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二章 垂釣(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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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啟奏陛下。”
朱雀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繼續稟報道:“陛下,此次圍剿紅蓮教餘孽時,我等發現諸多詭異之事。那些紅蓮教士兵,長期服用了一種名為‘聖丹’的藥物。一旦藥效發作,他們便如入魔一般,短時間內力量暴增,不僅不計生死,更是不懼疼痛,變得嗜血而瘋狂。在應天府的一場巷戰中,上千名服用了聖丹的紅蓮教士兵,麵對我軍的刀槍箭矢,竟毫無閃避之意,硬生生衝破防線,殺傷眾多將士。”
李景炎眉頭緊鎖,眼中滿是警惕:“如此邪門?那藥效過後又當如何?”
“回陛下,藥效激發之後,不過半個時辰,這些士兵便會七竅流血,力竭而死。”朱雀聲音低沉,透著一絲寒意:“而且,引導藥效發作的,是一種神秘的號角聲。在圍剿紅蓮教的行動中的戰場上,每當那號角聲響起,原本萎靡不振的紅蓮教士兵,瞬間便如換了個人一般,變得凶猛異常。”
李景炎緩緩踱步,龍袍下擺掃過金磚地麵,發出細微的聲響:“此等邪術,當真是聞所未聞。南楚和西蜀為了擾亂我大燕,竟用上了這般手段,果然是狗敢為我吃屎。”
朱雀接著說道:“更令人心驚的是,從這些死去的士兵身上,我等還發現了不少蠱蟲。經過錦衣衛密探多方查證,這些蠱蟲與當年的幽冥魔宗傀蠱一脈極為相似。想那幽冥魔宗,當年便以操控蠱蟲、煉製邪藥等邪術禍亂江湖,窺視廟堂,引發當年的“傀蠱之禍”,紹興先帝,血腥清洗後,但仍有不少餘孽散落各地。如今看來,這些餘孽有些怕是被南楚收歸麾下,成了他們手中的殺人利器。”
“由此推測,而這其中,西蜀國,靖安司就是當年,幽冥魔宗的真正的掌控者……”
李景炎神色冷峻,目光如炬:“幽冥魔宗餘孽死灰複燃,此事必須徹查。朱卿,務必將這些邪術的源頭查清,絕不能讓其在我大燕境內蔓延。”
“臣遵旨!”朱雀拱手應道,“另外,據可靠消息,紅蓮教將一批未知貨物運進了深山。這批貨物極為神秘,運輸之時不僅有大量精銳教徒護送,更是選擇了最為隱秘的山路。臣已派錦衣衛錦前去追查,相信不久便會有消息傳回。”
李景炎沉思片刻,道:“無論這批貨物是什麽,都定與南楚、西蜀的陰謀息息相關,務必小心行事,在摸清貨物底細的同時,更要留意是否還有其他隱藏的勢力參與其中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朱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:
李景炎滿意地點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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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日前。
京城,朱雀大街西南角。
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在餘暉中矗立,門前青銅獬豸怒目圓睜,利爪下壓著半卷竹簡,似在無聲地宣示著律法的威嚴——這裏,便是令江湖宵小聞風喪膽的六扇門總衙門。
朱漆大門共有六扇,這正是“六扇門”之名的由來。平日,兩側的便門開著,供捕快與辦事人員進出。
正門上方,“天下刑名”四個鎏金大字在暮色中依然耀眼。跨過正門,迎麵是儀門,門內影壁上的“日出江崖”圖栩栩如生,暗喻律法如日光,照亮世間每一個角落。
整座建築群由係統召喚。)呈中軸對稱,由外至內分為三大區域,兼具審訊、情報、辦公等多重功能,各區域既獨立運作又緊密相連,形成精密的司法體係。
六扇門內一處偏院內的老槐樹上,知了聲嘶力竭地鳴叫著,為這凝重的氣氛更添幾分煩躁。
大廳內。
諸葛正我端坐在太師椅上,手中一把象牙骨扇輕輕搖動,卻驅散不了眉間的凝重。他麵前站著四位氣質各異的年輕人——四大名捕:無情、鐵手、追命、冷血。
“大人,根據暗探秦羽豐提供的情報,這是秘密抓獲的雪國雪衣司一重要人物,代號‘灰鳥’的全部口供,並將其策反。”無情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,他將一疊文書呈上,文書邊角整齊,墨跡未幹,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關鍵信息。
諸葛正我伸手接過文書,指尖在紙麵上輕輕摩挲,仿佛要從紙張的紋理中感知到更多秘密。“他招得可還順利?”
