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四章 攻城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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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陽似血,如泣如訴地將伊川郡那斑駁陸離的城牆,渲染上一層淒豔且悲壯的紅色。
城頭之上,旌旗懨懨無力地垂落著,偶有晚風吹過,才勉強掀起一角,露出下方那一張張疲憊不堪的守軍麵容。城牆四處可見破損的痕跡,工匠們正爭分奪秒地用木石填補著缺口,然而那進度卻緩慢得讓人揪心,恰似一場與時間無望的賽跑。
太守府內,氛圍比城牆上的戰況更為凝重壓抑,仿佛空氣都凝結成了鉛塊,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。
太守陳彥,正心急如焚地在廳內來回踱步。城外,激戰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,盡管守軍拚盡全力,成功擊退了黃巾軍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進攻,但己方也傷亡慘重,損失難以估量。
更為嚴峻的是,火油與金汁這兩樣守城的關鍵物資,幾乎已消耗殆盡,如同即將幹涸的泉眼,再難提供有力的支持。
“援軍究竟何時能到?”陳彥緊緊皺著眉頭,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期盼,急切地向身旁的幕僚發問。
幕僚戰戰兢兢,額頭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,他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,囁嚅道:“已經接連派出三批加急信使,無奈黃巾軍將城池圍得密不透風,裏三層外三層,水泄不通。那些信使恐怕剛一出城,便……唉,想要衝破他們的防線,將加急求援信送出去,實在是難如登天呐。”
“廢物!一群廢物!”陳彥氣得滿臉通紅,怒不可遏地猛拍桌案,桌上的筆墨都被震得跳動起來,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暴怒而驚恐:“朝廷豢養你們這群人有何用?連區區一封信都送不出去!”
郡丞王煥靜靜地站在一旁,眉頭緊緊鎖成一個深深的“川”字,憂心忡忡地說道:“太守大人,依眼下這局勢來看,黃巾軍所展現出的戰力著實不容小覷。咱們的守軍傷亡人數不斷攀升,本就天災不斷,如今各類守城物資也所剩無幾。照此情形發展下去,我們最多還能堅守三日。我思量著,不如趁夜派出軍中精銳,護送您突圍出去……”
“放屁!”陳彥雙眼圓睜,怒目而視,大聲怒斥,聲若雷霆,仿佛要將這壓抑的氣氛震碎:“本官乃堂堂朝廷命官,肩負著守護伊川郡百姓與城池的重任,怎可棄城而逃?城在人在,城亡人亡!往後休要再提這等臨陣脫逃的混賬話!”
王煥心中暗暗歎了口氣。他心裏清楚,陳彥並非真的有多麽高風亮節、骨氣錚錚,實則是懼怕朝廷追究棄城之罪。若是城破戰死,好歹家人還能得到朝廷的撫恤;可要是棄城而逃,那不僅自己性命難保,全家上下都要跟著受牽連,落得個抄家滅族的悲慘下場。
“那個張角……真的說過隻誅貪官,不傷百姓?”陳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,微微壓低聲音,神色有些緊張地問道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王煥心頭猛地一凜,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警覺,嚴肅地說道:“大人,此乃賊寇蠱惑人心的鬼話,萬不可輕信啊。況且……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彥一眼,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對方心中所想:“大人不妨自己想想,以您這些年在伊川郡的所作所為,在張角眼中,您覺得自己會屬於哪一類人呢?”
陳彥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慘白。作為伊川郡太守,他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、中飽私囊的事可沒少幹,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。要是城被攻破,落入張角手中,那絕對是死路一條,萬劫不複。
“加強城防!務必守住!”陳彥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,幾乎是扯著嗓子吼著下達命令,聲音中帶著決絕與不甘:“還有,給我嚴查城內是否有黃巾細作,特別是那些之前被黃巾軍放回來的俘虜,一個都不能放過!”
“大人,事已至此,唯有一計可施!”身旁一人猛地用力拍案而起,那股勁兒大得震得案上茶盞叮當作響。
這位四十出頭的武將麵容剛毅,左頰一道刀疤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,透著一股狠厲之氣。“大人,城內四大世家平日裏私藏部曲不下千人,要是能把他們全部征調上城,協助防守,那咱們肯定能撐到援軍到來!”
太守陳彥緩緩抬起頭,燭光在他清瘦的麵龐上投下深深陰影。他不過三十有五,卻已兩鬢微霜,眼中布滿了血絲,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,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。
“糊塗啊,你可知伊川四氏的底細?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像是許久未曾好好休息,透著深深的無奈與滄桑。
武將不假思索,梗著脖子說道:“不過就是幾個地方上的豪強罷了,大人您可是一郡之首,手握生殺大權,征調他們的私兵那是名正言順,他們豈敢不從!”
