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啟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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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清晨,陽光艱難地透過房間裏那滿是斑點的窗戶,透過感覺用刷子都刷不幹淨的汙垢,灑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裏。
    我早早便收拾好了行李,下樓在大廳等候那三個 “活寶”。
    大廳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,可能是昨天太累了隻想著快些休息,
    這時才注意到牆壁上的壁紙有些地方都已經開始剝落,露出斑駁的牆麵,
    不過就算注意到了,那時候也不會更換酒店,有個地方睡就得了。
    沒一會兒,彭一戴著一副酷炫的墨鏡,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。
    他今天依舊穿著那身價格不菲的戶外裝,衣服上的金屬配飾在黯淡的燈光下依舊閃爍著冷硬的光,
    隻是他的頭發被壓得有些變形,他一邊走一邊用手在頭上不停地擺弄著,試圖恢複那完美的造型。
    走到我麵前,他拿下墨鏡,露出精心修飾過的眉毛和一雙透著精明的眼睛,笑著說:“鄒哥,早啊。我昨晚可興奮得沒睡好,就盼著今天拍出那種能在網上爆火的大片呢。”
    說話間,眼睛還時不時地瞥向大廳裏其他早起的客人,似乎在暗暗比較誰的穿著更時尚、更有範兒。
    看他一臉的勢力樣,可謂是演都不演,不過想想也正常,現在的人都是這樣時刻都在權衡利弊。
    現在這個社會啊,大家都活得挺現實的。
    買菜的時候會比價,找工作要看工資和發展,找對象也要考慮條件是否合適。
    說白了,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,做什麽事都要先算算劃不劃算。
    這種“權衡利弊”其實就像我們身體裏的本能,遇到選擇時自動啟動,就像手機沒電了會自動省電一樣自然。
    你看,現在連交朋友都可能帶著點“功利心”。
    有人會想:“這個人對我有沒有幫助?”
    “和他相處會不會消耗我?”
    這種想法其實沒錯,畢竟資源有限,大家都想過得更好。
    但問題是,如果所有關係都用“利益”來衡量,人與人之間就會變得冷冰冰的,像機器人一樣隻按程序辦事。
    當效率至上的計算滲透進情感領域。
    人際關係就會開始呈現出數據化的扁平特質:我們用“性價比”衡量一段友情的存續價值,
    用“沉沒成本”決定是否修補破碎的信任,
    甚至在深夜的朋友圈分組裏,都在進行著社交收益的精準測算。
    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筆下的“他者即地獄”,在當代語境中演化成更隱蔽的博弈:每個人都在他人目光的天平上稱量自己的價值,
    又在他人的價值坐標係裏校準自己的位置,形成一場永不停歇的價值比較狂歡。
    就拿職場來說,有時候你明明覺得某個項目有風險,但為了保住飯碗或者討好領導,隻能硬著頭皮上。
    這種“理性選擇”雖然能暫時讓你安穩,但時間長了,你可能會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隻會算計的“工具人”,連真正的快樂都感受不到了。
    不過,人畢竟不是機器。
    就算我們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比較和算計,但心裏還是渴望溫暖和真誠。
    就像小狗交朋友一樣,它們不會在意對方有沒有錢、會不會說話,隻要玩得開心就夠了。
    其實大家大家打心裏明白,這種純粹的情感,才是我們內心真正需要的。
    所以這人性的奇妙之處,也恰好是在於能在理性的荒原上培育出非理性的花朵。
    當我們談論“真誠”時。
    並非否定權衡利弊的現實合理性,而是我們在承認世界本質是“利益場”的前提下,依然選擇在某個特定的維度打開心扉。
    就像明知冬天的陽光無法驅散所有寒意,卻仍願意在向陽的窗台擺上一盆綻放的水仙。
    真正的友誼從來不是利益等式的最優解,而是兩個靈魂在識破生活的計算本質後,依然願意為彼此打破規則的孤勇。
    是明知對方無法帶來實際助益卻依然深夜暢聊的默契。
    也是在看透人性弱點卻依然選擇交付信任的溫柔。
    我的信任經常被辜負,被利用,甚至被玩弄。
    但至今我依然相信,這種真誠不是幼稚的烏托邦,而是曆經世事洞明後的價值堅守,如同加繆筆下的西西弗斯,在推石上山的荒誕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意義。
    當我們以赤子之心麵對世界的複雜,便是在功利主義的汪洋裏,為靈魂搭建起一座拒絕沉沒的諾亞方舟。
    所以啊,雖然我們不能完全擺脫“權衡利弊”,但在交朋友這件事上,還是要多一點真誠。
    這不是為別人的,也不是為了什麽道德,而是為了自己的靈魂可以得以安放。
    當然,真誠不是讓你毫無保留地對所有人掏心掏肺。
    而是在看清生活的現實後,依然選擇在某個維度打開心扉。
    就像冬天裏,明知道陽光不夠暖,但還是願意在窗邊種一盆花,因為它能給你帶來一點生機和希望。
    真正的朋友,不是你算計出來的,而是你用真心換回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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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這個充滿套路的世界裏,真誠或許看起來有點“傻”,但它卻是我們對抗冷漠的最有力武器。
    就像古人說的:“千金易得,真誠無價”,有了真誠,才算是人不是隻會計算的機器。
    也才能在這個複雜的社會裏,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溫暖和歸屬感。
    思緒了一小會,將狀態拉了回來。
    我笑了笑對他說道:“有這股子衝勁是好事,
    但咱們這次進山拍攝,可得多注重內容,光靠耍帥可不行。
    東西是要別人喜歡才行,可不是自己喜歡就行的。”
    過了一會兒,彭二揉著惺忪的睡眼,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。
    他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寬鬆 t 恤和一件被肉撐得緊繃的外套。
    肚子上的贅肉將衣服撐得鼓鼓的,下身的運動褲鬆鬆垮垮地掛在腰間,褲腳還沾著昨天的灰塵。
    他一邊走,一邊打著哈欠,嘴裏嘟囔著:“鄒哥,早上好啊。
    我還沒吃早餐呢,這附近有啥好吃的沒?
