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6章 衝破阻礙,藝路曙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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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雀橋的暮色在青瓷茶盞裏碎成粼粼波光,蕭雲天指尖摩挲著盞沿未幹的孔雀藍釉料。
張老藝人佝僂著背繼續拓碑,刻刀在"匠"字缺口處迸出火星,"蕭公子可知前朝為何要在碑林旁建琉璃窯?"
河風卷著畫舫殘存的油彩氣息撲麵而來,蕭雲天望著宣紙上洇開的"蕭"字印鑒,忽然將茶盞重重叩在殘碑邊緣:"因為最鋒利的刻刀,永遠雕不出匠人心頭火。"
他轉身時袍角掃落幾片琉璃碎屑,郭啟蹲下身撿拾,發現那些晶瑩的殘片竟拚成半隻孔雀眼睛。
西市鍾鼓樓的影子斜斜壓過來時,蕭雲天已經站在流雲軒描金匾額下,二樓飄下的薔薇水香裏混著西洋顏料的鬆節油味。
"這不是蕭大公子麽?"珠簾後轉出個戴金絲靉靆的婦人,瑪瑙護甲敲著手中琺琅懷表,"今兒雅集談的是塞尚的透視法,您帶的孔雀翎..."她忽然噤聲,因為蕭雲天掌心的靛藍釉料正順著懷表鏈條往下淌,在波斯地毯上暈出《千裏江山圖》的青色。
二十三位書畫名流舉著葡萄酒杯凝固成雕塑,蕭雲天用沾著窯灰的手指戳穿水晶吊燈的光暈:"陳掌櫃三番五次阻撓非遺傳承基地,連張老燒的霽紅釉都要說成妖異之色——"他突然抓起案上未幹的油畫往地上一摜,孔雀藍與胭脂紅在亞麻布上咬出唐代寶相花紋,"不如說說你賣給洋人的那些‘古畫’,裱褙用的可是福州宣紙?"
"放肆!"陳掌櫃的翡翠耳墜甩出一道綠虹,她身後的《蒙娜麗莎》仿作突然裂開條縫,露出底層泛黃的《韓熙載夜宴圖》摹本,"你們蕭家早二十年就斷了窯神廟的香火,如今倒拿匠人的血汗充門麵!"
葡萄酒杯墜地的脆響裏,蕭雲天瞥見窗邊幾個美院學生正在速寫本上瘋狂描摹地毯上的釉彩。
他突然想起那個在畫舫打翻調色盤的西洋學徒——當孔雀翎墜河時,那孩子眼中騰起的火焰與此刻這些年輕人何等相似。
"上月陳掌櫃拍出三百兩黃金的鈞窯盞,"蕭雲天從袖中抖出卷泛黃的《陶冶圖說》,殘破的卷軸裏突然滾出顆孔雀石,"盞底的冰裂紋是用遼東硼砂燒的吧?
可宋徽宗時的鈞窯配方裏..."他故意頓了頓,看著陳掌櫃的珍珠項鏈開始簌簌顫動。
當他說出"馬牙石"三個字時,有個穿西裝的老者突然打翻了調色板。
普魯士藍順著桌布上的《富春山居圖》刺繡淌下來,與蕭雲天袍角的靛青融成完美的雨過天青色。
陳掌櫃倒退著撞翻哥窯香爐,香灰在威尼斯水晶燈下揚起一場大雪。
"諸位可知張老藝人拓碑為何專挑雨天?"蕭雲天踩住滾到腳邊的鎏金懷表,表盤玻璃碎裂的瞬間,他看見自己瞳孔裏映著流雲軒梁柱上的和璽彩畫,"因為隻有帶著水汽的宣紙,才能留住碑文中快要磨滅的魂靈。"
美院學生中突然站起個紮麻花辮的姑娘,她速寫本上赫然是蕭雲天方才摔油畫的模樣,背景卻幻化成敦煌飛天的飄帶。
陳掌櫃的瑪瑙護甲深深掐進《蒙娜麗莎》的裂縫,她沒注意自己旗袍下擺已沾滿孔雀藍與胭脂紅混成的詭異紫色——正是三日前鬼市裏那個蒙麵人脖頸胎記的顏色。
蕭雲天離開時故意碰翻了青瓷筆洗,水流在地毯的《千裏江山圖》上衝出條新的運河。
郭啟蹲在門口石獅旁,正用琉璃碎片拚另一隻孔雀眼睛,聽見身後傳來卷軸落地的聲響——那是蕭雲天特意"遺落"的半部《天工開物》。
暮色在琉璃窯的煙囪上暈染出青灰色漸變時,蕭雲天正用半塊澄泥硯壓住被風掀起的《陶冶圖說》。
張老藝人的刻刀在"薪火相傳"四字間遊走,刀鋒刮落的石屑混著簷角滴落的雨水,在青磚上聚成蜿蜒的墨色溪流。
"這方端硯的冰紋,倒像陳掌櫃摔碎的哥窯盞。"蕭雲天故意將硯台往浸水的磚麵推了半寸,看著裂璺裏滲出淡金色的礦物質。
張老藝人佝僂的脊背突然僵住,刻刀在"傳"字最後一點上迸出火星,濺到蕭雲天袍角未幹的孔雀藍釉料裏。
老藝人布滿裂痕的手掌撫過殘碑,突然抓起把濕潤的窯土:"二十年前你大姐建西洋畫廊,就是用這種摻了石英砂的土坯糊弄先帝。"他將土塊砸向牆角堆疊的素胎,飛濺的瓷片在暮色中劃出流星般的軌跡,"如今你又拿非遺傳承當幌子?"
