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留白驚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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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鸞劍在廢墟中嗡鳴不止。譚小枚捧著鏡月石殘片,青焰在指縫間遊走,那些碎屑竟如星子般懸浮,在晨霧裏拚湊出殘缺的山形脈絡。
譚小枚忽然踉蹌後退,狐尾掃過斷壁時帶起一串火星,“哥,這些星砂在往白狐尾巴的鎖鏈流動!”
劉玄正要觸碰劍柄血跡,地磚縫隙突然滲出墨汁般的液體。那些粘稠的黑水沿著星砂軌跡蔓延,轉瞬便在地麵繪出巨大的留白畫軸,正是當年在浪琴山幻境見過的《玄黃八卦圖》殘卷。
林曉雪的殘魂從劍穗飄出,金線般的靈體在畫卷上遊移,“三長老用三百銅鏡的星砂繪製時空年輪,這些留白處藏著...”
話音未落,畫軸中央突然裂開黑洞。譚小枚的狐尾不受控地紮入裂隙,青焰照亮了深不見底的虛空,無數青銅鎖鏈交錯成網,每根鏈條都串著密密麻麻的銅鏡碎片。最駭人的是鎖鏈盡頭,竟吊著三十具與劉玄麵容相同的屍體!
林曉雪的金線突然繃斷,“快斬斷...”
地麵轟然塌陷。劉玄抓住譚小枚手腕的瞬間,整座廢墟開始逆向生長,破碎的梁柱重新立起,青苔退回磚縫,就連昨夜戰鬥留下的血跡都倒流回傷口。當眩暈感消退時,他們竟站在完整的龍興寺大殿前,簷角銅鈴在風中輕響。
譚小枚忽然按住心口:“哥,我的妖血在沸騰。”
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,殿前香爐竟插著三柱逆燃的線香。青煙倒垂入地,在漢白玉台階上凝成留白驚變四個篆字。更詭異的是正殿匾額,昨日還寫著大雄寶殿的金漆匾,此刻竟變成空無一物的素絹。
林曉雪的聲音忽遠忽近,“這幅《玄黃八卦圖》的空白,藏著三長老篡改的時空...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譚小枚突然甩開劉玄的手,瞳孔泛起妖異的銀光,徑直走向殿內那麵嶄新的青銅鏡。鏡中映出的卻不是她的倒影,而是浪琴山祭壇,年輕的三長老正在往冰棺上的鎖鏈鑲嵌鏡片,每鑲一片,棺中白狐的尾巴就斷落一截。
譚小枚的指甲突然暴漲,在鏡麵劃出刺耳聲響。那些銀光流轉的劃痕竟滲出鮮血,順著鏡框紋路匯聚到鏡月石凹槽。
劉玄的青銅紋路突然灼痛。他看見自己掌心的血跡正被鏡月石吸收,而譚小枚的銀瞳逐漸染上血色,這分明是妖族獻祭的前兆!
青鸞劍自主出鞘的刹那,鏡中畫麵突變。三長老的臉突然貼近鏡麵,蒼老的手指穿透銅鏡,死死扣住譚小枚的咽喉:“終於等到雙生血脈交匯...”
“破!”
劉玄劍指在虛空畫出星軌。青鸞劍化作流光斬向鏡中手臂,卻在觸及鏡麵時被時空漣漪吞噬。更可怕的是劍鋒過處,譚小枚脖頸真的出現了五指血痕!
林曉雪的殘魂突然附在劍身,“快找畫軸留白處的...”
殿外突然傳來裂帛之聲。那幅巨大的《玄黃八卦圖》淩空展開,留白處浮現出血色山川,竟是鳳凰山與浪琴山重疊的倒影!劉玄的瞳孔驟然收縮,他在血色山脈間看到了無數細小的青銅鎖鏈,每條鎖鏈都纏繞著一個嬰兒的臍帶。
譚小枚的狐尾突然纏住劉玄腰際,“哥,用我的妖血破開留白!”
未等劉玄反應,她已咬破舌尖將血噴向畫軸。沾染妖血的留白處突然蠕動起來,墨汁般的液體從紙麵滲出,在空中凝成三丈高的無字碑。
碑身浮現密密麻麻的鏡麵,每個鏡中都在上演驚變,劉玄看見二十年前的母親抱著嬰兒跳入涼水井,看見父親將屠魔刃刺入三長老胸口卻反被青銅鎖鏈貫穿,看見未來的自己抱著譚小枚的屍體在血雨中揮劍...
