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鏢行新途,穩固根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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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窗欞透進第一縷晨光時,蕭雲天正用判官筆尖蘸著孔雀藍墨汁,在羊皮卷上勾畫晨訓章程。
廊下值夜的鏢師偷眼瞧著,險些打翻手中盛著醒酒湯的漆盤——三個月前這位少東家還在賭坊抱著西域葡萄酒酣睡到日上三竿。
"郭啟,把演武場的孔雀燈再調高三寸。"蕭雲天頭也不抬地拋過銅虎符,驚得正在啃蔥油餅的郭啟噎住喉嚨。
昨夜他們分明在西跨院對飲到三更,此刻好友眼底卻尋不見半分宿醉的倦色。
卯時的梆子剛敲過三響,七十二名鏢師齊刷刷望著立在梅花樁上的玄衣青年。
蕭雲天指尖轉著那支鎏金判官筆,孔雀翎紋在朝陽下泛著妖異的藍光。
不知誰先笑出聲:"少東家莫不是要教咱們吟詩作畫?"
寒芒乍現。
青銅酒樽突然從兵器架斜飛而出,蕭雲天振袖潑出半盞冷茶。
凝著冰碴的水珠撞上暗器時竟發出金鐵相擊之聲,叮叮當當將十二枚透骨釘全數釘入演武場的青磚縫裏。
喧鬧聲戛然而止,鏢師們盯著磚縫裏整齊排列的孔雀尾翎狀釘痕,喉結不約而同地滾動。
"方才說話的是誰?"蕭雲天漫不經心地撫過腰間玉帶,鑲著孔雀石的蹀躞扣突然彈出一卷泛黃帛書,"賞紋銀二十兩——能在我潑茶瞬間挪動七次站位,這手移形換位的功夫當得起趟子手領隊。"
滿臉雀斑的少年從人群後方踉蹌跌出,懷裏嘩啦啦掉出七八個空錢袋。
郭啟拍著大腿笑出淚花:"我說這幾日怎麽總丟錢袋,原來是被"燕子三抄水"順走了!"
蕭雲天卻將帛書拋給少年:"這是當年"鬼影鏢"夜盜西夏王宮的步法殘卷,七日內若能參透第三章,帶你去會會城西胭脂鋪新來的胡商。"他故意咬重"胡商"二字,果然看見少年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。
日頭西斜時,演武場角落傳來重物墜地聲。
蕭雲天掀開濕透的衣擺,望著在梅花樁上摔成滾地葫蘆的老鏢師:"陳師傅這招"孔雀開屏"使得漂亮,可惜..."他突然旋身踢飛兵器架,十八般兵刃如流星墜向老鏢師麵門。
"少東家不可!"眾人驚呼未落,卻見老鏢師雙袖鼓風,墜落的刀劍竟似撞上透明屏障,在離地三尺處凝成孔雀尾羽的扇形。
蕭雲天撫掌大笑,解下腰間鎏金嵌孔雀石的酒囊擲過去:"憋了二十年不敢用內力,今日這"千翎盾"總算重見天日了?"
老鏢師捧著酒囊老淚縱橫。
二十年前他因運鏢失誤自封經脈,沒想到少東家連他偷練防禦功法的事都了如指掌。
孔雀石在暮色中幽幽發亮,讓他想起昨夜西牆根那片詭譎的靛藍色青苔。
當廚房送來第五輪綠豆湯時,蕭雲天正蹲在兵器庫前研究改良後的孔雀鎖。
忽聽得馬廄傳來清越哨音,三十六個銅鈴隨著音調變換組成不同陣型。
他眯眼望著那個邊喂馬駒邊擺弄機括的瘸腿雜役,突然將判官筆插回發髻:"郭啟,取我的紫檀拜匣來。"
暮色染紅飛簷時,蕭雲天倚在拴馬石旁啃炊餅。
身後鏢師們嬉笑著用孔雀翎毛編成的繩結比試腕力,某個偷藏胭脂的趟子手正被起哄著演示西域舞步。
廚房飄來燉羊肉的香氣,混著孔雀燈裏新添的龍涎香,在演武場上空織成溫暖的霧靄。
鎏金箱上的銅孔雀忽然振翅報時,蕭雲天摸到箱底冰涼的契丹文密信殘片,嘴角笑意微凝。
東角門傳來車輪軋過青石的聲響,像是載著西域葡萄酒的馬車正駛入偏院——他記得那車轍印該比平日深三寸才對。
暮色漸濃時,廚房大娘叉腰站在台階上敲銅盆:"開飯開飯!