蕭雲天指尖輕彈腰間玉佩,清脆的撞擊聲驚飛了簷下避雨的青雀。
他忽然解開纏在腕間的靛藍發帶,露出底下被窯火灼傷的疤痕:"陳掌櫃今日當眾撕了幅《韓熙載夜宴圖》摹本——用的卻是福州宣紙裱的贗品。"他將發帶浸入雨水匯成的小潭,靛藍漸漸暈染成北宋汝窯的天青色。
當發帶吸飽水汽變得沉甸甸時,蕭雲天突然將其甩向正在陰幹的素胎陶馬。
濕潤的布料裹住馬眼的瞬間,張老藝人刻刀下的石碑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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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嵌在碑文縫隙裏的孔雀石碎屑,竟在雨水中泛出流雲軒水晶吊燈的光澤。
"這是..."老藝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撫過發帶浸染的陶馬,瞳孔突然收縮如針尖。
濕潤的天青色正在馬鬃處凝結成冰裂紋,與蕭雲天腰間玉佩的沁色如出一轍。
蕭雲天趁機將流雲軒撕碎的《天工開物》殘頁鋪在石案上,沾著葡萄酒漬的紙張在雨中舒展:"當年宋應星寫"陶埏篇"時,可曾想過百年後有人用遼東硼砂仿鈞窯?"他指尖劃過記載馬牙石配方的段落,紙上的墨跡突然在雨霧中升騰,幻化成張老藝人年輕時在窯神廟祭火的場景。
老藝人佝僂的脊背漸漸挺直,混濁的眼睛裏泛起窯火般的金紅色。
當蕭雲天掏出藏著係統積分的鎏金香囊時,老人突然抓起刻刀在石碑空白處鑿出"傳承"二字,飛濺的石屑在雨中化作漫天星火。
次晨的茶煙尚未散盡,蕭雲天已經在城南墨韻齋擺開陣仗。
李藝術讚助人摩挲著手中的紫砂壺,壺身"曼生十八式"的刻痕正被他養得油光水亮。
當蕭雲天展開那卷浸過雨水的《天工開物》時,茶案上的日式鐵壺突然發出沸騰的嗚咽。
"李先生可知這殘卷為何泛著孔雀藍?"蕭雲天用銀針挑開粘連的紙頁,露出底層用靛藍染料繪製的窯廠分布圖。
李讚助人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,他分明看見圖紙上標注的礦脈走向,竟與自己投資的西洋顏料坊完全重合。
蕭雲天突然將普洱茶湯潑向窗邊的素絹屏風,褐色的水痕在絲帛上暈染開來:"就像這茶湯遇絹則散,但若摻了明礬..."他變戲法似的摸出個小瓷瓶,幾滴溶液就讓茶漬凝固成《千裏江山圖》的山巒輪廓。
李讚助人手中的壺蓋"當啷"落在描金茶海上,震得汝窯茶盞裏的月影碎成銀屑。
當蕭雲天說起要在傳承基地設置西洋顏料實驗室時,李讚助人突然扯鬆了真絲領結。
他身後的多寶閣裏,那些裝著巴黎藍顏料的琉璃瓶,正與蕭雲天帶來的孔雀石發生著奇妙的色彩共振。
"這是首批二十萬兩銀票。"李讚助人從黃花梨匣底抽出銀票時,紫檀算珠突然在翡翠算盤上跳起胡旋舞。
蕭雲天注意到他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裂了道細紋——正是三日前陳掌櫃摔碎的哥窯盞上的冰裂紋路。
暮春的柳絮粘在朱雀橋石獅的眼睫上時,蕭雲天正咬著筆杆核算賬目。
郭啟突然舉著糖畫衝進來,琥珀色的飴糖裏嵌著幾片孔雀藍琉璃碎屑。"西市告示欄..."他喘著氣把糖畫按在賬本上,飴糖瞬間黏住了"非遺傳承"幾個朱砂字。
蕭雲天用銀刀挑開糖片時,刀刃突然在"傳"字上迸出火星。
告示欄前聚集的人群突然散開,露出滿牆的西洋銅版畫——每幅畫角落都蓋著王藝術評論家的朱文印鑒。
那些描繪著斷碑殘窯的畫作旁,用瘦金體寫著"泥古不化偽飾門庭"的批語。
當蕭雲天的指尖觸到批語上未幹的墨跡時,突然嗅到熟悉的薔薇水香。
他猛然回頭,看見個戴西洋寬簷帽的身影閃進巷口,帽簷垂下的紫紗正是陳掌櫃昨日摔碎的釉色。
郭啟突然指著某幅銅版畫驚叫:"這碑文拓片...不是張老今晨剛刻的《匠魂賦》嗎?"
暮色中的第一滴雨砸在銅版畫上的瞬間,蕭雲天突然發現所有批注的"偽"字都缺了最後一筆。
他攥緊袖中李讚助人給的銀票,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,卻遲遲不敢查看積分變化。
遠處傳來畫舫歌女試嗓的咿呀聲,混著琉璃匠人敲擊素胎的脆響,在雨幕中織成張無形的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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