    不吃東西肚子不安安全全的呀。” 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,頭發亂得像個雞窩,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,整個人陷了進去。
    “咱就不吃了,不然吃飽了在路上犯困可就難受了”我回複道。
    彭二立馬回複道“啊?不吃飯啊,肚子不安安全全的可要了我老命了。”
    最後彭三也來了,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格子襯衫,領口處的扣子扣錯了,顯得有些滑稽。
    他的眼神依舊滴溜溜地在大廳裏四處亂瞟,聽到我們對話後,臉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,露出兩顆不太整齊的門牙說:“胖子,一頓不吃要不了你的老命,今天肯定能遇到好玩的事,咱趕緊出發吧!”
    等人到齊後,我們便朝著車子走去。
    外麵的街道還沒完全從睡夢中蘇醒,冷冷清清的,偶爾有一兩個行人匆匆走過。
    路上,彭一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講他昨晚研究的拍攝技巧。
    還時不時地擺幾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勢,一會兒模仿專業攝影師拿相機的動作,一會兒又比劃著運鏡的手勢,自我感覺十分良好。
    彭二則在一旁無精打采地走著,嘴裏還在不停地抱怨著沒睡夠,東西還沒得吃,嘟囔著希望今天的拍攝不要太累,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喘口氣。
    彭三根本沒在聽他們說話,眼睛一直盯著路邊店鋪裏展示的小玩意兒,嘴裏還小聲嘀咕著:“這家店看著有點意思,等回來的時候可以逛逛。
    還有這路上這白花花的大腿可真好看”
    車子啟動後,也緩緩駛出了城市,往著角落裏的深山去了。
    進山的道路崎嶇蜿蜒,兩旁的樹木像是沉默的衛士,高大而陰森。
    這些樹木的樹皮粗糙幹裂,有的還爬滿了青苔,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。
    越往裏走,光線越暗,陽光隻能透過層層枝葉的縫隙,灑下一道道細碎的光影,
    地上的落葉被踩得嘎吱作響,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。
    反正一般就是這些形容,這林子裏也長得都差不多,我也想不出新的台詞了(?ˉ??ˉ??)
    彭一看著越來越荒涼的道路,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。
    他把墨鏡摘下來,緊張地看著窗外,眼睛裏透著一絲恐懼:“鄒哥,這路看著好陰森啊,不會有什麽危險吧?”
    他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車門把手。
    我有些無語,這和帶了個女人出來有啥兩樣,可能女人膽子比他還大點。
    但畢竟是金主,還是安慰他說道:“別自己嚇自己,沒啥問題的,我不是也在嘛。”
    其實我心裏也沒底,畢竟這山裏的情況誰也說不準。
    感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好,機動性比較強,現在帶著這三個“活寶”出點啥事還真拖不動。
    隨著車子繼續前行,山路越發狹窄,坑窪也越來越多,車子也逐漸顛簸得厲害起來。
    彭一緊緊抓著車門把手,嘴裏不停地念叨著:“這也太顛了,我的發型都要被弄亂了。”
    此刻他的頭發已經完全失去了造型,像一團雜草般淩亂地散在頭上。
    我也早就說過,野外搞什麽造型都是白搭的,又沒人看,而且肯定會亂的,所以一般我從來不弄造型,就是很自然的扒拉幾下頭發就行。
    彭二則是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,嘴裏不停地哼哼唧唧,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:“哎喲,我的肚子啊,再這麽顛下去,我真要受不了了。”
    彭三倒像個沒事人一樣,還在興奮地看著窗外,時不時發出幾聲驚歎,仿佛這顛簸的路途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場刺激的冒險。
    終於,我們到達了目的地。
    眼前的深山靜謐而神秘,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,像是一個巨大的綠色牢籠。
    地上厚厚的落葉自然的堆積起來,散發著一股子腐朽的氣息,還混合著絲絲潮濕的泥土味。
    四周還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,霧氣在樹木間繚繞,也算是給整個山林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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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讓人看不清遠處的景象,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。
    彭一小心翼翼地走下車,看著滿是落葉和枯枝的地麵,皺著眉頭,臉上寫滿了嫌棄:“這地方好髒啊,怎麽拍啊?”
