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4章 滿寵發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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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千人的背後就是四千戶,兩萬多人的生計與鐵器坊息息相關。
    八成之數。
    劉辯問完問題,負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大雨,內心歎氣不止。
    滿寵啊,不要給朕捅婁子。
    郭嘉辦完事回來了,躬身道:“陛下,問清楚了,正如陛下所料,一家人指望的基本都是在鐵器坊務工的男人。”
    “還有呢?”
    “今日街上之所以這麽多人,就是因為滿寵早上到鐵器坊去了,目前是停工狀態,臣打探過,因為鐵器坊起步時間不長,百姓家中餘糧最多隻夠三五日之數,需要臣立馬將他喊回來嗎?”
    劉辯短暫猶豫後,搖頭道:“不用,他想幹什麽讓他去幹,今日的事或許能讓他成長到足以挑大梁。”
    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,就看滿寵什麽時候能理解這個道理。
    否則就在洛陽那狀態,自己的聖旨都送了出去,滿寵都敢將趙萌砍了,讓他當了司隸校尉,絕對要變天。
    不過有一說一,滿寵這樣將百姓放在心裏,辦事不講私情,為了公道連聖旨都敢視若無睹的人,劉辯很欣賞其為人,也清楚大漢需要這樣一位頭鐵的判官。
    同時劉辯更明白,此人若隻是如此,沒有自己的思考,一切僅以公道辦事,能用,能重用,但他的位置絕不能放的太高。
    和後世的於謙、海瑞有幾分相似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雨下的比預想中的還大,隨著雨的落下,整個世界被濺起一層霧氣。
    雨中,一隊身影穿著蓑衣來回奔走,最後停在百姓家門口,雙方對話一陣後,滿寵踏入進去。
    家中婦人抱著懷中啼哭嬰兒下跪,聲淚俱下的控訴著縣令的不作為。
    “大人,民婦是生是死無所謂,民婦心願到黃泉路上追隨夫君,可冤屈尚未洗刷,孺子還小,求大人看在孺子的份上,為民婦做主啊。”
    婦人抱著孩子匍匐在地,哭到連聲音都變了形。
    滿寵牙齒咬的咯咯作響,扭頭怒視向佝僂著身子的趙縣令,雙目幾乎要噴火了。
    趙縣令苦澀低下頭,被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逮個正著,他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。
    滿寵努力壓下怒火,將民婦扶起。
    “我今日就來為你主持公道,你與我說說,當日你報官發生了什麽?”
    噗通。
    婦人剛站起又跪了下去,抽泣道:“民婦前去鐵器坊討要公道未果,坊主更是要打民婦,囂張放話讓民婦隨意報官,還揚言誰都治不了他,後縣令大人帶衙役前來,口口聲聲說要為民婦做主,卻將民婦帶回衙門,威脅民婦不準聲張,然後將民婦趕了出去,民婦不認,再次告上衙門,縣令嗬斥民婦再鬧事,就將民婦關進牢裏去。”
    嬰兒似乎感受到絕望的氣氛,開始啼哭起來,聲音讓人心中發顫,滿寵更是忍無可忍。
    “豈有此理!”
    滿寵怒視向趙縣令,“那鐵器坊是商人創辦,你身為一地縣令,發生命案後居然會和商賈狼狽為奸,不為百姓伸張冤屈,還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,你收了人家多少錢?”
    事到如今,趙縣令隻得心一橫,直起腰,麵無表情的搖頭:
    “下官從未收過一文錢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人家抱著孩子,當著我的麵汙蔑你了?”
    “她說的是事實。”
    “好好好!來人!”
    滿寵的手下冷厲的鑽進屋子。
    趙縣令麵色終於有了變化,他一咬牙,道:“但她說的並不完全,下官有話要說。”
    見滿寵並未阻止,趙縣令道:
    “下官介紹一下,她名陳娥,下官前日聽說有命案發生,第一時間就帶人去鐵器坊處理過此事,並且將結果公示在衙門門口,事情已經結束,可昨日陳娥到鐵器坊討要說法,鐵器坊與其解釋,陳娥不認可全貌,並在坊外嚷嚷鬧事,鐵器坊坊主不耐煩,吆喝人要動手。”
    “幸得下官趕到現場,勸她先將孩子放下,陳娥不聽,圍觀百姓越來越多,下官擔心局勢再次失控,就將其帶回府衙,再次解釋事情始末,說明在幫她爭取賠償,陳娥依舊不認同,下官公務繁忙,隻得差人送她歸家,誰知她繼續回家胡言亂語,不僅城中亂象頻生,鐵器坊工匠更是有拎包出走者、打砸者……下官迫於無奈,隻能動用衙役將陳娥抓回衙門,下官承認,確實有威脅再亂來就將其緝壓的事實。”
    趙縣令的說辭聽起來是那麽的可笑。
    滿寵不是第一次見識這種詭辯的說辭,怎麽可能被趙縣令引導著走。
    “趙縣令,我且問你幾個問題。”
    “大人請問。”
    “你所說的處理過此事,結果是何?”
    趙縣令坦然道:“鐵器坊一組有五個工匠,由於司金府所造水排冶煉等技術,是以正常人為標準製定,而宜陽多傷殘者,使用起來多為不便,那一組的匠頭錯誤讓瘸腿著幹了不屬於他的事,導致一組盡喪,這裏麵工匠的事下官不是工匠不了解,大人若想知道細節,可詢問匠人,本該負責任的匠頭已死,下官給出的結果便是通知坊主加強培訓,避免類似事故發生,並按照平準令糜大人製定的規矩,要求坊主賠償。”
    五條人命,婦人討要說法,坊主威脅打人,還言語張狂,最後縣衙給出的解決辦法居然是捂住婦人的嘴。
    至於那五條人命,一句輕飄飄的匠頭已死就結束了。
    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。
    滿寵忘不了自己走進另外四家時,聽到的那些哭聲,以及見到的白綾。
    五個家庭因此遭難,沒了頂梁柱,家又還能支撐多久?
    滿寵從未想到,居然有人辦了如此畜生不如的事,還理直氣壯的站在自己麵前,義正言辭的為自己開脫。
    “來人!”
    “在!”
    “將他所言全部記錄下來,糜大人的規定是吧。”
    滿寵冷笑,或許是心裏的悶氣憋的太久,他連儀表都忘了,指著趙縣令的鼻子厲聲道:
    “事到如今還不知錯,我告訴你,你我辦定了,糜竺我也辦定了,喜歡威脅人閉嘴,喜歡喊人打人是吧,有本事你們就來我麵前試試,我滿寵全!部!接!下!你就是將楊修和楊家搬出來撐腰,我也照樣辦到底,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,五條人命五個家庭,首先是你和那仗勢欺人謀財害命的狗坊主跑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