林曉雪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三長老用三百銅鏡的輪回之力篡改了...”
無字碑突然迸發強光。譚小枚發出淒厲的狐嘯,七條尾巴同時燃起青焰。碑身上的鏡麵開始融化,那些粘稠的鏡液滴落在地,竟化作手持屠魔刃的三長老虛影!
劉玄揮劍斬碎三道虛影,卻發現每道虛影破碎時,現實中的譚小枚就多出一道傷口。最致命的是她心口位置,昨夜被屠魔刃貫穿的舊傷正在重新撕裂。
林曉雪的金線纏住劉玄手腕,“快用你的神格...”
青鸞劍突然發出鳳唳。劉玄感覺心口封印劇烈震動,那些逆向流動的星砂終於衝破桎梏,他看見自己的心髒竟是一塊剔透的鏡月石,石中封印著半幅血色星圖!
三長老的虛影突然聚合。屠魔刃劈向譚小枚天靈蓋的瞬間,劉玄本能地橫劍格擋。雙器相撞激起的衝擊波震碎了所有鏡麵,無字碑轟然倒塌,留白處的墨汁如活物般纏住兩人。
當視線恢複時,劉玄發現自己站在浪琴山巔。懷中譚小枚的身體正在消散,青焰包裹的狐尾化作星砂飄向冰棺方向。更可怕的是山下村莊,本該存在的屋舍全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三百麵青銅鏡組成的迷宮。
三長老的聲音從每麵銅鏡傳來,“當年你父親剖出神格時,就該想到這一天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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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鸞劍突然自主刺入地麵。劍身沒入土石的刹那,劉玄看見無數青銅鎖鏈從地底鑽出,而鎖鏈盡頭拴著的,正是昨夜地宮廢墟中那具冰棺!
青銅鎖鏈撞擊聲如喪鍾轟鳴。劉玄握住青鸞劍的掌心沁出金血,血珠順著劍身紋路滲入地脈,竟在冰棺表麵凝成血色蛛網。棺中白狐忽然睜開琥珀色豎瞳,斷尾上的鎖鏈應聲崩裂。
譚小枚消散到腰際的身軀突然凝實,飄散的星砂在她心口聚成冰晶吊墜,“哥,砍斷東南巽位的青銅鏡!”
劍光劈開的瞬間,鏡中折射出三十年前的血月。劉玄看見幼年的自己正在祠堂描摹星圖,三長老的袖中滑出半塊鏡月石,那石塊竟與譚小枚的吊墜嚴絲合縫!
冰棺突然豎立。白狐虛影穿透棺蓋,九條斷尾如鎖鏈纏住劉玄四肢。最中間那條斷尾末端,赫然係著半枚染血的青銅鑰匙。
林曉雪的殘魂突然燃燒,“那是你父親剖心時...”
劇痛從心口炸開。劉玄低頭看見鏡月石心髒迸裂,三百道星砂順著血管逆流,在瞳孔中凝成雙生梧桐的年輪圖案。當他的目光掃過青銅鏡迷宮時,每麵銅鏡都映出不同的時空碎片,二十歲的三長老在冰棺刻下咒文,昨夜的古井深處母親正在繪製血色星圖,未來的青鸞劍貫穿了三百世界線的自己。
譚小枚的狐尾突然刺入自己心口。冰晶吊墜吸收妖血後化作流光,注入青鸞劍的缺口:“哥,這才是真正的鏡月之匙!”
劍鳴聲響徹雲霄。當青鸞劍完全體的寒光掠過冰棺時,白狐斷尾盡數化作星砂。劉玄在紛飛的星塵中看見驚人真相,每粒星砂都是一麵微縮銅鏡,映照著他與譚小枚三百世輪回的因果!
三長老的冷笑從四麵八方湧來:“現在明白為何你們破不了局?”
