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嬌貴漂亮又野心勃勃的狐狸從不在意誰的死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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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在手腕即將發力的瞬間,老高的心突然猶豫了。
    一片雪花恰好落在顫抖的睫毛上。
    模糊的視野中,他看見十泉川護額下若隱若現的金色瞳孔。
    記憶如潮水般湧來——那些年與各族商販周旋的經曆讓他明白,能當上家主的人,沒有一個是真的愚鈍。
    而眼前這個人不僅聰明,更難得的是...他竟還保持著善良。
    “老高。”十泉川的聲音突然響起,比冰雪更平靜,“你聽說過"雪盲症"嗎?在極北之地待久了,連最敏銳的戰士也會分不清雪地和天空。”
    他彎腰拾起那個褪色的荷包,“就像有時候,人分不清執念和正道。”
    老高如墜冰窟。
    紫色短刀在袖中突然變得重若千鈞。
    十泉川即將轉身——這是最後的機會。
    然而,在電光火石間,老高猛地將刀收回袖中。
    “給。”十泉川轉身遞來荷包,金瞳在雪幕中亮得驚人。
    他伸手拂去老高肩頭的積雪,後者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,卻終究沒有躲開。
    “老高你知道嗎,”十泉川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,“有時候我們以為在演戲給別人看,其實最騙不過的,是自己。”
    那隻手仍停留在肩上,溫暖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——這個距離,足夠對方在他出手前擰斷他的脖子。
    “我......”老高的喉結劇烈滾動,卻發現十泉川已經轉身繼續前行,雪地上留下一句輕歎:“荷包找到了,回吧。”
    雪幕中,老高的喉結滾動了幾下,終於開口:“等等!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“川大人...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?”
    十泉川的腳步在雪地上劃出半道弧線,側臉的輪廓在飄雪中若隱若現:“當然可以。”
    老高的嘴唇顫抖著。
    他多想問——若是派人潛入極界建立諜報網,大人會如何決斷?但這個念頭剛起就被掐滅。
    這無異於自曝身份,更何況極界如何進去至今仍是謎團。
    雪地上,老高的聲音低得幾乎被風雪吞沒:“川大人,您對任何人都這麽善良...萬一被別人傷害了那...”
    十泉川終於轉過身來,護額下的金瞳映著雪光:“善良不等於愚蠢。”
    他輕輕拍了拍腰間的刀柄,“十泉家的刀,既能為弱者出鞘,也能讓背叛者見血。”
    一片雪花落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。
    見舟山那章說過了,肯定要保留近戰能力,血氣用完了,起碼要有武器。)
    “不過...”十泉川忽然笑了笑,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消散,“比起提防暗箭,我更相信一個道理——”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靴底碾碎薄冰的聲音格外清晰:“真心換來的,往往也是真心。”
    老高的瞳孔劇烈收縮,袖中的紫刀突然變得滾燙。
    他看見十泉川伸手過來,卻不是拔刀,而是替他整了整被風雪吹亂的衣領。
    “該回去了。”十泉川轉身時,大氅在風雪中揚起一道弧線,“這場雪,快要封山了。”
    老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紫刃,冰涼的金屬已被掌心的冷汗浸透。
    他望著十泉川漸行漸遠的背影,突然喊道:“大人!請...請容我獨自待片刻。”
    聲音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,“就一兩分鍾...我想...想跟亡妻說幾句話。”
    十泉川的背影微微一頓,沒有回頭,隻是抬手揮了揮表示同意。
    老高的身影在雪幕中踉蹌前行,每一步都深陷積雪,靴底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。
    他的呼吸粗重,白霧在唇邊凝結成霜,又被迎麵刮來的寒風撕碎。
    轉過峰背的刹那,他雙腿一軟,猛地跪倒在地。
    積雪被砸出一個深坑,冰冷的濕意透過布料滲入膝蓋,卻遠不及他胸腔裏翻湧的寒意刺骨。
    顫抖的手指探入袖中,一柄紫光幽現的短刀滑落掌心。
    刀身上的暗紋在雪光中如活物般蠕動,映照出他扭曲變形的麵容。
    “我做不到……我真做不到!”
