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燼色歸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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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陽光從正午的熾熱漸漸轉為黃昏的曖昧,窗簾縫隙間漏下的光線,在地板上拉出細長的影子,像時間本身在無聲地流淌。
    房間裏,交織著汗水、香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,空氣仿佛被我們的情緒浸透,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間裏。丁潔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賭局,手機被她隨手扔在地毯上,屏幕還亮著未發送的消息界麵,我們誰都沒去管它。
    我指尖剛觸到她腰際的痕跡,那片青紫的皮膚微微顫動了一下,她卻猛地拽住我的手腕,將我的手掌按在她左胸上。掌心下傳來紊亂的撞擊,像隻垂死掙紮的知更鳥在肋骨間撲棱著翅膀,試圖逃離卻無處可去。那心跳的節奏快得讓人不安,像是在訴說某種隱秘的恐懼或渴望。
    “皮肉算什麽呢……”她笑著仰起脖頸,露出我昨夜留下的咬痕,牙印邊緣泛著淡淡的紅,像一枚殘缺的印章。“這裏……”她抓著我的手指往心窩裏摁,力道大得幾乎要刺穿皮膚,“早就千瘡百孔了。”
    暮色如墨汁般在房間裏暈染開來,窗外的世界漸漸被夜色吞沒,隻剩高樓的霓虹在遠處閃爍,像一場永不落幕的狂歡。丁潔像隻飽食的幼獸蜷在我臂彎裏,肌膚上還泛著情事後的薄紅,像是被欲望燙過的痕跡。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,與窗外漸起的霓虹閃爍同頻。
    我撥開她汗濕的劉海時,她本能地用臉頰追尋著我的掌心,像隻依賴主人的貓,柔軟得讓人心動。
    “天都黑透了?”她含混的嗓音像被砂紙磨過,帶著縱欲後的沙啞,慵懶而低沉。我望著玻璃窗上倒映的都市燈火,點了點頭:“餓了嗎?”
    她突然笑得肩膀發顫,牽動全身酸痛的肌肉,笑聲裏帶著一絲自嘲:“你瞧我這樣……”指尖無力地劃過自己青紫斑駁的腰側,輕輕一按就疼得皺眉,“還下得了床?”
    我替她揉捏著僵硬的腰椎,指腹在她酸痛的肌肉上緩緩移動,她發出幼貓般的嗚咽,低低地哼著,像是舒服,又像是撒嬌。她索性把整張臉埋進我的頸窩,發絲間飄來曖昧的氣息,鑽進我的鼻腔,像一劑讓人上癮的毒。
    “讓外賣送餐上來……”她閉眼蹭著我的鎖骨,聲音軟得像灘融化的蜜,“今天……我們就在這張見證我們的床上用餐……”
    手機屏幕在枕下固執地閃爍,一個號碼跳動了十七次,像是不甘心的催促。她瞥了一眼,冷哼一聲,幹脆利落地關機,金屬機身砸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,像一記結束的鍾聲。
    在這個被我們偷來的夜晚裏,兩張疲憊的軀體交疊成避世的孤島,彼此依偎,彼此取暖。窗外的車燈如流星劃過,高樓的霓虹依舊在演著紙醉金迷的戲碼,喧囂而虛偽。而這裏,隻有兩具坦誠相見的身體,在彼此的體溫裏贖買片刻的真實。
    丁潔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我胸口畫著圈,她的呼吸漸漸平穩,像一隻終於找到歸宿的鳥。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,她嘴角微微上揚,像是夢裏遇到了什麽美好的事。夜色深了,房間裏隻剩我們彼此的心跳聲,低沉而有力,像一首無人知曉的挽歌......
