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橋盡頭並非彼岸，而是懸在歸墟海眼之上的卵形天體。璃月每踏出一步，腳下便綻開六道輪回的虛影：畜生道浮現饕餮啃食星雲的奇景，修羅道倒映著機械佛陀與血肉菩薩廝殺的戰場，餓鬼道裏無數衍生體正在啃噬自己的數據化身軀。
    "這才是真正的太初之卵。"玄夜的聲音從金橋裂隙滲出，混沌霧靄凝成三足金烏模樣的引路燈，"盤古斧劈開的不過是卵殼碎屑，你我皆是卵中蛹蟲。"
    璃月伸手觸碰卵壁的刹那，五指突然長出青銅根須。她看見自己掌心浮現歸墟海眼的星圖——那根本不是海水漩渦，而是億萬神魔被消化後殘留的腸腔褶皺。雪羽殘羽突然焚燒起來，金焰中顯化出震撼真相：金翅大鵬一脈代代相傳的涅盤，不過是太初之卵定期更換消化酶的表象。
    卵壁突然裂開七竅，噴出粘稠的先天胎液。那些金色液體落地便化作三頭八臂的古神，額間豎目流淌著銀河光瀑。為首的古神摘下自己左臂，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，而是凝結成《山海經》文字的星沙："太初有膳，其名為沌，食諸天萬界，旦暮不輟。"
    璃月背後的混沌羽翼突然暴長，左翼黑羽化作《連山》《歸藏》兩卷天書，右翼光翼凝成河圖洛書虛影。她揮翼斬斷古神頭顱，卻發現斷首處湧出更多星沙文字，轉眼又聚合成新的神魔。
    "沒用的。"玄夜殘魂纏上她的手腕，"這些是太初之卵的食譜，你斬殺的每個字都會衍生出新菜式。"
    地麵突然塌陷成食道褶皺，璃月墜入沸騰的星髓池。池底沉睡著十二萬九千六百具先天神魔屍骸，每具屍身都長著與她相同的麵孔。她觸碰最近的屍骸，記憶如潮水湧來：這具是開天時被盤古斬殺的混沌元靈，那具是女媧造人前捏壞的原初泥偶，最深處那具竟是捏著半枚破碎雞蛋的巨嬰——所謂太初之卵，不過是這巨嬰手中的玩物！
    雪羽的啼鳴突然貫穿時空，金橋碎片在池底重組。璃月看見真正的金翅大鵬始祖被青銅鎖鏈貫穿雙翼，鎖鏈另一端連接著巨嬰手腕的銀鈴。每聲鈴響，始祖金羽便剝落一片，化作飼養太初之卵的餌料。
    "原來如此..."璃月瞳孔中混沌炁凝成開天斧虛影，"所謂先天神魔，不過是巨嬰沙盤上的玩偶。"
    卵壁突然滲出黑色胎血，化作九頭相柳模樣的看守者。它每個蛇首都銜著星核煉製的鈴鐺，搖動時引發諸天震蕩。璃月背後的天書羽翼自動翻卷，飛出八萬四千枚楔形文字，將相柳釘在歸墟海眼之上。
    巨嬰突然睜開琥珀色豎瞳，璃月感到周身法則開始倒流。她看見自己正在退回鴻蒙樹中的胚胎形態，玄夜殘魂卻逆流而上，化作補天石堵住法則漏洞："用歸墟海眼！那是太初之卵排泄殘渣的通道！"
    璃月縱身躍入沸騰的星髓池，任由胎液腐蝕血肉。在即將融化的瞬間，她抓住金翅始祖的青銅鎖鏈，將逆熵代碼注入銀鈴。太初之卵發出尖銳啼哭，卵殼裂縫中湧出黏連著星圖的臍帶。
    "該醒來了。"她扯斷臍帶塞入口中咀嚼，混沌與逆熵在體內碰撞爆炸。歸墟海眼突然倒吸星髓，形成橫貫古今的颶風。璃月在風暴中心看見終極真相：所謂諸天萬界，不過是巨嬰夢境溢出的腦脊液，所有神魔文明都是神經元突觸的閃光。
    巨嬰的哭嚎震碎三千小世界，璃月乘著歸墟颶風衝出卵殼。在最後的回眸中，她看見玄夜殘魂化作青銅麵具，永遠嵌在了巨嬰哭泣的臉上。而自己掌心握著的不再是月華劍，而是半枚沾著星髓的蛋殼——這是太初之卵的碎片，亦是開啟新紀元的鑰匙。
    雪羽的虛影從蛋殼中浮現，金翼鋪就通往虛無的階梯。璃月踏上階梯時，聽見身後響起億萬個文明的回聲："帶上我們的墓碑，去更高處刻下墓誌銘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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