“豪強?”陳彥苦笑著搖了搖頭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一封燙金拜帖,聲音越來越低,仿佛在自言自語,“郡城這些所謂‘弱支’,每一家背後都站著能在朝堂上一言定我等生死的人物。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,牽一發而動全身,豈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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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將的臉色變了變,但很快又強硬起來,眼中閃過一絲決然,堅定地說道:“那又如何?城破之日,大家都得完蛋,玉石俱焚!他們難道就不懂這個道理?這個時候還想著明哲保身,置全城百姓和朝廷的安危於不顧!”
“他們懂,但他們更相信即使城破,自家也能保全。”陳彥站起身,緩緩踱到窗前。遠處傳來隱約的號角聲,叛軍又在調動了,那聲音如同死神的低語,讓人膽寒:“否則第一次請求各世家相助的時候,本官為何連他們的主力部曲都見不到?你以為他們為何至今隻肯出區區數十部曲?就是在觀望,在看風向,看哪方勢力更有可能笑到最後。他們可不會輕易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,更不會為了咱們這個郡守和一座城,去得罪黃巾軍。”
武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,咬著牙說道:“那就用強!派兵直接圍了他們的宅院,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,看他們交不交人!我就不信,他們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腦袋落地!”
陳彥猛地轉身,眼中精光乍現,像是被觸到了逆鱗,怒喝道:“然後呢?我陳彥活不過今晚?你以為他們沒這個本事?他們在朝中有人,隨便找個借口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。三天前,我府中一名侍女被發現溺死在井中,後來經查,她曾多次潛入我的書房。你以為這隻是巧合?哼,背後指不定是誰在搗鬼呢。若不然,這郡守的差事,怎麽會輪到本官,朝堂奏報上,風調雨順,而這實際上呢,唉。”
王煥倒吸一口冷氣,似乎明白了什麽: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有人在背後盯著咱們,想找機會除掉您,好扶持他們自己的人上位?所以才故意不全力相助,甚至還可能在暗中搞破壞?”
“我沒什麽意思。”陳彥疲憊地擺擺手,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疲憊,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。“去準備夜巡吧,我再想想辦法。也許……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夜色漸深,陳彥換上一身素袍,隻帶了兩名親隨,悄悄出了府門。伊川郡的街道已不複往日繁華,大多數商鋪緊閉,門板上還殘留著白日裏激戰的痕跡,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殘酷。偶爾有巡邏的兵卒舉著火把經過,腳步聲在空蕩的街巷中回響,更添幾分死寂與陰森。
鄭氏的宅院位於城東,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透著一股威嚴與神秘。陳彥剛至門前,側門便無聲開啟,一名老仆躬身相迎,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:“太守大人,家主已等候多時。”
陳彥心中一凜——這位“老友”鄭裕竟預料到他會來,看來對方早有準備。
穿過重重院落,陳彥被引至一處臨水軒榭。鄭裕正獨自品茶,見陳彥到來,不急不緩地起身行禮,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。這位鄭氏長子約四旬,麵容儒雅,一襲青衫更顯文士風範,唯有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透露其不凡心機,宛如平靜湖麵下隱藏的暗礁。
“陳大人深夜造訪,想必是為城防之事?”鄭裕親自為陳彥斟茶,語氣溫和得仿佛在談論明日天氣,那姿態輕鬆愜意,與陳彥的焦急形成鮮明對比,恰似冰火兩重天。
陳彥也不拐彎抹角,直入主題:“鄭兄,叛軍圍城已半日有餘,城牆多處破損,守軍傷亡慘重,如今形勢危急萬分。貴府向來在伊川郡德高望重,勢力龐大,可否再聯合其他世家,多派出些部曲,協助守城?若能如此,伊川郡百姓幸甚,朝廷幸甚啊!”
鄭裕輕輕放下茶盞,不緊不慢地打斷他的話:“大人明鑒,我鄭氏一向奉公守法,向來都是謹遵朝廷律法,不敢有絲毫僭越。家中部曲不過數十,且大多都是些護院的老弱病殘,實在是有心無力,幫不上大人什麽忙啊。還望大人海涵。”
“鄭兄!”陳彥強壓著心中的怒意,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,眼中卻透露出一絲急切:“如今叛軍兵臨城下,城若破,大家都得遭殃,玉石俱焚啊!您難道就不為鄭氏家族的未來考慮考慮?”