地麵突然浮現血色棋盤。青銅鏡化作黑白棋子,將兩人困在縱橫十九道的殺局中央。東南角的棋子突然爆開,走出的竟是青年時期的父親,手中屠魔刃滴著黑血。
林曉雪的金線纏住劉玄脖頸往後拽。屠魔刃擦著喉結劃過,在棋盤刻下燃燒的溝壑。更可怕的是溝壑中爬出無數青銅手臂,每個掌心都嵌著鏡月石碎片。
譚小枚突然躍上高空。七尾青焰在空中繪出鳳凰圖騰,火光中顯現出浪琴山祭壇的全貌,那所謂祭壇竟是倒置的青銅羅盤,中央凹陷處正好能嵌合冰棺!
劉玄揮劍斬斷纏足的鎖鏈,青鸞劍感應到羅盤氣息,竟自主飛向祭壇方向。劍鋒觸及羅盤的刹那,整座棋盤開始坍縮,那些青銅手臂瘋狂抓向譚小枚的狐尾。
三長老的真身終於顯現。他從最大那麵銅鏡中踏出,手中屠魔刃已與青銅鑰匙融合,刃身浮現出與劉玄瞳孔相同的年輪紋路:“當年你父親用半顆神格封印時空裂隙,卻不知真正的裂隙...”
話未說完,冰棺突然炸裂。白狐虛影裹挾著星砂衝入譚小枚體內,她的瞳孔瞬間化作豎瞳,額間浮現冰晶紋路。青鸞劍感應到妖氣暴漲,竟調轉劍鋒朝她心口刺來!
“不要!”
劉玄徒手抓住劍刃。金血與妖血交融的瞬間,整座青銅迷宮劇烈震顫,所有銅鏡同時映出驚悚畫麵,每個時空的譚小枚都被青鸞劍貫穿心口,而每個劉玄都在徒手抓劍刃。
譚小枚突然握住劍鋒往前送。劍尖刺破心口冰晶時,迸發的不是鮮血而是星砂瀑布。她在紛飛的星砂中輕笑:“哥,記得浪琴山下的螢火蟲嗎?”
劉玄神魂俱震。記憶如利刃劈開封印,那年他偷帶譚小枚下山,少女用螢火蟲在溪麵拚出星圖。當時溪水倒映的星位,竟與此刻青銅羅盤的刻度完全吻合!
青鸞劍突然軟化。劍身化作流動的星砂,順著譚小枚的心口傷口湧入。她身後浮現九尾白狐的法相,每根尾巴都纏著青銅鎖鏈,而鎖鏈盡頭拴著三百世界的三長老。
三長老首次露出驚惶之色。他想抽回屠魔刃,卻發現刃身年輪正被星砂填平。
譚小枚淩空踏步。每一步都踩碎一麵青銅鏡,鏡中囚禁的亡魂化作青光沒入她的尾巴。當最後一麵銅鏡破碎時,她指尖輕點虛空,坍塌的鏡像世界突然展開成水墨畫卷。
劉玄心口的鏡月石突然浮空。石塊折射出三百道光線,每道光都連接著一個時空節點的青銅鏡。當地宮結構圖完全顯現時,所有光線匯聚到譚小枚額間的冰晶紋路。
三長老發出不甘的嘶吼。他的身體在強光中分解成青銅碎屑,每片碎屑都映出他篡改時空的罪行。當最後一片碎屑化作青煙時,整幅水墨畫卷開始燃燒,灰燼中浮現出完整的雙生梧桐年輪。
譚小枚跌落進劉玄懷中。她的尾巴正在消散,心口冰晶裏封印著半枚青銅鑰匙:“去鳳凰山巔...母親在等...”
話未說完,時空突然扭曲。劉玄抱著逐漸冰冷的軀體,看見燃燒的灰燼重新聚合成青銅鏡。鏡中顯現出駭人景象,二十年前的母親並未跳井,而是抱著嬰兒走向三長老手中的屠魔刃!
林曉雪的殘魂發出最後歎息,金線徹底融入青鸞劍。劍柄處的鏡月石突然脫落,露出內部暗格中帶血的繈褓碎片。
劉玄拾起碎片時,整座浪琴山開始崩塌。懷中的譚小枚化作星砂流入青銅鑰匙,鑰匙自動飛向鳳凰山方向。在他即將被時空亂流吞噬時,青鸞劍突然刺穿虛空,劍尖所指處浮現出血色漩渦。
漩渦深處,三百麵青銅鏡組成巨型羅盤。每麵銅鏡都映出不同年齡的三長老,而羅盤中央的冰棺裏,九尾白狐正用最後的氣力啃咬鎖鏈...
欲知後事如何,見下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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