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再聚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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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,悶熱窒息的氣溫讓人汗流浹背。
盛夏時節,太陽高懸在天空,散發著熾熱光芒,宛如一輪巨大的火球。
微風似乎被夏日的滾滾熱浪吞噬,唯有燥熱的空氣撲麵而來,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烤箱之中。
走在烈日下,汗水如泉湧般從額頭滴落,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火炭上。
在隨寧火車站的門口,我找了棵大樹躲避著陽光的酷熱炙烤,
手裏拿著從小賣部買來的冰飲,時不時喝上一小口,試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燥熱的身體降溫。
看了看手表,自言自語道:“時間差不多了,也該出來了吧。”
“白龍馬~蹄朝西~馱著唐僧和他三徒弟~”一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。
我拿起電話接通,大聲喊道:“喂,你倆走丟了嗎?怎麽還不出來!”
“這!鄒哥!這邊這邊!”遠遠地,可以看到一個矮小的人,對著我拚命揮舞手臂打著招呼,為了讓我看到,還奮力地跳了起來。
對方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快步走來,明明是炎熱的天氣,對方卻還是穿著風衣,雖然是薄款的,但估計也熱得夠嗆。
如今這個年代,雖然已經不再是非主流的天下,但稀奇古怪的人依舊不少。
所以,盡管眾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,卻也隻是匆匆一眼,都以為是某個小青年又在搞什麽行為藝術。
矮個子邊上站著一個瘦高個,背著個大包,留著個和時代不符的斜劉海發型,細長的雙眼讓人分不清他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。
不過話說回來,你說他高吧,也就177左右,但在對比之下,確實顯得很高。
矮個子名字叫做苗甕,身高162左右,是雲南人,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話癆,就算沒人理會,他都能自言自語一整天。
高個子叫杜濤,是北海人,剛認識那會還沒有“表哥,我出來了噢~”的梗,就算有,他這種陰沉沉的人,也斷然不會玩任何梗。
這家夥非常有特點,腦子和嘴經常不在一條線上,有時候也搞不清他是精神有問題,還是太個性,又或者是在故意裝傻充愣。
他們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,苗甕開口道:“鄒哥喲,好久不見了,還是細皮嫩肉的小白臉,看來部隊裏也沒能把你曬黑咯。”
我隨即一巴掌拍在他頭上,笑嘻嘻地說:“蚊子先生,讓你多讀書,你偏不。
你瞧你,現在明明是想誇人,說出來的話卻像在陰陽怪氣一樣,要不是熟人,你得挨揍,信不?”
我們都給他取外號叫做蚊子,一方麵是因為諧音梗,
不過主要是這家夥經常喝一些亂七八糟的血,又老是“嗡嗡”個不停,所以就叫他蚊子了。
至於杜濤嘛,比我年長一些,因為不怎麽愛說話,像個悶葫蘆一樣,一般也就稱呼他為濤哥了。
蚊子捂著頭揉了揉,隨後抬起頭望著我嬉笑道:“好好好,一見麵就打我,會不會太狂了些?”
我輕輕推了他一把,打岔道:“蚊子,這麽熱的天,你衣服裏那些蟲子不會悶死吧!走,趕緊找個涼快的地方。”
隨即便帶著他們去停車場找尋車輛。
蚊子嬉皮笑臉地快步跟上我,陰陽怪氣地說:“還得是鄒哥貼心,要不說女孩子都喜歡你呢。”
我嘴角不自覺地抽動:“去去去,飯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說,知道嘛?”
把他們都帶到車上後,我趕緊打開了空調,這天氣確實太熱了。
“呼~涼快!”他倆被熱得不行,此時猶如劫後餘生般感歎道。
坐在副駕的蚊子,趕緊敞開衣服貼在空調口上:“哦喲喲,小可憐們,看給你們熱的,趕緊涼快涼快吧~”
不知道的人,肯定會以為這是個神經病,
但像我這樣知道原因的,明白他這是在對他的蟲子寵物說話,可即便如此,還是覺得他是神經病。
對貓貓狗狗說話,起碼對方還會搖搖尾巴或者蹭你一下來回應,
可這蟲子嘛……又不會有啥反應……如果會滾來滾去或者動一下腳算的話,想想……也挺惡心的,還是別回應了吧。
當初認識他的時候,其實也算網友麵基,說來也是很有緣分的。
在淨網行動以前,大家都在同一個聊天群裏,都是些天涯論壇和貼吧的人。
那群裏的人就不多介紹了,但在那時候的我看來,都是神經病,沒幾個正常人,
或許他們看我也是這樣的感覺,但我個人覺得,我總歸是比那些人看起來要正常得多的。
當時苗甕經常在群裏談天說地,我就指著他罵他吹牛,即便他拿了不少座機畫質的視頻圖片來向我證明,
我也還是嘴不饒人地罵他,我說隻有眼見為實才是真的。反正沒親眼見過,就是不信!
