勢愈發凶猛,仿佛要將某種無處宣泄的情緒全部發泄在這死物上。
    直到夕陽西沉,見舟山終於力竭跪地。
    顫抖的手指摸向胸前暗袋,兩顆丹丸在掌心泛著詭異的光澤。
    汗水模糊了視線,卻讓記憶中那張溫柔的笑臉越發清晰。
    “塵哥哥,你在哪裏?”
    “我好想你。”
    指腹摩挲著那顆黑紅色的丹丸,他突然笑了。
    原來相思入骨時,真的會比死亡更痛。
    【家中】
    做出決定的那一刻,黑紅丹丸已然入口,通過喉嚨滾入腹中的刹那,記憶如潮水湧來。
    心髒先是絞痛到無法呼吸,繼而化作令人戰栗的舒暢。
    血脈中奔湧的力量讓每根骨頭都在嗡鳴,多年來桎梏天賦的屏障竟開始龜裂。
    “這是...”見舟山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縈繞血霧的雙手,指節爆響聲中,體內血氣充盈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。
    一個事實擺在眼前——他的天賦提升了。
    “塵哥哥,謝謝你。”
    還剩十七年。
    十七年後若遵循信中所言...
    “塵哥哥...”見舟山撫過信紙上熟悉的字跡,淚水突然砸落在“忘了我”三個字上,“隻要按這上麵寫的做,塵哥哥就一定會來見我,對不對?”
    【唐貓酒肆·上元夜】
    紅燈籠在簷角輕搖,暖融融的光映照著滿堂賓客的臉龐。
    台上戴著麵譜的說書先生"啪"地一敲醒木,“嘿,各位客官,今日可是個好日子,狛納的情人節。”
    “今兒個,小的給大家講個故事,保管讓各位聽得入神。”
    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著,身旁的樂師指尖輕抬,三個清越的音符驟然躍出。
    笛聲乍起的刹那,見舟山手中的酒盞"當啷"墜地。
    濁酒浸透衣衫,他卻渾然未覺——那起手的三個音,分明是塵哥哥當年在月下吹奏的曲調。
    “話說有一個少年郎啊...”先生折扇"唰"地展開,掩住半張悲喜難辨的臉。
    笛音忽轉淒清,見舟山指尖深深掐進掌心。
    台上人根本不懂——塵哥哥的笛聲該是帶著鬆風清露的,哪像這般...像鈍刀割肉。
    他能忘記所有,唯獨這曲子,早已刻進了骨子裏。
    台上那人吹得雖不及夢紅塵萬分之一,但見舟山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,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塵哥哥吹的《忘憂》。
    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,折扇輕搖,聲音低緩而悠長:
    “這故事的後來啊……少年郎獨倚樓台,望著遠方的月,思念著再難相見的佳人。相思刻骨,卻求而不得,最終隻能……忘憂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扇麵微抬,目光掃過台下眾人,語氣裏染上一絲悵然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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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可這‘忘憂’二字,說來容易。真到了心頭,卻是忘也忘不掉,放也放不下。思而不得,思而不得啊……”
    “萬般無奈,少年郎隻得將千愁萬緒,盡數化作東流水,譜了這一曲《忘憂》。”
    說書人合扇輕敲掌心,歎息道:
    “此曲雖名‘忘憂’,實則暗藏深意。既訴盡了相思之苦,又寄托了未盡的祝福——願天下有情人,莫要如他一般,等到錯過才知悔恨。”
    他搖了搖頭,略帶歉意地拱手:
    “曲是好曲,隻可惜小生才疏學淺,不敢隨意賦詩相和,生怕唐突了這曲中深意……今日便隻能請諸位,將就著聽一聽了。”
    說書先生的聲音微微發顫,台下的聽眾也被這淒涼的故事感染,紛紛搖頭歎息。
    見舟山聽著聽著,眼眶漸漸濕潤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盞邊緣。
    那個月光如水的夜晚,塵哥哥那雙含著笑意的紅眸,他們共度的短暫卻溫暖的時光,全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。
    酒肆的喧囂漸漸遠去,耳邊隻剩下記憶中那支熟悉的曲調。
    他突然起身,木凳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
    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,他大步走向台前,不由分說地從樂師手中接過笛子。
    “這位小哥,你這是......”樂師話音未落,見舟山已將笛子橫在唇邊,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音孔。
    第一個音符流出的瞬間,整個酒肆為之一靜。
    這曲《忘憂》,在見舟山的演繹下,少了幾分原曲的淒清哀婉,多了幾分倔強的溫暖。
    他閉目吹奏,睫毛在燈籠映照下投下細碎的陰影,仿佛又看見了那個血色月光下的身影,那個說要改寫他命運的人。
    笛聲漸轉清越,見舟山和著曲調低聲吟誦:
    “一曲忘憂解千愁,萬般前塵付東流。”
    “黃粱夢醒三更月,誰記當年少年遊?”
