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知否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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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汴京的繁華遠超我的想象。
    盛家的車隊在顛簸半月後終於抵達京城。透過馬車窗戶,我看到寬闊的街道上人流如織,兩側店鋪林立,叫賣聲此起彼伏。高大的城樓,巍峨的宮牆,無不彰顯著這座帝都的恢弘氣勢。
    "表小姐,快看!那是樊樓!"小蓮興奮地指著遠處一棟華麗的建築,"聽說裏麵的菜色要一兩銀子一盤呢!"
    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一棟雕梁畫棟的三層酒樓矗立在街角,門前車馬喧闐,好不熱鬧。這就是北宋著名的樊樓啊,我在曆史書上讀到過。
    盛府的新宅位於城東的積英巷,雖不及揚州宅邸寬敞,卻更加精致。我被安排在西廂的一處小院,取名"靜觀軒",與明蘭的暮蒼齋隻隔著一個花園。
    安頓下來的第一晚,我輾轉難眠。汴京意味著新的開始,也意味著更大的挑戰。在這裏,盛家不過是眾多官宦家族中的一個,而我這個"表小姐"更是微不足道。若想生存下去,必須盡快建立自己的人脈網絡。
    次日清晨,我剛梳洗完畢,小蓮就急匆匆跑來:"表小姐,老太太請您過去,說是海家來人了!"
    我心頭一緊。海家,長柏的未婚妻海朝雲的娘家。按照古代禮數,兩家定親後,女方便會常來走動,培養感情。
    壽安堂內,盛老太太正與一位端莊的婦人說話,旁邊站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。少女穿著淡粉色褙子,容貌清秀,舉止得體,想必就是海朝雲了。
    "周丫頭來了。"老太太向我招手,"這是海夫人和海小姐。"
    我規規矩矩地行禮。海夫人和氣地點頭,海朝雲則好奇地打量我。
    "這位就是盛府的表小姐?果然如傳言般靈秀。"海夫人笑道,"朝雲,你們年紀相仿,多親近親近。"
    海朝雲向我福了福身:"周姐姐好。"
    我回禮,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就是長柏未來的妻子啊,溫婉可人,家世顯赫,與長柏確實般配。
    "老太太,大娘子請您和海夫人過去商量婚事。"一個丫鬟進來通報。
    老太太起身,吩咐我:"周丫頭,你陪海小姐在園子裏逛逛。"
    我領命,帶著海朝雲在花園漫步。她是個安靜的姑娘,說話輕聲細語,卻總能問到點子上。
    "聽說周姐姐精通算學,還幫盛大哥整理過科舉資料?"海朝雲眼中閃著欽佩的光芒,"真了不起。"
    "略懂皮毛罷了。"我謙虛道,"海小姐也喜歡讀書?"
    海朝雲點頭:"父親請了西席教我,隻是不如盛大哥學問好。"提到長柏時,她臉頰微紅,顯然對這樁婚事很滿意。
    正說著,長柏從回廊那頭走來。他穿著月白色直裰,比在揚州時更顯清瘦,卻越發有成熟男子的氣度。
    "海小姐,表妹。"他拱手行禮,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,又迅速移開。
    "盛大哥。"海朝雲行禮,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。
    我看著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,郎才女貌,門當戶對,心中酸澀難言。這本就是原著中的官配,我究竟在期待什麽?
    "大公子陪海小姐逛逛吧,我還有些針線活沒做完。"我勉強笑道,匆匆告退。
    回到靜觀軒,我坐在窗前發呆。小蓮端來熱茶,欲言又止。
    "想說什麽就說吧。"我歎了口氣。
    "表小姐...您是不是..."小蓮支支吾吾,"奴婢多嘴了。"
    我苦笑。連小蓮都看出我對長柏的心思了嗎?這可不行,在這個時代,這種感情一旦被發現,不僅我會身敗名裂,還會連累長柏。
    "去打聽打聽,汴京有哪些閨秀常去的場所。"我轉移話題,"咱們初來乍到,得多結交些朋友。"
    小蓮領命而去。我取出自製的小本子,開始記錄汴京的重要信息——哪些家族與盛家交好,哪些需要避開,各家公子小姐的性格特點...這些都是生存必備的情報。
    幾日後,盛家舉辦了遷居後的第一次宴會,邀請了不少汴京權貴。我被安排在海朝雲旁邊,幫她認人。席間,一位穿著華麗的貴公子格外引人注目。
    "那是齊國公府的獨子齊衡。"海朝雲小聲告訴我,"汴京有名的才子,多少閨秀的夢中人呢。"
    我仔細打量這位原著中的男二號。齊衡約莫十八九歲,麵如冠玉,舉止優雅,確實稱得上翩翩公子。他與長柏似乎很熟絡,兩人正談笑風生。
    宴會進行到一半,齊衡突然走到我們這桌,向海朝雲行禮後,竟對我拱手道:"這位想必就是盛府的表小姐?久聞周姑娘才學過人,今日得見,三生有幸。"
    我驚訝地回禮:"齊公子過獎了,小女子愧不敢當。"
    "周姑娘謙虛了。"齊衡微笑,"盛兄常在我麵前誇讚姑娘的才情,說姑娘的詩作別具一格。"
    我心頭一跳。長柏常在齊衡麵前提起我?這是什麽情況?
