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狂戰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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儀式持續了許久,也或許是因為我的恐懼才覺得時間漫長。
突然一切聲音停止,那抑揚頓挫的咒語聲沒再傳來。
楊峰和盧克在星崽的示意下也鬆開了杜濤。
隻見杜濤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站立不動,眼神空洞,沒有一絲神采。
我和蚊子眼中充滿了恐懼,下意識地再次看向多傑。
多傑此時也站了起來,雙手合十,神色凝重,似乎想要見證什麽。
星崽此時拿出一根針,紮進杜濤額頭,緊接著掏出了一張紅色的符紙。
準備就緒後迅速將針拔了出來,隻見針上居然帶出來了不少血液,
他就是用著這些血液在符紙上做著最後的繪製。
隨手抬起手,高舉著符紙展示給四方大山,隨後吞入口中。
緊接著他與杜濤麵對麵站著,沒有了任何動作。
空氣突然的寧靜讓我感覺極其不適應,但是也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。
看著祭台上麵對麵的兩人,屏住呼吸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。
隻是感覺幾道山風吹來,仿佛匯聚在了祭台之上,星崽猛的睜開雙眼,大聲喝道:“去!”
突然,杜濤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驅使,猛地向前衝了出去,
一瞬間就跳下了祭台,開始依照什麽目標狂奔起來。
就好像潮山地區迎神時那些突然發瘋衝刺的男男女女一樣。
不過話說回來,雖然一直稱呼其為祭台,
其實也就是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之上,周圍又立起來了不少木頭。
不禁想到當年巴族的“巫”是否也有在這塊石頭上進行他們的儀式。
隻見杜濤速度之快猶如脫韁的野馬,帶起一陣勁風。
楊峰和盧克對視一眼,也相繼衝了出去,他們的身影在茂密的樹林間穿梭,如三道黑色的閃電。
此時正是烈陽高照,使得林子裏的視覺更加清晰可見。
林子裏竄過一道身影,正是杜濤。
他仿佛不知痛覺,一路狂奔,無視了所有的灌木叢和荊棘。
那些尖銳的荊棘劃破了他的皮膚,鮮血直流,
可他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,眼神中隻有無盡的瘋狂。
仿佛被下達了什麽指令,隻是對著一個既定的方向機械衝刺著。
楊峰和盧克在後麵緊緊跟隨,把杜濤當成目標緊緊的跟著。
他們的臉上也滿是緊張和警惕。
杜濤的力量和速度超乎想象,讓這黑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兩位雙紅花棍,一時間竟然有些跟不上。
視線回到祭台,星崽正捏著一大團紅線盤坐著,這線和魚線一般細長。
隻見上邊的線,不停的減少著。
嘴裏不停地念著什麽咒語,那聲音低沉而急促,讓人毛骨悚然。
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,眼神專注地盯著紅線,仿佛那是維係一切的關鍵。
正當紅線快用完的時候,星崽突然掀起麵具吹響了早已準備好的口哨。
那口哨聲尖銳刺耳,劃破了寂靜的樹林。
楊峰和盧克聽到這聲口哨,瞬間加速,朝著杜濤撲了過去。
他們的動作敏捷而迅速,配合默契,試圖將發瘋的杜濤控製住。
杜濤察覺到身後的攻擊,立刻轉身反抗。
他的力量大得驚人,一時間瘦弱的杜濤竟將楊峰和盧克壓著打。
但此時隻要杜濤沒有繼續衝刺,停頓在原地就足夠了。
星崽在此間隙,迅速係上新的紅線,然後再次吹響口哨。
楊峰和盧克聽到口哨聲,立刻和杜濤拉開距離,警惕地看著他。
但也隻敢盯著杜濤看,不敢看向林子別處。
而杜濤短暫怒吼後,繼續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。
我和蚊子站在原地,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。
我們不知道杜濤到底怎麽了,也不知道星崽的目的究竟是什麽。
多傑緩緩走了過來,他的臉上滿是憂慮,嘴裏不停地念著佛經,似乎在為我們所有人祈福。
“多傑大哥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我顫抖著聲音問道。
多傑歎了口氣,說道:“這巫術太過詭異,恐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。
杜濤被喚醒的巴族血脈,或許正被星崽用某種神秘的力量引導著去找到真正的出路。”
蚊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,說道:“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?就這麽看著嗎?”
我咬了咬牙,說道:“不行!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。
杜濤是我的兄弟,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當成炮灰。”
說完,我不顧多傑和蚊子的阻攔,抓起背包就想向杜濤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。
正當我心急如焚,抬腳欲往杜濤消失的方向追去時,
德爺那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意味道的聲音,冷不丁地從身後傳來:
“別莽撞,這林子你這會進去多半就出不來了。”
我猛地刹住腳步,心中雖滿是不甘與焦急,
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德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於是緩緩轉過身,目光緊緊鎖定在他身上,想看他能給出什麽說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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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爺不緊不慢地從兜裏掏出煙盒,抽出一根煙,熟練地點上。
煙霧嫋嫋升起,他深吸一口,緩緩吐出,
那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,仿佛給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。
“我們沒想要他的命,隻是需要他引路。”
德爺的聲音平淡,卻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篤定。
我心中的疑惑越發不可收拾,忍不住質問道:“那為啥不可以一開始就告訴我們?”