    笛聲時而高亢,似在訴說著不甘與眷戀;時而低回,又像是在安慰自己,那些美好的回憶雖不能忘,卻也值得永遠珍藏。
    “本是瑤台月下曲,奈何奏作斷腸聲。”
    “紅塵萬丈埋名姓,一曲忘憂慰此生。”
    最後一個音符餘韻嫋嫋,見舟山緩緩睜開眼睛,將笛子輕輕放回樂師手中。說書先生震驚地望著他,折扇"啪"地掉在台上。
    “好!”
    “好一個忘憂解千愁!”
    “好一個忘憂慰此生!”說書先生激動得聲音發顫,“這位小友,沒想到不僅武藝高超,竟還有如此驚才絕豔的詩才!”
    見舟山擺了擺手,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:“先生過譽了。這首詩......不是我寫的。”
    他望向窗外的月色,苦笑道:“我可沒有這麽深刻的人生感悟。”
    “那能否讓老朽見一見這位高人?此生能得聞如此絕句,死而無憾啊!”說書先生急切地追問。
    “他現在......不在。”
    “但我會一直等他回來。”
    見舟山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    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,幾個大膽的姑娘紅著臉湊過來詢問他是否婚配。
    見舟山隻是禮貌地搖頭微笑,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轉身離去,單薄的身影很快融入了上元夜熙攘的人潮。
    月光如紗,輕柔地籠罩著寶興城的街巷。
    見舟山獨自走著,銀輝在他肩頭流淌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    夜風掠過屋簷,帶來遠處隱約的笛聲,讓他忽然想起那個人的話:“小鬼,你究竟明不明白?我這樣的人......下次見麵說不定會拿你的骨頭做笛子。”
    見舟山停下腳步,仰頭望著那輪明月。
    夜風調皮地卷起他的衣角,也帶走了他唇邊那抹溫柔的笑意:“塵哥哥,要是真有那麽一天......”
    指尖無意識地撫上心口。
    “我希望你能記得,這骨頭裏,還藏著一首為你譜的曲子。”
    狛納城的夜色愈發深沉,月光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成河。
    見舟山緩步而行,明明是孤身一人,心頭卻湧動著說不出的暖意。
    這些年,他時常在想,對塵哥哥究竟是什麽感覺?
    直到服下那枚丹藥後,思念如潮水般將他淹沒,他才明白——原來這就是愛,或者說,這就是相思。
    年少時,他隻當那是月光下的一場偶遇,是生命裏轉瞬即逝的溫柔。
    後來才懂得,那驚鴻一瞥,早已在心底種下了情的種子。
    偏是在情竇初開的年歲,偏是那驚鴻照影的相逢,偏偏教他記住了紅塵萬丈中那雙染血的紅眸。
    為此,他笨拙地學起了笛子。
    一個從未碰過樂器的人,隻因那夜聽塵哥哥吹過兩遍,便將曲調刻進了骨髓。
    愛原來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事,恰好在心動初綻的年華,遇見了足以照亮餘生的人,隻是那個人勝過世間紅塵。
    這些年,不是沒有人向他表白心意。
    可當那些姑娘含羞帶怯地站在麵前,那些熾熱的目光再難在他心中激起波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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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才驚覺——自己的心早已荒蕪成一片雪原。最在意的,早不是少年時會在意的風月。
    如今曲終人散,他才懂得何為"求不得"。
    那人的相思曲與自己的心事重重疊印,竟分不清是誰在思念誰。
    “問世間情為何物?滿江風月,千般繁華,終不似...少年遊。”
    “紅袖添香,美酒盈甌,不入我心,終不似......那年初見。”
    “塵哥哥。”
    見舟山對著虛空發問,聲音散在夜風裏,“讓你甘願斷腸的相思,又係在誰的身上?”
