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林楓快堅持不住的時候，林溪來了。
    “林楓！”
    眼睜睜瞧著林楓那個小身板挨了一拳，林溪瞳孔一縮，幾大步上前，把人拉到了身後。
    見她來了，三個小混混抹了抹嘴角，滿臉不屑的輕嗤一聲。
    林溪防備的看著他們，轉頭對林楓說：“伸出手來。”
    林楓死死抿著唇，乖乖伸出了手，掌心朝上。
    林溪在少年手心結結實實打了三下。
    林楓一聲不吭，站得筆直，眼睛仇視的瞪著那三個人。
    林溪始終站在他身前護著他，微微板起臉，嚴肅的模樣就像晨曦中學裏那個有名的教導主任。她目光炯炯，對著那三個目光不善的小混混說：“要是小楓先挑事，我替他向你們道歉。可要是他沒錯，我在這兒把話撂下，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！”
    三個小混混相互對視，臉上閃過一絲心虛，像是不願多生事端，很快便故作鎮定的勾肩搭背離開了，腳步略顯匆忙。他們一走，林溪不是很溫柔的拽著一直不說話的少年離開，剛走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，就抬手擰上了少年的耳朵。
    林楓委屈的癟嘴：“……我以為這次不一樣。”剛剛他感受到姐姐對他的維護了，這還是他打架被逮到以來的第一次。
    這次當然不一樣！
    林溪知道那三個不是什麽善茬，是這一片有名的二流子，偷雞摸狗的什麽都做，甚至是派出所的“常客”。
    “你怎麽會跟他們攪和到一起？”林溪又氣又急，帶著幾分怒氣拍了他一下，“要不是我及時趕到，你是不是打算跟他們硬拚？他們三個人，年紀還比你大那麽多，你就沒想過後果嗎？”
    林楓低下頭，一聲不吭。
    他當然知道結果。
    不過就是被揍一頓罷了。
    但親耳聽到那種話，他不可能無動於衷。
    “小楓，你到底為什麽總是不聽話？為什麽非要打架？”林溪滿心疲憊，歎了口氣，神色間盡是無奈，“你一次次跟我保證不再打架，結果呢？全是空話！你讓我怎麽再信你？”
    “打架總得有個理由吧？你倒好，每次都把嘴閉得死死的，什麽都不跟我說，你到底想讓我怎麽辦？”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無力感。
    林楓的喉嚨像被堵住了，張了張嘴，卻發不出聲音。少年紅了眼眶，但依舊還是那句：“對不起。”
    他不想把事實說出來。
    他不想讓姐姐知道那些髒事。
    可……他也不想讓姐姐心情不好。
    林溪靜靜看了他半天，沒說什麽，揉著眉心轉身往前走。
    看著姐姐漸行漸遠的孤單背影，林楓鼻子一酸，一滴眼淚就這麽順著臉頰滑了下來。
    他粗魯的抬手抹去，小跑著追上去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“姐姐，二樓的水管我已經修好了，你——”
    周川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    “出什麽事了？”他斂了笑容，聲音有些沉。
    林溪沒注意到他臉上的風雨欲來，心累的不行，指了指身後，“小楓又打架了。”
    周川聽到這話反而挑了挑眉，聲音又柔又軟，“姐姐別擔心，我問問他。”說著，不動聲色把林溪拉到自己身旁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，一句句哄著：“他都這麽大了，有些事不好意思跟家裏講。姐姐別急，他不是壞孩子，肯定是那幫孫子……那些人先惹他的，不然他不會動手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林溪又揉了揉眉心，“他太意氣用事，總不能次次用拳頭解決問題，他也不怕被人按在地上揍。”
    周川心裏一緊，下意識摸了摸鼻子，差點就把“隻要拳頭夠硬，誰都不用怕”這話給說出口。他趕緊蹲下，給林溪倒了杯溫水，仰著頭笑道：“姐姐別愁了，上樓歇會兒，我去跟他嘮嘮。”
    目送著林溪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，周川臉上的笑瞬間沒了，歪著頭活動了下筋骨，轉身盯著那個一臉忐忑的小少年，語氣裏滿是不耐：“你到底什麽情況？”
    “輪不到你管！”林楓白了他一眼，還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。他怕他姐，才不會怕野狗！
    周川眼睛一眯，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，二話不說，單手就把他拖進了昏暗的小雜物間。
    “你想幹啥？”
    “我去，你有病吧！”
    “嘶！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“老板？”
    “有人不？”
    “來啦！”周川邊應著邊卷起袖子，臉上又掛上了溫和的笑，“想吃點什麽？”進了後廚，他開始忙起來，那熟練的動作，誰能想到他才剛開始幹燒烤這行。
    雜物間裏，林楓弓著身子靠在牆上，疼得直咧嘴，雙手死死捂住肚子，半天都站不起來。以前他倆也沒少打架，可他一直覺著自己和周川能打個旗鼓相當，怎麽也沒想到這次會被揍成這樣……
    緩了好一陣子，林楓才臉色蒼白的走出來，心裏那叫一個憋屈，可又實在沒臉跟姐姐說自己被揍得差點爬不起來。
    媽的，這野狗！專挑那些別人看不見，還疼得要命的地方下手，真夠陰的！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今天是期末考試的一天，原本他們是說好了的，晚上一起出去吃火鍋，但因為林楓又打架的事沒去成。
    燒烤店晚上八點就閉店了。
    海城的冬天格外的冷，晚上的客流量遠遠比不上夏天，沒人樂意大冷天跑出來。
    林溪沒心情做晚飯，是周川去買的，跑了一條街買到的小米粥和小籠包。那家店的粥和包子都好吃，林溪喜歡。他十分利落，打掃了廚房又準備好了明天要用的食材，額頭上冒了一層薄汗，力證林溪給的工錢每一分都是值得的。
    他對林溪格外上心，乖乖巧巧的模樣哄得林溪終於露了笑。至於林楓，吃著幹巴巴的燒烤，啃著卡嗓子的饅頭，不敢多說一個字。
    寒風凜冽的夜裏，林溪洗過澡早早就睡下了。今天周川也考了試，但他早早回來就開始在店裏頭忙活。浴室的水管壞掉了，滴滴答答的漏水，也是他給修好的，林溪對這個小員工特別特別的滿意。
    今晚沒有學習計劃，林楓和周川也早早回了房間。當然這是假的。
    “阿嚏！”林楓在冷風中瑟瑟發抖，縮著脖子牙齒打顫，瞪著走在前麵的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，一臉不高興的罵罵咧咧，“艸！你要發瘋幹嘛非得帶著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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