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平等院鳳凰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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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蟬鳴撕扯著盛夏的午後,森島綾跪坐在理療室地板上,酒精棉球滾過平等院鳳凰滲血的指關節。
    男人仰躺在按摩床上,濕透的止汗帶蒙住眼睛,喉結隨著吞咽鎮痛藥的動作上下滾動。
    這是本周第三次肌肉溶解症發作,他肩胛處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紫色,像是被人潑了隔夜的海藻汁。
    "三船教練給的藥。"綾將褐色藥瓶推到他手邊,"說是新型抑製劑。"
    平等院扯下止汗帶,藥瓶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砸向廢紙簍。
    玻璃碎裂聲驚飛了窗外的伯勞鳥,深藍藥液順著牆紙紋理爬行,散發出熟悉的鬆脂氣息。
    他翻身壓住綾的手腕,灼熱的呼吸裏帶著鐵鏽味:"再敢拿那老東西的東西..."
    "你撐不過世界杯預選。"她直視他瞳孔擴散的虹膜,"德國隊的醫療報告顯示,施耐德的血氧值比你穩定27。"
    空氣凝成冰刃。平等院突然扯開領口,猙獰的胸肌上布滿細密的注射痕跡:"你以為這些針孔是什麽?"
    他抓起她手指按在鎖骨下方的潰爛處,"是那老混蛋的贖罪券!"
    膿血沾滿指尖的刹那,綾想起昨夜在焚化爐找到的醫療記錄。
    2004年的某個雨夜,十五歲的平等院被三船入道從挪威秘密帶回,入院診斷書上潦草地寫著:【重金屬中毒合並基因突變】。
    刺痛喚回神智。平等院正咬著她手腕,犬齒刺破靜脈旁的皮膚。
    綾在眩暈中數他睫毛震顫的頻率,直到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,是他先吻了上來,帶著自毀般的狠戾。
        平等院撞開理療室門的力道讓鉸鏈崩裂。綾追出去時,看見他像頭失控的犀牛般衝進球場,球拍在鐵絲網上刮出火星。
    德國隊的施耐德正在場邊熱身,鎂粉的雪霧中,平等院的殺球直接轟向對方後腦。
    "鳳凰!住手!"鬼十次郎的怒吼被擊球聲吞沒。
    綾翻過記分台衝進內場,平等院的瞳孔已完全擴散成深海般的墨藍。他揮拍襲向施耐德的瞬間,綾抓起場邊的防撞墊撲過去。
    兩百公裏的球速撞碎墊料,她抱著平等院的腰滾倒在底線,漫天飛舞的聚乙烯泡沫像一場荒誕的雪。
    "鬆脂...香膏..."平等院在她耳畔嘶吼,指甲摳進她肩胛骨。
    綾手忙腳亂摸出隨身攜帶的鐵盒,顫抖的指尖將膏體抹在他太陽穴。
    男人野獸般的喘息漸漸平息,瞳孔重新聚攏成金褐色時,他正以禁錮的姿勢將她壓在身下。
    裁判哨聲、驚呼聲、快門聲都退潮般遠去。綾的掌心貼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,那裏有條新添的灼痕,與三船教練的雨燕刺青形狀完全一致。
    黃昏的醫療室彌漫著鎮靜劑的味道。綾坐在觀察窗外的長椅上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平等院撕裂的隊服碎片。
    入江奏多遞來罐裝咖啡時,她才發現自己滿手都是幹涸的血漬。
    "他的基因圖譜很有趣吧?"入江的鏡片反射著儀器的冷光,"像被深海改造過的亞特蘭蒂斯人。"
    綾猛地抬頭,撞進對方洞悉一切的笑容。入江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輕點,調出份加密檔案:【挪威海域異常菌群研究報告,2004.8.15】。
    "當年打撈沉船的科考隊,"他壓低聲音,"全員出現了鳳凰君類似的變異。"
    屏幕上的顯微鏡影像裏,靛藍色菌絲正在吞噬紅細胞,"有趣的是,三船教練的刺青顏料..."
    "入江!"鬼十次郎的嗬斥截斷話頭。
    綾衝進資料庫時,平等院的血液樣本正在離心機裏旋轉。
    她將偷來的刺青顏料倒入培養皿,靛藍色菌絲遇光瘋長的刹那,手機收到陌生號碼的簡訊:【橫濱港3號碼頭,給你真相】。
    海霧吞沒了新月。綾翻越訓練營鐵絲網時,平等院的怒吼從了望塔傳來:"找死嗎!"
    她頭也不回地奔進夜色,卻聽見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,男人直接從五米高台跳下,撕裂的繃帶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    碼頭集裝箱的陰影裏,三船入道正往漁船搬運木箱。月光照亮他卷起的袖管,雨燕刺青的羽翼處泛著詭異的熒光。
    平等院攥緊綾的手腕幾乎捏碎骨頭,卻在看清木箱標記時驟然僵住,那是祖父漁船的舷號。
    "當年打撈的不是遺體。"三船的聲音混著浪濤,"是三百公斤深海礦晶。"
    他掀開油布,幽藍的礦石在月光下宛如惡魔之眼,"你祖父至死守護的,是這些能顛覆網球界的能量源。"
    平等院的球拍嵌入集裝箱鐵皮。綾抱住他後腰時,感覺到滾燙的液體滴在頸間。
    男人嘶吼著揮出第二擊,卻隻是徒勞地劈開海風。
    三船舉起當年的船長日誌,泛黃的紙頁間滑落張照片,少年平等院昏迷在救生艇上,懷中緊抱著染血的礦石樣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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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你的變異不是詛咒。"老教練的聲音突然蒼涼,"是能承受「那個發球」的唯一資格。"
    漲潮聲吞沒了綾的驚呼。平等院奪過日誌撕成碎片,卻在紙屑紛飛中看清祖父最後的筆跡:【鳳凰,成為擊碎黑暗的燈塔】。
    他跪倒在甲板上嘔吐,靛藍色的胃液腐蝕著木板,綾用外套裹住他顫抖的身軀,就像那夜暴雨中的相擁。
    破曉時分,他們在防波堤上分食一盒薄荷糖。
    平等院將礦石碎片串成項鏈套在綾頸間,鋒利的棱角抵著她心口:"敢摘下來就殺了你。"
    "醫囑說接觸源石能穩定你的指標。"綾撫過他新包紮的右手,"我會找到淨化方法。"
    海鷗掠過桅杆時,平等院突然扣住她後頸。這個吻輕得像浪尖的浮沫,卻帶著鹹澀的潮意。
    綾嚐到他唇間未化的薄荷糖,混著血與藥的苦,像極了他們糾纏不清的宿命。
    回到訓練營時,戰術板貼著新的分組表。
    平等院的名字與她的被紅線相連,批注欄裏是入江奏多花體字寫的【最佳拍檔】。
    鬼十次郎抱臂站在窗前,看著綾給平等院重新包紮傷口時,男人別扭卻放輕的姿勢,輕輕歎了口氣。
    那夜綾將源石碎片植入培養皿。顯微鏡下,鬆脂提取物正使靛藍菌絲褪成珍珠白。
    她摸出貼身收藏的貝殼耳釘,在內側刻下新發現的化學式。
    平等院的鼾聲從身後沙發傳來,他懷裏抱著她落下的發帶,眉頭緊蹙如風暴將至的海麵。
    月光漫過實驗台時,綾在他掌心寫下新的作戰方案。平等院在睡夢中收緊手指,將她的指尖與命運一同攥入滾燙的傷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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