    俗話說&34;女人三十如狼,四十如虎&34;,這話真是一點不假。
    又陪著丁潔折騰了一天一夜。
    雖然老頭子從小給我打了一點古武底子,但也就是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水平,勉強算個野路子。可即便是這樣,我也真有點招架不住了——再來一輪,我怕是要直接交代在她手裏。
    &34;不行了,真不行了……&34;我喘著氣擺手,果斷拒絕了丁潔再次發起的&34;邀請&34;,&34;三哥那邊找我有急事,我得趕緊過去。&34;
    她斜倚在床頭,身上隻鬆鬆垮垮地披了件絲質睡袍,領口半敞,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。那雙勾人的眼睛微微眯起,紅唇輕抿,似笑非笑地盯著我:&34;哦?玉京找你?這麽巧?&34;
    我幹笑兩聲,一邊迅速套上衣服,一邊在心裏暗罵自己找的借口太爛——三哥要是知道我拿他當擋箭牌,估計能笑掉大牙。
    &34;真的,特別急,人命關天那種。&34;我故作嚴肅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可信一點。
    丁潔沒說話,隻是輕輕&34;哼&34;了一聲,眼神幽幽的,活像我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虧心事。那目光盯得我後背發涼,仿佛有把小刀在脊梁骨上輕輕刮著。
    我趕緊加快動作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臨走前,還聽見她在身後幽幽地歎了口氣:&34;男人啊……&34;
    我頭皮一麻,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門。
    夜風徐來,帶著長江特有的水汽,卻讓我雙腿一軟,差點沒站住。
    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抽走了力氣,關節發酸,肌肉發顫,連呼吸都帶著一股鐵鏽味——這感覺,簡直比包宿三天還累。我低頭看了眼自己,襯衫早就被汗水浸透,黏糊糊地貼在背上,袖口還沾著不知什麽時候蹭上的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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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&34;哎...這哪是什麽如狼似虎...&34;我無奈的歎氣道,後槽牙咬得發酸,聲音啞得不成調,&34;這他媽是要把我榨幹啊...&34;
    喉嚨裏火燒火燎的,像是被砂紙來回刮過,連咽口唾沫都疼得皺眉。
    我哆哆嗦嗦去摸煙盒的時候,腦子裏還是丁潔那副不依不饒的架勢——這女人簡直是個無底洞,怎麽填都填不滿。煙叼在嘴裏半天沒點,光是想著待會她緩過勁來可能又要纏上來,我太陽穴就突突直跳。
    &34;真要命...&34;我苦笑著搖頭,打火機的火苗跟著手一起抖。
    可就在我低頭點火的瞬間——
    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    那聲音……既熟悉,又陌生。像是從記憶深處突然翻出來的舊磁帶,帶著點失真,卻又清晰得讓人心頭一顫。
    我捏著打火機的手指僵住了。
    &34;果然是你!&34;
    這聲音像道炸雷,驚得我猛地轉身——隻見小區門口的台階上,蜷著個灰撲撲的人影。他蹲坐在那兒,活像隻被雨淋透的野狗,襯衫皺得不成樣子,左眼還掛著個烏青的黑眼圈。
    是丁潔養的那個小白臉。
    我眯起眼,瞧見他手裏攥著手機,屏幕碎得像蜘蛛網。難怪——丁潔手機那十七個奪命連環ca,怕不是這小子被拉黑後換著號碼打的。保安老張揣著手站在崗亭裏,顯然早把這沒門卡的喪家犬攔在了外麵。
    &34;搶我女人,我他媽弄死你!&34;
    他忽然彈起來,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。我冷笑還凝在嘴角,就見他掄著王八拳撲過來。那架勢,活脫脫是隻張牙舞爪的螃蟹,連拳頭都揮得七扭八歪。
    我側身半步,他帶起的風擦著我鼻尖過去。右手順勢叼住他腕子,太極拳的捋擠式信手拈來。他整條胳膊頓時成了擰緊的麻花,拳頭調頭就往自己臉上撞——
    &34;砰!&34;
    悶響裏摻著聲痛嚎。他踉蹌著栽倒在地,捂著眼睛蜷成蝦米,淚水從指縫裏溢出來,在灰撲撲的臉上衝出兩道泥溝。
    我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,轉身刷開門禁。鐵門合攏時,餘光瞥見他還坐在水泥地上發抖,像個被拔了電源的機器人。
    &34;我跟你沒完!&34;他尖著嗓子嚎叫,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,刺耳中帶著幾分滑稽的顫抖。
    我沒回頭,指節敲了敲方向盤,引擎立刻發出低沉的咆哮。
    後視鏡裏,他那張扭曲的臉漸漸縮成一個小點,最終被猩紅的車尾燈吞沒在夜色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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