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了，世子妃，您之前寫的那個話本子，好多客人追著問是哪個大家寫的。我總不能說是您寫的吧。”青山也很苦惱，這都被人追著問一天了。
    “明日再有人問，你就說是一位叫無恙先生寫的。他不喜與人交往，寫個話本子賺些碎銀子罷了。”方漾想了想給自己起了個筆名。
    “無恙先生。”衛起嘴裏念著，笑著看向嫂嫂。
    方漾這幾天，在家寫寫話本子，去街上買一些九山鎮受歡迎的糕點。酒樓的營業時間縮短，方漾想著馬上就要七夕了，正合適趁這個節日，推出糕點窗口。
    然後沒事的話，就去酒樓坐一坐，看看哪裏還需要改進。
    這天，方漾和薄荷晌午一過就去了酒樓，在一層的一個角落桌位上。
    突然，一群人闖入酒樓。
    看著衣服像是哪家的護院家丁，一個個手裏都拿著棍棒，一臉的凶神惡煞。
    青山在看到門口的情況後，立馬走了出來，“各位，請問凡人樓是有得罪過哪位，或者招待不周的嗎？為何要弄這一出。”
    帶頭的家丁，也沒打算鬧事，直接說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。
    “我們隻找一個人，叫田大壯。聽說他這幾天，天天來這凡人樓，有錢聽曲兒，沒錢還債。我們是金樓錢莊的，田大壯跟我們錢莊借了錢，如今還錢時間已過。我們抓他回去還錢。”
    帶頭的家丁表明來意後，青山沒有攔著,“那你們進去找吧，不過找到後請快速離開。不要影響我們做生意。”
    十來個家丁擠入人群裏，將酒樓的上上下下找了個遍。
    終於，在一張桌子底下找到了田大壯。
    家丁拽著他的褲子，將他從桌底下拖出來，“田大壯，你還想躲！你就算鑽進耗子洞，也得把錢還了。你去九山鎮打聽打聽，誰敢在我們金樓錢莊賴賬的，那是要斷手斷腳的！”
    找到田大壯之後，兩個家丁拖著往外走。
    方漾瞧著被拖著的人，三十多歲，粗布麻衣，蓬頭垢麵，看那樣子應該有陣子沒洗澡了。
    但這人臉倒是很白，手指纖細。和石鐵柱完全相反，沒有一點做過苦工，或者勞作的樣子。
    “我有錢，我有錢！”田大壯一邊被人推著，一邊在地上嘶吼。“我有婆娘，我把婆娘典當給錢莊。現在就去我家，她現在就在家。”
    “走，去你家。你最好不要耍滑頭！”那家丁拽著田大壯的脖領，朝著他家去了。
    他們一走，酒樓又恢複如初。
    但方漾好像聽到那人說，把婆娘典當了。沒明白什麽意思，問了薄荷也不知道。
    方漾去問了旁邊那桌人，“哦，是典妻。”
    “就是把自己的妻子，典當給別人一段時間，和典當貨物差不多。雙方簽訂租妻協議，按手印就好了。”
    “剛剛那人是田大壯，九山鎮出了名的混子賭徒。他婆娘叫何五娘，自己拉扯大一個女兒。這五娘可是個好女人，洗衣做飯、砍柴挑水，把家裏樣樣整的周到。還要伺候那位賭徒子，整日的就知道酗酒賭博，把家裏的茶地都給賭沒了，家裏家外一點活兒都不幹。這不，把自己婆娘都賭進去了。”
    “這種事，管不了。小丫頭，你可不要管家人。”跟方漾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。
    一說到田大壯這人，就嫌棄的不行。
    “好，我知道了，大姐。”方漾給小二付了錢，匆忙走出酒樓。
    薄荷在後麵跟著，方漾追著那群家丁去了。
    剛剛那大姐跟自己說，是典妻的時候，方漾的理智都震碎了。把女人當貨物一樣典當，比買賣婦女還要讓人毛骨悚然。
    “小姐，您走慢點。”薄荷在身後小跑著。
    方漾追著那群家丁到了村子中央卻跟丟了，左找右找終於發現一戶人家外，圍了一群人。
    方漾擠上前，看到田大壯正在揚著鞭子抽旁邊的女子。
    “哎呦，真是做了孽了，你說五娘這麽能幹，怎麽就嫁給他了！”旁邊兩個上了歲數的婆婆竊竊私語著。
    方漾看向趴在田大壯腳下的女子，她就是何五娘。
    五娘忍著疼痛直起腰，揪著田大壯的衣服，“大壯，我會把家裏照顧好的，我也會蒸饅頭，我賣饅頭給你還賭債好不好。不要把我當了，我不要做典妻。還有麥穗，她才七歲，不能離開娘的。大壯，求求你，我求求你。”
    五娘跪在地上哭喊著，祈求著田大壯。
    這時，屋裏傳來小孩的哭聲。隻見一個散著頭發的小女孩跑了出來，應該就是麥穗，拽著田大壯的衣服不要讓他典當了娘親。
    “爹，求求您，求求您。”
    錢莊的家丁把田大壯家裏搜了個幹淨，值錢的能搬的都搬走抵債，臨走前跟田大壯確認，“確定要典妻？”
    “確認。”田大壯撥浪鼓似的點頭答應，“那我這五十兩的債，就都清了吧。”
    家丁看了一眼何五娘，“清不清的得看有沒有人租你這個婆娘了，跟我回錢莊。”
    方漾聽著旁邊人的話，這五娘不是典當給錢莊，而是錢莊把五娘放在租賃的台子上，招攬前來租妻之人。人家給多少錢，就用這個錢抵債。
    “你這婆娘生過孩子，肯定不值五十兩銀子。說，剩下的錢怎麽還！”錢莊家丁朝著田大莊的胸脯踹了一腳，隨後幾個家丁圍著他打。
    “我有錢，我有錢。”田大壯捂著頭在地上嘶吼，“賣女兒，我賣女兒。”
    幾個家丁住了手，田大壯從地上爬起來，抱著麥穗舉起來遞給那家丁，“這個娃子值個錢的，還是處子。”
    五娘爬上前抱著麥穗的腿不撒手，“不能賣女兒，不要賣，不要賣女兒。”
    “你把我賣了吧，把我賣了還債，不要賣女兒。”
    五娘哭著抱住麥穗的腿，不管田大壯怎麽打她都不鬆手。
    田大壯氣急了，拽著五娘的頭往地上磕，“你個死婆娘，把你典當了過個一兩年，你還得回來繼續伺候我呢。賣了你，誰伺候老子呀！賠錢貨沒了再生一個就行了。”
    一旁的錢莊家丁也得管他們家裏的事，就站在一旁等著，“趕緊決定，是典妻還是買妻？”
    方漾站在人群裏，從剛剛緊緊握著拳頭，連指甲陷進肉裏都沒感覺到。田大壯再一次抱起麥穗，遞給旁邊家丁時，方漾終於站了出來，“住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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