鄭裕忽然笑了,那笑容中帶著一絲高深莫測,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:“大人多慮了。我鄭氏雖不才,但自問這些年來與各方都有些交情。況且……”
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陳彥,眼神仿佛能洞悉對方內心的恐懼,“叛軍所求,不過錢糧而已,未必會為難城中世家百姓。以我對張角的了解,他還是有些分寸的,不會趕盡殺絕。”
陳彥如墜冰窟。鄭裕話中有話——鄭氏已與叛軍有所接觸!他強自鎮定,試圖說服對方:“鄭兄此言差矣。叛軍首領張角嗜殺成性,所過之處雞犬不留,豈會輕易放過我們?一旦城破,鄭氏也難保全啊!您可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給騙了!”
“郡守大人。”鄭裕再次打斷他,笑容依舊不變,但語氣中卻多了幾分不容置疑,仿佛是在宣判某種既定的事實:“朝中局勢變幻莫測,有些事,不是您這個位置能看清的。如今各方勢力錯綜複雜,我們鄭氏也得為家族的未來考慮。不如……靜觀其變?您我也算相識一場,我這也是為您好,還望兄台早做準備,好死不如賴活著!何必為了這一座城,搭上自己的性命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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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鄭府時,陳彥後背已被冷汗浸透,伊川郡甚至整個雲昌府,整個亳州的紛亂局勢,本就是朝胡朝中門閥世家的一環,他們想幹什麽?
這比他想象的還要危急。接下來,他又該何去何從呢……那無盡的黑暗仿佛正一點點吞噬著他的希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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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城外。
在黃巾軍的大營之中,中軍帳外一片肅殺。黑暗如墨,沉沉地壓在連綿數裏的營帳之上,火把的光芒在狂風中劇烈搖曳,仿佛隨時都會被吹滅。
那跳躍的火光將士兵們高大的身影,扭曲地拉長在粗布帳篷上,遠遠望去,恰似群魔在肆意舞動。空氣中,汗臭、鐵鏽味與馬糞的氣息相互交織,然而,在這混雜的氣味之下,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戰意,卻是愈發濃烈。
“快!把雲梯搬到那邊去!”一名頭裹黃巾的粗壯漢子大聲呼喊,他赤裸的上身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。
十幾名士兵齊聲應和,嘿喲嘿喲地扛著新打造的雲梯,腳步沉重而有力。那雲梯的木料上,樹脂尚未完全幹透,在火光的照耀下,閃爍著黏膩的光澤,似乎還散發著森林的氣息。
遠處,數十輛衝車正在緊張地組裝之中,工匠們揮汗如雨,鐵錘敲打木楔的聲音,此起彼伏。
中軍大帳之內,八盞青銅油燈將整個營帳照得亮如白晝。張角靜靜地盤腿坐在一張虎皮之上,麵前攤開著一幅略顯簡陋的城防圖。
他身披杏黃色的道袍,頭戴九陽巾,麵容清瘦卻透著一股堅毅,雙眼炯炯有神,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陰謀詭計,洞察人心的幽微之處。
“大賢良師,此處防禦最為薄弱,守將更是個十足的酒囊飯袋。”張曼成單膝跪地,神情激昂,手指重重地戳在圖紙上,大聲說道:“末將願親率一千精銳之士,定能一舉攻破此處,為大軍打開勝利的通路!以末將對那守將的了解,他在末將麵前,絕非一合之敵。末將定能在短時間內,將其殺得片甲不留,讓城門為我軍轟然洞開!”
這位南楚黃巾軍大將身材魁梧壯碩,滿臉橫肉,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額貫穿至右頰,說話之時,那道疤痕仿佛活了一般,如同一條醜陋的蜈蚣在臉上扭曲蠕動,更添幾分凶悍之氣。
張角微微搖頭,神色從容,手指輕輕撫過頷下的長須,緩緩說道:“曼成啊,攻城乃是下策,攻心方為上計。城內的百姓長久以來飽受世家的殘酷壓迫,又怎會真心實意地為那些豪強拚死效力?我已然派人在城內四處散布‘蒼天已死,黃天當立’的讖言,不出三日,城內必定會發生變亂。到那個時候,我軍無需耗費一兵一卒,便可坐收漁翁之利。如此一來,既能極大地減少我軍的傷亡,又能贏得百姓的衷心擁戴,此乃上上之策。倘若強行攻城,我軍必定傷亡慘重,即便最終成功破城,百姓也會對我軍心生畏懼,日後治理起來,必將困難重重,諸多不便。”
帳內的眾將聽聞此言,不禁麵麵相覷。波才裝作忍不住向前一步,憂心忡忡地說道:“大賢良師,如今軍中糧草僅夠支撐五日之用。若三日內無法成功破城,士兵們恐怕……士氣低落不說,甚至可能會出現嘩變的危險啊。如今我軍雖然戰意高昂,但肚子若是填不飽,這仗可如何能打得下去?而且時間拖得越久,敵方的援兵一旦趕到,局勢對我們就越發不利了。”
波才的話音未落,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騷動聲。緊接著,一名親兵猛地掀簾而入,單膝跪地,大聲稟報道:“報!營外抓獲一名形跡十分可疑之人,自稱是城內崔氏的家臣,說有萬分緊急的要事,求見大賢良師!”