聲音低沉,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嚴。
無情嘴角微揚,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冷笑,眼尾的細紋微微收緊:“在我的‘問心術’下,沒有人能守住秘密超過三個時辰。”
聲音中帶著淡淡的自信與不容置疑,仿佛這是世間最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一旁的鐵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自己那雙鐵手,想起之前親眼目睹無情施展“問心術”的場景。
可當無情的精神力量籠罩過去,不過片刻,那大漢便開始渾身顫抖,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,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。
短短三個時辰,鐵手看著他從一個硬骨頭變成了涕淚橫流、有問必答的“軟腳蝦”。此刻,他不禁感慨,被陛下重新複活召喚的人,都被賦予了各自的特殊能力。
諸葛正我展開文書,目光如電般掃過每一行字跡。屋內靜得能聽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,四大名捕屏息靜氣,連呼吸都放得極輕,等待著這位六扇門司首的指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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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錦繡綢緞莊、符仙樓、清雅書舍...”諸葛正我輕聲念出幾個名字,眉頭越皺越緊,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與警惕:“雪衣司竟在我大燕京城布下如此嚴密的暗探網絡。”
冷血眼中寒光一閃,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,沉聲道:“這些地方在京城都頗有名氣,誰能想到竟是敵國暗探的巢穴?”
“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。”追命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,仰頭灌了一口酒,喉結上下滾動,眼中卻毫無醉意,反而閃爍著銳利的光芒:“符仙樓我去過幾次,那裏的掌櫃熱情好客,酒菜一流。”
“好一個雪衣司。”諸葛正我冷笑一聲,笑聲中帶著幾分讚賞與殺意:“表麵上經營正當生意,暗地裏卻編織著一張無形大網。”
他站起身,在廳中踱步,官靴踏在青磚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:“必須查清這些據點之間的聯係,找出他們的核心人物。隻有斬斷這張網的中樞,才能徹底瓦解雪衣司在京城的勢力。”
無情輕聲道:“據‘灰鳥’交代,雪衣司在大燕的行動由一位代號‘寒梅’的密探統領,但此人身份極為隱秘,連他這樣的中級暗探也未曾謀麵。”
“寒梅...”諸葛正我咀嚼著這個名字,眼神深邃,仿佛在思索著這個代號背後的無數可能性:
“能在京城潛伏多年而不露破綻,此人必是深諳大燕國情,甚至可能有著體麵的公開身份。也許是朝堂上的官員,也許是文壇中的名士,又或者是商界的巨賈,藏在暗處,操控著這一切。”
追命突然想到什麽,眼神一凜:“大人,符仙樓常有朝中官員光顧,會不會...”話未說完,意思卻已明了。
諸葛正我眼中精光一閃:“十有八九,雪衣司雖然沒有南楚暗夜司,活動得那般頻繁,但其行事更加隱蔽,用美酒佳肴、金銀財寶,甚至是美人,將意誌不堅定的人拉入泥潭,為他們所用。腐蝕拉攏的官員應該也不在少數。我們必須小心謹慎,稍有不慎,就可能打草驚蛇。”
四人齊聲應是,諸葛正我又道:“記住,隻監視,不驚動。我們要的是整個雪衣司碟網,不是幾個小魚小蝦。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,都可能讓我們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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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宮,禦花園。