德爺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輕笑,
那笑容裏帶著一絲嘲諷,又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。
他提著幾個鼓鼓囊囊的背包,嘴裏依舊叼著煙,
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多傑麵前,仿佛那幾個背包沒有重量一般。
隨手將背包丟到多傑腳邊,而後一屁股坐在背包上,那姿態隨意得仿佛這裏是他的私人領地。
“一會就麻煩你們多背兩個包了。”
多傑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,雙手合十,微微頷首,平靜地說道:“沒有問題。”
看著這一幕,我隻覺得一頭霧水,
仿佛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,怎麽也看不清眼前的狀況。
我再次將目光投向德爺,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線索,
可他卻將頭扭向一邊,不再看我。
無奈之下,我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多傑,急切地問道:
“多傑大哥,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?”
多傑微微閉上雙眼,雙手依舊合十,似乎在思索著如何回答。
片刻後,他緩緩睜開眼睛,目光深邃而平靜,
說道:“是因為恐懼吧,如果事先知道就不會有恐懼。
而恐懼之下才能讓靈魂顫抖,從內接受力量,
抓住一切可以求生的可能,也才可以真正喚醒巴族的狂戰士。”
聽了多傑的話,我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,
冷汗不由自主地從額頭冒出,瞬間浸濕了我的後背。
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蚊子,隻見他也是一臉震驚,
嘴巴微微張開,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。
我們對視了一眼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,還可以這樣操作的嘛?
這世界是真實的嘛?
我以前生活裏所經曆的事都是真實的嗎?
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?
靈魂?從內解除靈魂封印?
我緩緩轉過頭,目光落在還在那裏不停念誦咒語的星崽身上。
他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,顯得有些虛幻。
看著他那專注而神秘的樣子,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: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水平的狠角色。
直到後來師兄再次和我相見,他說起渝地有一個古巫的傳人,丟張葉子就可以蓋住日光。
我才又回憶起了此人,詢問一番之後,對方也隻是眉頭緊鎖片刻,
笑笑便不再說話,不管如何詢問緣由也不再回答。
星崽念咒的聲音戛然而止,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周遭的緊張氛圍:
“絲線可能不夠,大兄弟你有沒有帶絲線?”
他滿臉焦急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,眼神中滿是迫切。
我聞言,眉頭瞬間擰成了個死結,心裏暗叫不妙。
立刻翻找著背包,無奈地回道:“我隻有朱砂線,太粗了,可能你用不上。”
這關鍵時刻,真讓人幹著急沒辦法,我緊咬下唇,滿心懊悔沒帶合適的絲線。
平時都會帶點魚線和魚鉤在身上的偏偏這次沒帶。
就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候,多傑沉穩地走上前。
神色平靜,開口說道:“我的藏袍都是用細線織成,應該能用。”
說罷,他雙手熟練地捏起藏袍一角,輕輕一扯,一條纖細的絲線被拉出。
絲線在日光下閃爍著堅韌的光澤,纖細得幾乎不可見,卻好似承載著眾人的希望。
星崽麵具下看不到表情,隻見他微微點頭致謝。
又立刻沉浸在吟唱之中,雙手又開始在空中快速比劃著一些詭異的手勢。
多傑不慌不忙,專注地扯出足夠長的絲線,一圈圈的纏繞在手上。
隨後,他走到祭台旁,小心翼翼地將絲線壓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下,
隻露出一小截線頭,方便星崽隨時取用。
而另一頭依然還鏈接在他的袍子上。
口哨聲再次尖銳地劃破空氣,仿佛一把利刃將這緊張而又詭異的氛圍再次切割得支離破碎。
隻見杜濤依舊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,在樹林中橫衝直撞,
而楊峰和盧克則像是緊緊跟隨的獵手。
盡管已經疲憊不堪,卻始終沒有放棄。
多傑扯出的絲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。
星崽一邊口中念念有詞,一邊快速地接過絲線,熟練地將其係在那根紅線的末端。
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與專注。
他的額頭早已布滿汗珠,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,
滴在祭台的符文之上,仿佛在為這場神秘的儀式增添著別樣的色彩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杜濤的速度似乎逐漸慢了下來。
但他的眼神依舊瘋狂,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滲出鮮血,將他的衣服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。
楊峰和盧克也已經氣喘籲籲,他們的臉上布滿了汗水和血跡,
衣服也被荊棘劃破,露出一道道猙獰的口子。
就在這時,德爺突然站了起來,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覺。
“不對勁,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靠近。”他低聲說道,聲音低沉而有力。
眾人聽到德爺的話,紛紛警惕起來,目光緊緊地盯著周圍的樹林。
突然,一陣沙沙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,仿佛有無數的生物在草叢中穿梭。
我的心猛地一緊,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,蚊子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,眼神中充滿了恐懼。
隨著聲音越來越近,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樹林中緩緩走了出來。
那是一隻大黑熊,身形龐大,渾身長滿了黑色的毛發。
眼睛閃爍著凶狠的光芒,鼻子不停的嗅著什麽味道,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聲。
渝地啥時候有熊了?
難不成是有人專門飼養守護在這裏的不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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