    嘶啞的低語被風雪吞噬。
    他的手指痙攣般收緊又鬆開,淚水滾落臉頰,卻在寒風中凝結成冰,像是一串破碎的琉璃。
    “真是狼狽啊,老高。”
    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從身前響起。
    老高渾身一顫,下意識攥緊手中的刀,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。
    他緩緩抬頭——兩雙精致的狐皮靴停在眼前。
    為首的狐族男子摘下雪兜帽,尖削的狐耳在寒風中輕輕抖動,月光為那對耳尖鍍上一層銀藍的冷光。
    ——正是五尾狐,洛詢。
    他身旁站著沉默的二尾狐奴殿,手中把玩著一副狐狸麵具。
    麵具的漆麵光滑如鏡,倒映出老高慘白的臉。
    “大、大人...”老高的聲音卡在喉嚨裏,當他看清來人的麵容時,冷汗瞬間浸透後背,順著掌紋滲出,在金屬刀柄上凝結成一層薄冰。
    刀柄變得又濕又滑,像要掙脫他掌控的活物,但他仍死死攥緊,渾身肌肉繃得發疼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人。因為稍有不慎,他就會被這無形的深淵吞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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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洛詢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,慢條斯理地俯下身,五條狐尾在身後優雅擺動:“看你這副模樣...方才是有機會,卻沒下手?”
    老高的喉結劇烈滾動,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。
    良久,他終於擠出一句顫抖的問話:“大、大人...我們為什麽非要走這條路?”
    洛詢的瞳孔微微收縮,隨即露出玩味的笑容。
    他伸手抬起老高的下巴,輕聲道:“怎麽?事到如今...你還在問這種問題?”
    指尖突然用力,“還是說,你忘了當初跪在祭壇前許下的誓言?”
    “你還想不想...複活你的妻子?”
    老高的瞳孔劇烈顫抖,倒映著洛詢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。
    “把你得到的情報都說出來。”洛詢鬆開手,後退半步。
    “他們看我看得很嚴...沒得到什麽特別重要的情報...”
    老高從懷中掏出一張被體溫焐熱的羊皮紙,“隻有...一些模糊的地形圖。”
    洛詢展開圖紙,月光下粗糙的線條若隱若現。“隻有這些?”
    他忽然輕笑一聲,“別忘了,你還有個孩子。”羊皮紙在他指間化作碎片,“我要想殺他,輕而易舉。”
    老高的呼吸驟然急促,霜花在他的睫毛上顫動。
    猶豫片刻,他最終艱難的開口:
    “十泉川的孩子...天賦應該很高。”
    “資料上顯示...屬性親和越高,越容易覺醒部分特征。”
    “我從那些平民那裏打聽...好像那孩子眼睛的顏色,跟他爸爸媽媽不是同一種...”
    “我試探了一下十泉川的反應,大概率是真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孩子現在…應該在營地裏…”
    “這才對嘛。”洛詢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,他拍了拍老高結滿冰霜的肩膀。
    老高張了張嘴,想說他不想幹了。可話未出口——
    洛詢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,“就算我們能放過你,那你出賣情報,他們能容得下你嗎?”
    老高想說"我相信川大人",他也確實相信。
    哪怕出賣了對方,那位大人應該會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    但經曆了這麽多年的爾虞我詐,老高又何嚐不明白眼前之人根本不會放過自己?他除了死隻有繼續任務!
    “大人...”老高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,“您殺了我吧。兩邊我都無言以對。”
    他抬起頭,露出青紫的脖頸,“那我就下去陪妻子...隻求您能放過我的兒子。”
    洛詢突然大笑起來,笑聲在寂靜的雪夜裏格外刺耳。
    “你兒子可是知道我們的計劃,”
    “你就這麽死了,不怕他走上你的老路?”
    他優雅地直起身,漫不經心地撣去肩上的落雪。
    “回去吧,那把刀就當是留給你的禮物。畢竟你沒有功勞,也有苦勞。”
    “這事就這麽算了,記住,這樣的話,別讓我聽到第二次。”
    “回去等著...等待我的時機。”
    最後一個字音消散在風雪中,洛詢的身影已模糊在老高眼前。
    奴殿雙手一攤轉身離去,老高長呼出一口白氣,轉身剛邁步,突然聽見腳下積雪傳來細微的碎裂聲。
    他還未來得及低頭,積雪轟然炸裂。
    老高後頸寒毛倒豎的瞬間,一道銀光破雪而出。
    彎月刃穿透羊皮襖的悶響混著骨骼碎裂聲,他低頭看見染血的刃尖從自己胸前突出來。
    溫熱的血噴在雪地上,像打翻的朱砂硯台。
    老高踉蹌著想要呼救,第二道寒光已吻上咽喉。
    世界突然天旋地轉——他看見自己跪倒的無頭軀體,看見月光下少年翻飛的衣袂,最後定格在洛詢接住頭顱的染血五指。
    “你......”凍結的嘴唇陡然顫動,瞳孔裏映出少年嘴角的弧度。
    那顆頭顱被拎起時,一滴血順著斷裂的頸骨墜落,在雪地上砸出深紅的星芒。
    彎月刃在洛詢指間翻轉,雪光映得刃口發藍,竟未沾染半點血跡。
    他掂了掂手中頭顱,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。
    “廢物!我親手打造的刀在你手裏還真是暴殄天物!”
