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4章 鏢局傳奇,邁向新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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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月光將冰蠶絲繡就的孔雀紋路映得越發妖冶,蕭雲天用指甲刮過信箋邊沿,細碎冰晶簌簌落下。
    這些遼東冰蠶絲遇血即溶,他忽然記起四姐蕭玉容腕間被絞碎的翡翠鐲子——那抹殘留在緞麵上的血痕,此刻正在月華下泛著幽藍磷光。
    "少主!"郭啟提著雁翎刀從簷角翻下,刀鞘上還沾著新結的冰霜,"庫房梁柱被人刻了孔雀翎印記,第三箱紅貨的封條......"
    "被人換成了冰蠶繭?"蕭雲天截斷他的話,靴尖碾碎腳邊冰晶凝成的箭頭。
    信紙背麵交錯的鏢路圖在風中微微顫動,四條朱砂線如同毒蛇吐信,正正穿過四位姐姐繡樓下的暗渠。
    郭啟倒吸冷氣:"您怎麽知道?"
    "因為有人想讓我們以為..."蕭雲天突然甩出判官筆,蘸著靛藍毒液的筆尖戳向郭啟咽喉,"真正的郭啟從來不會左腳先邁過門檻。"
    假郭啟的臉皮在毒液侵蝕下迅速剝落,露出繡著金線孔雀的裏襟。
    那人袖中甩出三道冰蠶絲,卻在觸及蕭雲天衣角的瞬間燃起靛色火焰。"遼東冰蠶最忌孔雀膽。"蕭雲天吹熄指尖磷火,看著地上蜷縮成團的細作,"你們主子沒教過這個?"
    五更梆子響時,蕭雲天拎著半死不活的細作踹開正廳雕花門。
    十二盞琉璃宮燈應聲而亮,照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四位姐姐——大姐蕭玉容正在把玩新得的和田玉鐲,三姐蕭玉瑤的裙裾下隱約露出淬毒的金絲履。
    "雲天這是要把自家人當賊審?"二姐蕭玉棠輕笑,腕間九曲連環鐲撞出蠱惑人心的清響。
    蕭雲天將染血的鏢路圖拍在紫檀案上,圖紙縫隙間突然鑽出數十隻冰蠶,卻在觸及四位姐姐袖口的瞬間僵死落地。"遼東冰蠶隻認處子血。"他盯著大姐腕間已經結痂的傷口,"諸位姐姐不妨解釋下,為何這些蠱蟲會繞著你們打轉?"
    滿堂燭火忽然搖曳如群魔亂舞,四位姐姐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孔雀開屏的形狀。
    蕭雲天反手將判官筆釘在梁柱上,筆杆裏藏著的靛色磷粉瀑布般傾瀉,將那些妖異影子灼燒成縷縷青煙。
    "好弟弟當真以為......"四姐蕭玉琇的蔻丹突然暴漲三寸,卻在觸及蕭雲天衣襟時被郭啟的雁翎刀架住。
    真正的郭啟帶著十八位總鏢頭破窗而入,每個人手裏都攥著截斷的冰蠶絲。
    卯時初刻,蕭雲天踹開後院古井的封石。
    井底傳來冰晶碰撞的脆響,二十年前失蹤的龍鳳鏢旗正裹在靛色寒冰中,旗麵用金線繡著四位姐姐及笄時的生辰八字。
    跟著跳下來的郭啟突然悶哼一聲,他背上那道陳年箭疤正在井水映照下滲出孔雀藍的血珠。
    "原來當年截鏢的孔雀衛..."蕭雲天摩挲著鏢旗上的冰碴,看著井水倒影中四位姐姐閨閣方向升起的靛色煙柱,"早就在諸位姐姐的胭脂盒裏做了窩。"