    “——哥哥!”
    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驟然撕裂寂靜的夜,打斷了少年的思念。
    見舟山驀然回首,隻見見舟覺正跌跌撞撞地朝他奔來。
    小家夥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浸濕,紅著眼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。
    “哥哥!你去哪兒了?我找遍了整個城都沒找到你!”見舟覺的聲音裏帶著後怕,“上次也是這樣,一整夜都不見人影......”
    見舟山蹲下身,指尖輕輕拭去弟弟臉上的淚痕。
    月光下,他看見小覺眼中映著自己的倒影。“抱歉,讓小覺擔心了。”
    他揉了揉弟弟柔軟的發頂,“走,我們回家。”
    兄弟二人的身影在長街上漸行漸遠,兩道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很長。
    見舟山望著前方,在心中默念:無論前路多麽黑暗,隻要心中還存著那縷光......
    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巷口,一抹暗紅在陰影中若隱若現。
    夢紅塵斜倚在牆邊,指尖把玩著一片飄落的樹葉。
    月光照不進他藏身的角落,卻在那雙紅眸中投下細碎的光影。
    “小家夥......”他低語著鬆開手,任由樹葉飄落。
    待他轉身離去時,那片葉子正好落在見舟山方才駐足的地方,在月光下輕輕顫動。
    與此同時,另一邊……
    月光像融化的銀漿流淌在十泉家祖宅的瓦簷上,夜風掠過庭院裏的鈴蘭花,帶起細碎的清響。
    十泉川的爪尖無意識地摳著屋瓦縫隙裏的青苔,絨毛下的皮膚燙得厲害。
    “阿月,我……”話到嘴邊突然打了結,準備好的詞句全變成了掌心裏潮濕的汗。
    身旁傳來忍俊不禁的輕笑,帶著鈴蘭香氣的溫暖重量忽然靠上他肩膀。
    十泉月用指尖輕輕戳了戳他僵直的尾巴:“川哥哥在祠堂訓話時不是挺能說的嗎?”
    月光在她蔚藍的毛發上暈出珍珠般的光澤,映得那雙含笑的眸子比星辰還亮。
    瓦片發出輕微的磕碰聲,十泉川突然轉身,將她籠在溫柔的陰影裏。
    這個角度能看到她耳尖的絨毛被夜風吹得輕輕顫動,能看到她鼻尖上沾著的一點花粉。
    那是傍晚時十泉月蹲在花園裏修剪鈴蘭時留下的。
    他忍不住伸出爪子,輕輕替她拂去。
    “阿月,你好美。”他低聲說,額頭抵在她毛茸茸的耳畔,“我喜歡你,我們在一起吧。”
    這句話像解開某種咒語,懷裏的身軀突然柔軟下來。
    十泉月把臉埋進他胸前蓬鬆的毛發,聲音悶悶的:“笨蛋……你知道這句話我等了多久嗎?”
    夜風卷起她頸後的緞帶,與十泉川羽織上的流蘇纏繞在一起,像他們小時候在祠堂偷綁的同心結。
    遠處傳來情人節的煙花聲,絢爛的光芒在夜空中綻放,映亮了兩人依偎的身影。
    瓦片下的鈴蘭悄悄綻開了最後一朵花苞,幽香彌漫在夏夜的空氣裏。
    寶子們,36條書評了,應該還差不到十個,如果有寶子沒給書評的給一下吧。
    這時候真是雪中送炭了,求寶子們動動手指,幫幫哈吉綾吧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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