    他踮著腳,試圖尋找一塊幹淨的地方落腳,卻發現根本無處下腳。
    隻能無奈地站在原地,不停地用手扇著麵前的空氣,似乎想把那股腐朽的味道扇走。
    我見他這模樣也是有些無語,但為了錢還是忍下來了。
    彭二一下車就找了塊石頭坐下:“哎呀,可算到了,我得歇會兒,還好我自己裝了吃的,都快要餓死我了,這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嘛。”
    他從包裏拿出一塊麵包,大口吃了起來,麵包屑掉落在他的衣服上和地上,他也毫不在意。
    彭三則興奮地在周圍跑來跑去,嘴裏小聲地說著:“這地方不錯!要是有美女一起來玩就真挺不錯的了。”
    他跑到小樹林旁邊,蹲下身子,用手撥弄草叢,腦袋裏不知道又在想什麽東西。
    我看著他們,深吸一口氣,隻希望今天的拍攝能順利進行,別出什麽岔子。
    可看著他們這副模樣,心裏還是隱隱有些擔憂,隻盼著他們能盡快進入狀態,別因為各自的毛病耽誤了正事。
    “快把各自要進山的東西收拾出來吧,時候不早了,抓緊時間。”說著,我便已經背上了進山需要的裝備。
    三人陸續收拾裝備從車上拿下來背在身上。
    我一眼就瞧見他們仨都背著碩大無比的包,那包背在身上,把他們的身形都襯得有些滑稽。
    彭一那原本筆挺的身姿,此刻被大包壓得微微彎曲,精致的戶外裝也被壓出了褶皺;
    彭二更慘了,本身就胖,大包幾乎占據了他大半個後背,他的臉漲得通紅,喘著粗氣,顯得更加吃力;
    彭三努力地挺直腰板,可那大包還是讓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。
    我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你們怎麽背這麽大的包啊?看著就死沉。”
    彭一扶了扶墨鏡,一臉得意地說:“鄒哥,你看那些戶外博主不都這樣嘛,背著各種各樣的裝備,看著可專業、可酷了,粉絲老多了。
    我覺得咱們也得這麽來,才有範兒。”
    彭二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,一邊附和道:“是啊是啊,我看那些視頻裏的人都背好多東西,感覺這樣才像真正在戶外探險。”
    彭三也笑嘻嘻地說:“對呀,背著大包,拍起視頻來肯定更帥,網友們肯定喜歡。”
    我無奈地笑了笑,說道:“你們啊,這是被那些視頻誤導了。
    咱們不是玩橫穿的,不需要重裝徒步,沒必要帶這麽多東西。
    去這種靠近城市的山上,一般都是帶點必需品就可以了。
    咱們進山,裝上必要的拍攝裝備和生存物品就行。
    你們背這麽大的包,根本沒有必要,百分之99裝備根本用不上。
    一會兒走山路,有你們受的。”
    彭一聽了,有些猶豫地看著自己的包,問道:“鄒哥,真的不用帶這麽多嗎?
    我還準備了好多好看的衣服,想著換著拍視頻呢。”
    我搖搖頭說:“真不用。咱們這次的重點是拍攝一些素材,不是去走秀。
    帶太多沒用的東西,隻會拖累自己。
    你想想,一會兒爬山累得要死,哪還有精力去拍好視頻?”
    於是,他們仨開始蹲在地上整理背包,把我所說的那些多餘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。
    彭一戀戀不舍地把幾件花哨的衣服掏了出來。
    胖男生心疼地拿出幾包零食,嘟囔著:“早知道就不帶這麽多吃的了。”
    彭三則把一些無關緊要的雜物扔到一邊,好多東西我都不知道是啥,也不太明白帶著有啥意義。
    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的樣子,我也隻好教他們如何進行整理,感覺像托兒所似的。
    一邊教他們如何整理還一邊給他們講解哪些東西是必要的,哪些可以不帶。
    等他們都整理好後,每個人的包都輕便了許多,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。
    “好了,這下輕鬆多了。” 我站起身來,拍了拍手說,“現在,咱們準備進山吧,都打起精神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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