    辰時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靛色煙霧時,蕭雲天站在鏢局演武場的點將台上。
    台下烏壓壓跪著三十六個鏢行掌櫃,每個人袖口都藏著半截冰蠶絲。
    郭啟帶人抬出十八箱證物,最刺眼的莫過於那箱染著孔雀膽的胭脂——匣子底層還壓著姐姐們與各鏢行往來的密信。
    "這些冰蠶吃夠七種毒血就會化成飛天蠱。"蕭雲天用判官筆挑起一隻通體幽藍的蠱蟲,當眾喂它吞了抹胭脂。
    蠱蟲在眾目睽睽下炸成靛色煙花,空中浮現出四位姐姐昨夜密會各鏢行掌事的畫麵。
    午時三刻的日頭最毒,蕭雲天卻覺得渾身發冷。
    他看著官差將戴鐐銬的姐姐們押上囚車,她們發間的孔雀金步搖在顛簸中撞出淒厲的響。
    郭啟默默遞來溫好的竹葉青,酒壇底下壓著張新繪的鏢路圖——所有線路最終都指向刑部大牢。
    鏢局金匾上的露水還沒蒸幹,蕭雲天望著重新掛上院牆的龍鳳鏢旗突然眯起眼睛。
    那靛藍旗穗在風中晃動的軌跡,竟與昨夜井底寒冰的裂紋一模一樣。
    暮春的晨光斜斜切過演武場青石磚,蕭雲天倚在點將台的蟠龍柱上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判官筆尾端新嵌的孔雀藍寶石。
    簷角銅鈴叮咚作響,二十四個趟子手正押著三十六車紅貨魚貫而出,玄鐵車轍在青石板上碾出深淺不一的印痕。
    "少東家!
    隴西的胭脂馬!"紅臉鏢師甩著汗津津的辮子衝進院門,懷裏抱著個鎏金匣子,"那些胡商非說要用這個抵三成鏢銀!"掀開的匣蓋裏躺著匹巴掌大的血玉馬駒,鬃毛處沁著朱砂似的紋路。
    蕭雲天用筆尖輕挑玉馬耳後的暗扣,"哢嗒"聲裏彈出枚孔雀翎形狀的銀鏢,鏢身上赫然刻著"悔"字。"告訴西域商會的老狐狸們——"他屈指將銀鏢彈進十丈外的箭靶紅心,"這悔字要刻就該用心頭血,拿這些哄小娘子的玩意兒糊弄誰?"
    滿院頓時哄笑如雷,新來的趟子手差點把紅貨箱子摔在門檻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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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郭啟拎著兩壇竹葉青從回廊轉出來,玄色勁裝上的銀線雲紋在日頭下粼粼泛光:"東南十二水寨的拜帖,說是要請少東家品鑒他們新得的《漕運七十二路棍法秘譜》。"
    "讓他們先把三年前劫走的那批官鹽吐出來。"蕭雲天拍開酒封,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瓷碗裏晃出漣漪,"就說我新得了套淬毒判官筆,正愁沒人試招。"他說這話時眯眼望著西廂房方向,那裏曾是大姐蕭玉容調香的內室,如今窗欞上還掛著半截褪色的孔雀藍紗帳。
    日頭攀上中天時,十八位總鏢頭抬著鎏金匾額踏進正廳。
    新製的"天下第一鏢"五個鎏金大字灼得人睜不開眼,角落裏卻用暗紋勾著隻振翅欲飛的孔雀——那是蕭雲天特意吩咐匠人做的記號。
    "少東家當真要留著這個?"郭啟用雁翎刀鞘輕叩匾額邊緣,金粉撲簌簌落在他皂靴上,"刑部昨日又來催問,說四位姑娘...咳,那四位罪人房裏的孔雀金飾要不要熔了充公。"
    蕭雲天突然甩出判官筆,靛藍筆鋒在匾額孔雀眼珠處輕點:"熔了多可惜?