就因為我說他吹牛,這矮子竟然就真的大老遠跑來見我,上來就大言不慚地說晚上要讓蟲子咬死我,手底下見真章,
如此中二的人,就算放在現在妖魔橫行的互聯網裏,也是個中翹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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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時候我也年輕氣盛,我就不信邪,我說:“我倒是看看會不會被咬死,咬不死我,第二天我直接砍死你。”
然後直接就給他開了一個標間,我滿心想的都是,倒是想看看傳說中的“蠱術”禦蟲,到底是啥樣子,是不是真的有老頭說的那麽神奇。
但也是因為太過好奇,給我內心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創傷,至今仍記得一些細節。
那時候我出去吃了個麵條回來,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……
這家夥居然滿臉歡笑地對著他的蜈蚣……“打”
從此以後,蚊子這貨在我眼裏從“像神經病!”就變成了“這就是神經病!”
當時那場景,著實可怕,短短的一秒,我卻需要用一生去治愈!直到今天我隻要看到蜈蚣,還是會想起這該死的一幕!
話說回來,就他那副尊容,確實也不好找相好之人,或許也是屬於無奈之舉?
但看小電影也不是不行吧?有啥想不開的非得對著蜈蚣??
那長相,讓我形容的話,雖五官扭曲不至於,但也相差無幾了。
可能因為長期種地或者幹農活,雲南紫外線又格外強烈,那黝黑的皮膚和非洲土著感覺也差不多了。
實際身高不知道,但是那時候目測感覺最多也就160左右,和現在差距不大,應該是沒怎麽長個,又是個塌鼻子、又有點大小眼……
我感覺,這可能也是因為他“存像”的原因吧,
就像如果你入的“灰仙”門下,隨著時間推移也就會長得越來越賊眉鼠眼,這個“相由心生”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說法。
算了!就這樣形容,如果你在半夜遇上他蹲在巷子口,你都會感覺是科學研究室裏的什麽玩意跑出來了,給他打3分也算給麵子了!
至於坐在後排的那位,更是長得一看就不是啥好人,
雖然他總是擠出笑容,試圖表示自己沒有惡意,很安全,但是那笑,還不如不笑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吃人了。
斜劉海搭配瘦得不行的骷髏臉,又長著一雙細長的雙眼,頗有點尾隨癡漢的感覺。
但如果給他放到多年以後,“某魔怔係青年”的網絡潮流崛起,
給他配上一個丸子頭,再穿上個袍子擺拍一下,就頗有一股子“桀桀桀”的感覺,說不定也會得到不少人的追捧。
杜濤可能注意到了我的目光,這家夥向來都敏感得很。
對方扯出一個笑臉說:“老鄒,最近怎麽樣呢。”然後擠出一個笑臉。
我看著他擠出的笑容,一陣惡寒,他這人是從來不刷牙嗎?
“我還行,過得去。”我隨意地回複了他,大家都非常熟了,客套完全沒必要。
他撥弄了一下他的斜劉海,一隻手撐著他的頭,看向窗外說:“也許把時間寫在掌心,我們就可以抓住不讓它流逝。”
“很好,沒變,還是這種感覺。”我心裏嘀咕道。
杜濤這人最大特點我認為就是,被非主流文化毒害太深,隨時都可以尷尬得讓你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。
蚊子收攏起他的衣服說:“鄒哥,你說話真謙虛,你這還叫還行?過得去?
我記得你比我大不了一兩歲,年紀輕輕的,這會也才二十左右的年紀,都買大越野車了,
你哪兒賺的錢啊?你那退伍費也不夠吧?”
後麵的杜濤也瞬間豎起了耳朵,但依舊保持著那種讓人看起來很憂鬱的狀態。
我看著他倆一臉好奇,喝了口水:“裝個逼都不讓,我爹給我買的,難不成我還能撿到寶貝了不成?”
蚊子看我不願意說,也懶得再問,向著後排扭過身說:“濤哥啊,這次還以為你不會來呢,畢竟當初說的時候就和玩笑似的。”
杜濤看著窗外後退的景象說:“晚上咱們吃華萊還是肯基。”
蚊子一拍腦門:“得,沒啥變化,這信號又不在線了!”
看著街上的變化,我也好久沒回來了,都快不認識地方了。
這次回來主要是取一些當年我放在這邊老房子裏的東西,順便再去補上當初咱們仨吹的一些牛逼。
其實我也就是隨口一說,在百無聊賴之中給他們發了信息,也真沒想到咱們三個還可以再次組隊。
我掌著方向盤,看著路上的滾滾熱浪,對蚊子說:“蚊子,群都不在了,你說咱們還去那山裏,有意義嗎?