晨霧如輕紗般緩緩散去,金紅的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,在禦花園蜿蜒的青石小徑上灑下點點斑駁光影。偶爾一陣微風拂過,樹影搖曳,光影便如同躍動的精靈,在石徑上翩翩起舞。
李景炎身著一襲藏青常服,手持釣竿,安靜地坐在池塘邊的涼亭裏。那藏青色的衣料質感上乘,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,與他周身沉穩內斂的氣質相得益彰。
他身姿挺拔如鬆,脊背繃直,雙手穩穩地握著釣竿,目光專注地盯著水麵,連眼睫垂下的陰影都幾乎未曾晃動。
不一會兒,一陣清脆的笑聲由遠及近傳來。安樂公主身著淡粉色宮裝,裙擺上繡著朵朵精致的海棠花,她的腳步輕快,發間的流蘇隨著跑動有節奏地搖晃,發出細碎悅耳的聲響。
“皇帝哥哥!”安樂公主跑到涼亭,臉頰微微泛紅,胸脯劇烈起伏著,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景炎:“原來你在這兒釣魚呀,也不叫上我。”
她的聲音清脆如銀鈴,帶著幾分嬌嗔。
“慢些跑,小心,哥哥的魚都讓你嚇跑了。”李景炎無奈地笑了笑,那笑容溫和又寵溺,眼底滿是對小妹的關切。
李景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:“你這丫頭,平日裏不都是在到處瘋玩嗎?”
說著,他掏出手帕,動作輕柔又小心,輕輕為她拭去額頭的汗水,生怕弄疼了她。“這麽急著找朕,可是有什麽事?”
安樂公主嘟了嘟嘴,在李景炎身邊坐下,伸手拿起一旁備用的釣竿。那釣竿是用上好的竹子製成,打磨得十分光滑,握在手中很是稱手。
“人家今天特意來陪你,你還這麽說我。再說了,釣魚多有意思呀,皇祖母說,陪皇帝哥哥也是正事,嘻,嘻嘻!”她一邊說著,一邊有模有樣地將魚鉤甩進池塘,動作雖然略顯生疏,但那認真的模樣可愛極了。她眼睛緊緊盯著水麵,一眨不眨,眼神中滿是期待。
水麵平靜如鏡,倒映著周圍的花草樹木,偶爾泛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,那是魚兒在水下輕輕遊動時留下的痕跡。
李景炎看著水麵,思緒卻飄到了朝堂之事上。不自覺地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安樂公主敏銳地察覺到哥哥的情緒變化,歪著頭,眼中滿是擔憂:“哥哥,你又在想朝堂上的事了?別想啦,今日咱們隻談釣魚,不談其他。”她的聲音軟軟糯糯,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。
李景炎回過神,輕輕搖了搖頭:“朕身為皇帝,朝堂之事總是放心不下……”
安樂公主放下釣竿,拉了拉李景炎的衣袖,像隻溫順的小貓般依偎在他身邊:“哥哥,你也別太累了。皇祖母常說,要勞逸結合。你看這池塘裏的魚兒,自由自在的多快活,咱們也學學它們,暫且拋開煩惱,好好享受這一刻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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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話語溫柔又貼心,還伸手輕輕搖晃著李景炎的胳膊。
李景炎看著小妹天真爛漫的模樣,心中的煩悶消散了幾分,點了點頭:“好,聽你的,今日隻釣魚。”
兩人安靜地坐著,專注於手中的釣竿。周圍很安靜,隻能聽到偶爾的鳥鳴聲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。過了一會兒,安樂公主的魚漂突然動了一下,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興奮地大喊:“哥哥,有魚上鉤了!”聲音中滿是驚喜和激動。
說著,她急忙用力拉起釣竿,奈何力氣不夠,小臉憋得通紅,身子還差點往前栽。李景炎眼疾手快,連忙起身幫忙,他大手穩穩地握住釣竿,另一隻手護著安樂公主,生怕她摔倒。
兩人一起用力,費了好大一番功夫,才將魚拉了上來。是一條活蹦亂跳的紅鯉魚,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絢麗的光芒,尾巴不停地擺動,濺起了不少水花。
“哇!我釣到魚啦,好大的魚!”安樂公主開心得手舞足蹈,笑聲清脆悅耳,在禦花園裏回蕩:“哥哥,你看,它多漂亮!”