    餘光瞥見明蘭站在不遠處,眼神複雜地看著這邊。她很快走過來,插話道:"齊公子與表妹聊得真投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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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齊衡向明蘭行禮:"六姑娘安好。在下正想請教周姑娘一個對聯,不知可否?"
    明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卻不好阻攔。齊衡出了個頗有難度的上聯,我思索片刻,對了個工整的下聯。他眼前一亮,又要再出,明蘭卻突然插嘴:"表妹,老太太找你呢。"
    我知她有意打斷,卻也隻能告退。離開時,聽到齊衡對長柏說:"盛兄所言非虛,周姑娘果然才思敏捷..."
    宴會後,齊衡對我的關注很快在汴京閨秀圈傳開。不少貴女開始主動結交我,明蘭看我的眼神則越發複雜。
    "表妹好手段。"一天午後,她在花園攔住我,"才來汴京幾天,就攀上了齊國公府。"
    "六姐姐誤會了。"我無奈道,"我與齊公子不過一麵之緣。"
    明蘭冷笑:"是嗎?那為何他派人送來請帖,邀你參加三日後的詩會?"她從袖中抽出一張燙金帖子,"帖子送到老太太那裏了,她很高興,已經應允了。"
    我接過帖子,心中疑惑。齊衡為何對我如此青睞?莫非真是長柏經常提起我?
    "六姐姐也一起去吧。"我試探道。
    "自然。"明蘭眼中閃過一絲算計,"老太太讓我陪你同去,免得...出什麽差錯。"
    我明白了。她是被派來監視我的。看來老太太也擔心我這個"表小姐"在汴京權貴麵前失禮。
    詩會那日,我穿了一件淡紫色繡梅花的褙子,發間隻簪一支白玉簪,既不過分華麗,也不失體麵。明蘭則穿了她最愛的淺綠色衣裙,清新淡雅如出水芙蓉。
    齊國公府比盛府奢華數倍,亭台樓閣,假山池塘,處處彰顯著頂級貴族的底蘊。詩會在花園的涼亭舉行,來了十幾位汴京有名的才子佳人。
    齊衡作為主人,開場吟了一首自己作的詩,贏得滿堂喝彩。輪到女眷時,幾位貴女都展示了精心準備的作品。明蘭吟了一首含蓄婉約的七絕,既展現了才情,又不失閨秀體統。
    "久聞盛府表小姐才學過人,不知今日可否賜教?"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小姐突然點名道。她看我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敵意——想必是齊衡的愛慕者之一。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明蘭在一旁似笑非笑,顯然等著看我出醜。
    "不敢當。"我謙虛道,"不如以眼前景色為題,大家聯句如何?"
    齊衡拍手讚同:"好主意!就請周姑娘起頭吧。"
    我環顧四周,看到園中一株開得正豔的海棠,便道:"海棠不惜胭脂色。"
    一位公子接道:"獨立蒙蒙細雨中。"
    齊衡接了下句:"嫣然一笑竹籬間。"
    就這樣,眾人你一句我一句,氣氛漸漸熱絡起來。那位黃衣小姐見難不倒我,又生一計:"聽聞周姑娘精通算學,不知對弈否?"
    這下可戳中我的弱點了。我在現代隻會下五子棋,對古代圍棋一竅不通。
    "略知一二,但不精。"我老實承認。
    黃衣小姐得意地讓人擺上棋盤:"不如我們手談一局?"
    就在我進退兩難之際,明蘭突然開口:"表妹前日扭了手腕,不便對弈。若不嫌棄,我替她下一局如何?"
    我驚訝地看著明蘭。她竟會幫我解圍?黃衣小姐雖不情願,卻也不好拒絕。
    明蘭的棋藝出乎意料的好,不到半個時辰就贏了黃衣小姐。齊衡看得連連點頭:"六姑娘棋風穩健,頗有大家風範。"
    詩會結束後,齊衡親自送我們到門口,特意對我說:"周姑娘若有閑暇,歡迎常來敝府走動。"
    回府的馬車上,明蘭一直沉默。直到快到盛府,她才突然開口:"表妹可知為何齊衡對你另眼相看?"
    我搖頭。
    "因為兄長。"明蘭冷笑,"兄長常在齊衡麵前誇你才華橫溢,說你的詩作"不似閨閣中人,倒有幾分盛唐氣象"。"
    我心頭一震。長柏竟如此評價我的詩?那些"詩"不過是我根據現代文學知識拚湊的,確實帶了些後世對唐詩的研究視角。
    "大公子過譽了。"我低聲道。
    明蘭深深看了我一眼:"表妹,我勸你死了這條心。兄長與海家的婚事已定,你越界不得。"
    我沉默不語。她以為我接近齊衡是為了氣長柏?雖然誤會了,但這樣也好,至少不會懷疑我的真實目的。
    回到靜觀軒,我發現桌上多了一封信。拆開一看,竟是長柏的字跡:
    "表妹見字如晤。今日詩會,聞表妹大放異彩,甚慰。愚兄有一不情之請,明日未時,盼於花園涼亭一敘。長柏手書。"
    我拿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。長柏約我單獨見麵?他想說什麽?我該去嗎?
