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克斯在解剖學課本第213頁發現張泛黃邀請函時，蘇明璃正在用薛定諤方程煮鴛鴦火鍋。
    羊皮紙上燙金的螺旋星係紋章，與她襦裙上的星月暗紋在晨光中產生量子糾纏。
    "祖母說想見見我的莫比烏斯環。"明璃把毛肚按龐加萊回歸定理擺盤。
    翡翠色瞳孔倒映著少年僵硬的脖頸線條，"放心，她不會解剖你的阿瑞斯之手做蟲洞模型啦。"
    青瓦白牆的蘇宅隱在梧桐深處，雷克斯數到第七聲銅門環回響時，瞥見門楣上鐫刻的克萊因瓶浮雕正在緩慢自轉。
    明璃突然用銀匙敲響他腕表："呼吸頻率超標了哦，需要來點拉普拉斯變換算法調節嗎？"
    穿過紫藤回廊的瞬間，雷克斯的鏡片蒙上1912年的海霧。
    他看見自己站在泰坦尼克號頭等艙的落地鏡前，領結別著與明璃發飾同款的祖母綠寶石，而鏡中倒影正用意大利語哼著上周音樂課彈錯的旋律。
    "那是曾祖父的時空殘影。"明璃的聲音從四維空間傳來，她裙擺掃過虛空中懸浮的錫蘭紅茶。
    "他在三等艙教移民小孩解黎曼猜想時遇到暴動的鍋爐工——就像你上周處理黑龍幫那樣。"
    雷克斯的鋼筆尖刺破掌心，疼痛卻從1912年的西裝口袋傳來。
    他摸到張泛黃船票，背麵是明璃用簪花小楷寫的《夜航船序》，而現實中的少女正把時空裂縫折成紙鶴塞進曲奇罐。
    蘇家祖母現身時帶著泡在福爾馬林裏的超立方體，銀發間別著用廣義相對論編製的發簪。
    雷克斯的鏡片映出她身後無數懸浮的懷表，每一枚都封印著某個平行時空的悲劇結局。
    "小璃的懷表在觀測你時出現量子退相幹。"老人的煙鬥敲碎第五維度的冰裂紋茶盞，"她擅自把本該記錄人類文明的數據，全換成你吃草莓慕斯的心跳頻率。"
    修複室的地板鋪滿六十四卦星圖，明璃正用傅裏葉級數校準懷表齒輪。
    雷克斯看見無數個自己的影像在時空碎片裏沉浮：舉著解剖刀的黑市醫生、在琴鍵上滴血的鋼琴師、還有蜷縮在西西裏島地窖裏數質數的男孩。
    "別動。"明璃突然將聽診器貼在他後背，"你左肺葉的陰影麵積比上周減少13，是停止服用神經毒素的緣故嗎？"
    她發梢的銀鈴隨呼吸起伏，雷克斯驚覺體內蟄伏的黑暗能量正隨著《哥德堡變奏曲》的節奏蜷縮成嬰孩。
    子時的藏書閣彌漫著蜂蠟氣息，雷克斯在《天體運行論》夾頁裏找到本精裝畫冊。
    泛黃的素描紙上，十二歲的明璃正教幼年自己用拓撲學折紙船，背景裏的量子玫瑰開得比現實更絢爛。
    "這是可能星之海裏的某條支流。"少女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，她正在給破損的泰坦尼克號模型注入液態星光。
    "如果你五歲那年沒被綁架，或許會成為我的青梅竹馬物理老師呢。"
    雷克斯的喉結滾動著西西裏島的血腥記憶，明璃卻把融化的大提琴巧克力澆在他顫抖的指尖："嚐嚐看，我按平行時空那個你的味覺偏好調整了可可脂配比。"
    暴雨擊穿時空薄膜的刹那，雷克斯看見另一個自己從鏡中伸出手。
    那個穿白大褂的雷克斯醫生正捧著明璃的屍檢報告，而現實中的少女突然用克萊因瓶罩住兩人："當觀測產生愛意，所有平行時空的我們都會向此坍縮。"
    修複懷表的午夜，雷克斯在工具盒發現枚銀質領針。
    鏤空的彭羅斯三角裏嵌著粒泡麵恒星殘骸，背麵刻著："獻給解開泡麵宇宙熱寂定律的船長先生。"
    回程電車上，明璃用薛定諤的貓毛線織圍巾，雷克斯的太陽穴突然刺痛——他看見少女裙擺的星月紋路正在滲血，而車載電視播報著黑龍幫殘餘勢力襲擊古宅的新聞。
    "這是上周的咖啡漬啦。"明璃把懷表蓋當反光鏡補口紅，翡翠色瞳孔閃過數據流的輝光。
    "比起這個，要不要試試用暗物質烤鬆餅？我發明了新的情感能量轉換公式哦。"
    雷克斯在書包夾層摸到本《時空倫理守則》，扉頁貼著張拍立得。
    修複室裏的自己正無意識撥弄明璃的發梢，而少女耳尖的緋紅比量子玫瑰的光譜更豔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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