她蹲下身,仔細端詳著魚,眼中滿是歡喜。
李景炎看著小妹開心的樣子,也跟著笑了起來,眼中滿是寵溺:“是,我們安樂最厲害了,這麽快就釣到魚了。”
“哥哥,你的魚漂動了!”安樂公主突然叫道。
李景炎回過神來,迅速拉起釣竿,卻撲了個空。“跑掉了。”他搖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遺憾。
“都怪你分心。”安樂公主皺著小鼻子,一本正經地說,“釣魚要專心才行。”說完,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。
隨後,兩人又繼續安靜地釣魚。池塘邊,時不時傳來安樂公主驚喜的叫聲和兩人歡快的笑聲。陽光暖暖地灑在他們身上,這一刻,宮廷的威嚴與朝堂的紛爭仿佛都被隔絕在外,隻留下這對兄妹愜意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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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至中天,金烏高懸,禦花園裏的光影漸漸收束成細碎的光斑。安樂公主將釣竿隨意倚在涼亭朱紅的立柱旁,粉撲撲的臉蛋沁著薄汗,發間的海棠步搖也歪斜了幾分。
她揉著發酸的手腕嘟囔:“哥哥,我餓了,胳膊也酸得抬不起來啦!“
不多時,宮人便在涼亭內擺開食盒。青玉方盤盛著水晶蝦餃、翡翠卷,琺琅碗裏飄著芙蓉銀耳羹,最顯眼的是描金食盒裏新蒸的荷葉雞,掀開蓋子便騰起裹著荷香的熱氣。
安樂公主眼睛發亮,也顧不得皇家儀態,用銀箸戳破金黃酥脆的雞皮,油香混著荷葉清香頓時彌漫開來。
“慢點吃,沒人和你搶。“李景炎笑著為妹妹斟了盞溫茶。看她腮幫子鼓得像小鬆鼠,連嘴角沾了粒飯粒都沒察覺。
安樂公主突然舉著半塊雞骨頭湊過來:“哥哥你嚐嚐,比禦膳房上次做的還香!“
用完午膳,安樂公主歪在湘妃竹榻上,望著頭頂隨風輕晃的紫藤花架,嘴裏還念叨著下午要繼續釣魚。
漸漸的,她的聲音越來越小,眼睫也開始打架。春日的暖陽透過涼亭雕花窗欞,在她臉上鍍了層柔和的光暈,發間未取下的海棠簪子隨著呼吸輕輕顫動。
李景炎放下手中的書卷,取來件月白綢緞披風輕輕覆在她身上。
看她蜷縮著像隻酣睡的貓兒,連嘴角還掛著抹未散去的笑意,便吩咐宮人將釣竿準備好,又讓他們輕手輕腳撤去膳桌,重新來到池塘邊,繼續釣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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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花園的池塘水麵如鏡,倒映著天邊漸染的暮色。皇帝手持一根紫竹魚竿,端坐在漢白玉雕琢的垂釣台上,目光凝視著水中微微晃動的浮漂。
“陛下,六扇門總捕頭諸葛正我求見。“大太監小福子躬身稟報,聲音壓得極低,生怕驚擾了水中的遊魚。
皇帝李景炎沒有回頭,隻是輕輕“嗯“了一聲。浮漂忽然下沉,他手腕一抖,一尾金紅色鯉魚破水而出,在夕陽下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。
“好魚。“李景炎自語道,卻不急著將魚取下,而是任由它在鉤上掙紮,濺起一串水珠:“知道為什麽朕最喜歡釣魚嗎,小福子?“
小福子,訕笑道:“奴婢愚鈍。“
李景炎輕笑一聲:“因為,他善。”
小福子撓撓頭:“啥?”
說罷,這才取下鯉魚,隨手放回池中:“宣諸葛愛卿過來吧。“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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