    輾轉反側一夜,我還是決定赴約。次日未時,我提前半刻鍾來到涼亭,卻發現長柏已經在那裏等候了。
    "表妹。"他起身相迎,眼下有明顯的青黑,似乎也沒睡好。
    "大公子。"我行禮,保持距離,"不知有何指教?"
    長柏示意我坐下,沉吟片刻才開口:"表妹初來汴京,可還習慣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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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承蒙關心,一切安好。"
    又是一陣沉默。長柏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石桌上輕叩,顯然心中有事。
    "表妹..."他終於開口,聲音低沉,"我與海小姐的婚事,下月就要過文定了。"
    我胸口一陣刺痛,強作笑顏:"恭喜大公子。海小姐才貌雙全,與大公子天作之合。"
    長柏直視我的眼睛:"表妹真心這麽想?"
    我避開他的目光:"自然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本就是天經地義。"
    "若..."長柏聲音更低了,"若我說,我心中另有其人呢?"
    我猛地抬頭,對上他熾熱的目光,心跳如鼓。他這是什麽意思?難道他對我...
    不,不行!即使他真有此意,我們也絕無可能。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,家族名譽高於一切。他若悔婚,不僅前程盡毀,盛家也會成為笑柄。
    "大公子慎言!"我厲聲打斷,"此話若被人聽去,你我百口莫辯!"
    長柏被我突然的嚴厲震住,眼中閃過一絲受傷。我狠下心,繼續道:"大公子即將步入仕途,更該謹言慎行。海家乃名門望族,能與盛家聯姻,是盛家的福氣。"
    "表妹..."長柏還想說什麽,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。我們同時轉頭,看到明蘭站在回廊盡頭,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。
    "兄長,父親找你。"她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    長柏歎了口氣,起身離去。經過明蘭身邊時,她低聲說了句什麽,長柏身體一僵,卻沒有停下腳步。
    明蘭走到涼亭裏,在我對麵坐下。我們相對無言,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    "你都聽到了?"我打破沉默。
    明蘭點頭:"足夠多了。"她盯著我的眼睛,"表妹,我們得談談。"
    "談什麽?"
    "談你究竟是誰。"明蘭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,"談你為什麽對盛家如此了解。談你為什麽看兄長的眼神,像是...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麽。"
    我心跳加速。她察覺到了什麽?
    "六姐姐說笑了。"我強作鎮定,"我隻是個投親的表小姐,能知道什麽?"
    明蘭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,打開後,裏麵是一塊燒焦的布料:"認得這個嗎?"
    我搖頭。
    "這是從石頭——你救的那個顧廷燁隨從身上取來的。"明蘭緩緩道,"這布料上的花紋,與十年前揚州周府大火中死去的那個女孩身上穿的一模一樣。"
    我如墜冰窟。石頭與周府有關?這是什麽情況?
    "表妹,或者說,冒充周語嫣的人。"明蘭的聲音冷得像刀,"你到底是誰?為何對盛家如此了解?為何知道那麽多不該知道的事?"
    我知道再偽裝下去已經沒用了。明蘭太聰明,她早已看穿我不是真正的周語嫣。或許...是時候部分坦白了。
    "六姐姐。"我深吸一口氣,"若我說,我知道衛小娘是怎麽死的,你信嗎?"
    明蘭臉色瞬間煞白,手中的布包掉在地上:"你...你說什麽?"
    "我知道衛小娘不是死於難產。"我壓低聲音,"我知道是林噙霜在穩婆身上做了手腳,故意讓衛小娘血崩而亡。"
    明蘭的嘴唇顫抖著,眼中瞬間湧上淚水:"不可能...這事除了我和祖母,沒人知道...你..."
    "我還知道,衛小娘臨終前給了你一副畫,讓你隱忍報仇。"我繼續道,"那畫上繡的是..."
    "夠了!"明蘭厲聲打斷,淚水已經滑落,"你到底是誰?!"
    我直視她的眼睛:"我是能幫你報仇的人。林噙霜不僅害了你娘,還害過很多人。她現在雖然失勢,但以她的心機,遲早會東山再起。"
    明蘭死死盯著我,眼中的震驚、憤怒和疑惑交織在一起。良久,她才啞聲問:"你想要什麽?"
    "合作。"我伸出手,"我們一起,徹底扳倒林噙霜。之後,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。"
    明蘭沒有碰我的手:"我憑什麽相信你?"
    "就憑我知道衛小娘的事。"我苦笑,"這事關你的性命,我若想害你,大可早就說出去。"
    又是一陣沉默。遠處傳來丫鬟們的說笑聲,提醒我們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。
    "明日卯時,祠堂見。"明蘭終於開口,聲音冰冷,"若你敢騙我..."
    她沒有說完,轉身離去。我獨自坐在涼亭裏,心跳如雷。這場危險的賭局,我下注了最重要的籌碼。贏了,或許能獲得明蘭的暫時信任;輸了,就是萬劫不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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