    “居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。”
    “你活著...也是浪費空氣。”
    奴殿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走來,麵具下的聲音帶著戲謔:“我還真以為...你要放他走?”
    “放?”
    “他握刀的手抖得那麽厲害...”
    “若真要殺他,讓他喊出聲,驚動了十泉川怎麽辦?”
    他側眸瞥向奴殿,眼底閃過一絲譏諷: “刺殺之道……你白學了?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他隨手將老高的頭顱扔到一旁,鮮血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。
    “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?”
    “把他屍體毀屍滅跡,魂魄封進刀裏喂毒——這樣的廢物,也就這點用處了。”
    奴殿低笑一聲,從袖中抽出符紙,指尖燃起幽綠的火焰,開始布置煉魂之陣。
    而洛詢則蹲下身,慢條斯理地在老高的屍體上摸索著,不一會兒,便從他懷中摸出一個不起眼的荷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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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指尖泛起微光,在荷包上輕輕一抹,原本看似普通的布料上,竟緩緩浮現出一行行細密的小字——赫然是一份詳盡的情報。
    “還好事先和他兒子說過……”
    洛詢唇角微勾,“還是他兒子靠譜,估計現在還等著我們接他回極界呢。”
    另一邊,奴殿已將老高的魂魄徹底碾碎,融入彎月刃中。
    刀身寒芒驟盛,隱約能聽見淒厲的哀嚎在刃中回蕩。
    他指尖一劃,幽火燃起,老高的衣物與殘軀頃刻間化作灰燼,被風雪卷散,再無痕跡。
    而此時的洛詢,麵容、身形、衣著,已與方才的老高別無二致——赤狐族的偽裝術,向來天衣無縫,普通人難以分辨。
    “差點忘了。”他低語一聲,重新拿起那個荷包,指腹在表麵摩挲幾下,做出經年磨損的痕跡,隨後將它掛在了腰間——正是老高平日習慣佩戴的位置。
    奴殿猩紅的眼眸微眯:“要通知寺夕進攻嗎?他的軍隊已在雪原埋伏多時。”
    洛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不必急於一時。有我親自出馬,何須大動幹戈?”
    他整了整衣襟,眼中閃過寒芒,“待我探明後勤位置,發出信號時再動手。十泉夫婦若出手,局勢恐生變數——必須斬草除根。”
    “戲憶密鑰在我手中,要不要對十泉川...”
    “風險太大。”洛詢搖頭打斷,“你我聯手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製服他。若偽裝敗露再作打算。”
    “寺夕和狐撥鬱早有測算,戲憶密鑰對這等強者成功率不足三成。”
    他眯起眼睛,“倒是十泉家的情報...老高那兒子雖不知營地布局,但透露十泉家精銳盡出,族中隻剩老弱婦孺。”
    奴殿會意,露出猙獰笑意:“仟世禦天不是正缺天賦異稟的實驗品嗎?十泉川的兒子據說就在營地裏,從特征上來看,絕對比他父親天賦要高。”
    洛詢眸光微冷,淡淡道:“情報未必可信,但無妨——既然如此,那就兩邊一起動手。”
    “熊族本就在進攻名單上,如今防守空虛,正好斬草除根。”
    他指尖輕撫過腰間的荷包,語氣平靜得近乎殘酷,“待我這邊後勤位置到手,你即刻傳訊寺夕與九幻狸裏應外合。”
    “十泉家除了那個孩子...一個活口都不必留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他掌心一翻,一縷血色霧氣纏繞而上。
    兩把彎月刃在他手中緩緩震顫,刃上寒芒逐漸收斂,最終化作兩道暗沉的半圓環,雖仍顯龐大,卻已不似先前那般鋒芒畢露。
    他沒有絲毫猶豫,反手將半圓環對準自己的肋骨,狠狠刺入。
    ——顯然,他已不是第一次這樣做。
    刀刃入體,卻無鮮血湧出,隻有肌肉被撕裂的細微聲響。
    他的身體早已被改造,疼痛仍在,但已不會流血。
    隻是這個部位,專門用來藏刀的。)
    洛詢微微皺眉,隨即恢複如常,低聲問道:“距離他過來,大概過了多久?”