    你且看——"話音未落,那孔雀暗紋竟在日光折射下化作囚車形狀,車轍印正好壓住"天下第一"的"一"字。
    正午的蟬鳴聲裏,蕭雲天獨自踱到後廚天井。
    榆樹下埋著去年釀的梅子酒,挖出來的陶罐還沾著冰蠶絲凝成的霜花。
    他仰頭灌了大半罐,酸甜酒液滑過喉頭時,忽然瞥見牆角堆著幾個褪色的胭脂匣——正是姐姐們當年用來裝孔雀膽毒粉的容器。
    "少東家原來躲在這兒傷春悲秋?"郭啟的聲音從廡房屋頂傳來,指間還轉著支孔雀尾羽製成的箭矢,"城東王掌櫃送來八珍席麵,說是賀咱們鏢局接了皇鏢。"
    蕭雲天反手將空酒罐拋上屋簷,看著它在郭啟刀鞘上撞得粉碎:"讓他們把翡翠芙蓉羹換成冰鎮梅子湯,這天氣——"話說到半截突然頓住,他盯著碎陶片上反光的孔雀藍釉彩,恍惚又看見四姐蕭玉琇染著蔻丹的指尖。
    慶功宴擺在鏢局最大的跨院裏,三十張八仙桌拚成孔雀開屏的形狀。
    蕭雲天坐在主位把玩著鎏金酒樽,看鏢師們劃拳行令震落了滿樹槐花。
    穿堂風卷著花瓣掃過青石地麵,那些暗紅色的車轍印在暮色裏蜿蜒如血。
    "少東家嚐嚐這個!"紅臉鏢師醉醺醺地捧來白玉盞,盞中琥珀膏顫巍巍晃著金箔,"南邊剛送來的龍涎凍,說是用百年老冰窖存的......"
    蕭雲天舀了半勺突然頓住。
    膏體裏凝固的冰晶排列成孔雀翎圖案,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。"後廚新來的點心師傅姓什麽?"他狀似不經意地問,指尖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判官筆。
    "說是姓孔,祖上在禦膳房當差......"郭啟話音未落,蕭雲天突然掀翻桌案。
    白玉盞在空中炸成齏粉,冰晶裏迸出數十根淬毒孔雀翎,將主桌後的屏風射成篩子。
    滿院嘩然中,蕭雲天踩住某個試圖溜走的灰衣雜役:"孔師傅的手藝確實地道,連冰裏摻孔雀膽的絕活都沒失傳。"他扯下對方易容的麵皮,露出頸後青黑色的孔雀刺青,"回去告訴你主子,下回記得換個新花樣。"
    戌時的梆子聲蕩開街巷霧氣時,蕭雲天拎著半壇梅子酒晃到鏢局庫房。
    新到的紅貨箱子摞成小山,某個纏著靛藍綢帶的木匣引起他注意——匣蓋上用金粉畫著振翅孔雀,鎖眼處卻嵌著枚熟悉的翡翠鐲碎片。
    "少東家!
    城西有急鏢......"郭啟的喊聲從月亮門傳來。
    蕭雲天迅速將木匣塞進袖中,轉身時袍角帶翻了燭台。
    躍動的火苗舔舐著青磚縫隙,那些陳年的血漬在光影裏扭曲成孔雀開屏的形狀。
    子夜細雨悄然而至,蕭雲天蹲在屋簷下擦拭新得的木匣。
    靛藍綢帶在雨中泛出磷火似的幽光,匣中那卷泛黃的《天工譜》卻讓他瞳孔驟縮——書頁間夾著片孔雀形狀的冰晶,正好映出刑部大牢方向的夜空。
    "少東家還不歇息?"巡夜的鏢師提著燈籠經過。
    蕭雲天合上木匣輕笑:"在看星星。"他仰頭飲盡殘酒,雨絲落進空壇發出叮咚輕響,恍惚間竟像是某個遙遠巷弄裏傳來的編鍾餘韻。
    寅時的更鼓穿透雨幕,蕭雲天站在庫房簷下看鏢師們裝車。
    某個纏著靛藍頭巾的腳夫突然哼起小調,沙啞的嗓音裹著雨聲飄進耳蝸:"......金絲描得孔雀眼呐,玉刀刻破琉璃天......"
    蕭雲天指尖無意識地在木匣上敲出節拍,直到郭啟舉著傘跑來提醒今日的行程。
    他望著漸漸消失在雨霧中的鏢隊,忽然覺得匣中《天工譜》的墨香裏,混進了絲若有若無的鬆煙味道——那是京城老裱畫匠獨有的秘製漿糊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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