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風波再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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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波再起
暴雨裹挾著電閃雷鳴砸向軍工廠家屬區,陳家門框上褪色的紅雙喜在雨幕中扭曲成詭異的符號。永革攥著離婚協議的指尖泛白,墨跡被掌心的汗浸得模糊,母親舉著雞毛撣子的手懸在半空,喉間嗚咽混著窗外的雨聲:"你個天打雷劈的!惠君哪點虧待你了?三年連個後都沒留下,街坊四鄰戳脊梁骨啊!"
防盜門被撞得震天響,惠君母親舉著剛扯下的紅蓋頭衝進來,布料上金線繡的並蒂蓮勾住她鬢角的白發:"老陳家的!當年戰場上你救我男人那條命,就換來你兒子這樣糟踐我閨女?"永革父親猛地拍翻茶幾,搪瓷缸摔得粉碎,褐色的茶葉水在"百年好合"的桌布上漫成猙獰的汙漬。
惠君蜷縮在角落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她想起新婚夜永革灌下整壺白酒的模樣,想起每個獨守空房的深夜,數著牆上的裂紋等天亮。此刻父親布滿老繭的手搭上她顫抖的肩頭,這個在朝鮮戰場上扛過炸藥包的男人,聲音卻比棉絮還輕:"閨女,複婚吧,日子能過..."
永革突然抓起茶幾上的傳呼機,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。副廠長催促的留言在屏幕上跳動,像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神經。"客戶...在車站。"他扯鬆領帶奪門而出,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。樓道裏的聲控燈忽明忽暗,映著他倉皇逃竄的影子,與牆上貼著的"光榮軍屬"牌匾形成荒誕的對照。
廣州的桑拿天裏,永革在酒店大堂撞見小琴時,空調出風口正滴著冷凝水。女孩赤腳蜷在沙發角落,白色帆布鞋不知去向,腳踝處還留著被繩索勒出的淤青。"大哥,我被騙光了錢..."她舉起空空如也的挎包,拉鏈頭掛著朵枯萎的木棉花,"他們說帶我進廠,結果..."話音未落,淚水已砸在永革鋥亮的皮鞋上。
當永革掏出錢包付房費時,西裝內袋掉出張泛黃的照片——杏花樹下的姑娘捧著詩集淺笑。他慌忙彎腰去撿,卻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。回頭正撞見小琴盯著照片出神,濕漉漉的眼睛突然亮起來:"她真好看。"永革別過臉,喉結滾動著咽下苦澀。
深圳考察的行程被暴雨打亂,永革在酒店整理資料時,發現門縫塞進張字條。小琴清秀的字跡在宣紙上洇開:"我打聽到份零工,明天就走。謝謝你。"他攥著字條衝下樓,正看見女孩背著編織袋消失在雨幕裏,背影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狂風卷走。
返程的廣州火車站,永革被人從背後拽住衣角。轉身對上雙倔強的丹鳳眼,女孩懷裏抱著捆得歪歪扭扭的棉被,發梢還滴著水:"我叫林夏,重慶人。"她舉起皺巴巴的車票,"你去太原,我也去。"永革這才注意到她腳底的解放鞋開了膠,腳趾頭磨得通紅。
軍工廠家屬院的流言比暴雨蔓延得更快。當永革帶著林夏出現在家門口時,單元樓的窗戶紛紛探出腦袋。母親舉著菜刀衝出來,刀刃在門框上磕出火星:"你個混帳東西!離婚不到半月就領個野丫頭回家!"林夏突然跪坐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,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:"阿姨!我爹娘早沒了,求您收留我..."
惠君母親舉著掃帚衝過來,卻在看清林夏手腕的淤青時僵住了。永革望著滿地狼藉,突然想起童年時,惠君母親抱著發燒的他冒雨求醫,滾燙的體溫透過粗布衣裳滲進自己懷裏。此刻驚雷炸響,他抓起林夏的手衝進雨幕:"走!去重慶!"車輪碾過積水的瞬間,後視鏡裏閃過惠君追出樓道的身影,白襯衫被雨水澆得透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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