    奴殿掃了一眼天色:“八分鍾左右。法陣是提前準備好的,沒費多少時間。”
    洛詢頷首,將另一把吸收老高魂魄的淬毒紫刀重新收回袖中,隨後轉身,踏著風雪,朝著十泉川方向走去。
    風雪依舊呼嘯,天地間一片蒼茫。
    ——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    除了那把淬了魂毒的刀。
    以及那個“死而複生”的……
    “老高”。
    奴殿望著洛詢逐漸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,眼神複雜。
    當年被長老秘密培養的殺手不計其數,如今,當初活下來的八人,也有人已經身死——三木,那個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,因愛上夙龍族的王而背叛狐族,最終被龍族處決。
    剩下的幾人中,奴殿雖說不是與其他人有多熟,但還是有所親近的。
    至於洛詢?
    說實話,奴殿與洛詢幾乎不打交道。這並非是他刻意疏遠,而是......洛詢這個人,根本就是個瘋子。
    在最初的殺手訓練中,所有人都曾抵觸過、痛苦過。
    唯獨洛詢不同——他仿佛天生就享受這一切。
    無論受多重的傷,吃多大的苦,他從不叫喊,甚至......在笑。
    起初,眾人以為他是為狐族大業忍辱負重,後來才發現,他是真的有病。
    奴殿至今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。
    那年冬日,數個孩子被帶到地下訓練場,其他人都凍得發抖,隻有洛詢仰著臉,讓冰棱滴落的水珠打在眉心,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。
    現在想來,那不是偽裝,而是發自內心的愉悅。
    在往後的訓練中,這份異常愈發明顯。
    當其他人因斷骨之痛慘叫時,他在笑;當毒液腐蝕皮膚時,他在記錄灼燒的痛感;甚至在進行感官剝奪訓練時,他主動要求加長時間。
    “你們看,”教官曾拎著渾身是血的洛詢對眾人說,“這才是我想要的殺手。”
    但奴殿分明看見,教官說這話時,手指在微微發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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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等到一切訓練結束時,所有活下來的殺手都已學會服從。
    即便心中偶有抗拒,行動上也不會遲疑。
    唯有洛詢——他不僅服從,還癡迷於此。
    他熱愛殺戮,享受死亡,仿佛生來就該是個劊子手。
    這癲狂的開始,大概是從他親手殺死自己爺爺開始的......
    奴殿還記得洛詢覺醒獸印的那天。
    少年站在祭壇中央,當毒屬性的印記在掌心浮現時,他的雙眼迸發出病態的興奮。
    五尾狐的天賦,在整個狐族中已算上乘,但這份力量......帶著詛咒。
    【獸印技·交易】
    誰也沒想到,這個被族老們稱為"詛咒"的能力,在洛詢手中綻放出最妖異的光彩。
    交易——以自身的一部分為代價,向邪靈換取力量。
    那些遊蕩在世間的惡念與腐朽亡魂,會拿走什麽?
    也許是視力,也許是聽覺,又或是......更重要的東西。
    洛詢的爺爺是狐族長老,一生兢兢業業,最看重名聲。
    他將洛詢視作自己最大的功績,嚴格規劃著孫子的每一步——直到洛詢覺醒這個危險的獸印技。
    老人讓他選擇弓弩,用毒屬性暗中刺殺,安全又高效。
    可洛詢偏要選彎刀,還是最難駕馭的雙月刃。他說:“人生若不驚心動魄,還有什麽意思?”