這裝逼沒觀眾,裝逼不就失去了意義嘛,再說當年那些嘲諷那麽多年過去了,想想好像也沒那麽氣了。”
蚊子撅了撅嘴:“見識長了不都是自己的嘛,
鄒哥,你不常說,這世界很大,有些東西如果不親眼看看,隻在書上看,耳朵聽,就啥也不是嘛。”
我點了點頭:“是啊,咱們還能再聚在一起,不就是因為耐不住心裏那貓爪似的好奇心嘛!”
蚊子喝了口水,轉頭對杜濤說:“喂,濤哥,你怎麽看?”
杜濤撥了撥斜劉海:“青春和故事一樣,都應該有句號。”
“得!雖然聽不懂,但這信號應該是接上了。”蚊子呲著大牙笑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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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鄒哥,你說,那真的有龍嗎?”蚊子看著我,突然認真地問道。
我一時間被問得莫名其妙,看著他的表情,不太像是開玩笑隨便問的:
“不知道,但是當初那群神經病都說黑溝還有一條活著的黑龍,這說法是真是假誰知道呢?”
蚊子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,表情都寫在了臉上:“反正,就當耍了,
當初約定好的直接殺過去,你自己卻一聲不吭的跑去當兵了。”
我尷尬地笑了笑,沒做回複。
這確實是我的問題,當初水了他們,那時候也是已經一起經曆了不少事了,一起組建了我們的探靈小隊,
目的就是去探索那些神經病吹的牛逼,是真是假。
有時候他們說這裏鬧啥東西,有時候又說哪邪門,人去不得。
五花八門的啥說法都有,但所有人都是隻吃瓜不探究,一群人拿著鍵盤在網上嘰嘰歪歪,像潑婦罵街吵架毫不講理,
就算懷疑也絕不會有人去驗證其真實性,就算到了今天2024年了,這種人也還是大把大把存在。
在當時,有三個絕頂杠精橫空出世,打破了平靜,那就是不敲鍵盤,隻搞事情!
那時候還沒有什麽營銷號,反正就是你敢吹牛,我就敢驗證!
因為大家都是鍵盤俠,沒人搞真實的,按現在說法就是這個賽道很冷門呐。
因為沒什麽人做,最後都搞的一家獨大了,搞到最後都幹成了權威,
我們說有問題就是有,咱們去之後說沒有問題,就是沒有,那時候很多帖子都會艾特我們“大佬這事你怎麽看?”
當然,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真實年紀,以為我們都是二十幾歲的人或者中年大叔,誰知道居然是幾個小屁孩。
但是這絲毫不影響我們說話的地位,因為我們是真的會去探索故事真實性,這點毋庸置疑的真實,
而不是那些靠敲鍵盤來找存在感的網絡大天師,有圖有真相好吧。
所以這也導致有一段時間,很多愛編故事博取眼球的樓主都把我們拉黑了,畢竟怕被我們打臉,
或者已經被我們打過臉了又死不承認,反正就背後不停的蛐蛐我們三是假的,是演的。
你要問什麽假,哪裏演,他又說不出來,最後給評論帖子的人來一句你們罵我也無所謂,信不信隨便你們。
那些人搞得個一副自己高深莫測的樣子,其實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網絡蛀蟲,
去過最遠的距離可能就是樓下的商店買煙,或者從電子廠的工位去到樓梯間躲著吞雲吐霧。
為了一些可笑的事,為了存在感胡亂說話也無所謂,根本不會負責。
至於那些滔滔不絕的理論,哎呀,某度裏到處都是,複製粘貼就行了。
至於那些所謂的手訣拍出來視頻,看起來好像很厲害,搞得個像是在跳手指舞,
其實你隨便搜索教學也能搜出來一大堆,比搜街舞教學也差不多了。
一天到晚盯著那個壇拍,我拜托!正經人誰沒事天天拍自己壇啊,還搞的像個邪教一樣,白天不拍就要晚上拍。
我懷疑是因為晚上點上蠟燭和香更有氛圍感,再發個圖片後就不管壇了其實,主要後續就是坐著美滋滋的等待路人評論頂貼。
就像現在某音裏亂七八糟的營銷號,說不準還是當初貼吧和論壇裏吹牛皮的那一批人。
比如說2023年,我刷到說有一塊地鬧鬼,形容得恐怖至極,說什麽十二點左右本來空蕩的大街會有鬼市出現。
我奔波300公裏到達,嗬嗬……你們猜怎麽著?那是一個夜市一條街!人家都是晚上出來擺攤!做夜宵生意的!
你踏馬吃個夜宵,寫小說的靈感來了,你就去寫你的小說啊,非得前麵加個前綴“來自網友真實故事。”
扯遠了,話說回來,那時候我們仨頗有一股“網絡判官”的味道,我們三個可有麵了。
但終究理性讓我選擇了生活,為了去部隊裏奔更好的前程,放棄了繼續組隊探索犄角旮旯的行為。
當時大家都覺得網絡始終是屬於不務正業,這也是那時候的人思想裏統一對互聯網的偏見。
一個小隊就是這樣,不管是誰,任何一個人散了,那就是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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