此言一出,帳內頓時一片嘩然。張曼成猛地站起身來,腰間的環首刀鏗然作響,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。
他怒目圓睜,大聲吼道:“好個崔氏!定是派來探聽我軍虛實的奸細!待末將去砍下他的狗頭!這群世家大族,平日裏魚肉百姓,無惡不作,如今見我軍勢力浩大,便想派人來刺探情報,末將絕不能輕饒他!”
“且慢。”張角抬手製止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異色,心中暗道,魚兒果然上鉤了:“帶他進來。”
不多時,兩名黃巾力士押著一名中年文士走進了營帳。隻見那人身著青色儒衫,原本麵容白淨,此刻卻狼狽至極——發髻淩亂不堪,衣袍上滿是泥汙,右眼還高高腫起,青一塊紫一塊的,顯然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頭。
“跪下!”一名力士猛地一腳踹在文士的腿彎處,那文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但他強忍著疼痛,努力直起上身,聲音雖然微微顫抖,卻依然禮數周全:“崔氏門下客卿周明,拜見大賢良師。”
張角微微眯起眼睛,目光如炬,仔細地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。帳內瞬間一片寂靜,隻能聽到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,仿佛在為這場緊張的對峙打著節拍。良久,張角才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而威嚴:“崔琰派你來,所為何事?崔氏向來與我黃巾軍作對,如今突然派人前來,莫非是想耍什麽陰謀詭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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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明緊張地咽了口唾沫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,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:“家、家主命小人送來密信一封。”說著,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蠟封的竹筒,雙手高高舉過頭頂。
張曼成一個箭步上前,一把奪過竹筒,仔細檢查一番,確認無誤後,才遞給張角。張角不緊不慢地破開蠟封,取出裏麵的絹布,細細查看。
看著看著,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,片刻之後,他冷笑一聲,語氣中滿是不屑:“崔琰好大的膽子!竟敢與我等談條件?他以為憑他那點小把戲,就能打動我?他崔氏在城內作威作福多年,如今局勢對他們不利,就想拿出些微好處來換取自保,哪有這般容易的事!”
周明額頭緊緊抵地,聲音愈發謙卑,幾乎帶著一絲哀求:“家主言,崔氏願獻上糧草萬石,全力助大賢良師成就大業。隻求城破之日,能夠保全崔氏宗祠與祖產。家主深知大賢良師心懷天下,以拯救萬民為己任,崔氏雖為世家,但也願為大賢良師竭誠效力,隻求能在這亂世之中,留得一絲血脈,延續崔氏的香火。”
“放屁!”張曼成怒不可遏,一腳將周明踹翻在地:“你們這些吸人血的世家,也有今天!大賢良師,不必與他廢話,待城破之日,末將定要親手斬下崔琰的狗頭!他們這些世家,平日裏壓榨百姓,積攢了無數的財富,如今不過是想用些糧食來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,末將絕不答應!”
周明在地上滾了兩圈,顧不得身上的疼痛,連忙掙紮著爬起,重新跪好,焦急地說道:“將軍息怒!家主還有話說!崔氏在城內尚有私兵上千,若大賢良師應允,可作為內應,助義軍破城!如此一來,大賢良師可減少許多傷亡,盡快拿下此城,這對義軍而言,可是大功一件啊。家主也說了,隻要能保住崔氏宗祠與祖產,崔氏私兵願聽從大賢良師調遣,並聯合其他世家為義軍效力。”
此言一出,帳內眾將神色各異。波才適時湊近張角,低聲說道:“大賢良師,若能得到內應,的確可減少我軍傷亡……如此難得的良機,或許可以考慮。畢竟如今糧草緊張,時間緊迫,若能裏應外合破城,對我軍極為有利。隻是崔氏向來狡猾多端,需格外提防他們有詐,咱們得想個周全之策,既能利用他們的內應,又能確保其不能出爾反爾,設陷阱坑害我等……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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