今兒少東家特許添了胡麻油烙餅!"鏢師們哄笑著往膳堂湧去,簷角懸掛的孔雀銅鈴被撞得叮咚作響,驚飛了歇在槐樹上的兩隻夜梟。
蕭雲天捏著半塊炊餅踱進膳堂,迎麵撞見郭啟正往孫老鏢師碗裏偷舀辣油。"您老可悠著點,上回偷吃郭啟的秘製茱萸醬,害得馬廄那匹玉花驄半夜躥稀。"他順手將翡翠鼻煙壺拋給孫老鏢師,"用這個壓壓火氣,裏頭摻了龜茲來的冰片。"
八仙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子,二十幾雙竹筷在蒸騰白霧中你來我往。
孫老鏢師抿了口鼻煙,突然拍著桌角唱起關西小調:"那年走鏢遇著白毛風,十二輛鏢車凍成冰坨子..."他布滿刀疤的手指在桌沿叩出鼓點,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繪著孔雀開屏的屏風上,恍惚間似有金戈鐵馬破畫而出。
"少東家怕是不知道,當年總鏢頭帶著我們闖祁連山..."老鏢師突然壓低聲音,筷子尖蘸著酒水在桌麵畫出蜿蜒路線,"遇到馬賊放狼煙,總鏢頭把孔雀翎浸了火油當信箭,愣是燒出個"蕭"字..."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渾濁的眼睛卻盯著蕭雲天腰間晃動的鎏金判官筆。
蕭雲天將溫好的黃酒推過去,孔雀石鑲銀杯盞在燭火下流轉著幽藍光澤:"父親若知道您把"千翎盾"改良成炊餅模子,怕是要從祠堂蹦出來。"滿堂哄笑中,幾個年輕鏢師偷偷把啃剩的羊骨擺成孔雀尾翎形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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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時的梆子剛敲過半,門房滿頭大汗地舉著拜帖衝進來:"李記綢莊的東家帶著八車蜀錦候在門外!"喧鬧聲戛然而止,郭啟的筷子"啪嗒"掉進辣油碗——三日前這位李客戶剛以"新鏢師毛手毛腳"為由,退回了價值千金的翡翠屏風鏢單。
蕭雲天卻不慌不忙地舀了勺綠豆湯,孔雀紋銀勺在碗沿輕敲三下:"勞煩李東家稍候,我們正在演練新陣型。"說著突然揚手潑出半碗綠豆,翠玉似的豆子竟在青磚地上滾出孔雀開屏的圖案。
七十二名鏢師如聽到軍令般霍然起身,碗筷擺放的脆響比晨訓時還要整齊三分。
當李客戶被請進演武場時,看到的是滿地綠豆擺成的西域商路圖。
新提拔的趟子手領隊燕子七正在豆陣中騰挪,每次落腳都精準避開繪著胭脂鋪標記的紅豆。
老鏢師陳師傅醉醺醺地打著酒嗝,手中孔雀燈照過的青磚縫裏,透骨釘排列的陣型竟與綠豆圖分毫不差。
"這是本月第三次改良的孔雀鎖。"蕭雲天突然將鎏金判官筆擲向兵器架,機括轉動聲如珠落玉盤,三十六把橫刀應聲彈出,刀柄鑲嵌的孔雀石在月光下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,"若遇劫鏢,刀刃相擊時會震碎暗格裏的龍涎香丸——方圓十裏透骨留香。"
李客戶撚著山羊須的手微微發顫,他突然疾走兩步抓起把橫刀。
刀刃映出他驚愕的倒影——那個總被詬病手腳不幹淨的瘸腿雜役,此刻正用銅鈴在馬廄演練傳訊陣法,三十匹戰馬踏出的蹄印赫然是契丹文字!
子時的更鼓聲中,蕭雲天親自將蓋著孔雀火漆印的鏢單遞給李客戶。
轉身時卻瞥見西牆根那片靛藍色苔蘚竟蔓延到了栓馬石,昨夜明明隻有銅錢大小。
他借著整理蹀躞帶的動作蹲下,指尖抹過苔蘚時嗅到淡淡腥氣——是海東青糞便混著遼東鬆脂的味道。
"少東家,車馬備齊了。"郭啟抱著鑲孔雀翎的護腕跑來,腦門還沾著膳堂的胡麻粒。
蕭雲天望著廊下精神抖擻的鏢師們,突然解下腰間酒囊拋給孫老鏢師:"勞您看家,地窖第三壇泥封的"醉孔雀"該啟封了。"
寅時三刻,三十輛鏢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音驚醒了打更人。
蕭雲天策馬行在隊伍最前,鎏金判官筆插在發髻間泛著冷光。
當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槐葉時,忽然發現葉脈間凝著細小的冰晶——這個時節的夜露不該結冰。
隊伍轉過朱雀大街時,最後一輛鏢車的銅鈴突然發出變調的顫音。
蕭雲天勒住韁繩回頭望去,看見車轅處有簇靛藍色苔蘚正在月光下緩慢蠕動,像極了孔雀尾羽上詭譎的眼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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