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章 鬥酒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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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卻不惱,一張俊美得妖嬈的臉湊了過來,昀笙隻覺一縷極淡極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子周周,竟是把那些酒香都掩了去。
“小姑娘家家的,可真凶。”
昀笙錯愕。
她一直對自己的男裝技術很自信的,除了溫禮晏,溫越和君兒以外就沒有人認出她是女的。這個人是誰?怎一眼就認出來了?
那人眼神一動,笑容斂了斂,將她又打量一番,鬆開了手。
身後的青蕪見她臉色不太好,忙道“公子,時辰不早了。”
昀笙很是反感這些個輕佻之人,冷如冰霜,點了點頭,正欲離開。卻聽見那人低低地吟了一句詩:
“花樓鳳聲難嬌獰,王壘鶯語不叮呤。”
腳步頓然一滯。
昀笙詫異地看向那人,質問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卻凝在噪子眼,你怎麽會知道的!
那分明……是溫越逼她服下毒藥時念的一句詩。她一直懷疑是與這毒有關的。
昀笙抓住那人的衣袖,生怕這人逃走了。難道此人知曉她中了什麽毒?
“輕點,輕點……”那人用扇骨敲了敲她的手,一臉惋惜,“你已經毀了我的鞋子,難道還要毀了我的衣裳嗎?”
昀笙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,一臉激動。
那人眯起眼睛“你的反應如此激烈,莫非是我猜對了?”
昀笙猛點頭,目光中多了幾分灼熱的期許。
那人沉吟:“你曾中飛花之毒?”
昀笙更加訝然,又點頭。
先生能猜出我所中的毒,還請求先生救我!
不錯,溫禮晏告訴過她,她之前中的那一箭上的毒名喚飛花,這個人居然這麽簡年就著出來了?這麽個騷包,居然還是名醫術超群的大夫?
那人自言自語:“如果是這樣你就不應該擔心啊……”
昀笙有些疑惑,在紙上繼續寫道:先生想必岐黃高超,希望先生能助我解毒說治好喑啞之症,在下感激不盡,若先生有何條件,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,在下萬死不辭。
“任何條件?”
那人打開折扇玩味一笑,“我現在,倒是對那枚酒盞很感興趣呢。猜觶我是沒問題的,可是鬥飲……喝得酒氣熏天腹漲難忍,實在是太有失體統了。”
他歎了氣,風雅名士,可是從不做這麽粗俗的事的。重新望向她眼中帶著一絲挪揄
“可是這個條件,你能做到嗎?你能喝得過參加酒會的幾百多個人嗎?
鬥酒場很大,酒客們一一列席坐在自己的桌位前,桌上擺滿了酒杯,酒壇。
鬥飲,鬥的就是量。有的人欲早成事,嫌一杯一杯喝太慢,換杯為盞,換盞為觴,換觴為碗,到最後直接一整壇地往嘴裏灌。接著就有夥計在旁邊,皮笑肉不笑地提醒,酒若是灑的多了,可是不算的哦。
孝瑜優雅地執著琉璃樽,在心中對那些人嗤之以鼻,他緩緩地品著酒,時不時與身旁的硯之胡侃幾句,一點也沒有著急的模樣。
硯之始終神定氣閑,也不搭話,自己大哥的酒量,他當然是清楚的,六個弟兄,他們五個輪番灌,隻怕也喝不過孝瑜。身為長房長子,父親早亡,那些酒局早就練成了他的千杯不醉。
酒水清漾,醇香撲鼻,孝瑜揚唇,一飲而盡。
酒痕唯伴素衣塵,公子何事不銷魂。
鄴城最中心的皇宮。
宮東部有一座白色宮殿,處處透出纖巧靈秀的氣息,雕花屋簷,玲瓏廊柱,白色的紗幔披垂而下,如同茫茫的水霧。
殿內有一方淺池,如鏡的水麵蕩開輕輕的漣漪。
一名少女斜坐在池邊,輕輕倚靠在廊柱上,衣裾已被池水沾濕,她卻深然不覺,以手支頤,默默凝視著池水。
她衣飾素雅,或是覺得這秋意甚涼,肩上披了一件白色的風衣,長長的衣擺拖在地上。她的身影是那般纖細柔弱,如同一縷雲煙,隨時都會飄散。
一名宮女邁著細碎步伐走來,行了個禮,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。
那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的臉頰,終於浮現出一絲笑容,總是沉靜憂傷的眼睛也略含出小心翼翼的喜意。
她聽著那輕碎的腳步聲,轉過頭來,透過白色的層層紗幄,依稀看得幄外那個挺拔的身影,一角青色的衣擺地從紗幔的縫隙中露了出來。
那個熟稔的聲音隔著紗慢低緩傳來公主近日病況可好了些?”
她低著頭,露出雪白的脖頸,明明還是那般女兒模樣,細長的眉梢下,卻似多了幾分風情。
“公子掛懷,季靈這兩日已經好多了。”
聲音輕得仿佛徐徐飄墜的落葉。
即便隔著白紗,仿佛也能看得見來人唇邊噙著的淺淡笑意,“如此,甚好。”
隨著時間的推移,酒客們一個個喝得麵色酡紅,灌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,空壇空盞堆得滿桌狼藉,不時有陶器瓷器砸碎的聲音傳來,接著就有人哐當醉倒在桌上。
“四十七號桌,八壇半!”
“五六號桌,七壇九兩!“”
又一個人倒下來,趴在桌子上醉成了一難泥,嘴裏還在嘟嚷不清,就有小廝來把他拖出鬥酒場。
“七十一號桌,十壇三兩!”
“別叫別叫!爺爺還能再喝!”那人酒氣熏天,不滿地呢喃著,身子東搖西晃,站都站不穩。
小廝唱數的聲音跟著愈來愈緊湊,酒客們早就沒了開始的豪氣雲天,躊躇滿誌,一個個打著酒嗝,目光虛浮,盯著手中酒盞卻遲遲下不了口,有的直接抱看桌腿就是一陣狂吐。
眾人嫌棄地捂著鼻子,皺著眉頭,紛紛避開。
“一百零三號桌,九壇七兩!”
“九十號桌,十壇七兩!”
一陣吸氣聲傳來,接著一個喝的半活不死,口吐白沫的人被硬生生拖了下去。
得令探情的侍從走到孝瑜身邊,斂眉順眼
“大公子,如今場上隻剩四十七桌,喝得最多的是式壇七兩。”
硯之淡淡地掃了一眼,地上的四個空壇子,卻見一直斜倚著身子的孝瑜坐直了,長長地伸了個懶腰,順手抓起一個酒壇砰放在桌上。他拿一支木箸,,在陶壇上敲了幾下,登時傳來幾聲清脆的撞擊聲。
他笑得眉眼彎彎,“玉酒金樽,和樂且湛。吾有旨醴,以燕樂寶斝之心。”
手指一翻,酒封被木箸一下子挑開,濃鬱酒香撲鼻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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