    爺爺勃然大怒,甚至想讓他退出殺手組織。
    那一刻,洛詢忽然明白了——這個老東西根本不是什麽梟雄,隻是個貪慕虛榮的懦夫。
    那些所謂的功績,不過是巧合與迫不得已的結果。
    於是在某個飄著血霧的夜晚,當老人又一次試圖用顫抖的手按住他的彎刀時,洛詢笑了。
    刀光閃過,第一刀精準地切斷了氣管——用的是爺爺最厭惡的彎月刃。
    最後一擊卻換上了老人畢生推崇的弓弩,箭矢穿透眉心時,他看見爺爺渾濁的瞳孔裏閃過一絲釋然。
    這樣也好。
    讓他死在畢生追求的道路上,未嚐不是一種慈悲。
    那對浸透邪靈氣息的圓環彎刀,在月光下泛著病態的紫芒。
    這些年來,洛詢用三天的光明換取過致命一擊的力量,用半月的味覺交換過隱匿身形的能力。
    最瘋狂的那次,他獻祭了整整一年的壽命,隻為換取十息間的絕對殺戮領域。
    用光明換過力量,用殘缺換過殺戮的快感,用記憶換過幸福的滋味。
    隨著交易次數的增多,洛詢經常失去五感中的某一項,久而久之,這也使他的感官愈發敏銳。
    任務前的夜晚,奴殿常聽見洛詢在黑暗中自言自語。
    “今天的交易......是什麽呢?”
    “用左耳的聽力換暗殺精準度?不......”
    他撫摸著刀鞘上猙獰的鬼麵紋路,“上次獻祭嗅覺換來的力量,連那個龍族侍衛的鎧甲都沒能斬透。”
    “邪靈,你不會就這點能耐吧?”
    不過交易也不全由洛詢決定,有時邪靈會主動索要更昂貴的代價——可能是某段記憶,可能是情感的鈍化。
    但洛詢從不猶豫,代價越沉重,換來的力量就越接近死亡的本質。
    暗殺之道,本就是與死神共舞。
    一寸長一寸強,一寸短一寸險。
    在鋼絲上行走的刺客,要的就是這份命懸一線的戰栗。
    既然終有一死,何不在刀鋒上綻放最絢爛的血色芳華?
    久而久之......洛詢就徹底放飛自我…
    而那對彎月刃,更是浸透了無數"交易"的痕跡。
    刀刃出鞘時,總能聽見隱約的嗚咽,仿佛那些被獻祭的感官仍在刀鋒間哀鳴。
    洛詢撫摸著震顫的刀身,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——他已分不清這份快感是來自殺戮本身,還是邪靈對他靈魂的侵蝕。
    風雪中,奴殿收回審視的目光。
    “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。”
    “難怪伊丹道祖要把你藏著。”
    其實,這次任務本不該有洛詢。
    狐族真正的王牌殺手共有八人,對應著八尾之數——二尾的奴殿,三尾的三木藏藏,四尾的寺夕,六尾的陸玲瓏,八尾的狐撥鬱,九尾的九幻狸。
    族長一尾狐伊丹道祖向仟世禦天匯報時,刻意隱去了五尾的洛詢和七尾的另一個存在。
    洛詢不在名單之列,是作為底牌的存在。
    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瘋狂,另一方麵......正是因為這股瘋狂造就的恐怖戰力。
    這個瘋子平日癲狂,可一旦執行任務,卻比最精密的殺人機器還要可怕。
    他出手從不拖泥帶水,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確計算。
    最令人膽寒的是他那近乎偏執的補刀習慣——總要在目標身上留下至少兩處致命傷。
    “死透了嗎?”他常常這樣自言自語,然後毫不猶豫地再補上一刀。
    這份近乎病態的謹慎,源於他唯一一次瀕死的經曆。
    那場慘烈的反殺讓他明白:隻要敵人還有一口氣,就永遠存在翻盤的可能。
    這樣的洛詢,就如同他的武器—彎月刃,傷敵亦傷己。
    所以,又有誰能關住一個渴望殺戮的瘋子呢?
    所幸這次洛詢出來時還記得打暈守衛,而非像上次那樣血洗了巡邏部隊。
    奴殿摩挲著腰間的骨鈴——象征八人盟約的信物如今隻剩七枚鈴舌還在晃動。
    三木的鈴舌早已隨主人一同葬在龍族的刑場。
    風雪吞沒了鈴聲。
    如今還活著的,算上洛詢那個瘋子,也隻剩七個了。
    或許就在下一刻,鈴舌又會少一枚。
    就像黑暗終將吞噬他們所有人。
    ——該去準備那場盛大的屠殺了。
    三零詢,洛詢天命大反派,讀者們要噴就噴我,不要噴哈基米。
    紅雨落清湖,感謝寶子打賞,第一哈基米實至名歸。
    約哈克1314,咳咳,狗子,它不屬於你,不要氣餒,沒事的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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